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懂皇Alter
埃尔梅罗二世脸色不渝地撇了自己的学生一眼，不过她从一开始便自称是间谍，出卖情报倒也无可厚非。
“因为他承诺可以将拍下的魔眼借我研究……”
伊薇特笑嘻嘻地摸着后脑勺，坦白了自己其实是被收买的。
“所以，你究竟是谁？”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考列斯”露出了柔和而平静的笑容，终于解除了他的变身术。
“是啊……初次见面，现代魔术科的前任部长，哈特雷斯（Heartless，意为被妖精偷走心脏的人）。”
埃尔梅罗二世语气冰冷地说出了犯人的名字，顿时引起整个大厅一片哗然。
“能轻易打开时钟塔专门准备给学科长的金库，在七年前伦敦连环斩首案发生前突然消失踪影，而后又在魔眼搜集列车出现同样手法的杀人案件，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你。”
看着眼前拥有着火焰般炽烈的红色长发与瞳孔、嘴角啜着微妙笑意的高瘦男子，埃尔梅罗二世攥紧了手指间的雪茄。
“你说得没错，我也很想见到你一面，可惜你继任学科长的时候我无法到场，因为那时我已经叛出时钟塔。对了，你的推理还没有结束吧？比如……我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第306章 李唯的再逆转推理
“动机吗？七年前，由于我继承的埃尔梅罗教室闯出了不少的名声，冬木圣杯战争也正式走进时钟塔的视野中。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肯尼斯老师是轻敌身死，但在发现连我都是当时的惨败者之后，便开始着手调查冬木圣杯仪式的可行性。”
在埃尔梅罗二世还没有扬名之前，除了个别知情者，其它所有人都是将圣杯战争视为远东偏僻地方的魔术仪式。
而原埃尔梅罗君主肯尼斯虽然天资卓绝，但更倾向于学者型的魔术师，在决斗中疏忽大意被击杀不足为奇。但就连以知识储备和才思敏捷闻名的埃尔梅罗二世也战败，那就无法将一切归结于偶然了。
一时间整个时钟塔暗流涌动，大量的调查人员被派往冬木市，最终敲定了下次时钟塔方面参加圣杯战争的名额提升至两位。
“这又和七年前的连环凶杀案有什么关系？等等……魔眼的能力大多都是用来探查情报，难道说！？”
奥尔加玛丽瞬间联想到父亲也是在七年前的时候告诉自己，圣杯已经被污染了，完全就是一个失败品。
太巧合了，凶杀案调查的草草了事，只负责维稳不考虑正义的法政科，天体科君主不明来源的情报，少女已经不敢再继续细想下去。
“没错，哈特雷斯，你同样盯上了号称万能许愿机的圣杯。”
埃尔梅罗二世感叹道，不过他并没有当众说出对方与天体科君主合作的事情，否则这件事情大概率又会被不了了之。
“不错嘛，但这一切都是假设。”
哈特雷斯颇有种见猎心喜之感，完全没有自己已经被缚就擒的紧张，依旧是一副随和的笑容。
“冬木大圣杯被污染了，这是你调查出来的结论。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是毫无价值的，其召唤英灵的机制确实存在，也就是说……你的目标由始至终就是召唤出从者。”
埃尔梅罗二世表情凝重的断言道，然而他其实还有一点没能想明白。对方执着于从者，是因为想要追寻神话中的英灵，亦或是……单纯只是需要强大的战力作为助手？若是后者，恐怕这背后还有其它的阴谋。
“Excellent（精彩）！”
哈特雷斯仰望着万魔眼球库穹顶上的花纹，不由得感慨出声，竟然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推理到这一步，君主（Lord）之位名副其实。
“利用魔眼搜集列车本身作为独立世界的特性，引诱腑海林之子迫使列车按照你早已设定好的灵脉运行，自此模拟出亚种圣杯。利维坦……你这家伙在登上车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吧？否则也不会突然询问列车路线的事。”
埃尔梅罗二世撇了眼一旁看戏的李唯，对方从来都不会做无的放矢之事，恐怕他那时就在提醒自己了。
“隐约有些察觉而已，毕竟英国大灵脉比起冬木市的灵脉只强不弱，刚好环绕一圈，怎么想都觉得可疑。”
