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这一点他已经亲口承认了,说了‘我看上你了,早在五百年前就看上你了’这种近乎于表白的话语……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没察觉到呢?
答案一早就已经很明确了。
黄金帝王就是灰袍导师……或许这很不可思议,但自己不可能也不应该察觉不到啊。
即便莉莉安奴一言不发……即便有过一次又一次的误解……
但自己应该已经认了出来,那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又怎么会有其他人。
了解到真相之后,夏莎的内心从费解转为了强烈的哀伤,又从哀伤变成了愤怒。
只是这种愤怒并不是对向着白维,而是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错的并不是欺瞒了世界的老师,在过去的那种情况之下,根本没有选择。
她或许应该愤怒,愤怒为什么老师要瞒着自己这么久……但这种愤怒最终将她的灵魂割破的遍体鳞伤,因为错的最多的是自己,是自己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明明可以察觉到真相,却不断的错失……明明最爱的人就站在那里,却在抗拒他的存在,不能去拥抱他。
这是何等的讽刺。
又是何等的荒谬。
“我,我……”
夏莎的双手覆盖着面颊,心灵仿佛承受着千刀万剐的剧痛,浓郁的吐血欲涌上心头。
“我都做了些什么……”
想到了自己过去所说的话,所展现出的态度,她恨不得一巴掌把过去的自己脸给抽成猪头。
无穷无尽的后悔涌上来,如潮水般吞没了她的灵魂,夏莎的双眼发黑。
经历的人生内藏着一个无比巨大而漫长的谎言,她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仅剩的思考能力都已经几乎要丧失殆尽……不过,这世界上仍然有些东西,比起世界观这种东西更加重要,那就是生命不可承受的疼痛,这种剧痛摧垮了灵魂撕裂了神经,从脚尖到头皮,如针刺般贯穿了全身。
夏莎又蓦然清醒,几乎短暂的忘记了愤怒,只剩下强烈的憋屈和吐血的欲望,无比的内伤。
那种疼痛,名为——失去。
在心神摧崩的当口,她又无比清晰而深刻的认识到自己从先来变成了后到……头顶已是一片大草原。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一根线头
话语苍白无力。
解释矫揉造作。
真相当前,解释就是掩饰。
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白维内心深沉的叹息着,过了这么久,小心翼翼的……像是女孩和男孩睡一张床上,怕不来,又怕乱来。
心头的情绪略微有些沉重,却又有些轻松……至少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事了。
来到欧罗巴的最初目的已经完成,从今往后,他也已经没有什么必须保守的秘密可言。
让夏莎知晓的这件事是一件弥天大谎,欺骗了整个世界。
谎言终归有被戳破的一天。
不论是公布于众,还是继续藏下去,他也已经不在乎了,骂名也好,赞誉也罢,对已经死过太多次的轮回者而言,名声不过负担罢了。
他所在意的只是夏莎能否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她能够接受就证明一直以来的铺垫都有了意义,过去的隐瞒也都是为了现在的坦白而做的准备。
他也做好了被夏莎责备的心理准备。
但双方之间保留的只有沉默和寂静。
该死的沉默教人发疯。
都是成年人了,情绪失控之前,大多人都会选择默默不发一言,只低头舔舐自己的伤口。
受了伤就大哭大叫的是小孩子。
她一定很难过吧。
不论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我都会接受的,像过去一样……有什么话尽管开口便是,老师会全部接下。
白维默默的等待着夏莎打破沉默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沉重而轻松的,也能够体会到夏莎的崩溃和难过,不论接下来是什么样的质问他都能坦然受之。
深呼吸的声音传来,夏莎的目光里重新汇聚起了焦距,她的胸膛起伏,呆滞和无声的目光汇聚起了焦距,化作无言的悲愤和狂怒。
夏莎咬着下嘴唇,盯着白维,声音颤抖着质问:“我……该怎么称呼你?是老师,还是侄女婿?”
白维:“……”
他本以为是多么严肃的话题,但听完后不由得愣住一秒,嘴里发出一句轻疑声:“……哈?”
