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拿刀划墙纸
“很遗憾,经过扫描。神圣泰拉目前的能量并不足以将复仇号的能量补充到能够大批量制造压缩式个人魔力护盾的级别。复仇号是一艘标准的,由魔力驱动的星球战舰。内置的魔力引擎由船长亲自设计,平常也都是由他进行主要充能。”
法阵中枢冰冷的话语让他叹了口气,魔力......这到底是什么能源?怎么感觉比灵能还要唯心?
基利曼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种问题令人头疼,但并非无法解决。只需等到何慎言从睡眠之中醒来便是,到了那时......
他抿了抿嘴,按捺下自己心中的激动,转而问道:“那么,那个便携式单兵毁灭炮呢?”
“这个就让我来试试吧,罗伯特。”
史蒂夫向前一步,抢了基利曼的活——没有哪个士兵能对新式武器不产生好奇的,更没有那个士兵能停止他们对更精良的武器的渴望。
他伸出手,接住了那个漂浮在空中的银色手提箱。不过才刚刚接触到它的表面,银色的金属便化为了某种流动的物质,顺着他的手臂攀附而上,在两只手上都形成了银色的臂甲,看上去除了样式美观以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呃......你介意解释一下这东西要怎么使用吗,法阵中枢?”
史蒂夫试着朝着天花板挥了挥手,似乎是他挥舞右手的动作稍微大了一些,手掌心勐然亮起了银色的光辉,一道炽白色的光束激射而出,在即将接触到天花板时被静止了。模湖的蓝光从它周围浮现,紧接着,法阵中枢的机械声响起。
“请您务必不要再这么做了......便携式单兵毁灭炮还是实验雏形,没有经过完善。它的发射机制非常模湖,既能通过手势,也可通过言语来进行发射。贸然大幅度地挥舞手臂可能会导致一些意料不到的结果。”
史蒂夫咽了口唾沫,两只手摆在腰侧一动不动,突然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基利曼侧过头去,似乎在掩饰自己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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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慎言在做梦。
准确地说,他在通过梦境观察一些事情。
自古以来,梦对人类就是一个神秘的维度。很少人才能真正了解梦到底意味着什么,而对于法师们来说,梦境已经从一个无法预知,无法控制的幻境成为了能够被他们全权掌握的地方。
‘梦中轻语’,这便是何慎言现在正在使用的这个法术的名字。由一个没有名字的法师所创造,经由后人不断的完善,最终成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法术。
它允许一名法师在睡梦中控制自己的精神与意志,同时借由梦境的不可预知性去观察一些在清醒时通常看不到的景象——换句话说,就是让自己在梦里变成一个疯子,去见见疯人眼里的世界。
正常人肯定是不想知道疯子是怎么看待他们眼中的世界的,或许有些人会有兴趣,但通常也只是浅尝辄止。何慎言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没什么确切的原因。
他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梦境之中,何慎言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把纯白的椅子上。四周什么也没有,单调而乏味的枯燥白色是你能观察到的唯一景色。时间与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毕竟,这里只是一个人的梦罢了,众所周知,梦是不需要讲求逻辑的。
他随意地打了个响指,一面泛着水光的镜子便出现在他面前。镜面上满是波澜,何慎言轻轻地对那镜子吹了口气,水在顷刻之间褪去了,露出被覆盖住的岛屿。其上满是骷髅与章鱼。它们用粗壮的触手将骷髅摆成了奇怪的姿势。
看上去似乎是一些文字。
法师仔细地观察着那些文字,将其牢牢地记住。尽管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文字的意思。
下一秒,那镜面破碎了。骷髅与章鱼来到了纯白的空间之内。一只比较大的章鱼用其毫无神志可言的眼睛看着他,不会一会儿,居然开口说话了。
“我们见过你,法师。”它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曾经见过你。但我们想不起来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确信我对你们一点印象都没有。”何慎言坐在椅子上平静地回答。“如果我见到这种场面,我肯定会印象深刻的。”
章鱼看着他,似乎在确认他说的是真是假。过了一会儿,这只章鱼从它身下的骷髅上离开了。那可怜的骸骨在这生物离开后便直接化成了灰尽。它的触手活动着,像是在海底一般,带着这只章鱼来到了何慎言身前。
“你没有说谎,我们相信你。但我们也没有说谎。”
“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说谎呢?”