在列车长罗丹表示这次魔眼搜集列车不再通过欧洲其它国家时，李唯就知道灵脉上肯定出了什么差错，多半就是被腑海林之子隔开了去路。
“但是，这样还不足以召唤出圣杯，你还需要实现一个最为必须的条件——御主，这也就是你利用圣遗物将我引到这列车之上的原因。”
埃尔梅罗二世重新看向了微笑着哈特雷斯，道出对方处心积虑从自己办公室中将征服王披风残片带走，并将魔眼搜集列车邀请函放入保险柜中的原因。
“嗯哼……其实还出了点意外的状况。”
红发红瞳的男子飒然一笑，他本以为此次计划成功率不大，却没想到因为有利维坦这第二位御主的加入，整个仪式因此变得古怪起来。
“亚种圣杯、曾经的御主，这就是你搭建舞台的必要条件，通过这种虚假的仪式，你成功召唤出了虚假职介的英灵。”
埃尔梅罗二世认定对方是通过“骗”过圣杯的方式，才得以借助其力量召唤英灵，或许有些胡闹，但至少解释得通。
“这样的推理还不充分，利维坦阁下，您是什么想法？”
哈特雷斯轻轻地摇了下头，将目光锁定在了对方的身上。
“我吗？好吧……从哪里开始好呢？”
李唯摩挲着下颌开始了与埃尔梅罗二世完全不同的，以另一个角度看待这次事件的分析。
“唔……从你夺取七年前那些受害者的头部说起吧，虽说通过催眠的方式可以让魔眼持有者们将看到的事物复述出来，但未必也太麻烦了点。与其这样不如直接雇佣他们成立一个侦查小队前往冬木市，还免去了被法政科追查的风险。”
保留受害者头部，以达到自由使用魔眼的目的。这个办法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以常规的魔术手段却难以实现，否则也不需要专门前来魔眼搜集列车这里购买和移植了。
“换而言之，你选择直接砍下头颅这种酷烈的方式，必然是因为拥有更简便的办法。比如……能够直接占据并使用他们魔眼的能力？既然是与视野有关，应该也是一种魔眼吧？”
“哈哈哈……没错，我称之为『篡取』魔眼。”
哈特雷斯发出了开朗的笑声，然而心中的警惕之意却愈发提高。在魔术师世界中的推理不同于正常社会，而对方能够通过种种细微的现象和逻辑，从而推导出自己所拥有的特殊能力，这份敏锐不得不让人忌惮。
“韦伯，我们之前中途下车休息时还说过，卡勒伯神父是能够活到退休的代行者。以他的意志和实力，哪怕魔眼失控也不可能被催眠，所以你那个推断是不准确的，哈特雷斯的作案手法其实要更加复杂许多。”
李唯否定了原先埃尔梅罗二世所谓“催眠杀人”之说，因为暗示类的魔术属于时钟塔学生必修的全体基础科，而埋葬机关为了与之对抗，让所有代行者都经过非常严苛的抗催眠训练，再加上自身虔诚坚定的信仰，不存在被控制的可能性。
“确实如此。”
埃尔梅罗二世也意识到了这点，假如卡勒伯神父精神如此脆弱，他也不可能活到这个岁数。
第307章 悄然进行的亚种圣杯战争
“连环杀人案发生后，卡勒伯·弗兰普顿接到圣堂教会的指派前来调查，这时才抵达伦敦，基本可以排除他行凶的嫌疑。而哈特雷斯见到代行者后，并不想与其正面交手，但又担心他身上的过去视魔眼会侦破案件，于是做了一件事情。”
李唯微笑着竖起了自己的食指，继续像不明真相的听众们抽丝剥茧地分析道：
“利用篡取魔眼强行夺取了对方的视野，并且不间断进行发动。大量的垃圾信息流涌入卡勒伯神父的大脑，并在此期间激发了拥有化过去为现实的能力，而他的魔眼也因此高度活性化彻底失控。”
之前李唯找到卡勒伯神父谈过，七年前是一个特殊的节点，在调查伦敦连环杀人案时他的过去视魔眼突然失控，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
如果真是凶手所为，从另一方面更是佐证了对方拥有『篡取』魔眼的可能性。
“没错，埋葬机关的代行者还是很难缠的，幸亏他被魔眼所限制，我才有机会成功脱身。”
既然已经被看穿，哈特雷斯也认为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非常坦诚地承认了下来，并点头示意李唯继续推理，他很好奇对方究竟能识破到哪一步了。
“关于亚种圣杯，韦伯的分析很正确，但不够全面。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召唤从者，那么哈特雷斯的目标早已经实现了，为什么还要滞留在魔眼搜集列车上？”
李唯向簇拥在周围的魔术师们提问道，因为对方已经委托伊薇特代为竞拍，所以之前为了魔眼才留下来的说法自然就不成立了。
“难道不是因为列车上的结界很难突破吗？”
