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飞
他低头又拎起小白,抱在怀里一阵揉捏。
小白有点承受不住这“爱”的抚摸,有些挣扎,惹得神崎裕轻声训斥道:“真是不乖,一段时间没见怎么变得更叛逆了呢。”
“你可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了,要收敛你的野性,学做一只乖巧的宠物猫。”
雪乃闻言,表情隐隐有点僵硬。
这家伙。。
她叹了叹气,似乎不想再跟神崎裕怄气下去。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恢复得那么快吗?”
神崎裕眨眨眼,看着她笑道:“有点失望?”
雪乃猛地起身,板起脸道:“神崎裕!”
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委屈。
这明明就不算完全是她的错。
但从他回来之后,就屡屡针对她。
明里暗里都带着刺,这让她怎么忍受?
还亏她这段时间一直都那么担心他的情况,这一腔愁绪与思念都成了空。
神崎裕揉了揉小白的脑袋,将它放下,然后起身走到雪乃身旁。
“现在知道对方不好好说话是什么滋味了吧?”
他抬起手,似乎也想像揉小白一样揉雪乃。
雪乃警惕地往后一退,但这退得并不明显,于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手肆无忌惮地撩起她的青丝。
再慢慢地将她扎起的马尾松开。
利落的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散开飞扬,与她的清冷,眼角的红润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秀发,也慢慢侵染到雪乃的心头。
她卸下一点冷漠,轻声道:“我哪有不好好说话,分明是你态度那么差劲。”
“嗯?”
神崎裕笑着反问着,雪乃偏过头,撅起嘴:“总之,你没事就好。”
“这个时候应该给我一个怀抱会更有诚意。”
他大大咧咧地张开手,有点不要脸地等待着雪乃。
雪乃无力地推搡他一下,叹气道:“你这家伙。。”
要是砸坏脑子该有多好。
结果还是没什么变化。
真是让人头疼。
但碍于他的坚持,雪乃也不想陷入这僵持的处境。
思前想后,这也不算太过于亲昵,不过是给予一个救过自己的人一个拥抱而已。
一个普通拥抱。
她还不至于吝啬到这种程度。
于是她也张开手,勉强挽住神崎裕的腰,打算应付地敷衍一下完事。
但她没有想到,当她主动凑到神崎裕怀里那一刻,他张开的双手就立马闭合,同样环住雪乃的腰肢。
并且他的力度远比雪乃的敷衍要强。
猝不及防之下,雪乃被他紧紧地搂住,一时间大脑都变得空白起来。
在她思绪短暂空白的这几秒内,神崎裕嗅着她青丝的发香,嗅着她肌肤的淡淡香味,只觉一阵芬芳与惬意。
他将她搂紧,再搂紧一些,低声道:“让你担心了。”
话音落下,给予雪乃的震撼压过她大脑的空白。
似乎这句话比拥抱这个姿势更令她失措。
而她本来在脑海中幻想的重逢场景,在此刻终于连上在一起。
根本不是他刚刚的冷淡与不解风情,应该就像现在一样!
