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曙光 第175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家上车。

奇怪的家伙。

站在已经宽敞的大门前也没急着进去的楚信然望着这些人分散入车,第一批那看了自己好几眼的少女并没有让他停驻目光,他看的是那几个疑似炎国人年轻人,有黎博利有佩洛还有菲林,那黎博利小女孩最为显眼,既是因为那矮小的身形也是那生涩慌张的神情举止。

黑白相间的发色也是突出点之一吧,她也是最早想要脱离队列的,眼下都还回头盯着楚信然,视线相交然后又抖了抖缩回了车厢。

这惧怕的反应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是本性怕生露怯还是对自己另有了解。

若是后者的话,那身着装莫不是个龙门人。

而当那些车开走后,楚信然回头看了看一楼这人员不多的空阔模样,又退出了大门。

还是去趟超市和快餐店吧,再怎么好奇也不能忘了这个。

NO.95:水深。

(泰拉水深,果然有别于源石技艺及纯粹非人类的智慧生物,其他的不多说,毕竟这次剧情就是剧中剧模式的玩意儿,拿了一群人的档案资料瞎改,真假参半,无怪乎笔者一开始觉得人物关系和剧情发展都冲突蛮多,能正经笃定的东西不多,看后续解释吧,全是坑。

我去驰骋冰原了!)

“那么这些东西我就带给伊芙芙去咯,你这几天不在的时候虽然不算是实验密集期,但那孩子一直有些闹别扭来着。”

“嗯,去吧。”

与缪尔塞思挥手作别,看着她朝着自己与白面鸮挥了挥手然后步伐轻快的朝楼梯口走去,楚信然也就明白伊芙利特又被安排到八楼的宿舍去了。

跟那些孩子一同的集体宿舍,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不过听说上次逛街时买了不少小东西,能稍微装点一下伊芙利特的小床小桌。

这着实不是个能细想的话题,毕竟楚信然记得很清楚,伊芙利特的室友们很早便已是病入膏肓,迟早有一天沦为空洞的傀儡。

届时那些孩子的会是怎样的下场,莱茵生命上层又会是如何的处置方案……

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也就该再下一次地下实验场了,倒是不清楚这次有没有塞雷娅女士「探雷」。

若是那位女士因为与伊芙利特的相处以及与赫默关系的缓和而稍微更谨慎一些,知道知难而退的话,倒是更好一些。

他又不是非要指定对方来吸引注意,反倒是因为对方非要出现才让他不得不将其列入规划,倘若不在反而省心些。

但或许不太现实……收回目光的楚信然看向已经回过身朝着办公室走的白面鸮,略微加快步伐跟上问道:“说起来我在上楼的时候撞见过一大拨人从公司大门出来,一拨人穿长袍一拨人穿着和莱茵生命制服相似的服装,你知道他们什么情况么?”

正将手掌抵在感应器上的白面鸮闻言,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就被另一个声音串了过去:“ISAR,全名International Society For Astrological Research。”

正在靠门边上的饮水机前接水的赫默看着走进办公室的白面鸮与楚信然,也是回答问题的人:“国际占星术研究学会的成员们,以及普洛特企业的工程师们,他们是来和公司洽谈合作事宜的。”

“你好,楚信然。”说完她才补了个招呼。

“你好,赫默医生……”楚信然礼貌回道,然后重回话题,“占星学还能同现代科技结合么?相较于那些工程师,当我看到莱茵生命里走出一堆巫师时可真是意外。”

“不清楚……”赫默摇了摇头,“我对神秘学的领域毫无研究,占星师在我眼里也和其他占卜师没什么区别,这是高层们的期望,老实说我也觉得科研公司和神秘学组织扯上关系有些荒唐,但缪尔塞思和麦哲伦都挺感兴趣的模样,让我想起大学时的某些同学。”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大学时的某些家伙对什么占卜啊测试啊情有独钟……”楚信然失笑道,“但莱茵生命的各位领导总不会怀着一颗少女心吧?”

“谁知道呢,哪怕是如今的我也不太熟悉十三楼以上的那些人,只要那些人不干涉我的项目我就不想分心。”

赫默说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过来,而一旁的白面鸮更是早早的走向了自己的岗位,仍是从头到尾平平淡淡的表情,还真是看不出刚才跟缪尔塞思一起接应自己帮伊芙利特偷渡零食的人是她。

但仍有着直接的证据便是她手里抓着的葵花籽,以及存于聊天记录里那颇具东国ACG文化的敲头吐舌颜文字。

“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谈合作,你们公司不就是要有大动作么?我建议你还是稍微关注一下他们的好。”

听到楚信然这番话语,赫默问:“你注意到什么了么?”