灰发少女还记得昨晚自己老师在车厢尾部说过的话，以为所有乘客在列车到站之前都会被困在这里面。
“小格蕾，他能在灵脉上做手脚。自然有办法逃离，况且在腑海林之子袭击时也选择可以从森林中穿出去。”
所谓亚种圣杯，其原型就是由两个大型结界相交时的扭曲点，在从者的保护下从那里穿过腑海林之子回到外界完全是可以做到的。
“原因其实很简单，这次亚种圣杯并不是韦伯所说的虚假仪式，而是真正的圣杯战争。”
见没人能答出来，李唯也只能叹了口气，抛出了一个极为惊人的观点。
“这怎么可能……”
整个拍卖会大厅就像是被投入一颗深水炸弹般突然沸腾开来，宾客们纷纷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扰得高处的使魔们都不安地抖动着翅膀。
“等一下利维坦，如果这么说，那其他御主和从者呢？”
埃尔梅罗二世的瞳孔收缩成一点，上前一步抓住了李唯的肩膀，想将这件事情细问清楚。
“韦伯，冬木圣杯战争最初可是没有令咒的，谁召唤出从者谁就是御主，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分辨的手段。”
李唯挡开了对方的手解释道，从者和御主之间本就不可能完全和睦相处，所以后来间桐脏砚才将令咒机制加入了圣杯仪式之中。
“难道……”
“没错，御主早已经选出来了，只不过没人去尝试进行降灵仪式而已。而始作俑者的哈特雷斯就在第一夜便召唤出赫费斯提翁，并伪装成列车长罗丹在走廊中巡逻。”
李唯看向了红发红瞳、全身被触手束缚住的男子，开始分析自己在第一夜中看到的异常现象。
“我也是在上卫生间时看到了这一幕，并因此确认了考列斯的身份和他拥有变身能力的证据。毕竟连乘客性命都弃之不顾的列车，工作人员怎么可能大半夜起来巡逻，一看就知道是假扮的。”
“唔……”
列车长罗丹无语地拉低了自己的帽檐，实际上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每次魔眼拍卖会前夕都会用血案发生，他压根管不过来。或者说这本就是前任经理的恶趣味，故意让人类因为自己的贪婪在车厢中厮杀。
“那哈特雷斯先生在走廊通道中巡视是为了找出其它御主吗？”
粉发双马尾少女再次举手提问道，哪怕因为和嫌疑犯合作后续会被带去法政科审问，也不影响她继续发散自己的好奇心。
“伊薇特小姐，雷曼家族好歹也是魔眼世家，就不会用你迟钝的小脑瓜想想吗？建议回去后找你老师补课。”
李唯故意卖起关子，嘲笑了对方两句。
“快点说嘛！”
“之前提到过，『篡取』拥有占据他人魔眼的能力，而魔眼中有什么？魔术回路。只要利用这一段魔术回路去尝试连接亚种圣杯，就能分辨出究竟谁被选中成御主。所以哈特雷斯才会伪装工作人员巡逻，一间间客房探查过去。”
李唯之前制造的那双掠夺之魔眼，就是在其中移植了两条D级的魔术回路。哈特雷斯不用召唤英灵，只需要尝试性地连接一下圣杯就能检测出谁被选中为御主了。
“原来如此，那特丽莎小姐的死也就说得通了，除去担心她发现亚种圣杯战争已经开始之外，还因为她也是御主的缘故？”
埃尔梅罗二世此时也跟上了李唯的思路，这么说来特丽莎昨天早晨找到他们谈虹级魔眼的事情，也是被哈特雷斯利用『篡取』所误导了，为的就是他们的扰乱思绪和减少后续魔眼拍卖会中可能出现的竞拍对手。
“没错，只要没人召唤出英灵，最终的胜利者便是我。虽然很没有绅士风度，但也不得不对特丽莎女士下手，真是抱歉。”
哈特雷斯依旧保持着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当他道歉时周围的所有人压根没听出有半点诚意。
“既然这混蛋没有操纵卡勒伯神父，那他是怎么在未来视的探查下杀死特丽莎的？”
奥尔加玛丽此时也站不住了，她必须得为自己的随从出口气才行。
“我应该是第三次说这件事了，未来视只要将目标放在自己身上，无论如何都可以观测到可能发生的危险。换句话说，如果哈特雷斯一直占据住特丽莎的魔眼，使其不对自身发动，那么未来视就相当于被无效化了。”
李唯的这条推论再次佐证了对方拥有『篡取』魔眼，如此一来所有的事件就都连上了。
第308章 繁复的杀人手法