所以雪乃没有反抗,也默默地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总之,你没事就好。”
她低声喃喃地将方才的话语重复一次。
其实从他将她推开那一刻,雪乃的防备心对他已经削弱了很多很多。
再从姐姐的嘴里得知过往事情的真相后,雪乃的防备差不多已经消失殆尽了。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愧疚和不安。
他根本不是像自己原本所猜测的那般,是因为姐姐的委托才故意靠近自己。
他当初接近自己,开解自己,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示。
这就是他发自本心的善意。
是自己将他曲解,将他误解,并且偏执地将错误都推到了姐姐与他的身上。
灯柱砸落的意外不是雪乃的策划,所以不是她的错。
但对他,她深刻地意识到:这全部都是自己的错。
救命之恩叠加自以为是后的懊悔,大概雪乃在他面前要变成负防了呢。
“刚刚我说话好像有点莽撞,让你有点为难,真是抱歉。”
神崎裕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青丝,贴着她的耳畔,看着那白皙的耳垂在他呼出的热气下渐渐变得红润。
他格外地觉得有成就感。
“但你也是有点过分呢,我住院大半个月,不说来探望一下,连个消息都没有给我发过。”
“别说你不知道我在那个医院,这种拙劣的借口对我可没用。”
耳畔传来他的袭扰,她一时间分不清他是故意挑逗她,还是他无意识地在倾述。
而面对他赤裸裸的直白话语,雪乃心头涌上阵阵酸涩的复杂。
她有点惭愧。
嘛~
也不能用惭愧来形容。
她只是不好意思见他。
或者说她不想再经历那种折磨的煎熬。
她与阳乃在神崎裕刚进医院那天,是全程都陪着神崎裕的。
她只能隔着冰冷的玻璃窗,看着他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连他做完手术被推出来时毫无血色的脸庞都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中。
也许没有人会知道,当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默默等待时候,她有多么痛恨自己的无力。
后来神崎家的人赶到,也不给她再继续待下去。
她当时是不想离开的。
但踏出医院之后,雪乃却逃避似地如释重负,她实在不想再回去。
不想不担心,不是不在意。
是太担心,太在意,才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平时懒散的,可恶的,生龙活虎的他如同尸体般躺着一动不动。
后来陆陆续续知晓他已经逐渐康复的消息。
雪乃便知道医院那边已经不需要她了。
那边自然有人会陪着他,自然会有人照顾他,比她照顾得更好。
她便去他需要她的地方。
她还是不敢见他。
雪乃依偎在他的怀中,难得地吐露自己的心声。
“我不知道去到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你想不想见我。”
“我觉得你不想看到我。。”
她微微抬起头,方才压下的泪,又悄然无声地弥漫在她的眸间。
红润,再红润。
“如果当时我听你的话,不站在那里的话,你就不会受伤了,对不对?”
她反复地说不是自己的错。
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的说辞,一种给自己披上外壳的掩盖,也是减轻自己负罪感的说辞。
阳乃也是这样安慰她的。
平冢静也是这样安慰她的。
所有和她有关系的人,都是这样安慰她的。
即便是四宫辉夜。
但她看得出来,除了阳乃之外,其余人的安慰都流于表面。
她们都说这不是她的错,她也是受害者,却又不约而同地带着一丝私心在作祟,觉得要是没有她该多好。
那他就不会遭遇意外了。
雪乃没有怨恨什么,这是人之常情。
除了自己的姐姐,其他人比起和自己的关系,和他更熟稔。
甚至她自己代入到她们的立场中,譬如神崎裕那天救的是四宫辉夜。。
她也会嘴上安慰四宫辉夜,这不是你的错。
但心里真的能毫无芥蒂吗?
不能的。
她也会多少怪罪四宫辉夜,怪罪四宫辉夜将危险带给了他。
她自己都做不到这么宽容大度,更不会去苛求别人做到。
雪乃是真正意义上严于律己,也严以待人。
可她终究也只是一个凡人。
来自四周的私心都被她看在眼里,这也是不断强化她自己的负罪感。
她不敢去见他,便是害怕他也这样说。
她实在害怕,哪怕神崎裕是以戏谑的口吻说:“你可把我害惨了。”
哪怕是戏谑,只是一个善意地调侃,一个小小的玩笑,她也不能接受。
所以刚刚神崎裕一回来,一见面,开口便是两清。
可这样的话语对雪乃来说,跟你可把我害惨了有什么区别吗?
神崎裕听着她哽咽的声线,看着她的泪眼婆娑,嘴角泛起一抹柔和。
他收起了玩味与懒散,正经道:“我很开心。”
开心?
雪乃呆滞地流露几分不解。
神崎裕露出她最喜欢的温柔一面,轻声道:“我很开心在你遭遇危险时,我能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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