作者:不倒翁
这里更像是一个屠宰房。
墙壁上还贴着各种各样偷拍的照片,白歌扫了几眼,发现跟之前路边张贴的寻人启事上的少女们有着惊人的相似。
“难道说……”
白歌思考片刻后,一拍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就是所谓的剃须,然后绑架女高中生?”
摆在角落里的木柜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里面有东西在磕碰木门。
白歌走过去拉开木柜大门,一个只穿着一条裤衩的光头中年男人被五花大绑的关在里面。看见白歌后不停摇晃着脑袋,表情惊恐的向他求救。
“你难道是……”
白歌皱起眉头,蹲下身撕开封口胶布,严肃的问道,“玩绳缚SM的隔壁老王?”
“救救我……”
面如死灰的中年男人吓得瑟瑟发抖,嘴唇都止不住哆嗦,声音显得语无伦次,“我儿子,阿莱他疯了,他已经骗了好几个人回家杀人分尸了,还说今晚要杀了我做成人偶!”
“阿莱?”
嗡。
白歌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言之凿凿的答复让他感觉有点懵,回想起之前阿莱脸上惶恐不安的神情,一时半会不知道该相信哪位奥斯卡影帝。
白歌的印象中,阿莱除了有点性格孤僻之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社会人格倾向。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白歌接起电话,另外一端也传来阿莱急迫的声音。
“白歌?你现在在哪里,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千万别进我父亲的房间。“
白歌抬起头,意味不明的眼神望向解开了绳索的男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阴沉而诡异。
见对方没有答复,电话中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急促,似乎在逐渐失去耐心,提高了音量。
”白歌?你还在吗?你是不是进去了?他是不是在你身边?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是在骗你的!”
“阿莱。”
白歌却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平静的说道,“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遇到的那件邪门事,当时我们亲眼看到一只黑猫拿枪打掉了一只老鼠耳朵。”
对方停顿了一下,肯定的说道,“……我当然记得,那件事确实很邪门。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
“喂,白歌,你还在吗?”
“……”
“白歌?”
“……”
“露馅了吧?”
白歌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一声,“傻逼,那是黑猫警长。”
他二话不说立马挂断了电话,还直接将手机关机,然后猛然回过头,望向身后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没时间了,跟我走。”
白歌冲到封锁的门窗面前,抡起铁椅直接砸碎了钉在上面的木板,哐当一声清脆的巨响,玻璃被砸碎,屋外的雨夹裹着风瞬间翻涌进来。
白歌抓起中年男人的手臂,拖拽到窗户前,大声吼道,“快跳!”
“等一下。”
中年男人脸色发白,朝着漆黑的夜空看了一眼,紧张的说道,“从这里跳下去?这,这可是三楼啊!”
“没事的。”
白歌抓着他胳膊,凑到耳边宽慰对方,隔着雨声大喊道,“当年我有个朋友大半夜去找兼职大学生,结果遇上了警察扫黄。当场给冲进门的警员表演了一出少林绝学轻功,从七楼一跃而下。”
“然后呢?”
“现在他坟头草都修剪过好几茬了。”
“喂,等一下。”
中年男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却看到白歌冷漠的表情,伸手一推,他重心不稳直接从十几米高的楼顶跌入黑暗的雨幕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歌转过身朝着走出房间下楼,摆在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发出清脆的电话铃声,白歌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后,拿起话筒。
电话另外一端传来阴沉的诡异的声音,僵硬麻木,像是开口说话的尸体。
“你回头看看身后?”
“不看,告辞,再见。”
白歌果断扔掉电话,直截了当朝着门口的方向跑过去。
闪电划亮阴暗的房间,在地板上映照出两个影子。
一个是白歌的。
另外一个更为高大的黑影笼罩在背后,影子动作僵硬的仿佛一具扯线傀儡。
白歌的身后突然传来充斥着怨厉的尖叫声。
“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最终忍不住好奇,缓缓回过头。
细长的手臂攀附在窗户上,胡乱的抓挠着。中年男人脸上的血肉一片片的剥落,嘴巴的关节位置以一排锋利的刀片取代牙齿,不断的咆哮,手臂和双脚关节拉伸到一个反人类的长度。
活脱脱的像一个人偶。
白歌愣了一下,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嘿,朋友,有没有考虑过下个赛季去防詹姆斯?”
