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这样的行为在七八秒后结束,咆哮声与巨大的风压在远去,留下略显歪斜的树林以及趴在地上的他,于此刻缓缓站起。
放下手来,捻了捻垂到眼前的发梢,望着那正在从金转白的枯竭特征,年轻人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重新将手伸回空荡的袖管中,手背抵着内侧那需要一点难度才能撞上的小开关,骤然扩张的金属关节便重新与其神经同步,便令他重新完全的操纵着内置外骨骼机械的臃肿防护服。
迈上遥远的土地,那里有着曾被英国人称作方舟计划的遗留设施,也是他最终选择的沉眠之所。
这一觉醒来,记忆中便充斥着太多的虚无,太多的混乱,只有残余的记忆,让他明白自己应该是个研究者,自己掌握了很多不符常理的知识。
自己……还该有个朋友,一个在地狱般的境地下挣扎对抗了十年的,唯一信任的友人。
“呃……”张开嘴,却念不出那名字。
睁开眼,所见的尽是荒芜。
数不尽的风暴在席卷,每一粒喧嚣的尘埃都是过往留下的痕迹,他知道,自己又忘记了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应当获得什么,于是他探出手,就像于长久的探索中所做的那样,将自己置于那狂乱的记忆中,擭取那属于久远过去的残留,那还有着地球概念,有着美、中、英、法、俄等国概念的残留。
代价便是一不注意便会陷入漫长的迷途之中。
现在不能迷途。
他清楚的知道如今并非长眠之时,于是他不会朝着喧嚣的风暴出手。
对于仅是一时晚眠而误入的天地,所挽留的仅是一缕热风。
并在视野变幻之前,望向遥远的大海。
海中有着反常的倒影,倒映着虚无的场馆,尽管更多的时候连倒影都看不到,仅仅是一片蓝黑色的深渊。
这里是陆地之上 喧扰的风暴 再解析中;
微弱的信号 尝试着不断地共鸣。
大海倒影的场馆,有蜿蜒漫长的黑影晃动,令他露出些微的笑容,继而被热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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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海底 面对地面 接收通讯中;
冰点之下遥远的黑暗中,唯有无数的画作散发着荧荧的微光。
漫步在没有天花板的美术馆走廊中,另一位年轻人望着天空震荡的夜空,圆月在空中因涟漪而晃动扭曲,平添了几分阴森与诡异。
昔日的上千次失败导致他不曾理解的物事,于最近的反击中拾得了足够组合的讯息,彻底证实了对方在现实中所作的解释推测。
可就算如此,两人的处境也没有任何的改变,被切分的海底与陆地尚未到合并之时,心中了然抵达便无法返回的前提时,这漫长的孤独也就没有交汇的必要。
或许在遥远的未来会有那么一天吧,但那一天一定是有一方已然达成了目的。或者……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
年轻人不怎么期待的那样的一天,于是他在给出了并不激烈回应的同时,漫步于一面面画作前,略显空洞的冰蓝色瞳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脑中模拟着醒来之后将会遭遇的种种可能,一如曾经坐在办公室里与人对演沙盘。
只是那时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并不热衷于这种事,于是那份模拟的结果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场。
但他总是乐此不疲的召开、催促他们加入,尤其是那位陈姓的所谓青梅竹马。
他对楚信然的过去并无代入与认同感,于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也没什么意义,只是希望自己不在的时候,那些家伙能变得更靠谱些。
或许可以寄望于他们哪天懂得自己的良苦用心,便不再用敬畏与厌恶混杂的目光望着自己。
不过也没什么可能吧,年轻人就算意识到长辈的良苦用心,也会是一脸「老子要你管」的模样,被误会包裹的一厢情愿,就算是善意也不配得到谅解。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就算是会频频主动发起对抗推演的他,水平也没高到哪去,总是会出现部分的纰漏,就算是思路在一步步开阔进步。
但仍是会频频出错,所以他以往那么积极的号召未尝不是怀着自己想要进步的目的。
于是如今的他,确实是有明显的进步了,历经无数次失误所总结的经验,作为一块顽石也在逐渐的化开。
一直在竭尽所能的努力进步,在进步中一步步探索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也只有这样的他,才能在不论失忆与否的前提下在这里待下去。
冰点之下的遥远黑暗,只有死寂与冰冷,除此之外便是无边蔓延的怪物,真正从头到尾陪伴着他的,还是自己。
沙沙的声音是鳞片与墙壁棱角的摩擦,若隐若现的轻吟是晦涩的呼唤,楚信然缓缓站直身体,微沉的双肩有着纤细的苍龙环绕,活像挂了条并不温暖的围脖。
围脖并不温暖,但却能得到内心的平静,这样的他继续踏步,在踏步中思考,在思考中随意打量,无数繁乱的画作被安静的跨过,最终的他停留在一处给过他灵感的画作前。
那是城市倾倒的画作,沿海的城市在天灾中毁灭,没有兽类特征的人群显现出生死百态,这幅画是他在现实中见过的古董画作,这样的现实画作偶尔会出现在这里,其规则至今没被他摸清楚。
但这幅画曾经让他联想到一首梦中的异国歌谣,催生了文抄公生涯中的曲目一环。
但曲目与画作本身的名字却没联系,这幅画在曾经所见时未曾命名,可这所美术馆一如既往的懂得自己命名。
《Destrucción》。
西班牙语中的毁灭,玻利瓦尔地方语中的倒计时。
在这个关头瞥见也不知是否算作某种预示。
令他想起曾经在那名为远山的占卜师那抽出的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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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已然在黑色风衣外罩上那层银色斗篷,楚信然姑且适应了一下这略显厚实的装束在这气温下的温暖,便听到不远处的缪尔塞思招呼道:“外套不错哦信信,不过这样不热吗?”
