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上花零
她心底的某个角落似乎有个声音在提醒她不要看，但是……
那令人恶心的一幕，还是出现在了西琳的视野中——
被亚空之矛洞穿了的女武神们并没有像西琳想象的那样陨落，她们依旧悬浮在天穹之上。
面具下的那张脸上依旧看不到半分能够被称之为‘情绪起伏’的痕迹，但她们的身体却微微痉挛着——那是脊椎与神经中枢被刺穿导致的。
她们本该因为巨大的创口而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去，但至少这一刻，她们还顽强的‘活着’——
女武神们努力控制着不听指挥的双手，死死的攥住身体正中央的亚空之矛，然后一点一点的拔出……
鲜血形成的瀑布因为这个动作而扩大了范围，女武神们的脸色也因为太过恐怖的失血而渐渐变得苍白，可在亚空之矛被整个剥离出了身体之后，随着一阵恶心的肌肉蠕动纠缠的声音，她们的面色又恢复了原本的白皙。
不仅如此，颤抖而不听使唤的身体也一点一点的安定了下来，身体上那骇人的巨大伤口缓缓消失不见，甚至就连被开了个大洞的纯白甲胄也是一样，慢慢恢复成了初见时的样子。
就连那些因为整条脊椎都被撕裂、从脊椎骨到天灵盖整个被亚空之矛刺穿的女武神，也在同伴拔出了亚空之矛后缓缓恢复成了原样……
这惊悚的一幕，让西琳瞳孔一缩，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栗着——这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深到不能再深的厌恶……
天穹之上，同样注视着这一幕的丽塔轻轻闭上眼，幽幽的说道：
“你太天真了，第二律者，这种程度的伤害，可没法让不灭之刃怎么样……我们，可是‘不灭’的利刃啊……”
花零的话：这章其实前天就码好了，但昨天回公司又忙着玩刚到的MR红莲圣天八极式，忘记发了……晚上六点左右还有一更哦~
第五十四章.审判之时（二更~）
写在前面：这章请结合上上章的标题来看……
……
对于不灭之刃来说，‘不死不休’可并非单纯用来形容意志坚决的词那么简单，它更是铁一般的事实。
不死，不灭，不休——
当一个‘人’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漠然以对时，那还有什么能让她们感受到恐惧呢？还有什么能让她们放弃追杀呢？
答案，当然是没有。
“混账——！”
西琳咬着唇，黄昏色的眸子里久违的流露出一抹恐惧。
这份恐惧的由来并非不灭之刃女武神们强大的战斗力，而是她们对死亡的漠视。
西琳已经‘杀了不止一次’了。
十三名女武神中有四名在下方与她的眷属战斗，剩下的九名女武神里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她手上‘死’了不止一次，特别是那个手上没有拿枪的，已经‘死’了至少七次了，但是——‘死不了’！
不管是割掉脑袋、洞穿心脏、将整个人从中间撕成两半，还是把她们的内脏搅的一塌糊涂……西琳已经将自己能想到的杀死人的方法全部都用上了，可她们就是‘死不掉’！
“为什么死不掉啊！”
西琳不受控制的悲鸣道。
她一挥手，又是十多杆亚空之矛在黄昏色的涟漪中浮现，流星般杀向正在朝着她冲来的敌人。
面对气势汹汹的亚空之矛，失去了武器的女武神面色不变，她甚至连闪避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任由黄昏色的长矛将她的身体撕裂……
只一眨眼，这名女武神就被削成了人棍，透过被刺穿的小腹和心脏，甚至还能清楚的看到骨骼与内脏的残片……
鲜血如瀑布般流下，空气中弥散开来的血腥味儿浓厚到令人作呕！
但是，这并无法阻止她的脚步。
失去的手脚、被贯穿的内脏、粉碎的骨骼……亚空之矛造成的伤害只用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就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所复原，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呜——！”
西琳紧紧的捂着唇，好一会儿才勉强压抑下了翻涌的呕意。
她的心智毕竟只有十二三岁，这种骇人的景象对她来说还是有些接受……
然而，在这过程中，不灭之刃的女武神——Second已经挥舞着双翼逼近了西琳！
她的手上并没有拿着任何武器，但就算如此——这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冷漠与视死如归的决意，却依旧让西琳久违的感受到了恐惧。
