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烛樱
于是循环。
明明是黑色的淤泥里却开出了洁白的花，明明是洁白的花上却出现了黑色的斑点，结果到最后——
无论是单纯的恶与爱，都已经无法纯粹，只是像搅拌在一起的奶油与狗屎一般令人作呕。
最后只能陷入矛盾与螺旋的无尽死循环，只有那种扭曲的怨念不断一点一点的产生。
最后，哪怕是作为不完全蜂巢形集体意识的她也终于无法忍受。
不断等待，不断等待着，就像是明明急着拉屎却等不到坑位一样，那种感觉与时俱增。
两种想法如同不断拉扯却无法撕裂的年糕。
矛盾的双方如同死不掉的怪物一般继续嘶吼。
于是，在这样的矛盾螺旋中不知过去了多久。
直到有一天。
恶怨的魔神终于拥有了能够站立于大地的力量。
幻化为过去某人的姿态。
她看着天守阁的方向，很快就行动起来。
无论是遵从本能，给予人类名为永恒的死亡之爱。
还是贯彻想法，被杀死获得解脱。
哪种结局都无所谓，哪种结局她都不会感到喜悦。
两种想法都并不纯粹，但又全部都藕断丝连地交错在了一起。
怎么都好，快点结束就好。
心里摆烂打工人的想法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
但作为集体意识的化身，没有任何多余的选项。
亚斯塔禄朝着自己唯一的反派剧本行动了起来。
第228章：你是否抱怨过自己为何诞生
“天生的反派角色啊，你。”
艾尔梅斯开口做出评价。
并非能做出选择拥有无限可能性的人类，亚斯塔禄比起类人的有机生物更像是类似于某些昆虫和洗衣机之类的工具，就是为了实现某种工作而诞生出来的。
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同情之类的神态，那种感情对于双方都没有必要。
随意地对别人评价怜悯与同情并非傲慢，而是愚蠢。
“那第二个问题......”
艾尔梅斯很是平静地陈述道。
“你真的讨厌影吗？”
“讨厌哦。”
没有迟疑，亚斯塔禄秒答了这个问题。
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出现过变化。
“人类这种东西啊，口口声声嘴上说为神明付出一切，但当真正灾难与死亡来临的时候，全部都会埋怨上面，说为什么神没有保护好自己，无论是否到底是谁的原因。”
虽然说全部都这么想的话太过夸张，但在她所拥有的所有死者记忆里，怨恨雷电将军的不在少数。
而作为集体意识的存在，占据如此部分的想法当然存在于亚斯塔禄的脑海里。
但同样的，人多的时候，无论什么样的想法都纯粹不了，全部都会变成不干不脆的灰色。
“一个人说她做了数不清的错事，那么多灾害都没去解决，害得这500年来死了数不清的人。”
“另一个人就说去你丫的，别站在制高点拼命往上推责任了，哪怕退一步说，将军在2500年间拯救的人类可是这500年的数十倍，更何况如果没有将军，这个国家都压根不会出现。”
成千上万份不同的想法混杂在一起，当然得不出单独的清晰态度。
爱可以当成恨，恨也可以当成爱，两者都已经并无差别。
最后剩下的只有混杂的爱憎纠缠。
亚斯塔禄颇为讽刺地看了看几百米外被人民簇拥着的雷电影。
眼睛里扭曲的感情依旧无法形容。
她又看了看依旧等待着下文的艾尔梅斯，轻声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说就说呗。或许在同类看来会很奇怪吧，但是啊...在恨的同时，我也同样爱着她哦。”
在她的意识里，有在死前将一切过错归根于神明的愚民，也有哪怕至死也不改忠诚的武人，对于雷神心怀亏欠的蛇神，为自己的行为悔恨的鬼女，所有的想法都在脑海中涌现。
最后形成了无法用亲密度衡量的怪异情感。
而对于名为亚斯塔禄的个体来说，雷电影同样是无可替代的重要存在。
在没有发现艾尔梅斯这个异常的稻妻，无论是磨灭本能还是实现理想，能够做到这些的从始至终只有将军一人。
雷电影的能力与选择，决定着最后的结局。
她既希望能够用尽一切代价击杀神明，篡位永恒，自暴自弃地将扭曲的异常之爱献给所有人。
也希望对方能展现雷霆之怒，完全碾压地干脆将她挫骨扬灰。
反正都无所谓。
不管怎么走，前方全部都是BAD END。
所以摆烂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而看着她。
男人再一次一针见血。
“那么...你像清洁工一样吸收掉稻妻所有的灾厄又是为了什么呢。”
“..........”
