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军神骑士
签订盟约的是双子女皇的直属女仆,双子女皇的特立独行让开莱塔尼亚的贵族体制。
别说刚刚拿到权力的年轻贵族,就是那些被杀死的传统贵族,很多人都对盟约的具体内容不是很清楚,所以在沃伦姆德事件爆发之前,贵族们一直很反对莱塔尼亚加入盟约,就是因为双子女皇在这件事上抛开了莱塔尼亚贵族!
最妙的是双子女皇才是莱塔尼亚的国家元首,贵族们不承认也不会干扰到条约的生效!
违背条约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最直接的代价就是对于叙拉古神灵尸骸的研究优先顺位,神灵的遗骸包含无数旧日的知识与技术,说不定其中就有能改变当今世界格局的伟大发现。
只要沃伦姆德展现出自己的韧性,盟约各国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莱特先生,我将奔赴下一片战场,您愿意见证这场变革的结尾吗?”
第六百四十章:银色议事厅
金玫瑰园的银色议事厅是少有地在这场灾难中完好无损保存下来的建筑。
这个金玫瑰园内正统的议事厅自从双子女皇登基以来就很少使用,比起象征着权力的政务,双子女皇更加醉心于所谓的艺术。
曾经代表着莱塔尼亚权力顶峰的银色大厅渐渐失去原有的功能,变成皇室女仆每天累赘的工作。
先前发生在金玫瑰园的巨大混乱,结果主要功能建筑中只有银色议事厅因为被所有人遗忘,没有人向这边逃,晶簇也没有向这边追,随后更是避开了内廷骑士对于晶簇怪物的清剿。
望着这个古朴的银色大厅中间的铁王座,命运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罗兰·沃珀:
这个国家是时候回归正统的统治了。
“权力真是一种可怕的毒药,劳伦斯,这座城市已经承受过多的伤痛,巨大的悲恸盘绕不去的现在,然而我竟然感到一丝癫狂的雀跃,就好像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沉溺在至高的权力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在这里停下来就好,只要在这里停下来,我就可以享受到世俗的一切。”
小沃珀先生的声音与身边靠近的车辙声混在一起,坐在轮椅上的劳伦斯男爵看向小沃珀先生的视线方向,银色大厅中青铜浇筑的王座上空无一人。
稍后的时间里,双子女皇会在那个王座之前将治理这个国家的权力交给他们。
说实话,哪怕是站在他们的角度这也是一件十分魔幻的事情。
他们才谋划了一次针对双子女皇的袭击。
黑塔巫师的袭击并非是单纯的牵制,他们其实真的是冲着刺杀双子女皇去的,只有在无法完成刺杀的情况下才会转而进行牵制,现在作为被刺杀的对象,双子女皇却反而要来封赏谋划这次刺杀的他们。
不管双子女皇经过什么样的思考才有这样的决定,但是这种异质的思考明显已经脱离凡人的范畴。
双子女皇击杀巫王以来已经过去接近两百年,远远超过凡人的平均寿命,漫长的寿命带来的是完全不同的视角,不同的视角则链接向无法理解的思考,莱塔尼亚的命运不应该由这种异质的存在来决定,因为祂无法产生与这个国家最大的组成部分,无法与祂的子民拥有共同的理想。
所幸,女皇陛下或许是真正的贤明君主。
祂将凡人的治理交还给凡人,如同祂曾经将国家的权柄交给传统贵族一样,回到金玫瑰园的双子女皇也对黑塔巫师的袭击只字不提,然后准备将治理国家的权力交给他们。
只要完成封赏,拿到治理国家的权力,“变革”的第一步就坚实地迈了出去。
“死了很多人。”
劳伦斯的声音从身边飘过来,小沃珀没有侧过视线,他知道这句感慨从何而来。
比起早些时候在审判之地对于“沃伦姆德的魔女”那一场审片,现在议事厅显得十分冷清,就算将本来没有资格进入金玫瑰园,但却在这一次的骚乱中表现亮眼的一些次级贵族招待进来,整个议事厅内的贵族也没有先前的一半,而如果从年纪上来说,现在议事厅所有人的年龄总和,也许还不到最初聚集在这里的贵族十分之一。
很多人都死在这次骚乱之中。
