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人谁在漫威学魔法啊 第320章

作者:拿刀划墙纸

一间满是灰尘的酒吧中,詹森·亨特正站在一堆碎裂倒塌的桌椅里。

他皱着眉,勉强给自己挑了吧还算完整的椅子。连灰尘都懒得抹去就直接坐了上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又拿出一个牛皮纸本,这个魔法掮客开始以一种相当过时,而且也完全不魔法的方式联系一些人。

“火牛?对,是我,詹森·亨特。听着,你几年前是不是和绯红女巫见过一面?是的,是的。我知道你只是问了个好——是这样,两天后在冰岛有场关于她的追悼会,我希望你到场。先别急着说不去,这是不可言说之黑的意思。”

“是的,是的,他回来了——”

詹森·亨特将手机拿得离自己远了一些,扬声器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咆哮声,声音相当清脆:“搞什么鬼?!我只是和她问了个好,亨特,你自己去!”

“那你也自己和那位解释去吧。”

扬声器里传来几句脏话,然后突兀地停住了,然后是几句非常轻微的低语。

亨特耸了耸肩,按下免提键:“你说什么?”

“......刚才是我不对。”被称作火牛的女人老老实实地道了歉。“他真的回来了?”

“是啊。”

亨特将手机放在腿上,从兜里取出一块老旧的木头。将其扔在地上,木头在一阵颤抖后像是融化的冰块似的融入了地板之中,随后,桌椅板凳全都复原了。

他扯过一张桌子放在自己面前,将手机放上去,又从腰后的挎包里取出了一瓶啤酒。

“你没骗我?”

“我敢拿这个骗你?”亨特翻了个白眼。“我是嫌自己命长还是怎么的?总之,话我给你带到了。记得来啊,你技术还不错,我可不希望你死了。”

“去你妈的!”

电话里传来忙音。亨特将牛皮纸本翻过一页,一个个寻找着上面的名字。他认识许多人,大部分都死了。剩下的少部分人他也不确定他们到底有没有和绯红女巫见过面,因此要一个一个地确定。

亨特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估计只是那位计划里的一个环节。他多半还有其他人选去通知其他人。亨特结交的人大多数都是和他一样只钻空子,不做大恶的,那些正派的人和他们没什么交集。至于那些真正为恶的......

他脑子里又开始自动回放海边的那一幕,闪电划过,十来个人直接化成灰烬。

亨特打了个寒颤,找到了另外一个名字。

‘疫病医生’,卡特·莱昂托内斯。

起的名字很糟糕,但实际上算得上是个还不错的人。一个理想主义者,年少时想要学医,但他父亲不同意。卡特的父亲是个非常固执古板的老人——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可问题在于,他还是个巫师。

卡特家传历史有三百年,历代的莱昂托内斯家主人都是有名有姓的巫师,会用各种邪法害人。精通诅咒与反诅咒,然而卡特并不同。可能与他母亲有关。总之,这位疫病医生和他的父亲截然不同,不仅很少杀人,甚至开了间无偿诊所,专门医治穷人。

虽然他治病的方式是让他们得一阵子其他病,然后通过等价交换的方式将诅咒移到类似于羊或者猪身上——但他其实还算是个不错的外科医生。

亨特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手肘,那儿有道狭长的伤疤,正是卡特缝合的。

他拨通电话,三声响声后,电话被接起了。

“喂?卡特?对,是我,詹森。近来可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郁的嗓音:“不太好,我最近被一群极端动物保护主义者缠上了。”

“...啥?”

“极端动物保护主义者。”

“他们还存在?政治正确不是都已经消亡了吗?”

“仅剩的那些,最疯狂的那些。”卡特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疲惫,有气无力。“他们缠着我好久了,要我把养的那些猪和羊放到它们应该待的地方去。我都不好说我养它们是为了给人解咒的了。”

“......呃,好吧。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

“没事,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那位不可言说之黑回来了。他要给绯红女巫办个追悼会,地点在冰岛,两天之后。希望所有曾经和她有过交集的人都到场。我记得你不是帮过她一次么?”

“......”

电话那头的卡特沉默了很久,才用他阴郁而轻柔的声音说:“是这样没错,可是我这样的人也配去她的追悼会?我的意思是,我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医生。”

亨特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而他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这件事。

“你才不‘默默无名’呢,卡特。你给多少穷人免费治过病?从海地、非洲还有那几年被攻打的阿富汗,你救过多少人?听着,我们都是些社会边缘的人,无论是文明社会还是魔法社会都是如此。但你绝对不是所谓的默默无名之人。”

“......谢谢你的话,詹森。我想我会去的,只要那位何先生不觉得我玷污了追悼会场合的话。”

卡特说出最后一句话,随后将其挂断了。

亨特皱着眉,他本能地开始感到有些不对劲。卡特的情绪太极端了,在他的印象里,他虽然说话小声,不经常笑,但很喜欢讲冷笑话。他绝不是什么喜欢自怨自艾的人。

“搞什么?”