“我们没有说谎。”章鱼重复了一遍。“我们不会对法师说谎。”
“哦?”何慎言来了兴趣。“你话里的法师,指的是我,还是我们这个群体?”
“你。”
章鱼赤红色的皮肤上突兀地出现了许多伤疤,像是刀剑所留下的痕迹。有的已经愈合,但有的却还在往外渗血。它的一只触手微微抬起,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似的,于空中舞动了起来。
“你说过,我们不能再对你说谎,我们答应了。”
像是在应和它的话似的,其余的那些章鱼也纷纷舞动起自己的触手,一时间,场面变得很是夸张。何慎言哑然失笑——这倒的确是自己做得出来的事。
可问题在于......这里是梦。
而且是在梦中轻语控制下的梦境,虽说他能看到什么都不足为奇,但一上来就直接来了个说曾经见过自己的章鱼......
何慎言向后一躺,那把白色的椅子变成了一把扶手椅,让他能够舒适地躺下。天空在瞬间从纯白变为了澹蓝色的天空,白云与不远处的青山相得益彰,显得分外和谐。
只要你忽略那些章鱼与骷髅。
章鱼爬行着,来到他身侧:“很久以前,我们曾经和许多法师有过交流。”
“你们是什么?”
“无形之物。”章鱼回答。“我们可以是任何东西。”
“也可以是现在这种趴在骷髅上的章鱼形象咯?”何慎言笑着说。
“是的。只有很少的人才能和我们沟通,你是其中之一。但你太暴躁了,我们不是很喜欢你。”
“我做了什么让你们不喜欢我?”
“你毁灭了好多世界......”章鱼的语气变得有些畏惧。“我们不喜欢生命死去的景象,但你好像很喜欢,你一直在杀死各种生命,用各种方式。”
它凝视着听得津津有味的何慎言,语气忽然一顿:“不——不对,你好像不是他。你是吗?”
“首先,我可以肯定一点。我从没见过你们,也没像你口中说的那样毁灭过许多世界。但也说不定,谁知道呢?世界实在太广阔了,说不定有那么一个宇宙里的我,就是个天生杀人狂。”
《青葫剑仙》
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兴致一般,何慎言拍了拍手,梦中轻语结束了。他再度回归深沉的睡眠之中,身体正在一点点修复。躁动的魔力与灵能正在一点点平复,灵魂上的损伤也是如此。
......只是,那章鱼所说的话仍然盘旋在他的心中。
163.任务(二合一)
战争结束了。
利托西斯没什么获胜后的激动,或许也与加拉哈德的离开有些关系。这位英灵早在那金色的太阳升起之时便消失了,甚至来不及与他告别。
但更多的原因,其实还是在于他们的死伤太过严重。路西法黑卫十不存一,当他们汇合后,利托西斯震惊地发现,他竟然算得上在场人中军衔较高的了。他的上司死了,到现在连尸体都没找到。
一百个上级军官死得只剩下十二个,如此重大的伤亡,利托西斯只在黑卫内的历史刻录机上见过,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其中幸存的一员。
他站在一个白色的营帐外,里面躺满了伤者。来来往往的医疗修女们让这里除了伤者们的哀嚎外还多了些别的声音。利托西斯耐心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一个坐在自动轮椅上的上尉便从营帐内出来了。他的一只眼睛还裹着纱布,正在往外渗血。
此时正不停地躲避着一个和他一同出来的机仆的触手,那机仆执着地想要掀起他的纱布,再喷点医疗喷雾,而上尉则对此非常抗拒。
“我不需要治疗了!”他高声喊道。“滚回去,你这没脑子的家伙!里面还躺着很多人呐,他们才是你需要帮助的对象!我没什么大事!”
