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拿刀划墙纸
“不要将离别当成永不再见,也不要将其过分诗意的美化。你或许对此不在乎,也或许对此难受许久。但,离别的意义,正是为了再见。”
“我说完了,再见,同学们。”
他转身离开讲台,迈过教室的门,一步踏入他的传送门,毫不留恋。他的离开如同他的到来一般毫无声息,在世界上只有少数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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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慎言再度出现在月球之上。
他的心中的触动还未平息,但他不能停下脚步。从那些天使的记忆之中,他已经得到了祂们的破界之法。
在看完那数十种方法后,何慎言不得不承认最开始那个天使对自己的方法的评价是正确的。
的确是粗糙而原始。
他的方法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冒险,靠等待等到世界壁垒的薄弱点出现。然后扯出一半灵魂与之同化,让自己拥有与世界壁垒一样的性质,随后穿过薄弱点,漫游星海,被不知情况的星球吸入。甚至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哪个充满好奇的域外之神一把捞过去。
何慎言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是好的没谱。
天使们成群结队出动时会借助永恒天堂堪称无穷无尽的能量,也不知道祂们是洗脑了多少世界才换来这么多。那些能量会被送入一个称作‘跨越引擎’的东西之中,在天使们的记忆之中,那东西通常表现为一团庞大而炽热的光球。只要输入那个世界的坐标,就能达到那个世界。
他们依靠着‘扔漂流瓶’这种方法,让凡人们使用他们的法术,从而靠留在其中的后门同化生物,将其转化为天堂生物作为先锋军。在此过程中还能得到来自本世界的坐标,从而直接过去,将那个世界‘发现’。
冷酷、精准而高效。但不是他需要的,先不提他能不能用那东西。何慎言不认为自己在杀了二十五个天使之后还能大摇大摆走进人家的老巢,像个没事人一样礼貌地问:“你好,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太礼貌,但我想借用一下你们的跨越引擎,可以吗?”
虽然那二十五个天使并非是通过使用世界坐标的方式来到这里的。
但,这个东西的确很有意思。
1.再次穿越与一个盼望死去的老人(5/5)
世界坐标,在天使们的总结之中大体可分为两类。
就像是数学之中的坐标系一样,一道十字,将无数个不同的世界分类。
在上方的是正常的世界,可能会有战火,但绝不会有连年累月的战争。‘道德水平也比较正常’,这是天使们的原话。
而下方的,则是那种人人都想致对方于死地的疯狂世界,可能是天生,也可能是后天原因。也不乏原本在上方的跑到下方,或下方的跑到上方这种事情发生。
靠左边的,是魔法比较普及的世界。
而右边的,则是使用科技的世界。
祂们靠着这套系统分类总结世界,但这也意味着一定有一个世界是坐标轴的中心。虽然何慎言总觉得不应该这么笼统的分类,但他对这方面一无所知,而他也认为如果对于某方面根本不了解,那还是听有经验的人的建议好点。
虽然祂们‘建议’的方式比较特殊,而且也不是主动给出的,但好歹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帮助,冲着这点,他就会感谢祂们的。
在天使们那一长条穿越的方法之中,有一种最适合单人使用的,虽然有些风险,但比起他的方法来说依然非常安全。
说干就干,他按照那方法之中说的那样,调动魔力汇聚在右手之上,身体慢慢飞起,在星空之中缓缓漫游。直至来到银河系的边界,这里是离他最近的一个薄弱点。他将魔力缓缓贴上,全心全意感受着世界壁垒的震动。足足过了三天,他才摸到一点头绪。
那是一种奇妙而难以形容的韵律,他不敢大意,立刻将自己的身心投入其中,就在这时,他居然缓缓穿过了世界壁垒。
再次来到那片奇异的星海,一个又一个被宛若玻璃物质包裹着的宇宙在他四周闪烁,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更能让人感受到自身之渺小。何慎言没心思去观察那些奇特的世界。目前他没办法直接去自己想要去的世界,只好尽力维持着自身的震动,和世界壁垒一样的范围,好让自己不被域外之神们直接注视。
何慎言像上次一样,他的脑海之中再次出现了前进这个意识,一股莫名其妙的推力推着他在这些玻璃球之间遨游。一段时间后,他感到可能无法再维持下去了,于是找了就近的一颗钻了进去。他将自己刚刚去过的那个世界命名为霍格沃茨,但他也不知道坐标系,因此没法确认。但那些天使们的办法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这个世界应该也算是一个正常的世界。
反正,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在那股熟悉的吸引力之中,他再度看到眼前的景色飞速略过。何慎言从失重感之中恢复,站立在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纯粹的笑容。
他感受到了非常浓郁的魔力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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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靠在自己的桌上,手握一直羽毛笔,沾了点墨水,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
“...1233年刚刚过去了,我依旧没有见到一个可靠的狩魔猎人。他们大多数都看上去面无表情,但我清楚,他们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无情。可是要找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实在太难了,我也不能找法师。天知道那些家伙会对她做什么。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请保佑我吧。我已经太老了,老到可能随时都会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但这个秘密绝对不值得与我一起在地下长眠,她必须被照顾起来,我太老了,太老了...”
