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曙光 第87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话语间带着一些古怪的厨具声,这家咖啡厅的厨房大抵隔音做的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找的位置太靠近,总之让喝咖啡的人听厨房里的忙活声,很有些毁气氛的感觉。

鸦之主也不是什么不分场合都要聊天的话唠,他忙活起来,楚信然也就又掏出了手机,瞥见了天火的留言:

“明天我就要去茶会了,喏,我拍半截名单给你,你可以看看有多少熟悉的名字,真是我自己看到都呆了,就跟当初看到你那目标名单一样,这种聚会的话题肯定就有你咯,好了,不取笑你了。

这次茶会是连国立大学和几个专业科的学姐学妹们都来了的,总感觉是次学术茶会。

对了,你有没有其他的想法,我这几天经常在学校里听到有些人在讨论最近伦蒂尼姆的街道有皇家骑士出没的传闻,这很不寻常,应该跟你没关系吧?”

“总之,明天我会努力的,也算是放松放松吧,先下了,下午全是导师的专业科,我可不能玩手机,拜拜。”

皇家骑士……维多利亚皇家骑士,真是个不亲民的组织啊,我都回忆不起有什么相关的资料,反倒想起了数码宝贝……

楚信然无声的微笑摇头,觉得自己没救了,这么久还想着真正童年看的东西,不过也就是这种东西多少年都有点印象,尤其是主题曲什么的。

不过现在不是跑火车的时候,皇家都换人了,骑士也不会好到哪去吧,只是出没的传闻,没有具体消息……

那就先假定和维娜的剑术老师有关吧,委托都要撤销了还搞这种幺蛾子,莫不是歇斯底里要最后扫荡?

楚信然想了想,先回了一句或许有关系,然后再来一句没做坏事还请放心,最后是祝学业顺利,尤其是源石技艺专业。

然后朝着夏梅隆的手机发了则短讯,疑似皇家骑士出动,有机会就查,没机会也就罢了,不要惊动对方。

他非常确信,现在不管是谁在找维娜,应该都是在抓瞎,这种在官方搜查下掩护某些人的委托,他还算有点经验的。

不过问题在于对方行动总该有所参考,那么追查维娜的蛛丝马迹进度是到哪一步了?

需不需要出手截断他们继续下去的道路什么的。

果然每次想要平静生活就很难,就跟说要金盆洗手似的。

NO.61:他感觉人生抵达了巅峰。

鸦之主是个挺实诚的家伙,虽然某些观念异于常人,但好歹没在菜单的贴图上做手脚,呈上来的「传统早餐」套餐倒是非常还原,不论是分量还是模样都确实是有几分厨艺的样子。

嗯,味道倒也没有欺诈,谈不上美味但也算是不错,楚信然一面吃着一面抽空朝着那准备回头清洗餐具的男人发问:“敦刻尔克生意如何?”

男人闻言而回头,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你不会吃饭的时候还要陪聊吧?”

“正经问话……”咽下嘴里的烤菇,楚信然很不礼貌的抬起叉子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这也是大部分人来找你的真正目的不是么?真有赏金猎人是来你这吃饭的?”

“少之又少……”鸦之主叹了口气,还是走过来坐下,“所以我心情还不错,想问什么?”

他刚问完又自顾自说着:“生意的话,还能怎么样,差呗,自打上次为了躲避天灾而迁徙,敦刻尔克的经济进一步下跌,真的是,明明曾经也算是个海港城市……怎么了?为什么这个眼神看着我?”

“或许我该感叹你居然这么入戏……”楚信然说着,手中的叉子精准的戳进下面的烤肠里,目光却还放在鸦之主身上,“我问的工作是指莱茵黄金分店负责人的工作,也比较好奇刚才那批猎人们的身份。”

“那帮人不算是猎人,只是和上面有合作罢了,都是些叙拉古来的鲁珀,说是来查案办事,但行为举止一个塞一个异常……”

男人说,“大概是黑帮吧,虽然出示的信物是货真价实的巴勒莫分店负责人信物。”

巴勒莫,叙拉古的一个大城市。

“巴勒莫的分店负责人自己也染黑不是么。”楚信然说,吃饭并不影响交谈,炎国人的饭桌文化便是于此。

当然,这并不是说你可以一边嘴里塞满食物一边流畅发言,那只能是动漫效果。

“好几个城市的分店负责人都同是黑帮,黑帮拿到信物也就不奇怪。”