机仆收回触手,滴滴滴的声音从它的胸前响起,一阵红光闪过,这生物机械便摇摇晃晃地走回去了。上尉这才松了口气,他转过头,对利托西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
“上尉。”
利托西斯朝他点了点头,本想到他身后去推着他,但上尉却一把打开了他的手,自己操控着扶手上的操纵杆向前走去,速度居然比利托西斯的步行要快上一些。
年轻的黑卫瞥了眼上尉残缺的腿,他的两只腿从大腿往下都消失了,裹着厚厚的纱布,倒没有往外渗血。他们朝着营地外走去,入目所及皆是一片废墟的景象。不少星界军正在清理倒塌的建筑,满头大汗。
“他妈的。”
上尉粗俗不堪地骂了一句,停在原地,轮椅转了个圈,与利托西斯面对面起来。他抬起仍在颤抖的手,勉强比了个天鹰礼,自我介绍:“亚特伍德·阿尔杰,你以后的长官,我们的部队情况如何?”
利托西斯本能一般地立正了,右脚靴子的后跟与左脚碰撞,发出砰的一声,随后还以一礼。
“利托西斯。阿尔杰长官,我们的情况很糟糕。黑卫一共三十个团目前仅能组成五个完整的编制团,好在我们的机械化部队与装甲团装备倒没什么太大损失。”
“这他妈倒算是个唯一的好消息,操他妈那些烂屁股的恶魔杂种。”
阿尔杰上尉又是一连串不间断的粗俗脏话。他恶狠狠地骂了好几分钟才停下来,在此过程中,利托西斯大开眼界——他从没想过高哥特语还能说得像低哥特语似的如此富有激情且饱含底层人民的生命力。
终于,上尉骂完了。他喘了口气,又问道:“我们的团呢?命令简报上说我以后负责第七团,情况如何?”
“标准编制三千人,目前仅有一千三百人,其中还有五百名伤兵,您也是其中之一。”
“我他妈才不是!老子回头就去找人给我装两条铁腿!妈的,那些新上任的军务部官员脑子里装的都是欧格林的屎吗?!”
他一把抓住自己的帽子扔在地上,用轮椅来回碾动:“该死的,天杀的,混蛋!一群白痴!”
利托西斯不着痕迹地向前一步,侧过身体,用自己的身体稍微遮挡了一下上尉的疯狂行径——随意践踏军帽要是被看见了,一定会受到严重的处罚,而且上尉干得比这还要过分,他可不是拿脚踩,他是拿轮椅碾。
不过,他倒是十分之同意上尉说军务部官员的那段话,他们的脑子里装的就算不是欧格林的屎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军务部在战时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点已经不是秘密了。
于是,政务部就不得不从军官学院里那些没在战时死去的人里矮子拔高个抓壮丁扔进去一大推白丁。这些人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战后临时编制’,这种写在手册上的特殊情况编制被他们完全无视了。
他们固执的要求完整编制,利托西斯十分理解上尉为何如此暴躁,他失去了自己的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被赶鸭子上架扔到团长的位置上,团内能够自由调动的兵力只有八百人,换了谁谁都会骂娘。
终于,上尉结束了自己的发泄。他将那军帽捡起来,顺手塞进军服内村,露出光秃秃的脑袋和那被烧伤后留下可怖伤疤的头顶。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示意利托西斯带着他前往第七团的驻地。
——实际上,发生在路西法黑卫第七团身上的事情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神圣泰拉保卫战胜利了,可战争过后总会留下大批的烂摊子等着收拾。战争过程中,他们得到了许多帮助,帝皇显灵,英灵复生,但该死的还是要死的。
不可能没有伤亡。
死得人多了,就会造成如今的局面——人手不足,大量赶鸭子上架的新人不仅起不到舒缓事态的作用,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不过,目前仅有少数人察觉到了此事。其中有些人无动于衷,有些人则开始寻找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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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切都和利克托无关。
这位前禁军盾卫连长在战时几乎没怎么露面,或者说,他没有以禁军的身份露面。在接受了一个秘密任务后,他便一直在泰拉上游荡至今。纯漆黑色的流线型盔甲与动力甲不同,为他提供的乃是另外一种战斗的体验。
隐蔽,出击,制敌,一击毙命。
利克托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这盔甲比他的动力甲要好用得多。至少他的动力甲可没办法让他如此轻易地游荡在恶魔之中,就连大魔都没法发现他的踪迹。
如此恐怖的隐身性能让利克托在任务开始的前几个小时一度还有些担心能量会不会消耗的太快,直到盔甲内置的小型法阵善解人意地告诉了他,内置能源还可以活动很久。于是,他很快就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任务之中。
就目前来说,他在找人。
他灵巧地翻过废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漆黑的腿部装甲显现出一阵漆黑的魔力,免去了所有声响,甚至没有溅起灰尘。实际上,若非他的扫描显示附近无人,利克托会选择启用装甲的隐形模式。
尽管没有必要,但他还是喜欢节约能量。
又是一阵奔跑,他越过废墟,跑过残垣断壁,跑过其中的尸体。不远处升起了滚滚浓烟,面甲的分析功能轻易地告诉了他那是什么。是焚烧尸体过后所产生的浓烟。
在泰拉,拥有墓地是贵族与英雄们的特权。
“报告目标位置。”他在心中默念。“我距离目标还有多远?”