老人写完这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正如他说的那样,他真的已经太老了。老到成为这村子里最长寿的人,老到送走了自己的儿子,老到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活了多久。
他拿起笔,接着写。
“...我也想不到,五十年前的一次奇遇居然让我如此长寿,但我活得越久,就越觉得悠久的生命并非一种祝福,而是一份诅咒。这些年里,我看着我的安娜·塔斯齐娅离去。看着我的小约翰长成一个大小伙子,看着他参军,战死。我已经很累了,我迫切地想要长眠。但是我还不能。”
“我必须将那个承诺完成,那个承诺、那个秘密...她必须被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我必须完成。”
他放下笔,满是皱纹的手将那个厚厚的本子合上了。羽毛笔被他扔在一边。在村子里富有威望的长者,老塞缪尔·维托疲惫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看着自己窗户外的那片花园。心中又想起安娜·塔斯齐娅还活着的时候,噢,他的安娜。
他还记得,安娜是十年前离开的。非常突然,只是一次安稳的睡眠,第二天醒来时,他就发现安娜的生命已经从她的身躯之中离开了。塞穆尔当时并没有太伤心,可在将她安葬后,悲伤便如影随形。那些失去她的,已经过去的日子里,每一分钟他都思念着她。逝者已逝,可留下的回忆会充满他们共同生活的地方。这曾经是幸福的秘诀,现如今却成了害人的砒霜。
而塞穆尔心甘情愿地饮下这砒霜。
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像某些人担心的那样一蹶不振。老人只是依旧一个人生活,他在村子里依旧地位超然。作为最年长的人,新生儿的出生会邀请他,年轻人的结合会邀请他,老年人的死亡依旧会邀请他。这个边陲之地的小村子似乎隔绝了战火,多年以来也只有被他送进城里的儿子参了军,其他人大多都是农民。他们愚蠢而淳朴,可能会因为某个夜晚看不见天上的月亮就疑神疑鬼,担忧神明的惩罚,担忧自己地里的收成不好。
这时,塞穆尔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活得太长,长到村子里的人都认为他受到了神眷。因此,他只需要安慰地笑一笑,拍一拍他们的肩膀,就能让这些蠢蛋安静下来,继续回去过他们的日子。
他甚至还是个赤脚医生,人活得久了就懂得不少法子治病,谁家孩子发了高烧,都会去找他。他还知道不少设置陷阱去捕猎的方法。可以说,这份悠久的寿命给他的大多都是好处。
但他仍旧期待死亡。
2.奇迹通常发生在夜晚
篝火缓缓燃烧。
这小小营地上方的夜空中正闪烁着无数繁星,俯视着这片大地。也看着这片营地之中正缓缓燃烧着的篝火与正处理尸体的男人。
何慎言正将一头丑陋的怪物抽筋扒皮,他双手沾满了鲜血,却表现的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哼着歌曲。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他就在这片寒冷的丛林之中闲逛,何慎言能感知到不远处的那些人类村庄,但他没想去打扰。他自己一个人在丛林里住的很自在,每天除了找些怪物来研究研究也就不干别的了。他手上这只丑陋而矮小的怪物此时正颤抖着,它的大脑裸露在外,甚至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它那皱巴巴的皮已经被剥了下来,湿哒哒冒着热气,被随意地扔在一旁的桌子上。尽管它痛的要命,但却无法移动、尖叫、或者呼唤同族。