他嘟囔着将本子翻过一页,继续拨打下一个电话。

“闪电链?对,是我,詹森·亨特......你说你不认识我?妈的,我草过你老婆!现在你认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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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

威尔士。

某间乡下诊所里。

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咳嗽着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随后用哆嗦的手将杯子拿了起来。随着茶水进肚,他的脸色多少也好了一些。

卡特·莱昂托内斯叹了口气,他回到书房坐下,屋后的羊圈与猪圈里传来那些病恹恹的动物难听的叫声,而他的门前则传来一群抗议者示威的声音。对正常人来说,这样的环境令人心烦,对他来说,他早已习惯。

——当然,也因为这些东西根本比不上另外一些东西更让他心烦。恐惧在更大的恐惧面前是要绕路的,比如写不完作业的学生知道世界要毁灭了,这个时候,还写什么作业呢?

卡特捧着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空无一物的空气。他的书桌对面摆了一把椅子,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

“你们吓不到我的。”卡特平静地说。“我不怕你们。”

没人回答——理所应当,因为他正对着一把椅子说话。椅子是不会回应的,椅子只是椅子。但卡特的表现却相当奇怪,他嘴上说着自己不害怕,手指却宛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扣在了杯壁。

他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你们没法吓到我。”他喃喃自语。“是的,我不害怕,我根本不害怕......”

(

24.再会西索恩

追悼会如约举行。

冰岛是个气候并不温和的国家,这点从它的名字上就能看出来。而举行追悼会的地方在祭祀长滩,这是个很有趣的地方。

从法理上来说,它其实并不属于冰岛这个国家。因为这儿是魔法界专门用来祭祀死者的地方,从古至今,皆是如此。世俗的法律对魔法界无效,然而,从地理位置上来说,祭祀长滩就是冰岛的一部分。

冰岛的海岸线有着很鲜明的特色,沙滩是黑色的,配上阴郁的天空与深蓝色的海水,一股令人窒息的悲伤感扑面而来。这个国家并不适合一人独住的原因可能就在此处,环境对人的情绪总是有影响的。

祭祀长滩位于一片普通人绝对无法抵达的海岸旁,从地图上来看,它并不存在。有少部分老人知道它的存在,但他们对此守口如瓶。这地方倒是在传说里存在,被称作亡魂们暂住之地。

这里的景色比起普通的沙滩更令人致郁,海天一色,阴郁而令人不快,病恹恹的灰云像是死人的手掌一样躺在天上,看样子似乎是要下雨。海面非常平静,太平静了,甚至令人觉得不适。

何慎言背着手站在这片景色前,他还是那身黑色长袍。斯特兰奇站在他身边,一袭黑西装,庄重无比,甚至还理了理胡子。

“你打算改留山羊胡了?看来托尼终于不用叫你背叛者了。”

斯特兰奇闻言翻了个白眼:“我从来没承认过我们是胡子兄弟,什么叫背叛者?另外,你确定我们真的要假戏真做给旺达办场追悼会?我的意思是,她还没死呢。”

“她会理解的。”

“......不,这种事谁都不会理解吧?”

“唉,斯特兰奇。”

何慎言叹了口气。搭着他的肩膀转过了身,在他们身后是各式各样穿着黑色西服或长裙的男男女女,一个像模像样的追悼会场地跃然于眼前。他们甚至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幅旺达的照片。

法师先是朝那群惶恐地看着他们俩的男男女女露出一个微笑,随后轻声对斯特兰奇说:“你为何不去招待一些客人?让我安静一会儿,可以吗?我正在工作呢。”

“你体内的魔力连动都没动,在我看来,你好像只是在发呆。”

这次轮到何慎言翻白眼了。

“好,我就是在发呆,可以吗?”他理直气壮地将斯特兰奇推了出去。“让我安静一会儿。”

斯特兰奇一边回头瞪着他一边离开了,嘴里嘟囔着,还特意将那嘟囔的音量控制在了他刚好能听见的程度:“该死的谜语人......”

我不是在当谜语人,斯特兰奇,我是在尝试拯救世界。

何慎言撇撇嘴,继续望着海平面开始‘发呆’。

他的精神在一瞬间远离了祭祀长滩,来到了地球之外的某个维度。在这里,世界一片漆黑,一张红色的沙发飘在一片黑暗的空间之中。满头白发,穿着红色长袍的男人慵懒地在上面朝着他的精神体挥着手。

“你好啊,何。”他笑眯眯地说。“好久不见,唔,我注意到你变强了许多,真有趣。你居然还能继续成长?”

