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曙光 第136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都是些披着同款式长袍的尸体,其长袍在不明显的光照下显露出胸口绣出章鱼形纹饰,证明他们都来自同一个组织。

割开那鲜血淋漓的腮,被手套覆盖的手掌拈起一根最细小的触须,少年从风衣内兜里摸出个密封袋,各自采集了一部分重新塞回内兜才缓慢起身,转身看向身后还没熄火,还在炖煮着什么的便携小火炉。

然后被他走近踹翻,露出还没被完全煮烂的人头与手脚。

这样的小火炉还有七座,相距不远的立在不同的位置,在之前就已经被波及翻倒,让这里的空气质量更差劲一筹。

“真没出息啊……”少年面无表情的叹息着,重新回头看向身后的那些尸体,再看向那巨兽尸体下方还未被血泊完全覆盖的杂乱纹路,同样是被血画就,这样的残忍,这样的邪恶,就只是造出了头笨重的蠢熊。

“这里只是他们的一个偏远据点。”

生僻的语言说出这样的话,敞开的大门处踏进一个男人,看不出种族的特征,唯有手中拎着同样的凶器。

他环顾这糟糕的凶杀案现场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然后叹了口气,又说:“看来我们来的太早了。”

“这也算早的话,你想和他们一起喝汤么?”同是用那样生僻的语言问道,少年抬剑指了指远处那些七零八落的碎肢,“炖成那模样说不定已经入味了。”

“就算只是玩笑也太过分了。”男人露出了不满的神色,然后放下了武器,开始拖拉那些尸体。

“没有用尸体开玩笑的规矩却能拿别人生命开玩笑么?”少年嗤笑。

“我们来的太早,更晚一些的话,他们就能弄出更大的东西,那样才能知道那些家伙的真正目的。”试图将将尸体堆叠在一起的男人说。

“更大的东西,你们消化的了么?丹尼斯o贝内特,你带了几个深海猎人?”

男人沉默了一下:“就我一个。”

“那不就得了,有什么秘密,一把火烧了便是,真要闹大了那才是错误。”

“可我们失去了线索……这个教派很少露出马脚。”男人说着,将最后一具尸体和那些烂肉堆在了一起,他没有戴手套,弄得满手脏污。

“能来点水吗?”他朝少年问。

少年瞥了眼他的手,一道水流从门外飘入直接冲在他手上,“外面就在下雨,你出去就能洗。”

“但没有你这个干净。”男人叹了口气,重新捞起自己放置的重型武器,那是个长斧,可他现在做的却是将它折成两截并排,从中倒出无色的液体,倾洒在那些尸体上。

少年看着他的动作,几秒后摇了摇头:“把加害者与受害者的尸体一起火葬,真残忍啊,天使和恶魔要怎么分辨他们混杂在一起的灵魂呢?”

“你还相信天国与地狱么?”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倾洒完毕之后,残留一些液体的长斧重新组合,并在他拧动把手时,斧刃上有着火花盛燃,被他一斧子砍在尸体上。

轰!

火烧的尤其高。

“萨科塔与萨卡兹都在地上行走,我能相信的还有还多,我相信我眼见的东西。”

望着那蹿升如喷射的火焰差点抵达那渗水的天花板,少年双手抱臂的夹着那柄木剑般的武器。

“可你一点都不愿意分享你所知道的……”男人回头走近他,叹息着念出他在这个圈子里被冠以的称呼,“守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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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端的回忆啊,还是说这算是某种预示吗?”

望着那愈发模糊的场景,楚信然手中难得一次所持的不是长剑而是长刀,直刃的长刀浸润着不同色彩的鲜血,在他手中高速的挥动着,只因他身前的是异物是少见的大型蛇类,没有其他异物常见的触须和肉瘤。

倒是具备着坚韧的鳞甲,而它的体型也让汉剑这类刺击武器难以维持常规进攻方式,于是楚信然的手中握住了造型简朴的苗刀。

苍龙在不远处对付三头体型相近的敌人,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在这回忆的战场中遭遇的强度最高的一次敌潮,不禁疑惑思索着这份强度的成型缘由,明明今日一整天都过的如此平静,莫非是某种奇特的周期么?