不仅仅是作为攻击目标的传统实权贵族,晶簇带来的混乱更是让佛卡雷特内的许多人遭遇生死的危机,无辜的平民,还有志同道合的朋友,真正迈出这一步之后他们就没有任何退路,若是不能按照原本的计划带给莱塔尼亚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那么他们都会是历史的罪人。
“心灵的动摇来自于自我的怀疑,权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开始傲慢地去追求所谓的正义,想要将自己的恶行冠以一个光辉的名义。”
小沃珀有些惊讶竟然会从劳伦斯男爵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人的精神比想象中要更加脆弱,杀一个人只需要一时的冲动,杀十个人可能是拥有偏执的想法,杀百个人也许是精神已经异质化,然而要在精神正常的情况下做出害死千人万人的事情,无论事情的动机与结局是好是坏,执行的人都需要拥有一种被称之为“信念”的东西。
劳伦斯男爵大概是他们之中最有信念的人。
不同于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贵族的继承人,劳伦斯男爵很早以前就继承男爵的爵位,在佛拉雷特长久地担任警备队的指挥。
莱塔尼亚不得不进行变革。
这样的信念对年轻的他们来说总是以“理想”的方式得以呈现,但是对劳伦斯男爵来说则是“现实”给他的回答。
罗兰·沃珀从来没想过会从劳伦斯男爵这里听到信念动摇的声音。
刚才那句话不仅是对自己所说,那大概也是男爵对于自己的劝告。
罗兰·沃珀的视线落在劳伦斯男爵薄衣下整齐的绷带,纯白的绷带被绑得十分漂亮,漂亮到不像是警备队那些粗汉子的手笔。
“是因为罗德岛的那两个医生吗?”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的确,我必须要感谢那两个小姑娘才行。”男爵轻轻抚摸着胸前的绷带,“她们救了我一命,并且让我从没有发现的狂妄中清醒过来。”
“狂妄?”
“是啊,狂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将自己与莱塔尼亚传统贵族相比之后,我竟然以为自己行在正义之下,想要得到历史的褒奖,但参照物发生改变之后,我发现与真正的善良相比自己不过是阴影中的小丑,而小丑不需要财富与权力,我们需要的只是扮演好我们的角色,遂行我们的使命,掌声与欢呼是英雄才能享有的奖励,罗兰,你觉得我们是英雄吗?”
“毫无疑问,我们会是时代的罪人。”
“我们已经害死很多人,若是将变革推行下去,会有更多人因我们而死,四境的贵族绝不会同意我们收回他们对于领地的治权,就算我们巧妙地用谎言来伪装自己的目的,也终究会有被揭穿的一天,那时候我们会与四境的贵族决裂,为了避免莱塔尼亚陷入巨大的动荡,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杀人,大量杀人,在莱塔尼亚升起两个声音之前,彻底消灭其中一个声音。”
“我知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会有更多的人去死。”
“我知道。”
“那就不要被任何外物动摇了想法,我们已经失去追求正义与善良的资格,若是不想彻底地坠入邪恶,那么就要穷尽智慧,拼尽全力地为已经发生的死亡赋予‘牺牲’的含义。”
只有完成莱塔尼亚的变革,让活着的人能更好地活下去,今天死在这里的人,以后死在这场变革浪潮中的人,其生命才会具备意义。
自己的行动将决定这一切。
罗兰·沃珀微微闭上眼,当世间的颜色从眼前消失之后,耳边响起门扉洞开的吱呀声。
“我知道。”
平淡的回答被一个高昂的声音取代,打开房门的执事用尖锐的声音唱道:“肃静,你们将要谒见的是高塔的守秘人,莱塔尼亚的统治者,黎明之光,双生圣者,至高无上的神民,汉娜·莱塔尼亚陛下!”
洞开的门扉中走进一个女性的身影。
女仆拖着那黑金色的长裙,双子女皇的表情与早些时候一样,带着一种对于世事的不耐与疏远,她径直走到铁王座上坐下来,直接打断执事接下来的话语。
“那种无聊的礼节就免了,浪费时间,这个大厅里的家伙中不会有人真的愿意继续那一套君臣之间的礼节吧,不会吧不会吧?”