“现在没多大问题,但进了场馆还真不好说。”
楚信然耸了耸肩,端起桌上的冷咖啡灌了一口,一眼瞥见不远处见到正在接咖啡的白面鸮,动作也顿了顿。
“那是我的,你的是这个。”
白面鸮也盯着他,指了指手中的一次性纸杯,盯着他手里的一次性纸杯。
“你喝这么苦的玩意儿?”楚信然诧异道,“而且你怎么这个点醒着?”
“熬夜加班,伊芙利特又要做适应性测试了……”将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桌上,白面鸮看了眼楚信然手里的杯子摇了摇头,“冷咖啡更提神。”
“你的胃也很提神,多喝点热的去……”楚信然皱眉数落道,然后扭头看向正在嚼三明治的缪尔塞思,“缪缪你看着点这丫头,我好久没见过她冒黑眼圈了。”
“欧克,莫……蚊……提——”
“把东西咽下去在说话。”
“没问题!”缪尔塞思眨了眨眼,“话说我也想去演唱会看看诶,肯定白咕咕也想。”
这话让楚信然扭头瞥了眼双手捧着咖啡杯小口抿的白面鸮,后者也确实是盯着他,目光里满是怨念。
“这次没必要去,大不了我帮你们问问有没有摄影师有没有备份,BD蓝光级画质音声理解吧?”
楚信然被盯得不自在,分明已经跟她和赫默提过了这次会有撒旦教团冒头,还这副样子又是闹哪样?
倒是缪尔塞思虽然已经知道了楚信然在MSR的身份,却没被通知这一点,本来这种事也是越少人越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
所以她依旧维持着一如既往的活泼元气:“那说定咯……别忘了伊芙芙可是你的歌迷,来点签名什么的。”
“白面鸮输出二度指令。”后面也在接。
“这倒是能够直接保证的没问题。”
一口灌下一整杯又苦又冰好似泡菜堡套餐里的鬼玩意儿,楚信然拎起昨晚就已经整理好的背包与两人道别:“那么我下去了,接我的车也快到了。”
“演出顺利哦——”
“加油……”
楚信然沉默微笑着挥了挥手回应着两人的祝福,转过身去朝楼梯间走去,稍微掂了掂手里过沉的背包。
演唱会录影啊……还真不知道会录些什么东西进去。
希望不用阉割太多吧。
NO.135:同事友爱。
大都会区的门口,披着银色斗篷的楚信然在看守们怪异的目光下上了车。
“我以为今天你不会亲自来。”
望着驾驶座上的宇靖雪,楚信然一面系上安全带,一面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便让龙尾更好的放置在椅背下方的可调整空洞内。
“我说服不了空,也就只能选择保证你要到场……”宇靖雪淡淡的说,“否则她会有发挥失常的风险,同时安全也无法保证。”
“你终于打算相信我们能保护她了?”
楚信然拢了拢被安全带压住的斗篷,淡淡的水迹被手指覆在上面,银白便化作柔和的雪色。
MSR公司给他准备的斗篷,自然是无法和魏叔寄来的那套能比的,但也有着这样功能性,其本身就同艺人的演出服一个分类。
只是通常的艺人也用不着这滴水变色的古怪效果。
从两年前的年终盘点晚会之后,公司就给看似欲望淡薄的他设计了这种东西,每次的新品都有着相似的效果,同时斗篷本身有着相当精良的做工。
“不,我从未真正见过你动手,也没见过你说的「他们」。”
宇靖雪在「他们」两字上重读,只是神色依旧冷淡,回到了她在众多职员面前的状态,“我只是被那孩子说服了,所以想要尽一切能帮到她的方式,包括接送你。”
“所以大家其实没什么不同不是么?”楚信然笑了笑,扫了眼自己放在后座的背包,“我也想让那孩子站在她喜欢的舞台上,所以我动用了在这哥伦比亚所能动用的所有办法。”
宇靖雪闻言,瞥了眼内后视镜,楚信然的嘴角弧度明显,让她眉毛皱起,一对犬耳不快的竖起:“不敢苟同。”
“但我愈发理解了为什么你不论是Tianchao,还是楚处长,都不受欢迎的原因。”
“那我是不是又失去了一个表面朋友?”楚信然淡淡的问,垂下头来看着摸出的手机屏幕,上面有着深海猎人的报道,也有着叙拉古杀手的招呼,还有着企鹅物流信使的关于委托执行的疑问。
于是他敲起了手机,各式的回答也传到了对方各式的手机上。
哒哒哒的轻声敲击让宇靖雪的眉头愈发紧锁,颇有几分人到中年,心情不佳的态势,也就不再强作沉默的回答道:“你觉得在空面前,还有必要这么装吗?”