他不太清楚。

过去的战场多少都是他负伤结束,而在这种地方,负伤就意味着记忆残缺大半,这种前提下他很难有余裕和足够的讯息量来分析问题,也就是最近这半个月来有了这样的奢侈,只因那次美术馆一出,梦中的记忆尽数唤醒,战斗的技艺也得到了精炼与改进。

还有便是在这种情况下的体质也愈发的强健了吧,起码体力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说起来他这个年龄还算是发育期才是。

可在这种涉及梦境的领域下讲现实的身体素质也挺迷惑的。

不过在战斗中思索这些的余裕似乎也该到头了,他俯身避开那异类口中喷溅而出的汁液,滑步避开蛇头的晃摆,顺势起身的一刀便劈在那异类的七寸之处。

蛇的七寸指的是心脏,因体型大小长度而异,他挥刀认定的七寸也不过只是目测。

打出的仅仅是一道白痕,那看起来并不顺滑甚至有些粗糙的巨大鳞片就是这有这样胜过钢铁的坚韧,也是他以刀换剑的原因。

锵!锵锵锵!

简朴到没有一丝装饰的长刀斩出的只能是苍白色的弧光,而无数弧光重叠在一处,七寸的白也逐渐显得无力,逐渐蔓出了红,异物便发出了如蛇吐信般的嘶鸣,摆头甩向楚信然的阵势宛若战锤,可这战锤轰去的方向,迎来的是刀尖。

蹭!

满是水液的刀擦着两组鳞片的缝隙贯入,楚信然抽身即退,空出的手中又握紧了一柄汉剑,而异物却是疯狂了。

那柄长刀还在它的头部侧面插着,它看起来就像单纯过度发育的森蚺而缺乏其他同类那些合成兽一般的变异,也就没有触须或是利爪帮它拔刀,也做不到用肌肉碾碎金属的可能性,倒是可以通过碰撞令落在外面的半截刀柄歪斜,但那只会更痛。

而在这时,确实是被撞出数米远的楚信然被水墙拦住,自如运转的流水卸掉了那份力道,也随他的挥剑而冲向那不断扭动挣扎的异物将其浸润其中,沿着苗刀刺入的伤口完全浸入,接着那异物就炸开了。

对付这些非人的生物,他总是喜欢由内到外的手法,就是清理战场时会显得有些惊悚。

而另一边,苍龙也已经取得了胜利,相较于楚信然此刻的造型,它的模样就狼狈许多,又是污血又是黏液和碎肉碎鳞,也不知道哪些是它的,哪些是对方的。

它在这里的战场上也老是负伤,如今楚信然都能保证自身了,它却还是没多大进步,就连变幻体型都做不到真正大到碾压一切异物。

还得每次战后都要楚信然帮它冲洗,有时候是给个水族馆让它自己搓,有时候是他手动挥剑做高压水枪,感觉像是在洗车。

“我说你啊,试着再努力一下自己控水怎样?”

冰蓝色的龙瞳瞥了他一眼,在「固态管道」里畅游并不回话。

他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再次回头看向那一端的回忆场景,那边谈不上轻松也谈不上愉快的回忆还在继续,让他都想就地躺着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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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生命大楼-4层,炼狱机关。

D32钢构筑的箱体保留着金属本身的色彩,不安的晃动着。

高耸的巴别塔忠实记录下这内部的源石波动,那被五水研磨石箱封存的至纯源石内,徒具人形的高等存在重新安静下来,片刻的波动就像是梦呓中的动弹,却能引起无数观测的警示,也令某批倒霉的轮班者强行打起精神忙碌起来,抱怨着这次梦游的突然。

他们也想好好休息才是,没有这种事还能够摸个鱼打个盹。

这是这种程度的话,似乎也没必要通知Boss或是那位助手阁下吧?

NO.32:MS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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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1办公室,都没有熬夜的大家在早上甚至能在办公室凑在一起吃着外带的早餐,而某个不属于项目却仿佛不用工作一样的某人也一如既往的待在这,眼下还在闲聊中发出遗憾的惊诧声:

“欸?信信今天要出门啊?”