“没有,只是涉及占卜的合作,我最先想到的便是炎国曾经的君王们都爱的那一套,在做某些大事之前,先来一卦再做判断,而这样的大事,现如今大抵只有你正在负责的升华项目吧?”

望着赫默那微微沉下去的脸色,楚信然又补了一句:“这只是推测而已,根据现有情报的推测,真实性受到情报的大幅制约。比如……现在你还没接到通知就有别的可能,或许是贵公司又想搞出新的大项目了,我能问问那个普洛特企业又是做什么的么?”

“工程设施设计相关,跟梅尔那个工作室的职能有部分重合,但他们更注重某些多线路精密仪器的建设维护。”赫默回答。

“你这不是挺了解的么?”

“因为这家企业也在大都会区,走出莱茵生命大门朝东走两条街就是那家公司,直线距离不超过两千米,你怎么这幅表情?”

赫默看着楚信然一脸古怪的样子问,这话也让白面鸮默不作声从电脑屏幕旁倾斜探头,再缩回头去熟练地调出了室内监控分流截图。

“这是由衷诧异这帮人懒惰的表情,这种距离还要开汽车过来着实死宅,有这功夫不如蹬个自行车。”

赫默一时有些无言,竟觉得有几分道理,讷讷道:“大都会区的公司很少见到配脚踏车的。”

“你这在奇怪地方正经的模样反倒难住我了……”楚信然抬手扶额,“不过这就跑题了,多线路精密仪器的建设维护啊……”

他若有所思然后迎着赫默的目光「遗憾」摇了摇头:“想不出来,总之你有空就注意一下吧,倒不用特意去查,这可对你的职位发展很不利啊。”

“我已经做好辞职的准备了,只要伊芙利特最后的那些测试值都能稳定。”

“呃……”两度语塞,望着对方那认真的双眼,楚信然又回头看了眼白面鸮的方向,后者像是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的被屏幕挡住,显得非常虚假。

这时候装有什么意义?重新回过头来的楚信然望着仍然注视着自己的赫默,叹息道:“那么辞职要去哪呢?”

“还没找好。”

“那就找好再说吧,实在不行……算了,没什么,到时候再说吧……”楚信然说着将那被提带套好的日晷刀撑在手边做手杖用,“这方面的去处或许缪缪能给你更好的意见。”

日晷刀没有日晷,刀身便与苗刀的制式没什么区别了,平直的长刃被封在刀鞘里再被提带套上看起来就是一根细长的棍子。

显然,楚信然终究还是接受了拉普兰德的善意,并再次留下了一柄手枪以及六十发穿甲铳弹。

当初过来还刀还真没想到还有这种再来一次的发展,令他不禁想到火神还未完工的那对刀剑。

那位工匠是不会闲到每到一个步骤都会发讯告知于你的,她通知你的那一天,只能是完工的时候。

不过按照当初说好的时间,倒也不算远了,反而是自己该担心能不能在期限下忙完。

这哥伦比亚的水真是深得超乎寻常,偏偏还都被自己撞上了。

“我有考虑……”赫默微微颔首,“但要让她不真的牵扯进来,我还没想到办法。”

“有什么必要么?”楚信然刚想耸肩,结果一抽就被刺痛弄得动作有些变形,让赫默的目光变得有些疑惑。

但他的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你直接问她对哥伦比亚其他的科研企业有什么看法,有没有什么交集,以她的热心与健谈程度,你想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赫默沉默了片刻:“只是觉得那样会不太好。”

“这就要你自己想好了……”楚信然摇了摇头,微微挺直了腰杆沉下肩给自己一点放松,“我去换件外套,你先忙吧,塞雷娅女士和麦哲伦小姐在么?我明天又有出行计划,在明天之前至少问候一下那两位。”

“一个大概在防卫部,另一个大概在梅尔的工作室……”在旋转椅上转过身子,赫默看向面前的屏幕,“找不到的话我帮你打电话问。”

“你有塞雷娅女士的电话?”

“她负责炎魔计划的安保环节,我怎么会没有联络方式?”