略显讥讽与挑衅的话语在银色大厅中回响,大厅内不少贵族的脸色都变得有一些古怪。
莱塔尼亚的贵族名义上都是君主的封臣,在早晨的花园那种私人的地方站且不论,银色大厅是传统的议事之地,在这里贵族需要向君主展现自己的忠诚,说白了就是一套复杂的见礼,其中不乏跪拜之类的环节。
这是贵族礼仪中的规定,每一个贵族都学过的礼节。
只是让一群刚刚策划过一场变革,甚至针对双子女皇发起细节的人来对双子女皇展现忠诚,不少人都不知道自己该能不能跪得下去。
“会议的内容已经提前让女仆通知你们了,都没有什么问题吧?”
来自皇室的女仆将会议的消息带给分散在佛拉雷特的众人,就连劳伦斯男爵这样还在维护城市秩序的人也被召集回来,而女仆带给参会人员的不只是一个会议的通知,还有这一次紧急会议的主要内容,简单来说,这个会议将确定众人治理莱塔尼亚的法理。
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双子女皇接下来的话。
“那些程序上的事情随后自然有会议记录对外进行妥善的报告,我就直接说了,罗兰·沃珀将会出任掌玺大臣,至于治理团体的结构也按照过去的传统,由掌玺大臣进行直接任命。”
甚至就连罗兰·沃珀自己都瞪大了眼睛。
整个银色大厅一片哗然,那些并不是变革的一员,只是趋炎附势的墙头草贵族自不用说,参与这一次变革的贵族与贵族子嗣们也十分惊讶。
这句话意味着没有任何利益的交换,双子女皇直接将莱塔尼亚交给了他们。
哪怕最乐观的人也认为双子女皇可能会在这里做一些文章,例如安插一些自己人进入统治机构,或者收回某些关键的权力,以此来牵制或者是报复出现过背叛行为的他们,但现在所有的谨慎都落入空处,双子女皇再次用行动证明她并不适合成为凡人的统治者。
这个人思考的方向,关心的事情,注视的未来……所有的事物都已经超越凡人理解的范畴。
比起凡人的统治者,她倒是更适合被当成神灵来崇拜。
“陛下,这不合适吧?罗兰·沃珀现在才不到三十岁,更是还没有继承父亲的爵位,掌玺大臣怎么可以如此轻率地交给这样的年轻人?”
大厅中有贵族忍不住开口,不过王座上的人影竖起手打断那贵族的话,非人的眼眸宛如舞台上的灯光,一下子罩住刚刚收敛起惊讶的罗兰·沃珀。
“那些老人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年轻人,诺兰伯爵,我很好奇跨越父亲逝去的悲恸,新时代的年轻人会给我带来什么不一样的展开。”
被打断的贵族一开始还想要说什么,但是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肥硕的脸庞上那双老鼠一样的眯眯眼突然瞪得犹如铜铃,用一种震惊到几乎可以说是惊恐的视线看向罗兰·沃珀。
“你杀了——”
“我很荣幸能出任掌玺大臣的位置,但是可能会让陛下失望,我可能没办法带来什么充满戏剧性的剧本。”罗兰·沃珀打断那个贵族的话,直视着那双非人的眼眸,“新任的统治团体只会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让莱塔尼亚回到发展的轨道,每一个人都能拥有朴实与平淡的日常。”
双子女皇眯起眼睛笑了笑:“嚯,那听上去还挺无聊的。”
“诗歌需要跌宕起伏,但是生活不需要,陛下。”
“这可不好说,我比较倾向于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安排命运,这片大地,呵,泰拉不能决定人们的命运,你自然也不能。”
罗兰·沃珀微微皱起眉头,意识到这句话后,可能才是这一次会议的重点。
“所以你打算怎么解决沃伦姆德的事情?”
莱塔尼亚北方八月之一,霍恩洛厄伯爵过去的居城,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共存的典型,从霍恩洛厄伯爵家族于这里衰败开始,诸多的纷争围绕着这一片失去主人的地方展开,不断有悲剧将悲剧掩埋。
这会是最后一次吗?