内置中枢很快便告知了他,不足一千五百米,以他此时被增强过后的速度而言,不过是短短二十秒的事。利克托握紧右拳,漆黑的装甲很快便在一阵模湖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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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克托的任务目标正在做一件非常特别的事。
他用徒手搬开半块墙壁,两个浑身灰尘的星界军士兵立马上前从下方拖出了一个男人。他的一条腿被压在了来帮忙清理废墟的,却因为运气不好被二次倒塌的墙壁压在了
“带他去找医生。”
一个粗粝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巨人用那灰色的眼眸看了一眼男人的右腿,他接着说道:“放心,你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没有压到你的关节,只是一点皮肉伤。”
他松开手,墙壁压下。加维尔·洛肯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们远去。他侧目看了一眼不远处升腾而起的巨大烟柱,眉头皱紧。
洛肯向前走去,他的左手正在微微发光,这只新的左手所带来的是与血肉之躯完全不同的新体验,就目前而言,他没多少体验的机会,但也能够从增强的力量中体会到一些。清理废墟的工作已经进行了很久,不仅仅是他,其他的平民也在做。
这是所有泰拉人目前共同的任务,实际上,这个艰巨的任务也绝非单独的部门能够独立完成。危险的地区自不用说,有阿斯塔特们和星界军顶在前面,平民们所负责的仅仅只是清理那些被确认过没什么危险的区域。
他们要做的倒也很简单,清出道路,收敛尸体,以及看到裸露的电缆或可疑之物立刻上报就是。洛肯就是那个他们负责上报的对象,他在这片区域有了新的任务。
洛肯的耐心让他能够胜任这份职责——虽说那些给他分发任务的极限战士在得知他的身份后还对他满是戒备,但那已经不在洛肯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他如今所需求的东西很简单,他人的眼光绝不包含在其中。
他走了没多久,一个声音却突然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带着一种毫无人性可言的机械。洛肯在那一瞬间汗毛竖起——什么人能够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摸到他身后?
那个声音是这样说的:“加维尔·洛肯,影月苍狼第十连的连长,你被征召了。”
洛肯慢慢地转过身,仍然保持着警惕。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是一个全身都被包裹在黑甲之下的人。看不出性别,看不出身份。
流线型的漂亮盔甲让洛肯本能地眯起了眼,这种风格与他所熟知的动力甲截然不同,但也有着另外一种美。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盔甲周身正在缓缓溢散的黑色波动。
那是什么?
他谨慎地没有挑明这件事,只是开口问道:“阁下是谁?”
“我的身份无关紧要。”
黑甲人的声音中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冰冷地令人吃惊。洛肯禁不住有些怀疑:他是人吗?还是某种机械的造物?
“收起你的猜测,它们在你的脸上表现的太明显了。加维尔·洛肯,你被征召了,你即将肩负起一个荣誉的使命。”
“我只接受来自人类之主的命令,绝非一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藏头露尾之辈。”
黑甲人对他的刻意侮辱无动于衷,甚至连声调都没有变化:“你所接受的正是他的命令,加维尔·洛肯,放下你无用且多疑的猜忌。希望你不要侮辱影月苍狼的名号。”
这句话立刻让洛肯气血上涌,怒火开始在他的心中奔腾,却出乎意料地令他舒服了不少。他大步向前,来到那黑甲人的面前,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上。
黑甲人低了低头,凝视着他的手,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些许变化,但听不出时好时坏:“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