“随他吧,我对叙拉古没兴趣,对那里的同行也没兴趣……”男人耸了耸肩,肩上的鸦羽也随之晃动,“要我的配合工作也就是出示一下最近敦刻尔克的委托,意义不明没头没尾,至于你一开始的问题,敦刻尔克是个很平静的城市,没什么生意可言。”

“死了好几个人也算平静么?”楚信然戳着盘子里的薯饼,决定先把鸡蛋吃掉,“顺便给我来杯水吧。”

鸦之主倒也没什么抱怨,非常代入店长、厨师兼服务员的位置走到远处捡了个杯子接热水:“一个六万多常驻人口,一万六千多流动人口的城市,死几个人还真不算什么,那几个人什么死因?”

“最近可没有什么杀几个人的委托出现过。”他说着将水杯放在桌上。

“边闻站上看的。”楚信然看了眼杯上的热气,一手抓起手机,一手握住杯身,蒸腾的水雾立刻降了下来。

“那大概是什么边角事吧……”知道那个网站环境的鸦之主倒也没有否认新闻本身,而是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每个移动城市死几个人不算大事,除非非富即贵,否则那些报社实在找不到什么好报道的东西才会关注那种事。”

“真是凉薄啊。”

“对啊,毕竟我是东国的乌鸦,而不是这维多利亚的渡鸦,这个国家会怎样,关我屁事……”鸦之主看着楚信然抽纸擦嘴,“看来你也吃完了,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快点搞定吧,我不喜欢留着东西不洗。”

“你这习惯要么赶紧雇人帮忙,要么就别开餐饮了……”将纸团精准扔进左前方的垃圾桶中,楚信然稍微推开了眼前的餐盘,把手机推到他面前,“我接了这个任务,地址很明确,人物却被一个同名通缉犯取代,然后前天晚上,这里死了五个人,就是我之前说的。”

“边闻网有个模糊抓拍,凶手看起来像是鲁珀,这两处地方隔得有些太近了。”

男人接过手机看着屏幕,几秒后,问:“你担心目标和那个凶手联手?”

“可能性很低,但并非不可能……”楚信然看了眼手机,然后又看了眼玻璃映出的路人倒影,“并且在和你对话后,我还开始担心我在行动的时候,是不是还会跳出一堆叙拉古的鲁珀,你要知道,就算目标不一致,只要处在同一场合,就有可能互相妨碍。”

“就算你这么说,我作为中立负责人也不可能帮你……”男人摇了摇头将手机推回,“何况我们的交情也就那样不是么?苍七。依照你的权限,我只能告诉你,他们之中多是背刀带剑,穿的很简练,没有疑似装铳的铳套。”

“这也就够了,事实上,知道他们的身份就是不错的收获,真难得,边闻网的大胆猜测,瞎job论证准确了一回……”

楚信然起身,捞起一旁的大提琴盒,“我还有一件事没说,鸦之主,那个凶杀案的鲁珀武器轮廓很清晰,看起来像我认识的人。”

“是敌是友?”

“非敌非友,有过竞争也有过合作,眼下的话,倒是希望结个善缘。”

“所以我才说我们的交情也就那样啊,苍七……”鸦之主叹气,“你这样,倒像是我害死了几个人,你这头龙真是一点没有宏大庄严的气质。”

摸出了钱包抽出几张纸币再叠硬币放在桌上,楚信然起身:“宏大庄严?我认识的龙也没见这种气质的,别被那些过时的古书误导了,种族是先天,性格是后天。”

“何况你看我,需要么?”

“是不需要……”鸦之主闻言失笑,继而摇头,“黑角说,你像是奈落中杀出的疯龙。”

楚信然挑了挑眉:“他说我坏话我记住了,有机会会给夜刀提的,感谢你的配合。”

“别说是我告密就行……”鸦之主微笑颔首,“祝旗开得胜,亚瑟王。”

“你还是叫我狂猎吧……”楚信然没有回头的说,“你的本土化做的很丢人。”

总不该跟学生抢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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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莱尔o凯利;