无论是雷樱树的污染；
雷鸟的怨恨残留；
大蛇的祟神，全部灾害都被亚斯塔禄作为力量吸收。
虽说提升了力量，但是某种意义上也像清洁工一样为稻妻清理的所有的隐藏灾难。
在第三者看来就像是在追求胜败差别的一对一，胜利者站在最好最耀眼的地方，失败者躺在脏兮兮的黑暗角落。
“哈哈，因为爱哦~~”
亚斯塔禄笑着说出了病娇一样的话语。
因为恨着，所以要摧毁她的信念，不惜任何手段的摧毁她在乎的一切。
也因为爱着，所以将最后的结局极端化，就如同感谢一般留下报恩。
而碰巧，吸收灾厄可以同时满足本能与情感两边的要求，所以行为才会成立。
这是最荒谬也是最正常的做法。
理所当然，意料之中。
太阳骑士只是再一次点点头。
看着对方已经开始消失到胸部的身体，他发出了最后的疑问。
“这是最后的问题了。”
他的声音微微停滞了几秒，但还是偏向冷漠得开口问道。
就像是意识到他接下来想要问什么一样，亚斯塔禄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对我的态度...为何如此【特殊】？”
这个问题，才是他现在站在这里的最大原因。
和亚斯塔禄的相处排除战斗只有在电影院的那几个小时，但是她的态度确是相当异常。
明明是初次见面，但是为什么会用那样特殊的态度与行为方式面对他。
讨好？恐惧？警惕？
这些态度都不像，也根本不会是一大堆怨念集合所能做出的表达。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他看向对方的眼睛。
但亚斯塔禄只是微微一笑。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简单哦，并非阴暗的负面感情，只是更加单纯不过的愚蠢而已，因为我啊——”
「喜欢艾尔梅斯大人你亅
突如其来的表白传入脑海。
紫色的瞳孔微微放大，但在半秒不到的时间就迅速恢复了镇定。
“不是「爱亅，而是「喜欢亅吗？”
亚斯塔禄开心地笑了。
“没错，我并不爱你，对于亚斯塔禄而言，艾尔梅斯是独一无二的特殊存在，所以我不会用爱这种无聊的恶心词汇形容。”
艾尔梅斯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再次姑且确认一下，我们应该只在这边见过几次吧。”
“没错，所以是一见钟情哦。”
亚斯塔禄用着御舆千代如月般的容貌露出了如同儿童一般天真又喜悦的微笑。
根本看不出任何刚刚灭世魔王的形象。
“从您在狐斋宫的污秽身边第一次解放能力开始，我就注视到大人你了。”
艾尔梅斯微微一愣。
竟然这么早嘛......
“您是我的极端，如果我是混沌的污秽，那您就是炽热的纯粹，与雷电将军不同，您的存在便是唯一的固定结局。”
“如果是您的话，无论我怎么增强实力都无法战胜吧，所以本能告诉我逃避，意识让我想要凑近，更重要的是...哪怕是在我感觉到了在如此巨大差异下。”
“您与我唯一的相同点却依然存在。”
听到这句话。
艾尔梅斯第一次愣神了，思念止不住地涌向了最原初的回忆。
“明明如此的强大，但您诞生的理由却和我相同，别说是天生伟大了...只是作为实现某种目的的工具才诞生于世界上的，理由我说不上来，但看到您的第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即使是您，也是否后悔抱怨过自己诞生于世呢？”
艾尔梅斯沉默不语，如同沉浸在回忆的雨里，并未做出回答。
“对于我来说，您实在太耀眼了，超脱了宿命与生来的拘束，没有屈服于他人的意识与丑陋的本能，最后能够以自己的意识自由的活着，那份姿态实在是太过美丽。”
所以我深刻理解了。
对于我来说，您就是那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未来。
那个我已经放弃的憧憬。
被黏死在蜘蛛网里的无力虫子带着向往与憧憬地看着在太阳下肆意飞舞的蝴蝶。
因为美丽所以憧憬。
因为强大不惧伤害。
因为坚韧永不倒下。
“您的存在，便是我在这个漆黑的丑陋世界寻找到的唯一黄金。”
从死人怨念中诞生的污秽神明做出了最真挚纯净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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