夏莎咬牙切齿,猛地抓住青年的衣袖和领口,哇的一声哭出来,眼泪直流。
“——我居然被自己的侄女抢先了!”
“——我不能接受!”
白维一口老槽卡在喉咙里差点噎住。
“你关注的重点也太奇怪了啊!你卡顿了半天怎么一开口反而哭诉的是这件事?”
“那不然我应该哭诉什么?”夏莎挥拳砸在老师的胸膛上,小拳拳锤打胸口,眼泪流的停不下来:“我被绿了!被自己侄女绿了,这难道不够悲惨吗?!”
……你被你老师骗了五百年,这不是更悲惨吗?
……你这反应像极了恋爱脑的小姑娘啊,可你都五百岁了,能不能自重一点!
以上这些话在脑海里流淌过去,白维摇了摇头,可不敢当面说。
傻子都没明白一个简单道理——女孩哭了就得哄,哪怕是五百岁的大女孩。
白维摸了摸她的头发……暗红色的长发,手感如同绸缎,也有些像是抚摸着细沙。
手感极好。
这一次没有再被抗拒,之前的时候白维有这个举动的倾向都会被夏莎直接踹上一脚。
就像是安抚小猫一样,抚摸着脑袋,一点点轻轻的柔顺,看着猫儿从尖锐的炸毛变得柔顺可爱的飞机耳。
被抚摸着脑袋的夏莎哗啦啦的眼泪少许停顿,委屈的感觉减弱了少许,但仅仅是少许。
事实上,她还是觉得自己被绿了。
被其他人绿都能接受,但偏偏对象是自己的侄女,是阿莲娜。
这可就万万的接受不能。
自己养大的姑娘怎么就和他完成了匹配呢?
一想到之前在繁星公寓内,阿莲娜当面和白维完成了一次体液交换行为,她便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一股怒火直接窜上了天灵盖。
当面接吻都敢,往后要做出点什么简直不敢想!这都过去几天了,天知道他们有没有跨过那一线!
对此时此刻的夏莎而言,这件事显然是排在最头等的大事。
夏莎抬起脑袋,像只小猫从衣兜里探出脑袋看着主人:“你没和阿莲娜做些什么吧?”
白维艰难控制着表情,轻叹道:“我以为你会有很多事想问我,但没想到你想问的居然是这件事……我现在怀疑你的脑壳有点问题,我是不是该给你上个清醒术?”
夏莎贴靠在他被打湿的意境上,半闭着眼睛:“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需要问的?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我又不是傻瓜,稍微回忆一下,该明白的全部都明白了。”
她咬着下嘴唇,深深的后悔自己的愚蠢,以至于这一刻的美好迟来了如此之久。
“即便明白了,我以为你也不会那么容易接受。”白维顿了顿:“还是之前你就有过这种猜想?”
“没有。”夏莎否认:“如果不是今天看见了,我绝对不会产生这种猜测……但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之前都没想到这种可能性?”