第十一章 我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白歌再度睁开眼睛,一道刺眼的光线直射入他的瞳孔,让他不得不又将眼睛闭了起来,脑袋还是一片迷糊。
双手被束缚,固定在冰冷的解剖台的白歌眯起眼睛,想竭力的看清周围的情况。
隐约看到墙壁上挂满各种各样令人头皮发麻的凶器,架子上的玻璃瓶里泛黄的液体里浸泡着一个个肿胀发白的人头。
角落里堆放着半敞开的裹尸袋,苍蝇不断的环绕着,发出嗡嗡的声响。
移开了头顶斜照而下的无影灯,一双布满血丝的通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歌。
耳畔还能听到发条声音滴答,滴答的倒计时,白歌透过挂在墙壁上布满灰尘的镜子看过去,发现镜子中的自己脑袋上套着奇怪的机械装置,类似于电锯惊魂中的下颚撕裂器。
试探性的挣扎了一下,很快白歌就放弃了。
不过制造出来的细微动静还是引起对方的关注。
背对着的神秘身影转过头,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张没什么血色枯瘦的面孔呈现在面前。
白大褂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原有的颜色,油渍和血迹杂乱混合在上面,头发乱七八糟的,与其说这是一名医生,更像是一名屠宰场的屠夫。
地下室内充斥着腐臭和消毒水的味道,阿莱拿着两把手术刀,不断的摩擦着,动作同样僵硬,似乎已经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你醒了。”
阿莱面无表情转过头,在灯光之下白歌才看清真实的模样。
映照在身后墙壁上的影子却是一个穿着长裙,披头散发的女人模样。
“白高兴一场。”
白歌轻轻呼出一口气,撇撇嘴角,表情显得略微失望,“还以为一觉醒来会变成女孩子呢,没想到你只是遇到普普通通的杀人魔啊。”
“???”
白歌扫了一眼被制成玩偶规规整整摆在一列的尸体,有男有女,脸上涂抹厚重的油彩,嘴角还牵引出僵硬的微笑弧度,拉扯了一下嘴角,“说真的,我认识一个特别棒的心理医生,你应该去看看你的奇怪性癖。”
没有感情的语调也起了波澜,穿着白大褂的阿莱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握紧了拳头,有一种血压升高的趋势,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是我的家人。”
“家人可以有人性。”
他冷冷的说道,“但你不能整的这么灵异。”
“……”
白歌深深的吸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其实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当你祖宗。”
滴答,滴答。
“阿莱”摁下手中的遥控器,倒计时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嘶。”
白歌深吸了一口冷气,在下颚撕裂器的狭窄缝隙中甚至还挤出一抹笑容,压根就看不到半点恐惧情绪。
“其实阿莱和中年男人早已经死了。”
“确实。”
阿莱冷冷的说道,“这家伙临死之前还想给你发信息求救,只可惜消息并没有发出去。我发现了他的手机,稍微改动了一下信息内容,然后发给了你。”
白歌无动于衷,仿佛早已知晓这个答案。
“那条短信是你用来骗人的手段,目的是为了将受害者引入这里变成你的人偶么?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比利?安娜贝尔?”
对方没有回答,给白歌留下一道悬念。
白歌却没有放弃,继续说道,“让我猜猜,你的本体应该是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矮侏儒,只能躲在背后操纵人偶,对吗?”
视线瞄向手术台上斑驳的血渍,白歌突然想起张贴在巷子口的寻人启事,轻笑一声转过头望向对方。
“你真的不怕死?”
“阿莱”挥舞着手中锋利的手术刀,毫无感情的说道,“这是有几百条人命的手术刀。”
“几百条人命这么厉害?”
白歌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这是妇产科的手术刀吗?”
阿莱并不理睬对方的话,似乎觉得眼前的家伙已经无可救药了,声音冰冷诡异,“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吗?”
“麻烦死了之后可以把我的骨灰撒在海里吗?”
白歌似乎根本不在意越来越急促的倒计时声响,一本正经的回答说道,“我死后还想浪。”
滴滴滴。
套在脑袋上的下颚撕裂器倒计时结束,一股强大的撕扯力直接将白歌的下颌就一百二十度撕裂分开,厚重的鲜血喷洒在无影灯上,直接染成了一抹红色的阴影。
手术台上的人抽搐了几下,双手无力的下垂,鲜血浸染了整座手术台,一动不动。
一只飞蛾围绕着沾满鲜血的灯罩来回飞舞着。
阿莱像是突然失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般,脑袋无力的低垂下去,白大褂之下的胸膛位置突然伸出一只小手,随后是一颗人偶的脑袋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探出,穿着西装的人偶像是摘除皮套一样钻出来,站在手术台面前。
它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术刀,熟练的割开绑在尸体手腕上的束缚带,开始准备解剖操作。
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家伙的舌头割下来浸泡在福尔马林中。
地下室里死寂一片,只有人偶发出关节转动时细微作响。
人偶准备转身抓起桌上的玻璃瓶罐,突然,一只冰冷的手猛然抓住了它的手腕。
一瞬间,地下室死寂无声。
人偶的脑袋机械版扭转一百八十度,身后的尸体不知何时从解剖台上坐起,已经被下颚撕裂器撕扯到不成人样的嘴巴鲜血涌流,阴鸷诡祟的眼神直勾勾的锁定在人偶的身上。
一条条细密的银线像是寄生虫般从撕开的下颌里钻出来,不断的扭动着,比起眼前的会动的木偶,这个喉咙深处里钻出无数鱼钩线头的家伙更像是怪物。
摇摇晃晃的下巴仿佛随时会掉在地上,只能靠着声带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
“嘿嘿嘿,终于抓到你了。”
“……”
连木偶看到这一幕都感到毛骨悚然。
“你,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白歌一只手托着快要掉下来的下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