“可恶！”
西琳咬牙，匆忙之间也没工夫锁定目标了，直接闪现逃走。
但是，意料之外的状况发生了——
她才刚从虚数空间之中转移到实数空间，一抹漆黑的锋芒便从她的眼前闪过——那是一柄散放着死亡气息的长矛！
熟悉的死亡的气味儿扑面而来，西琳的眼瞳瞬间缩成了针眼！
不幸中的万幸，这具身体似乎有着强大的战斗天赋，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的靠着喷涌而出的崩坏能在半空中调整姿势，旋身一脚直接把黑枪踢飞。
西琳的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但她却没有时间稳定情绪，继续闪现逃走。
然而……
“还来！？”
又一次，漆黑的长枪在西琳的面前闪过，又逼着她不得不匆忙闪现。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一次两次可以理解为是意外、偶然，但三次四次五次呢？
这绝不是什么靠运气来解释的事情，而是提前算计好的！
难道说，她们已经计算到了我会在什么位置闪现吗！？
一想到这，西琳的身上就止不住的发冷。
事实正如西琳想象的那样，这的确不是什么偶然，而是提前算计好的‘必然’——
“十四年前的数据居然还能派上用场……”丽塔将目光从触控板上收回，轻声说道：“看来，我们的女王陛下从十四年前到现在并没有多少长进呢。”
赛西莉娅与西琳的战斗远非两个人之间的决斗那么简单，这更是一场关于人类与崩坏未来的战争。
幸运的是，赛西莉娅胜利了。
虽然她付出了宝贵的生命才终于击杀西琳，但也留下了弥足珍贵的遗产——无论是律者杀手计划的第一个成功样本，还是与西琳对战时让天命记录下的数据，亦或是战斗的胜利本身……
现在的不灭之刃之所以能几乎完美的预测到西琳的每一次闪现位置，可以说都是赛西莉娅的功劳。
不过，数据预测也并非完美的，就算有天命强大的计算力支持，也难免有所疏漏。
西琳在这几次微小的失误中，也渐渐摸索出了什么……
眼看着西琳逐渐将攻击的目标从大脑、内脏等‘一般人类的致命弱点’转移到削减铠甲所占的面积，丽塔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果然，也不能指望律者都是笨蛋啊……不过，战斗已经持续了那么长时间，能发现不灭之刃的秘密也是理所当然的。”
通常来说，只要刺穿心脏、割掉脑袋，那无论身体再怎么强健的人类都会在短时间内迎来死亡，但不灭之刃却用事实证明了这句话并不适用于她们，因为不灭之刃并非通常意义上的‘人类’，而是以‘沙尼亚特圣血’为根基、以魂钢为骨骼、以黑渊之枪与白花之铠为皮肤构造出的战斗人造人。
只要提前储存在身体里的崩坏能没有消耗完、只要白花之铠还能正常运转，她们的身体就能一次又一次的修复，不死不灭——不休！
对于不灭之刃来说，‘脑袋’不过只是一个主监视器罢了，就算被割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内脏也仅仅只是一个让她们‘看起来更像人’的装饰用器官，再无其他用处……
想要消灭掉不灭之刃，仅仅只是割掉脑袋、刺穿心脏是不够的，要将目标放在最大幅度的消耗崩坏能或者削弱白花之铠的覆盖面积才行。
“被切掉了四肢的Second恢复速度要比之前慢上不少，女王陛下大概是从这里看到了破绽吧？不过，抓住了破绽又能怎么样呢~”丽塔微笑，“认命吧，女王陛下，你是注定赢不了的……”
在丽塔做出判断的同时，自以为把握住了胜机的西琳也终于露出了一个信心十足的笑容：
“原来那身铠甲才是无限制复生的秘密吗……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连人带铠一起消灭！彻底的！”
目光一凝，西琳瞬间闪现至更高处。
在力量还未恢复完全的时候，她的空间禁锢无法同时对多个目标使用，但是，只要攻击范围足够大，无法锁定目标又如何？
一炮泯千愁！
“——此刻正是……审判之时！”
无数黄昏色的涟漪在西琳的身后浮现，连接着虚数与实数世界的大门这一次并未一闪而逝，而是长久的存在于西琳的身后。
两个世界之间的隔阂被西琳以最粗暴的手法狠狠的扯开，来自虚数世界的庞大能量透过黄昏色的门扉转化为实数世界所谓的‘崩坏能’，炮火般倾泻而下！
这是最简单、最粗暴也最强大的能量轰炸！她要用这恐怖的能量轰击将那些死不掉的家伙彻底轰成渣——不！是连渣滓都算不上的粉尘！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西琳的眼中不可抑止的浮现出了一抹快意，她终于能摆脱这些杀不死的烦人的苍蝇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真的会如西琳所预料的那般顺利吗？