“真有道理,那么你忙着吧,我去跟她们聊聊。”

NO.96:迟来的信赖拉满。

(昨天的怪猎真是微妙的连接质量不佳,和朋友拖拖拉拉打到霜风飘收手,今天顺利点大概能结束开荒。)

说的是问候,就确实是问候,楚信然既没有对塞雷娅谈及赫默相关的话题也没有聊伊芙利特的状况,更没有扯到莱茵生命地下基地的事,只是去打了个招呼,顺道提及明天自己也不在的消息,顺便问问今晚是不是还会来聚餐。

在收到明确的回复便离开了,前往鲁特拉工作室时也确实见到了那位对探险话题格外健谈的科考员小姐。

不过在打招呼的同时也顺道对梅尔提及之前的委托物,给出了五星好评似的反馈。

只可惜对自己作品全部相当自豪的工程师梅尔唯独对纯粹的爆炸品没什么热情,兴致缺缺的模样反倒让麦哲伦有些好奇,想知道梅尔姐给楚先生做了什么东西,居然面对好评没有立刻做出自我夸耀的反应。

然后她的好奇心就被楚信然以炎国山岭的民俗传说给带过去了,直至晚餐时间被短暂解放的伊芙利特找来,小女孩还在闹着别扭,以非常符合年龄的方式等待着青年的道歉,浅显到连赫默都能看出来。

不过青年道了歉也效果不佳,毕竟他明天又要出行,着实没有时间陪她玩,只能寄望与其他人的开导以及孩子自身的懂事了,就算承诺以后有时间就会过来也过不了自己那关,他很清楚自己最近的行程是怎么个排法。

不过孩子不怎么懂事的,反而能逼得监护人更通人心些。

“那孩子的反应你别放在心上。”

难以想象这番话是赫默医生主动开口,或许是晚餐时都在关注伊芙利特的反应,才会将那特意安排坐在一起俩人间的僵硬看在眼里,在各自饭后各自安排最后连孩子都离开后,她才主动走向楚信然说。

“从以前开始,缪尔塞思和麦哲伦经常和她讲外面的东西,上次出门短暂的缓解了她想出门的想法,但这几天都在嚷着要出去玩,还要出去找你。”

“以她那可爱的小脑瓜大概觉得我在独享外面的花花世界吧……”楚信然笑道,“安心赫默医生,我对小孩子的心思还是比较了解的。”

“那样就好……”不善言辞的监护人却也相当了解青年,知晓他那不说假话的自我约束也就稍微放心了些,“相较于你来之前,伊芙利特的变化已经很大了,她非常喜欢你和缪尔塞思以及麦哲伦,所以你最近不见她才会显得有些焦躁。”

“小孩子的想法向来简单明了,可以理解……”青年点了点头,“而且这样好几天不见,我这个大朋友做的也确实有些失职,但要让她明白这些的话,赫默医生,这种状态只有你和塞雷娅女士开口她才听得进去啊。”

“我和塞雷娅?”

“和另一个朋友之间的小矛盾小冲突,孩子会向其他朋友抱怨,但其他朋友的安慰和出主意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东西,这时候通常得由称职的父母来开导一下,但那孩子的父母在哪呢?”

青年似笑非笑,“监护人倒是有两位对吧,一个刻板严厉,一个不善言辞。”

“老实说你们两位这种组合根本带不好孩子的,塞雷娅就够不懂婉转柔和了,再加个不能第一时间关怀孩子的你,这孩子能不报复社会本身就有足够的善良吧。”

“呃……”不善言辞的监护人真正沉默了下来,被这样直接的话语伤得很深。

“不打算反驳一下吗?”

“没什么好反驳的。”赫默闷闷的说。

“想要改变么?”

“要怎么做?”

“嗯……”楚信然故作为难的模样摩挲着下巴沉思着,“这种问题无非就两点,一点是知道孩子喜欢什么,一点是意识到孩子需要什么,但说起来简单却很难做到,按你这情况……

大抵就是多看点相关的书籍吧,儿童教育之流的,然后就是稍微改掉一些沉默寡言以及一点点的勇气。”

“勇气?”

“与塞雷娅女士一同教育伊芙利特的勇气……”楚信然说着,注意着对方微微变化的脸色,有些好笑,“不要做出这种排斥的表情啊,教育孩子要兼具严厉与柔和,塞雷娅女士在前者有些过剩。

虽然仍有女性的感性却被她自己所压抑着,这种就是失衡,需要另一个人去警醒以及应对她对小伊芙利特的过度影响。”

“你觉得这样的人选,除了你还有谁能胜任?缪尔塞思?麦哲伦?白面鸮?不现实吧,塞雷娅女士的性格注定了这三人都很难与她打好关系,更别提正面相抗了。

嘿,不要这么盯着我,我很忙的,我可是知心大哥人设,再干这种活是OOC,而且我也没打算要同那位女士闹崩,我可没立场去对她反映她的做法不对什么的。”