“难道不是因为你笨吗?”白维调侃着问,他已经给足了提示,甚至主动示好,几乎是丢下了矜持,即便如此还是碰了一鼻子灰,当时颇为挫败自信心。
“如果我真的很笨,老师还会选择我去做特工和情报刺探的工作?”夏莎反问,她苦涩的说:“我也知道,自己到现在才察觉到实在愚昧,说到底都是自食恶果,如果我早一点意识到,如果早些想清楚,就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会直至现在才……”
“抱歉。”白维按住她的肩膀。
夏莎摇头却不抬头,声音细若蚊蝇:“没事。”
然后将那双手放下压至自己的后腰位置:“还有……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老师。”
她需要大人的拥抱,而不是被当做女儿和弟子看待。
白维这时候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愿,只能从善如流。
轻轻的拥抱,意味着重逢。
仅仅只是重逢还不够,只怕纵使重逢应不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拥抱的很用力,很投入,生怕这只是一场美好的幻梦,贪婪的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莉莉安奴没有将真相告诉你,我其实很意外。”白维回头看向那雕塑:“她留下了雕塑在这儿,却没告诉你开启它的办法。”
“莉莉安奴自从老师离开后就变得神神秘秘,什么事都不说也不提,即便是对待芙萝娅也有所保留。”夏莎埋怨道:“她一直都这样,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看似端庄大方聪慧善良,在老师之前假装的蕙心兰质,实则背地里做了不知多少小动作暗暗挤占其他人的时间……谁能想到她也会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带入坟墓里。”
白维也知道夏莎和莉莉安奴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即便自己走了之后,她们也谈不上相依为命,所以莉莉安奴悄悄做了什么,夏莎也并不知情……他想着要不要将莉莉安奴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夏莎。
“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夏莎喃喃念道:“人生总是如此大起大落大起……原来我的遗憾并不是遗憾,我所重视的人所等待的人所寻找的人,一直都在我身边。”
她埋下面容,笑容浅淡而沉醉,仅仅是想到这一点,她变得觉得满足而幸福,也因为白维从未放弃过夏莎,隐姓埋名也会来看她,跨过山海也会和她重逢再见,正因如此,才令她从内心深处觉得温暖,比起被欺瞒的事实,这份情谊她更加看重。
“有时候打破僵局只需要一个意外。”白维唏嘘道:“今天若是不去那里散步,或许也不会……”
“如果没有这个意外,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不会太久,也或许……会很久。”白维不能确定:“让我亲自和你开口很难,而且你也不一定会相信,今天这个证据恰到好处,多亏了莉莉安奴留下的雕塑。”
夏莎睁开眼睛盯着雕塑,低沉道:“我是不会道歉的。”
她又继续说:“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认不出来老师你。”
“不明白也不必细想。”白维笑着摇头:“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这或许就足够了。”
夏莎想了想,也释然一笑:“是啊,足够了。”
“嗯咳咳咳!”不远处传来咳嗽声,博物馆藏品的后面,苏珊仪态端庄的走来,清了清嗓子,莞尔一笑:“我应该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不会。”夏莎挽着白维的臂弯:“之后我们会彻夜促膝长谈的,不缺这一会儿,对吧?老师。”
她故意踮起脚尖,呵气如兰……鲜血公也有妩媚的一面,只是常人无法得见。
内心的焦急迫使她丢下矜持心。
白维无奈的点头,心想今天神域探索又要推迟了。
夏莎满意的松开手,走向苏珊,是要给对方一个拥抱。
白维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可就在这时候,他注意到了夏莎肩膀上的一处暴露在月光下,之前都没注意到,在她的脖颈的后方,皮肤之中悄悄的露出了一个线头,丝线半透明……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编织者的误判
几乎是一刹间的事。
当白维看见了那抹线头的同时,进攻已经临近跟前。
丝线从夏莎的后脖颈的位置抽离出来,那丝线仿佛连接着她的脊椎和灵魂,女孩稍稍往后趔趄一步,整个人凝固在原地仿佛变成雕塑。
与此同时,那丝线在半空化作凝实残影。
白维低下头,丝线的一段从夏莎的身上抽离,另一端则是牢牢的绑在自己的右臂上,一路缠绕,仿佛要延续到心脏位置。
只差一点,就能触及到心脏。
咚——!心脏跳动,将鲜血传输到四肢百骸,流淌着黄金权能的血液滚烫。
卢浮宫博物馆的两侧被点亮,黄金色的光芒将整个卢浮宫点亮宛若白昼。
“啧……”少许咋舌声响起。
白维伫立不动,仍由不速之客的声音回荡在四面八方。
半透明的丝线从白维的手掌中被祛除出去,它并未立刻消散消失,而是在地上快速编织成了一道人影。
他穿着一袭银灰色的长袍,五官空洞,有眼无珠,嘴巴里也是空洞,没有舌头,所以即便五官端正给人的感觉也万分恐怖,给人的感觉十分矛盾,有些儒雅,但也显得阴冷,宛若一条毒蛇。
虚影惋惜道:“只差了一点就能触及到你的心脏了,如果这条编织的丝线能够刺入你的心脏里,至少能封住你的五成权能,真是可惜。”
白维瞥了眼对方的头顶:“编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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