“不需要,宇家的二小姐……”楚信然说着,敲打完最后的一段话,收起手机看着她那略显阴郁的侧脸,“但为了空,你可以稍微控制一下矛头的明显。”
“我想也是。”宇靖雪说完,眉头微微舒展,像是要专心开车一样的沉默许久。
在这段时间里,楚信然亦是在闭目养神,唯有手机微微震颤时才会有所动作,依然是哒哒哒的声响,让宇靖雪终于忍不住讥道:“你不能剪剪指甲吗?”
“呃……”楚信然怔了怔,五指呈爪的看着那略显尖锐的指甲,然后将手探向身后的钥匙串,歉然道,“抱歉,我现在就剪。”
接着便是蹭蹭蹭的剪指甲声,让女人单手把握方向盘,腾出的另一只手抬起扶额,因为实在说不清哪种声音更扰人。
本想喷一句别把指甲屑到处飞,却又一眼瞥见他在用斗篷蓬摆收纳所有的指甲屑,这样的礼貌又让她如鲠在喉,无声的叹息着重新专注于开车时的路况。
再一次的漫长沉默在车厢里蔓延,直至抵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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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橄榄枝音乐艺术中心分馆,场馆的基础安保以及额外聘用的黑钢国际人员按照既定的路线巡逻着。
距离午后的正式时间尚有数个小时,也不妨碍粉丝们急切的踩点,检票口处已然排起了不短的长队,这也得益于哥伦比亚本身的网路普及。
作为龙门本土偶像,空的粉丝本该在龙门聚集,但完全迈入信息时代的哥伦比亚有着首屈一指的信息传导,只要有一定的网络宣传,多出一部分的国外歌迷也就是顺理成章。
在这一块,Tianchao在哥伦比亚的影响力恐怕更甚于Sora。
毕竟Sora还是个重点放在现实的偶像,而Tianchao打从一开始的「舞台」就是网络,不论是新曲还是MV都在网页上挂着,现实反倒极少出席,走的是「电子幽灵」的路子。
这样的路子,在泰拉并不好走,还有很多的国家和独立移动城市不曾铺设网络,虽说富有远见,却是初期最为艰难的方式,一度并不被人看好。
毕竟任何艺人都会希望自己尽快成名,漫长的等待可以让经纪人和包装公司放弃,也能让艺人自己放弃。
但Tianchao显然是个异类,最初数年的默默无闻坚持了下来,接着便是鹏程万里,可他仍然保持着旧有的步调,不急不缓。
这样的行为导致他在公司里的名声也很复杂,有人敬佩他的坚持,有人觉得他在浪费才华,还有极少一部分柠檬贩卖者觉得他是在作秀,或许这也是能够理解的怀疑,就像写小说,快要百万字了也只是堪堪过万的收藏,很令人怀疑他哪来的热情。
这种行为定然有着某种大家不知道的原因在谋夺利益!
这种猜想在他的成绩好起来之后,反倒由少变多,因为他始终不疾不徐,一如当年的古怪。
他们不是第一个好奇Tianchao目的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就算是说了也没被相信过,楚信然也就并不想搭理那些表情阴翳的同行们,哪怕他们站在自己面前。
在艺术中心分馆的工作区域走道。
一席正装的中年人与两个年轻人站在一起,拦在了他的面前。
过往的工作人员们从边缘绕过,一个个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之中有些人并不认识楚信然,也有些人对这两天出现过几次的他有点印象,但也说不清他的身份,只知道和空小姐的经纪人关系不错。
反倒是他面前的三个人足够出名,年长者是莱塔尼亚的首席编曲家弗农先生,其头像常常在音乐杂志的封面上出现,另外两位年轻人分别是哥伦比亚本土新秀的歌星泰勒先生与维多利亚的著名大提琴演奏家兰德尔爵士。
后者尤其不该在一个青春活力路线的偶像live现场出现才是,与其说是来看空小姐的哥伦比亚首秀,不如说是来找维多利亚古典音乐界最出名的「仲永」先生。
这是个炎国典故,名为方仲永的少年奇才因家庭的短视而浪费了才华,最终泯然众人。
有趣的是这位维多利亚古典音乐界的「仲永」,和MSR公司的编曲家是同一人。
但那在名家们眼中不温不火的成绩只显得这名号更加深刻,甚至作为著名的反面教材用以警醒那些有天赋的初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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