“根据十四年前的资料，在进行大规模空间撕裂的时候，她是没办法进行瞬移的……至少，现在的她还办不到，所以……”
丽塔微笑：
“——该你出场了哦，Amber？”
下一个瞬间，一抹相似却又不同的琥珀色波纹在西琳的身后泛起……
西琳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那种感觉，就好像女王的权威被亵渎了一般！
但是……晚了！
她还未回过神，一柄漆黑的长枪便从琥珀色的涟漪中刺出，精准的刺穿了西琳胸膛的正中央！
“唔——！”
西琳低下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从胸膛正中央冒出的一截锋镝。
然后……
是第二截、第三截、第四截……第十二截！
一秒钟的时间，十二柄拟似黑渊的枪锋穿越琥珀色的虚无之门而来，狠狠的刺入了西琳的身体！
眼、耳、颏、喉、颈、心、腹、肋、膝……
人体的十二个致命要害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十二柄拟似黑渊贯穿！
“唔呕——！”
已经看不出人形的西琳瞬间变成了一个血人，从创口溢出的鲜血和千疮百孔的内脏能让一个人在这一秒至少死上十次不止，可这具身体强横的身体机能居然硬生生的挺过了这必死的一次攻击！
然而，剧烈的痛楚让西琳已经无法思考了，她只能呜咽着、哀嚎着、悲鸣着……
拟似黑渊中蕴藏的死亡之力就像嗅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一样，以刺穿的创口为中心，漆黑的静谧之纹蔓延至西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十二柄拟似黑渊离开了西琳的身体，遗留下的静谧纹章却仿佛收紧的渔网一样，捕获了作为目标的‘某个存在’。
哭泣着的西琳再无一丝反抗的力量，被‘渔网’束缚的她仿佛在深渊中不断下沉、下沉，最后回到了意识之海的最深处……
空之律者·西琳，又一次回归了黑暗。
第五十五章.迟到的英雄
“LonginusSentencing作战第一阶段结束，已经确认第二律者·空之律者意识的活性化，并将其再次压制。
“此次作战行动的成功，证明了‘圣血计划’与‘不灭之刃’的价值，同时也足以说明人类面对崩坏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是的，我们其实并不需要将希望寄托于下一世代或‘Hero’，只要敢于付出足够的代价，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人类无法战胜的，就算是神的使徒也是一样。
“前提是，‘足够’的代价——
“本次行动的成功建立在不灭之刃几乎全军覆没的基础上：Second的损耗率从100.001%一口气提升到137.548%，被压抑到零点的自我意识因为重复太多次的‘死亡’而再次有了活性化的趋势，再这样重复下去的话，Second的精神负担会因为无法承受无数次‘死亡’带来的压力而逼近临界点，最坏的结果，可能会导致人格崩溃……
“除了‘损耗’最严重的Second，除Amber之外的成员也出现了与Second类似的情况，只是程度略有不同。
“最为严重的Third已经和Second一样存在人格崩坏的隐患，如果不及时接受心理治疗的话……”
“心理治疗？”
一个散漫的男声，打断了某个人的陈述。
“那种东西，对不灭之刃的孩子们是不管用的吧？”
“……不，就算自我意识已经几乎彻底被‘服从命令’所取代，但是……”
“太浪费时间了——”
男人摇了摇头，语气轻佻：
“与其将宝贵的时间和人力资源浪费在不知道究竟能否起效、就算能起效也无法确定可以起到多大效果的‘心理治疗’上，你不觉得直接‘推倒重来’更划算吗？”
“推倒重来……？”
“没错，推倒重来。”男人笑了笑，“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培养出这些强大的‘兵器’，也验证了‘兵器’的实战效果，那接下来该做的事情，难道不该是‘批量生产’吗？放弃那些损耗率超过预想甚至可能造成人格崩坏的可怜的孩子吧，与其让她们继续在战场上挣扎，倒不如还她们一个清静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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