与某个最近运气一直不行,才有点时来运转模样的楚姓青年不同,他感觉自己非常的幸运,又非常的爽。

作为一名犯下杀人罪行的菲林壮汉,他却有着引以为豪的,能够混淆视觉的源石技艺。

虽然做不到太细致也无法长期维持,但他也作为一个感染者也能靠着身体增生的源石来保证随时都能启用源石技艺逃离追捕。

他的方法是选择一位对象进行基础的模仿,然后蒙骗数量为1-4个的受骗者。

虽然摄像头难以骗过,但也不是处处都有摄像头的,更何况他本身也有靠衣着和外貌的修饰改变做伪装,已经过了了一个多月的名为逃亡却相当逍遥的生活。

他其实是下了很久的决心的,下了很久的决心来杀掉那个一直喋喋不休还老是脾气火爆的老板和那个以秘书的身份颐气指使的秘书。

本来薪酬就低还要从早到晚的工作,还总被摊上不该有临时加班,那混蛋老板总是一句命令就下来了,根本不问人做不做得到,而那混帐秘书又总是来指手画脚搞得好像这宗项目是他委托的一样。

而且还老是给老板打小报告,工资动不动就扣个几十磅,但平日也就只能忍着。

可是谁叫自己感染了呢……都两个月了,光是掩饰就很艰难了,若是辞掉工作还能找别的吗?

不需要检查吗?他只能忍着继续呆在这熟悉的岗位上,本来他觉得自己还能忍很久的,他不想去和那些流浪汉一起,也不想进那传闻中进去就再也出不来的感染者监狱,他能够忍下去的,可为什么被那个丑陋的女人发现了,那个女人竟然还想打小报告!

终于在某一天,一如日常的扣工资里,他做出了改变,他获得了勇气,在痛苦和压抑以及愤怒中获得了勇气,先是简单的诱骗杀掉那个只会喷吐毒液的女人,然后再杀掉那个只知道骂人和发号施令的老板!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抛去了所有的烦恼和痛苦,而被矿石病强化的源石技艺又那么的厉害,他夺走了两人的随身财物,就开始了逃亡生活,可一路上都没骑警找来,除去最初的几天又慌又怕,之后他就重新鼓起了胆子,开始靠着源石技艺到处骗吃骗喝,终于在两周后,警铃响起,他这才有了逃亡的实感。

但这实感来的太快太仓促,他无法从容的应对,慌不择路的逃亡,最终竟是冲入了一家会所。

他也就是在那里,遭遇了那个与他同名同姓,甚至体型都一样微胖的男人。

简直是天命所归!

他看到那个人,一个虽然不算完美但也非常具备可信性的计划就在脑中形成了:先是抓住了那个男人,切掉男人的舌头,划花男人的面颊,再把那样满脸血的男人打晕扔到楼下垃圾堆里,而他自己,换上男人的服装,带上男人的公民证,完美的避开了搜捕还让那有着非法服务的会所拖住了那些骑警,事后他倒是比较诧异那会所居然没被查封。

不过没被查封好啊,没被查封也就证明塞的钱多,也就不会找上当晚在那要过服务的特莱尔o凯利,特莱尔o凯利,之前是两个人的名字,现在是他一个人了,那个没有舌头也毁了容的男人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也没人能辨认他的身份。

因为富商特莱尔o凯利已经回家了,有着虽然有些感情矛盾但也依旧爱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

母子俩虽然不太能接受特莱尔突然得了重感冒开始戴帽戴口罩整天咳嗽不停的事实。

但也非常努力的关心照顾,就是这样的生活一个月过去,他的源石技艺愈发成熟。

虽然体表的一些石头也越来越明显,但他感觉非常好,也不怕被发现。

因为没人能看穿他的伪装——他不去特莱尔o凯利的熟人多的地方。

但也就是这样快乐又自在,脱胎换骨的他,遇到了一件怪事。

作为在逃通缉犯,手上三条人命的他,被打劫了。

还是在「自己」的一个废弃仓管里!

NO.62:现在人生跌落了低谷。

(周三了,还有两天上架……)

特莱尔o凯利,是一个富商。

这当然是说那个嫖娼遇到杀人犯的可怜虫,虽然是个可怜虫,但也是个有些本事的可怜虫,在八年前年前某个小圈子排出的敦刻尔克财富榜上也曾有过前十的位置。

不过缺乏精神上的财富,似乎没有带保镖一起嫖的想法。

以及颇为可惜的一点,虽然产业大部分是运输业相关,但主要输出海产品也算是和大海息息相关,而在九年前开始,接连遭遇的两次天灾之后,敦刻尔克就愈发的远离原本的沿海位,海产运输也就自然而然的下坡,时至今日,敦刻尔克这座移动城市西南边区的那片海港已经废弃了太久了,剩下的船用集装箱也寥寥无几。