听到最后,这位女性垂下了眼帘,首次暴露出柔弱的神态,一直以来她都是安安静静又严肃认真,哪怕曾经面对怪物的尸体,握着解剖刀的手也不曾颤抖过。

但现在证明了她不是没有害怕的东西,她害怕的不是处理人际关系,而是改变一直以来的人生态度、生活目标,以及做出行动后与塞雷娅之间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的关系。

这个黎博利人其实很重视和那位从大学吵到现在的瓦伊凡人吧,哪怕她都说不清彼此是朋友还是互相厌恶必须虚与委蛇的同事。

但在她那从小到大都没几个真正朋友的人生里,这样一个人反而是独一无二的,彼此了解,又彼此对立,有时像是朋友,却又更多时候宛若敌人。

但这两人的「战斗」从很早以前就是以赫默的冷淡处理为常态的,眼下却是要真的对峙,她对自己反而没有信心。

可就算是她露出这样柔弱的姿态,青年也没有怜惜的意思,既不改口也不回转,开口道:“害怕么?所以我才说你需要那么一点点的勇气,你从来不是个懦弱的人,赫默医生,懦弱的人不会第一时间响应我当年的发信,远赴萨米手执手术刀的姿态,很多猎人都做不到你那时的耀眼,你那时的回信让我非常高兴,你愿意相信我说的话,我也以此证明了我没有说谎,句句属实。”

“那时候的你不喜欢我,直至现在,我知道,如今你虽然不再用楚先生这种称呼了,但我知道你的接受是有着被胁迫的意味,被现实所胁迫。”

他微微躬下身来,不再居高临下,微笑述说着让女性更显无措的话语,“但那时候你和白面鸮相信我的举动真的令我很高兴,我便在那时也对你们回报以信任与友谊,现在我也会为你出主意,综合考虑你的人际关系、能力水平、个人性格所打造的最佳方案,只要一点点勇气而已,这样的勇气,那孩子难道不能给你么?”

办公室里非常的安静,这间办公室平时就该是这么安静,没有跑来串门的缪尔塞思,没有随着缪尔塞思一起来找楚信然的麦哲伦,也没有最近才非常自由以至于频繁过来的伊芙利特,只有赫默医生与白面鸮医生,安安静静的工作着。

最近的热闹让这里有了不少人气,但这里的成员却还保留着原本的习惯。

面前的屏幕早已因为长久的无指令而陷入休眠,不论是赫默的桌面还是白面鸮的,赫默望着脚下的地板,白面鸮望着远处的两人,熟练地无视视界中浮现的红叉和错误警告,继续安静的给那两人营造毫无打扰的对话空间,甚至没有打开录影模式。

而在这样静谧的安静中,赫默终于缓缓抬起头来:“我明白了。”

她给出了回复,神色也不再畏缩,直视着楚信然的笑容,“那孩子都能改变,我也能。”

楚信然点头。

“正是如此,其实就人际关系的而言,你和那孩子完全是一样的,请勇敢地给孩子做个榜样吧,赫默医生。”

“叫我赫默就行了……”赫默侧过身扯过桌面上的纸巾直接就着呵气擦了擦眼镜,“我也想道歉,没能回应你的友善。”

她重新戴上眼镜,“我也能叫你信信么?虽然有些,嗯……难为情……”

“那就没必要勉强自己的,我听着其实也蛮奇怪的……”楚信然摇了摇头,拽过一个椅子,终于能坐下了,“你说是么?白面鸮。”

“赫默医生有这种爱好或许算是某种奇点。”毫不掩饰在围观的白面鸮道。

楚信然扭过头看向她,“看吧?”

“那,重新认识一下,信然……”赫默伸出手,“以前的排斥,抱歉。”

“没关系,赫默……”楚信然伸手相握,“我也能理解自己有时候表现的有多讨人厌,正如我也讨厌过某些人那样。”

然后又伸回手说,“人在有些地方务必改变,却也有需要坚持的诸多事物,对我而言,包括生活方式,因为这是我的生存方式。”

“我以前一直不想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你的出身和过去……”赫默叹气,看了眼右边远处的白面鸮回头问,“什么样的经历才需要这种生存方式?”

“观察一个人,分析一个人,了解一个人,这确实会令那个人毛骨悚然……”楚信然非常理解的说,“但我要必须这样对待每一个重视的人,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也保证我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