“好,好。不要害怕了,你这个丑陋的小东西。很快就结束了。”
何慎言轻轻地拍了拍它鲜红色的大脑,得到一个剧烈的颤抖。如果不是在这帮家伙居住的桥下发现数十具人类尸骨,兴许他还不会如此残忍。他对于非人种族的态度一向灵活而多变。
这些东西有着丑陋凶狠的面庞,大都十分矮小。牙齿极其锋利,爪子也是。何慎言毫不怀疑它们肮脏腥臭的爪子能一击将那些农夫开膛破肚。这东西如果只是一只,可能没什么可怕的。但问题在于,它们是群居的。
所以他就顺手帮了一把本地居民,反正前些天也研究够了那种酷似狮鹫的怪物。
何慎言哼着歌,他手中凝结出一把闪着光的魔力小刀,轻巧而精准的切开了那怪物的大脑。它开始剧烈的颤抖,整个大脑好像要从半开的脑壳之间飞出来一样,眼睛也突了出来。狭长的舌头拉出那张大嘴,在极度的痛苦之中死去了。何慎言不为所动,他继续解剖着这具刚刚死去的怪物尸体。
在大约半小时后,他打了个响指。一片水幕凭空出现,他洗去双手的鲜血,又将这一片狼藉的工作台清理一新。将那尸体用精神力一个抛越扔出了数百米。他没兴趣去想这怪物的下场,这丛林之中的动物们可不怎么友好,或者说,能在这种苦寒之地生存下来的,不管是人还是兽都应该不怎么友好。
他慢悠悠地绕着营地踱步,开始思索明天是否要再去祸害一下那四个长得像石头似的怪物。它们有着简单的智力,已经被何慎言时不时的突然袭击搞的疑神疑鬼了。他虽然没杀它们,但非常热衷于教它们如何做简单的算术题。这些头脑简单的生物甚至没法说出长句子,却被他逼着学算术,而且打也打不过。索性干脆抛弃它们的那个山洞跑掉了。
何慎言想到这里笑出了声,他古怪的幽默感让他想到一个经典的笑话,但他不打算说出来。毕竟一个人给自己讲笑话实在太可悲了。
就算他现在算是正在试图逃脱永恒天堂的追捕也是一样。
那帮天使的记忆对他来说算是个宝藏,他闲着没事就翻一翻,就像是跳着看一部又臭又长的几千集连续剧似的,你总能找到些新剧情。他在三个星期前发现杀死天使的人身上都会被被烙印——但他没发现。
也可能是因为他不是杀死,而是吃掉了的原因。
说回正题,他没检查出来并不代表真的没有。他不相信自己能够肆无忌惮的杀死二十五个天使之后还能继续在星海之间到处乱跑,永恒天堂迟早会找到自己——嗯,还得个几万年吧。
说来好笑,那二十五个天使自以为发现了一个无主世界,兴冲冲地就结伴跑来了,这甚至不是一次官方任务。而且由于祂们跨越的距离太长,等祂们的死讯传回永恒天堂时,按照祂们记忆之中的速度,可能都足够一只乌龟自然进化成忍者神龟了。
他现在纯当自己是来度假的,放松放松心情,也顺便研究研究这些本地独有的怪物。知识总是不嫌多的。
何慎言回到篝火旁,那里摆着一把躺椅。木制的,有柔软的靠垫和脚垫。你甚至不需要坐上去,只是光看着就能感觉到一定很舒服。
他躺上去,看着满天星斗,身边的篝火缓缓燃烧,劈啪作响。
这真是一个宁静到不能再宁静的夜晚,如果忽略掉不远处传来的吵闹声就更好了。
感到扫兴的他烦闷地睁开眼,一抹蓝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低级的鹰眼术让他看到丛林中正有一群人举着火把追逐着一个老人。
他须发皆白,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孩。那女孩沉睡着,即使是被人追杀似乎也无法让她从睡梦之中惊醒,老人气喘吁吁,他的肺正向他提出抗议。火燎一般的感觉从体内传来,他的老伙计,跟了他不知多久的老伙计正在用这种方式向他提出抗议:老家伙!现在可不是年轻的时候了!
