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飞
他的手缓缓下落,握住她的手。
“你想要寻找的所谓指导,所谓方式,呐,这就是我给你的指导,我教你的方式。”
“你要先让自己沉浸进去,你才能驾驭所有的情绪。”
他操纵着她的小手,一点点地敲响这清脆的琴声。
“记住你刚刚对我的生气,不要忘记,试着把这种生气融入你的记忆里。”
“然后你再演奏刚刚的曲子,这次要更激烈一点,恨不得拿刀捅死我的那种。”
噗~
这什么奇怪的形容。
冬马和纱已经听懂了。
她没好气地抬头白了他一眼,神崎裕抬手捏住她的脸:“别看我,看琴键。”
切~
冬马和纱微微闭上眼,重新寻找这种感觉。
而她似乎忽略了神崎裕的手一直都覆盖在她的手上。
第一个音符出现,神崎裕便知道她要演奏那首曲子。
所以他的手不会被她的手甩掉,也不会太过干扰到她的演奏。
而当她节奏出现问题的时候,神崎裕会稍稍用力,亲自去干预。
这种方式很耗时,也很麻烦。
但神崎裕乐在其中。
没办法,和纱的手实在是有点美。
辉夜的足,千花的腰,和纱的手,以及诗羽的臀。
神崎裕愿称它们为极品。
而事实证明,冬马和纱的确很好哄。
甚至是最好哄的几个女孩之一。
神崎裕稍微甜言蜜语一下,再装一下正经,她就会乖乖地收起心底的不满,顺从地任凭他掌握自己的节奏。
就像是被主人训斥而委屈的小狗,只要主人态度又稍微好一些时,小狗就自己凑上来。
忠犬,哈~忠犬。
但在冬马和纱的角度里,她有另外一个想法。
周五那天,他没有出现。
但现在,他陪着自己。
某种程度上去换算一下的话,这算不算是他的补偿?
应该是算的吧。
只不过是把周五的下午,变成今天的下午而已。
琴声逐渐从激昂,一点点变得温和,变得温柔。
神崎裕没有刻意引动她去改变,这是冬马和纱自己内心的想法。
而这种温柔,也逐渐从琴声中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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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精神错乱(确信)
演奏渐入佳境,神崎裕也悄然松开了他的手。
冬马和纱完全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她的悟性本就极好,先前机械式的演奏很大程度是因为她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没有经历过,自然就无法触碰到这种情绪究竟是怎么样的。
即便是同为痛苦,也会分很多种。
而一旦接触过,经历过,凭借冬马和纱的天赋,她能迅速掌握,此为技的天才。
但这还不能解决她的问题。
她最要命的在于:冬马和纱始终缺乏一种支撑着她,促使不断向前的力量。
大多数的奏鸣曲虽看似忧伤,但实际都是悲伤中蕴含着力量。
以悲衬乐,与传统的文学是一个道理。
纯粹为悲伤而悲伤创造的曲子固然也有,但被列为名曲的的确不多。
成为名曲的前提就是曲子本身有让人类都共同认可的一种力量。
它不能始终是悲伤,至少要带有一点点的光亮,这是人类物种延续的本能追求。
比如贝多芬的许多著名曲子,以悲怆激昂而闻名,但悲怆只是它的表,里面那一颗永不屈服的心才是它的里。
然而冬马和纱没有这种积极的,向上的,不屈服的力量。
她缺乏一种最原始最本质上的“追求”。
母亲的抛弃、事业上的瓶颈,还有无时无刻弥漫的孤独,这些都死死地将她封住在原地。
她太消极、充满丧气,像是即将枯萎的花朵,甚至都不愿让自己挣脱这种束缚,随波逐流地等待凋零。
看似意志坚定,实际毫无目标,也毫无决心。
她应该能诠释纯粹悲痛忧伤的曲子,只是缺乏这种向上的力量,很难将名曲中的悲与乐一起表达出来。
而冬马和纱的对立面,大概就是类似宫园薰这样的女孩。
明知命运无法摆脱,却还是要奋力地向死而生,努力地在短暂的时间里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
所以哪怕薰在技巧上比不上冬马和纱,也没有冬马和纱这般天才的天赋。