“严格来说,楚信然并不算莱茵生命一份子……”白面鸮在一旁纠正对方话语中的问题,“出门一说只能用在家里。”

“啊,习惯了嘛……”缪尔塞思尴尬的笑了笑,“就觉得信信很不可思议的能在几天里融入赫默的办公室哦!就像老员工一样。”

“我在科研界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当员工就算了吧……”楚信然耸了耸肩,“你的意思大家也懂,不过今天周末不是?你们都有空陪伊芙利特,我也就能放心出去晃晃了,我来哥伦比亚也有别的事。”

届时陪伊芙利特还会多个塞雷娅,一群女性的周末游玩,他可没多大兴趣搀和。

“不过今天只是去看看情况,晚上还是会回来的,只要塞雷娅主任还没来办公室把我的地铺踹开。”

“办公室还有位置,她也不会赶你。”

这种时候会较真的也就只有赫默了,白面鸮和缪尔塞思都对她投以注视,前者平静,后者无奈。

“这只是玩笑啊赫默……”缪尔塞思叹了口气,又重新看向楚信然,“不过算啦,晚上早些回来哦,麦麦说不定晚上能到公司。”

“麦哲伦小姐?”楚信然这两天忙碌的有些多倒是快忘记了。

“是啊,本来就打算今天跟你讲点麦麦的事,昨天她就跟我和梅尔发讯通知快到哥伦比亚了,今晚就能到公司,她很期待见你哦……也是个可爱的年轻女孩哦——”

“像是中年男人一样的说话语气啊……”楚信然感叹着,喝了一口稀粥,“让我都不清楚你说的是真话还是玩笑了。”

“当然是真话啦!干嘛怀疑我啊,麦麦她最喜欢听人讲她没去过的故事,像你这种到处跑的也跟探险家很类似嘛,她肯定期待你的故事。”

“讲故事啊……”楚信然说着看了眼赫默,赫默也正对他投来严肃的目光,像是警告他安分点,她对楚信然单独讲述的「故事」深刻,“希望能挑出她高兴的故事吧,总之祝你们一天都过的愉快,替我对伊芙利特打个招呼,今天有个小测试不是么?。”

“观测测试,半小时能就能搞定,等于对如今的伊芙利特进行一次简单体检……”赫默说,“还有,这次塞雷娅也会来。”

“欸?真的?”缪尔塞思一脸惊讶,有感叹到,“真不容易啊,她终于愿意融入我们了吗。”

“她也是来陪伊芙利特的,毕竟她也很关心那孩子。”赫默回答。

“这个大家都知道啦,只是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个契机而已啦。”对赫默的一板一眼无语的缪尔塞思看向了楚信然和白面鸮,“信信,白咕咕,你们觉得呢?”

“深度睡眠……Zzzzz……修改高级配置于电源管理接口……”

表演一个当场宕机的白面鸮一面呢喃着一面直接低头,这也是只有她才适用的话题回避方式。

“我觉得ok。”楚信然面不改色道,“一直游离在外始终是不太方便的,想必她正是体会到了这一点才会有这样的缓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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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将一开始拜托塞雷娅代收的大提琴盒和他背来的的大提琴盒都留在了莱茵生命,楚信然两手空空的就离开了大都会区。

嗯,也就是两手空空而已,不论是长置袖管的猎刀还是腋下的枪套都放置的不动声色,风衣内侧口袋里还带着两支源石打火机——那是梅尔工程师的作品之一,也就是楚信然一开始所期待的便携式炸弹。

这就是楚信然平时两手空空时的常态,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从来不会让自己真正处于毫无准备的危险之中,尤其是在哥伦比亚这个对武器管制并不严格的国家中。

习惯性的戴上那伪装的眼镜再配上一身维多利亚风格的秋装,他就又是街上看起来最文静的仔,也就谈不上引人注意……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次他没有套上角套和尾套这类种族伪装用的小道具,一路上也有些目光朝他投来,带着好奇和疑惑。

只要不是警惕就行,对这类目光也算是习惯的楚信然并不在意,将其与另一类欣赏目光混为一类再无视掉,静待着公交车的到来。

虽然某个傻狗还等着她还刀替枪,还有位画家被列入行动日程中,但这次他只是去一趟MSR公司而已。

全称MASTER SiREN,塞壬唱片公司,泰拉少数几个国际音乐企业之一,以多样化音乐领域的艺人和商业包装手段闻名,现役偶像sora便是采用东国式的偶像包装策略,也是他此行的目标。