“别那么亲热的叫我的名字。”

何慎言面无表情地对他比了个中指,却反倒令后者的笑容更加旺盛了。他貌似伤心地叹了口气:“老西索恩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如果可以,我真想永远不用再见到你,但你这个王八蛋怎么又把你那本破书扔到地球上来了?”

“这不能怪我。”

西索恩摊开双手,非常无辜地摇起了头:“黑暗神书只是一本书而已,我没法移动它,它也没有自我意志。你应该去怪那颗将它带回地球的陨石。”

“那就对我发誓,那颗陨石不是你安排的。”

西索恩移开了视线。

他开始吹起口哨,调子很熟悉,是猫和老鼠的开场曲。欢快的曲调让何慎言的精神体眯起了眼,他的精神体忠实的模拟出了肉体的情况。额头上有青筋鼓起。

正当他打算说些什么之时,西索恩却抢先一步开口了:“我注意到你打算给你的朋友旺达举办一个追悼会,亲爱的何。”

西索恩笑眯眯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何慎言鞠了一躬,用小丑般欢快的语气说:“可是,她还没死呢。”

何慎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和西索恩打过很多次交道,这家伙的本性用三个字来概括便是,乐子人。他是个纯正到不能再纯正的乐子人,除了有原则,绝不亲手干涉世界以外,其他的事他完全不会在乎。

只要这件事能给他带来足够大的乐趣,西索恩甚至乐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这种事他干过许多次,比如1973年的那次。一群邪教徒拿着黑暗神书企图召唤他毁灭世界,他们在大英军队与赶来支援的卡玛泰姬法师们的联合围剿下苦苦挣扎了五天之久,当死亡数终于抵达黑暗神书上法术的要求之时,西索恩真的降临了。

然后他走了。

邪教徒们面面相觑,耳朵里还回荡着西索恩的那句话:“我最近对毁灭世界过敏。”

然后他们死了。

“你恩。不然我就把你的电视转播口从地球上立马扔出去。”

“三十年。”

他立刻开始讨价还价,态度几乎称得上哀求。甚至连英俊的白发男人的外形变了。

变成了一个打着阳伞,穿着红色洛丽塔风格裙子的可爱少女。她顾着脸颊,用可爱的声音来了句日语:“求你啦!”

“......你TM一点底线都没有的吗?”

西索恩无辜地摇了摇头,歪着头做出一副非常可爱的模样。

何慎言叹了口气:“......二十年,只准祸害那些想拿着黑暗神书杀人的家伙。”

“成交!”

西索恩立刻点起头,少女的形体再度消失,回到了白发男人的形象。他毫无形象地微笑着:“你的朋友没死,她正在另外一个平行宇宙被一群来自过去的幽灵困扰。”

何慎言皱起眉。

现在,他不得不考虑另外一件事了。

......西索恩这个乐子人,说的是真话吗?

(

25.追悼会(一)

“说得清楚一些。”

他的要求没有立刻被西索恩实现。冥神皱起眉,苦苦思考了一会儿才给出自己的回答:“这里面涉及到很多东西,何。我要怎么给你解释这个概念呢?”

西索恩挥了挥手,背后的红色沙发立刻转变成为了一把冰冷而无情的王座。在他背后高高拱起,漂浮在黑暗的空间之中。如此剧烈的对比,使其看上去仿佛是某种活着的生物。

冥神用带着怀念的眼神看着这把椅子,他伸出手,抚摸着它锋利的边缘。他说:“这是我的椅子,何。当然,它在远古时期并不长这样。”

西索恩又挥了挥手,椅子变成了一块巨大而扁平的石头,刚好能让他坐在上面。与此同时,四周的景象也开始飞速变化。

原本空无一物的黑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河流的声音,然后是风吹过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声。崇高的峻岭在不远处显现,他们脚下之物不再是虚无,而是货真价实地出现了泥土与草地。

不过短短数秒内,这里便成为了一片生机勃勃之地,甚至就连头顶的阳光都温暖和煦。然而,那些植物和花草都是何慎言从未见过的样子。

西索恩还带着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怀念,他漫步走到一旁的树丛之中,弯下腰摘取了一枚脆嫩的红色果实,扔给了法师的精神体。

“我们以前叫它‘科诺’,意思是食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只需要吃这样的东西就能够饱腹,我们不必争斗,不必为了生存提心吊胆,甚至不必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