整个拍卖会大厅因为李唯那让人瞠目结舌的推理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中，所以宾客再快速消化着其中复杂且大量的信息，而埃尔梅罗二世也率先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我明白了！这家伙在第一夜巡视客房时，发现了特丽莎小姐拥有未来视，随后便一直占据着她的魔眼。在切换到卡勒伯神父的泡影魔眼暗下杀手时，特丽莎小姐趁机夺回了魔眼的控制，但此时她已经来不及躲避攻击了，只能使用虚数魔术将自己的头颅藏匿起来。”
他现在终于知道利维坦先前所说的“复杂的作案手法”指的究竟是什么，在常人的理解下这确实有够复杂的，难怪自己也被骗了过去。
“bingo（回答正确），而后续卡勒伯神父想回溯凶案现场时，哈特雷斯只需要再次干涉他的魔眼即可。至于切下特丽莎小姐头颅那一刀，恐怕就是从者赫费斯提翁挥出的。”
因为假考列斯一直保持在众人的面前，所以埃尔梅罗二世才会误判卡勒伯神父是被催眠控制后下的杀手，但他实际上却忽略了还有从者可以进行灵子化这个点。
只不过哈特雷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选择利用神父的泡影魔眼作为杀人媒介，而这一举动也成功误导了特丽莎，所以她最后留下的信息才会将卡勒伯指证为凶手。
“难怪考列斯他途中都不怎么出声，我还以为他不喜欢说话呢……”
格蕾忍不住嘀咕了两声，原来对方的视线一直在看着其它地方，难怪他都不和老师搭话的。
“特丽莎女士真是名优秀的魔术师，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中就能做出如此精确的判断，最后导致我的计划败露，是我小瞧她了。”
哈特雷斯微笑着叹了口气，满是一副惋惜的样子，显然并不知道特丽莎真正的头颅已经被李唯给装了回去，现在正处于休眠状态。
“既然如此，这是不是意味着亚种圣杯战争还没结束？”
奥尔加玛丽此时也从刚刚的精彩推理中回过神来，情急之下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并没有顾及到场合。
这番言论让整个拍卖会大厅顿时乱作一团，毕竟再孤陋寡闻的魔术师也知道，圣杯战争可是要所有御主厮杀得仅剩一人，谁都不保证身边的宾客会不会因为贪婪而骤下杀手。
“呵呵……大家不必紧张，我们说回哈特雷斯为什么还留在列车上的原因。维持从者在现世的实体需要大量的魔力，基本正常的魔术师都不具备这个条件，但如果将自己改造成小圣杯……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李唯耸了耸肩，他本人对于这个亚种圣杯是没有需求的，不过就是个魔力源，失去了第三魔法的支持它根本无法实现愿望，拿在手里就像个烫手山芋。
但如果将自己化为小圣杯就不一样了，完全可以做到像HF线的间桐樱那样无限制地供给从者魔力。当然……风险就是当圣杯降临时自己会化作祭品而死亡，就像爱丽丝菲尔那样。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根本就无需让亚种圣杯降临，只需要想办法中断圣杯战争即可。”
埃尔梅罗二世显然在回到时钟塔之后，也有仔细了解过爱因兹贝伦家的大小圣杯机制。
“没错，所以他才会陪我们闲聊到现在，通过腑海林之子临时改变列车的轨道，现在应该已经沿着闭合的灵脉绕行一圈了。虽说比原先的计划少聚拢了部分魔力，但已经足以供给从者使用。”
对方既然能够让那座嗜血森林去拦截灵脉，自然也有控制它的手段。腑海林之子从中午拔起根茎追逐魔眼搜集列车到现在，李唯估摸着也差不多该到了。
“太有趣了，利维坦阁下，你可真是个妙人。不过这个缚咒太结实，所以我只能让属下帮忙了。”
随着哈特雷斯的话音落下，英姿飒爽的女性英灵结束了灵子化状态，遽然以实体出现在此间，并一剑斩下了捆绑住自家御主的触手。
“你终于是召唤我了，Master。”
赫费斯提翁微卷的黑色长发随着周身震荡的魔力飘扬着，画有猩红色眼影的双眸中满是凛然的战意。
“哈哈哈……没办法，主君埃尔梅罗和利维坦阁下的推理实在太精彩了，所以多耽搁了一会时间。”
哈特雷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向自家脾气不好的Servant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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