罗兰·沃珀抬起头看向双子女皇,平静的眼眸中沉浸着平静的光。
“首先要将叛乱的头目,洛洛·林德尔女士进行公开处决,随后派遣国家术士团击溃盘踞在沃伦姆德的叛乱武装,我可以提供一份叛乱分子的内部统领名单,名单上的所有人都应当接受公开审判,面向四境与中央领完成处刑,最后由中央领收回沃伦姆德的治权,将其作为国家的直辖领地进行直接管理。”
除了暗中支持“薛西斯”的贵族以外,大厅内炸开一片混乱。
处决叛乱分子倒是没什么,这里也没有人将一个没有任何血脉背景的平民当成是人,但是收回沃伦姆德的治权?
开什么玩笑!
沃伦姆德可以变换主人,但是收回贵族领治权就意味着王国永远少了一片伯爵领,永远少了一位实权伯爵!
这不是哪位贵族的得势与失势,是对整个贵族阶层的背叛!
“你在胡说什么,罗兰·沃珀!贵族可不是宫廷的财产,怎么能说收回就收回,四境守护中央领是莱塔尼亚立国之本,你知道你这么做会导致多大的混乱吗!况且我还没有同意你出任掌玺大臣,罗兰·沃珀,告诉我先前的混乱是怎么回事!你这家伙该不会故意杀死自己的父亲了吧!”
人群中有贵族激动地站出来。
晶簇清理掉所有的实权贵族,但是总有簇拥在狮子下的鬣狗不自觉间也以为自己是狮群的一员。
罗兰·沃珀冷眼看着出生的实权贵族,冰冷的眼神一度截断对方的话语。
那名肥硕的贵族缩了一下,但还是大声吼道:“你这是什么表情,罗兰·沃珀,你打算在陛下的面前对一位贵族出手吗!”
“不,没有那个必要。”
不是不会,是没有必要。
肥硕的贵族愣了一下,突然感到一股森寒。
“沃珀大臣,作为莱塔尼亚的正统贵族子嗣,芬特家族的继承人,有事情希望请纹章院进行仲裁。”
陌生的声音在议事厅中响起,一位身着男装的贵族小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肥硕的贵族看着那人一愣,下意识地叫了出来:“娜依兰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芬特家族正是肥硕贵族侍奉的家族,这一任家主的兰诺·芬特正是负责处理贵族相关问题的纹章院首席仲裁官,已经死在先前的混乱之中。
“关于罗伊德·帕拉兰子爵与芬特家族之间的一些非法生意需要仲裁员进行仲裁,其中涉及三支贵族家系的断绝,超过三位数的平民死亡,牵扯到大量贵族成员,希望纹章院能拿出应有的态度。”
肥硕的贵族脸色一僵,连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您,您在说什么,娜依兰小姐?”
“我知道了,不过纹章院首席还没有指定,暂时无法处理相关案件,所以依照过去的惯例,需要将原告与被告控制起来,没有意见吧?”
“自然。”男装的贵族少女点点头。
“不不不,等等,这不对,这很奇怪,娜依兰小姐被这家伙控制了,芬特家族怎么可能提出这样的诉讼!那些都是,都是——”
都是芬特家族的生意啊!
肥硕贵族的话终究没有说完,罗兰·沃珀平静的声音就再一次响起:“内廷骑士,将人带下去吧。”
只负责会场安全,原本对任何贵族都不理不睬的内廷骑士在这个年轻的声音下动了起来,肥硕的贵族震惊地看见这些超凡者对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低下头,然后就向他走过来。
鬣狗不存在尊严。
肥硕的贵族像是瞬间想通了什么,在内廷骑士过来之前向罗兰·沃珀跑过来,脸上堆砌谄媚的笑容。
“罗兰大人,我——”
话还没有说完,那张肥硕的脸庞就凹陷进去,血与牙倒是飞了出来。
“抱歉,刚刚才结束混乱,我以为你要袭击我。”
罗兰·沃珀收回手,接过内廷骑士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手,任由内廷骑士将昏迷的贵族拖了下去。
现场的所有人立刻明白了现在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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