老人理也不理,他依旧奔跑着。那速度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简直堪称奇迹。他身后那些健壮的小伙子都无法追上他。只能任由他在丛林之中东奔西跑,逐渐失去踪影。
浑身湿透的老人靠着一棵非常粗的树坐下。他闭着眼,胸腔激烈的起伏,摸索着将怀中的女孩放在一旁的草地上。科德温的天气向来以寒冷著称,更别提是在深夜穿着湿透的单衣跑进丛林了。但比起他的状况,和被屠杀的村庄以及那些不知为何一直追杀自己的人,他更担忧的是这个女孩。
“哦,仁慈的梅里泰莉。我祈求,如果你在注视我,如果你看得到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头...求求你,降下你那怜悯的眼泪好让这个无辜的孩子平安离开吧...”他向着梅里泰莉女神祈祷,这是一位慈爱的女神,她庇护那些穷苦的人、无家可归的人、孩子、孕妇。他毫无办法,只能向她祈祷。
似乎是神明显灵,奇迹真的发生了。
在他前方的黑暗丛林之中缓缓走出一个穿着华贵黑袍的男子。那一身修身的长袍有着金线绣边,衬托的他的身材挺拔不凡。他的黑发披在脑后,一种不可言说的神秘气质随着跟着他身边的纯白色光团散发开来。更别提那张脸了,老人敢拿自己的名字起誓,就算是在他年轻时在城里厮混的那段时间,也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子。
跟他比起来,那些遭到贵妇人哄抢,争吵的吟游诗人就像是下水沟里的臭虫。
他愣愣的看着那个男人,居然忘了言语。
3.初到布拉维坎
“起来吧。”那男子缓缓走进,口中说出他熟悉的语言,老人颤巍巍地试图站起来,但他已经疲惫过度的衰老身体显然做不到这点。他能感到生机正从自己身体中缓缓流失,没有别的选择。
他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努力地让自己的口齿清晰,他眼前正越来越暗:“求你,先生...请照顾好她,你会得到丰厚的报酬...悠久的生命...”
老人艰难地呼出一口气:“你甚至能活的像我一样久...只要,只要你好好照顾她...求你...”
他的脑袋歪在一边,刚好看着那个酣睡着的女孩,就这样失去了生机。
何慎言沉默了一会,黑色的魔力从他脚下浮现,泥土凭空飞起,就在这颗树下变出了一个方正的墓坑,他将老人埋了进去。泥土再度盖上。
没有墓碑,那就让大树作为他的墓碑吧。何慎言在树干上留下一个魔力印记,好让那些食腐动物和怪物不至于将这个可怜老人的尸体挖出来吃掉。
他走进那个女孩,仔细观察着。
她穿着一身丝绸的衣服,洗得非常干净。而那个老人穿的只不过是一身麻布单衣。银白色的长发散在脑后,和草地形成一种莫名的和谐。
平心而论,她十分漂亮。是个美人胚子,就算是以最挑剔的眼光来看都足够美丽。
但这都不是让何慎言这样细致观察她的原因。稀薄却非常高质量的魔力在她身上形成一层薄弱的屏障——以何慎言的标准来说,的确薄弱。
但那也足够保证她不受刀剑所伤,甚至不受低级魔法的影响。何慎言沉吟了一会儿,他没有选择用手,而是用魔力撩起这女孩的一缕头发,露出她的尖耳。
“能让人长寿...魔力屏障...幼年期的某种高级精灵?有趣,非常有趣。怎么会有种族选择这种成长方式?你的家长呢,小家伙?”
他用魔力将女孩抱起,给她施放了一个保护法术。带着女孩走进了丛林,光芒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这片森林再度恢复了寂静。
第二天一早,那女孩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她对周围环境的变化似乎一无所知,但她身体上的那些魔力却分出了一缕,想要进入何慎言的身体。他是在冥想时被这礼貌的打扰惊醒的,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人想要入侵自己的大脑,结果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结论。
那似乎是她的某种本能,会对照顾自己的人分出一些魔力,使其长寿,无病。
“你还有个智能化的寄居壳...你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种族。”何慎言此时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这女孩,但他不打算研究她。在没得到其允许之时,他不会尝试去研究一个具有知性的生物。
“嗯...你吃东西吗?”何慎言沉吟了一会儿,他用造面包术造出了一个香喷喷的白面包,用魔力带到正在帐篷之中酣睡着的女孩嘴边。她张开嘴,机械地开始咀嚼。
“......”何慎言已经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还要给她换尿布了,但这种失礼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她吃下的东西很快就又转化成了魔力,在她身体前那稀薄的魔力屏障上添砖加瓦。