不过说目标显然也有些太生硬了,严格来说是来看看朋友才是,早早的邀请,也该过来看看这边的演唱会到底怎么运作的,所谓的嘉宾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些疑惑若是用MSN来交流未免太麻烦了些,不如亲眼看看。

塞壬唱片公司,哥伦比亚分部,位于纽约区的日落大道,距离大都会区有着半个小时的车程。

楚信然这次带了耳机,听着歌望着这段变化颇大的路段,倒也很能打发时间,并满意于这段时间没有被卷入什么奇怪的事件中,也没有接到奇奇怪怪的短信和通话。

倒是瞥见过几处关于Sora的演唱会宣传海报和公众屏幕上播放的往期MV。

看来公司的宣发做的还不错,以Sora现在所处的地位而言已经算是有些超规格了,看来是被倾注了不少期望。

日落站抵达的机械音在前方响起,只挂着一边耳机的楚信然也就拎着手机起身下车,汇入热闹的人流之中,日落大道也算是颇为繁华的路段了,再加上眼下正是周末,人流量还得再往上拉上几个层次。

而在远处那大大的标注着「MASTER SiREN」的全名以及音符logo的大厦前也算是热热闹闹,前台甚至能排起队来,也不知道是来参观的还是谈业务的。

或许是都有吧,看着一些人穿着和自己一样随意,却还有些人西装革履,楚信然这么想着,然后顶着他们或疑惑或讥讽或恼怒的目光,越过了队伍,从兜里摸出一张小证件来。

“抱歉打扰一下,能做个简单登记么?”

前台有三位,而被他招呼的便是最右边的卡普尼亚女性,在这音乐公司做前台的自然也有着形象上的考量,年轻靓丽得不像社畜的同时也要注意言辞的礼貌,望向楚信然这等不公德的插队党也没有流露出明显的厌恶来,而是先为楚信然眼下的形象而怔了怔,然后为难道:“呃……这位先生,任何业务都请排……”

她话没说完,被一旁年纪大一些的黎博利同事戳了戳手肘,投了个眼神朝着那小证件。

她这才注意到那证件的边角有着自家公司的logo,立刻抬手接过看了一眼,然后惊讶的捂住了嘴,“抱歉……先生,马上为您登记!”

不论是作为公司的合作作曲、作词人,还是MSR音乐平台的网络歌手,都是属于可以视作内部工作人员优先服务的对象。

更何况上面的艺名写的明明白白,就算是她这样的前台也该对音乐圈子的某些名人有着相当的印象,并且止住了惊呼那名字的欲望。

这也算是为她保住了饭碗,毕竟她可是知道,那位先生从来都没有暴露过真面目,眼下再看他的模样甚至有了久违的惊喜感,明明她也算是近距离见过不少艺人。

却没想到Tianchao先生竟是超出预料的年轻还有这样的形象。

“完成了!”

简单的登记,同时也算是打卡,她将那小证件双手递回,手都有些颤抖。

而对方轻巧的接过,微笑说:“谢谢……”

然后朝着后方的通道走去,而那位前台则是又被前辈戳了戳,低声喝道:“喂!回神,还有客户!”

“哦哦哦。”傻傻的低声应和着,女孩下意识的瞥了眼走道的方向,脑子里还是对方那和煦的微笑,不禁脸上也浮现出开心的笑容,这也让一旁的同事见的心里直摇头,有心想问对方的身份但现在也不合时宜。

而另一边的楚信然已经将那MSR的卡片重新收入衣兜,然后摸出了手机确认了一遍Sora之前在MSN上发的消息中记录的楼层和房间号,等待着电梯的降下。

在他之前就有人在这等了,而在他之后也有人刚过来,今天的公司显然也有些忙碌,望着那从26楼开始下降的电梯显然是有的等。

就这样看来,或许出行的也不是时候,但对方给个这个时间再回头什么的也不方便。

正值事业上升期的偶像,闲余时间并不如何宽裕和自由。

一起等电梯的大家也都彼此并不熟识的样子,大多都在持着手机等待,还有几个盯着自己——

那都是后来的人,都是见证过数秒前楚信然「插队」的,目光也都带着淡淡的审视意味。

不过来的比较晚的他们是幸运的,不用等的和前人一样久就迎来了站了七八个人几近塞满的电梯间。

彼此自发地避开出口让里面的人先走出,这个过程中带着淡淡的惊疑,望着那人群里夹杂着的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