但薰的演奏一样可以打动人,这是源于她内心的力量。
神崎裕要做的,并不只是让冬马和纱体验各种情绪,品尝各种滋味。
他要一点点地引导她,让她走出自我束缚的牢笼,站在最广阔的天地间,迎着最炙热的朝阳去奔跑。
这也是冬马曜子之所以抛下冬马和纱所最重要的原因。
什么带着你只是负担这种话,只是冬马曜子故意的激将法。
当然,她的激将法用得极其笨拙,也许跟她本身的性格有很大关系。
冬马和纱在同龄人中一直都极其优秀,向来都是拔尖中的拔尖,是冬马曜子的骄傲。
但问题在于:和纱一直都在刻意地模仿她,和纱的天赋不应该浪费在模仿上面。
作为一个母亲的期盼:冬马曜子无比希望冬马和纱能打破她的影子,不要再被她的影子笼罩,走出属于冬马和纱自己的道路。
哪怕这条道路并没有鲜花,没有光鲜亮丽,也没有掌声迎接。
但这是属于她,属于她冬马和纱的路。
因此,冬马曜子才强行让冬马和纱留在霓虹,让她一个人独自生活。
冬马曜子乐观地觉得,没有自己的存在,和纱就不会产生依赖。
可能短期内会很痛苦,但最终还是会走出来,走出属于她自己的道路。
这种想法无可厚非,因为冬马曜子自己就是这样过来的。
冬马曜子的起点比冬马和纱差多了。
她当初可没有一个已经是著名音乐家的母亲庇护自己,什么都要靠自己努力。
甚至于怀有这种想法的父母,天底下并不止冬马曜子一个。
他们都心存乐观和善念地觉得让自己的孩子独自闯一闯,经历生活的磨炼,就能变得成熟,成为一个真正的成年人。
因为他们自己曾经就是这样过来的,也就是俗语说的: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可能是过度地陷入了经验主义,但冬马曜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必须快速让冬马和纱成长起来,变得独立,变得独当一面。
她本来的性格就注定她不可能成为一个温柔包容、像是泽村小百合之于英梨梨这样的母亲。
不能温柔,只能残酷。
这一点,跟阳乃何其相似。
要说冬马和纱也是有点不争气,忠犬忠犬,注定只能依赖某个人,寄托某个情感而活。
这也是冬马和纱最大的缺点。
她就像是飘零的浮萍,灿烂盛开的花卉,极其好看,极具观赏性,却并不怎么实用。
也许这就是遗传下来的艺术家性格吧。
冬马曜子或多或少也是这样,真就一脉相承。
这对母女,倘若攻略起来,只需要用同一种办法就可以。
而且是百试百灵,百分百攻略成功。
她最大的缺点,成为了神崎裕最有利的突破口。
当然,神崎裕也一点都不介意成为冬马和纱最大的寄托。
他愿意成为最肥沃的土壤,去滋养她这朵灿烂盛开的花卉,让她永不凋零。
嗯,可能就是要滋养的花朵有点多而已。
“唔,进步了不少。”
一曲终了,神崎裕拍了拍冬马和纱的小脑袋,夸奖道。
嘴角扬起一抹雀跃,那是被夸奖后的得意和窃喜。
恍惚间,冬马和纱竟有种极其奇怪的满足感。
就像是。。小的时候自己会去偷偷练好多的曲子,然后暗暗地等待母亲的考究。
最后得到母亲由衷地夸奖一样。
这个过程即便再枯燥,再无聊,冬马和纱都只会记得母亲最后那一抹满意的笑容。
只要这抹笑容,这些夸奖还在,冬马和纱就能一直一直坚持下去。
他。。母亲。。
冬马和纱赶紧把这些思绪驱散,明明心底是雀跃,小嘴却道:“不要一副长辈的口吻。”
“你也没比我大几岁。”
“啊啦,大一岁也要叫兄长了。”
神崎裕抵着她的肩,柔声道:“我倒是挺想听你叫一声欧尼酱的。”
冬马和纱俏脸微红,一哆嗦把他推开,嫌弃道:“恶心。”
“哈?”
神崎裕皱起眉,他不可置信道:“什么叫恶心?”
“不知道,反正就是恶心。”
冬马和纱甩了甩长发,淡淡道:“呐,下一首想听什么。”
“休息一下吧。”
神崎裕体谅地握住她的手,毫不顾忌地握在自己的掌心:“适当的训练量是必须的,但不要过量。”
他缓缓坐下,仔细端详着冬马和纱的小手,芊芊细手处处都带着白皙,还有弹琴留下的红晕。
冬马和纱红着脸,暗暗地戳了他一眼。
休息就休息。。握着我的手算怎么回事?
她总有一种这家伙是在借口让自己休息,其实是想占便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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