“有趣,太有趣了。唉,真希望你快点醒。”何慎言转过头去,不再关注这个奇特的精灵。他还有正事要做。
十分钟后,一口刚造出来的锅被他架在了篝火上。
何慎言兴冲冲地从他的魔法背包中掏出一颗娇嫩欲滴的蔬菜,又拿出一些面条,鸡蛋、鲜肉与调料。他甚至还拿出了一个陶瓷碗与配套的筷子。他熟练的这些东西又扔进魔法背包。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叹:“手艺没有退步!非常好。”
是的,他的正事就是给自己下一碗面——这种奇怪的追求在过去不知被斯特兰奇吐槽了多少遍。说什么‘身为一名强大的法师,你怎么能自己做饭?’、‘要是外人看见了会怎么想我们?’、'你不能在至圣所里的图书馆做烧烤!'。他那张马脸在这种时候会变得更长,何慎言一直没告诉他,他试图板起脸时反而会变得更加滑稽。
就好像他每次都没喊再来一碗似的。
何慎言笑了笑,背后的营地在一阵魔力的波动中渐渐消失。那个女孩被他用魔力托着,施放了一个隐形法术后就飘在了他身后。他就这样缓缓地走出了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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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一种超乎了常人理解的速度漂浮在地上离开了这片丛林,有不少正在田间劳作的农民目睹了这抹一闪而过的黑影。他们恐惧而绘声绘色的叙述成功的为自己在酒馆之中博得了几杯酒,有几个甚至还得到了女招待的媚眼。但这乡野之间的传说最终在几个星期后就没人提起。农夫们年年都会见到奇怪的事,有些是真,有些是假。但那又如何呢?他们根本不在乎。
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何慎言跨过了山脉,穿越荒野以及几个城市,来到一座依着海的小镇。这里的镇民大多都做着渔夫的工作,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看来这句话不管在什么世界都是通用的。他在人群中行走,没人注意到这个英俊的男人。他踩过肮脏的泥土地面,前方是一辆干草拖车,它的轮毂在地面上留下长长的印记。嘈杂的人声在这座镇子里不断回荡,海风从港口吹来,何慎言能闻到焦油和牛尿的臭气。一个卖蔬菜的女人站在街边叫卖。
好一副中世纪城镇众生相。
如果忽略这镇子里那明显的魔法波动的话。
他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一座高塔,以切割平整的花岗岩块堆砌而成,顶端是齿状的城垛。它耸立在零星散落的农田和歪歪扭扭的茅屋之间,独立在镇中心之外。
“嗯,粗糙,但很有想象力。”他点点头,转过头看向一个骑着马背着两把剑的男人,他的身侧还有一头驴,正驮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干涸的黑色血迹印在其上。
何慎言注意到他独特的瞳孔,颇有兴趣的笑了笑。
4.猎魔人们通常都很不受待见(1/5)
和往常一样,最先发现他的是猫和孩子们。一只斑纹公猫原本在浸透了阳光的温暖柴堆上睡着懒觉,但当他骑着马走进,却突然发起抖来。它抬起脑袋,冲着猎魔人发出一阵难听的嘶叫,跳下柴堆眨眼便消失在一旁的树丛之中。一个穿着脏兮兮麻布衬衫的小孩在他的家门口玩着泥巴,努力地让自己的衣服变得更糟,浑然不觉他的母亲已经抄起了棍子准备让他的屁股尝尝鲜了。
但下一秒,他却突然尖叫起来。他的母亲穿着围裙,手上拿着棍子一把抄起她的儿子,跑进屋内,将门紧紧反锁。只因猎魔人的经过。
杰洛特对这些反应视若无睹,前方的干草车堵住了路面,他也懒得催促马儿超过它。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那个卖蔬菜的女人看见他身侧那头驴背着的沾血布袋,好奇的张望了一下,却看到一只随着驴子的脚步上下晃动的黑色爪子,瘦骨嶙峋,却又显得那么尖锐。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尖叫起来。杰洛特瞥她一眼,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劳驾,先生,请问你有时间吗?”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传进他的耳朵。杰洛特险些从马上摔下来。他超人的感官在此时像是消失了一般,完全没向他发出预警有人接近。得益于猎魔人们的突变,他就算内心已经警惕起来也并未在脸上显露分毫。杰洛特缓缓转过头去,一个穿着绣着金线黑袍的英俊男人正站在他身侧看着他。
杰洛特已经忍不住想要拔剑了。
有两件事是导致他有如此冲动的原因:第一,他发现这个男人是漂浮着的,他的脚根本没挨到地面。这是种明显的魔法征兆,但他胸前的护符却一点震动也没有。第二,周围的人,包括他身后渐渐围拢的,想要看看那只布袋里装的是什么的村民也对这个男人毫无反应。
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