但这个中老年的菲林却仿佛有着某种执念一般,哪怕已经将商业重心改换到专注物流,却也依旧不同意市长对于彻底改建海港区的提案,明明那片区域的其他商人都已经纷纷签署,工厂和居民区也在陆续林立而起,但仍有那片孤零零的集装箱和仓库落在那,占着并不小的面积。

而作为这个人的替代者,杀人犯特莱尔这些天来都在生疏而又努力的摸索学习这个人原本的言行和性格,通过与一些原有的关系人互动来愈发填充这个人的形象。

即便偶尔出些岔子也可以用最近得了场怪病来解释,替换的进行倒是有条不紊,直到这个人的妻子提到那片海港,那片特莱尔每个月的月末都回去看一遍的废弃海港。

这似乎并不是那么好圆的问题,于是他决定去这么一次。

富商的家本来就属于敦刻尔克郊区,倒也出乎预料的不算远,更出乎预料的是这里并非特莱尔所想的那般寂寥无人。

反倒是有不少孩子在这,更远处还有来来往往的车流。这片废弃的港口区相邻的竟是最近开发的敦刻尔克对外第八通道入口。

这种地界的废弃,怪不得市长频频过问,确实是相当浪费。

而就当特莱尔想着要怎么一点点改变这人给其他人的固有观念,替原身做主时,他恰好走进了一家类似废弃的仓库管理房中,然后就发现了大问题。

这本该数年无人居住的空间中,东倒西歪的源石主题家具到处都是,而最前方的破烂沙发居然没什么灰,而那沙发边的地上,被彩钢瓦的缝隙中透出的阳光照射着的细碎石子是那么的显眼。

——那是宝石般的黑色质地。

这在一个月前还在逃亡的他看来可是相当敏感的问题,尤其是那石子的质地……那么像……那么像……

他赶忙拉了拉自己的长袖,裸露的臂膀上,淡黑色的石质凸起在阳光下也和那地上的石子一样的显眼!

几乎是在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气,这股寒气顺着脊背自下而上蹿升到脑门,令他既陌生又自感僵硬。

“看到了吗?看到了吧!真是的,我本来都没想对你动手的。”

身后传来的女声听起来分明年龄不大,腔调却那么诡异,更诡异的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动弹一些的想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柄纤细又锋锐的刀刃自后方而出,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靠近自己的喉边。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啊,这样吧,把你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去关心你那俩保镖,用行动告诉门外的人没有异常,这样我就饶你一命。”

门,门外?

特莱尔闻言愣了愣,这才察觉此刻安静的吓人,明明他还应该有两个保镖在门外看着,那俩保镖跟了他二十几天,对他们的蒙骗算是相当的得心应手,令他相当放心。

正因为放心,也才保证了忠心,也就不该这么安静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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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莱尔先生去港区了?”

作为一名猎人,临时的杀手or打手,楚信然竟选择光明正大的去拜访目标的家,他不按套路出牌,对方也不按套路,出乎预料的没遇上一些会导致现场复杂化的女仆管家之流。

——在维多利亚很多富商和贵族都还保有着这种传统,社会也还保留着这些职位,甚至有着不少培养这类职业的学校。

没有女仆管家,封锁的大门前接通通话的竟是个小孩,楚信然自然有查过这位富商的资料,想来便是原特莱尔的小儿子,好在与小孩子的交流经验他还是有的,三言两语得出对方母亲在外忙碌,家里只有个女佣正在工作不想理他,而父亲又出门的现状,他也就柔声宽慰对方父母很快会忙完的,届时自己再来找你爸谈生意。

嗯,他骗孩子的身份是代父来谈生意的特莱尔商业伙伴。

不过既然人都不在,这花了三分钟准备好的凑合身份也就可以一秒弃了。

明明这种目标在外的状况远比目标在家更适合刺杀袭击,但他却些莫名的心神不宁。

他一向挺相信自己的自觉,只是最近考虑的挺多的,这份不宁是马上要执行的任务呢?还是维娜那边的问题,亦或是夜烟、深海色、天火等人的麻烦?

哈,最近的人际还真是热闹啊。

他无言的苦笑着,走出这条人烟稀少的道路去等等看计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