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之誓约十字 第330章

你们天命女武神都玩儿的这么刺激的吗！？

正当苏笙心里吐槽的时候，幽兰黛尔似乎也完成了检查，安慰道：

“放心吧，只是系统不正常重启导致的暂时紊乱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只要重启一下就好了。”

“……重启？”

苏笙一愣，心说电脑系统出问题重启就算了，魂钢机器人也能来这一手？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完全是正确的，因为幽兰黛尔马上就痛快的点头说道：

“是啊，不灭之刃的自律系统也不是完美无缺的，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系统Bug，这种时候，只要重启一下就OK了……这次的Bug还是由硬件导致的，重启后应该马上就能解决了。”

虽然苏笙心里觉得这种解决问题的方法非常OK，但这种思想并不符合他目前的‘暖系人设’，所以他还是在迟疑了片刻后，缓缓说道：

“我觉得这种方式不太好……虽然是魂钢机器人，但比安卡你之前也提到过，你的部下们并不是纯粹的机械，而是借助机械力量改造的人类……‘重启’这种方式或许的确很有效，却不够‘尊重’。”

“尊……重……”

幽兰黛尔有些愣神，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从苏笙口中听到这个词……

她的目光在这一刻恍惚了一瞬，因为幽兰黛尔突然想起，自己和丽塔之所以决定脱离天命，不正是因为天命——不，是大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缺少对‘生命’和‘人类’的最基本的尊重吗？

花零的话：抱着‘反正不要钱，多少抽一点’的想法随便抽了抽，然后一发十连出了劫灭，不到3000水出了花嫁……原本我以为是要吃保底的，谁知道这次6000水不到就完事了，这……

第七十二章.‘叛逆’之路

苏笙也没有想到，自己为了填充人设而随便说的一句话居然真的能让幽兰黛尔进入了思索模式……

难道我也有当嘴炮王子的潜质？

事实证明苏笙根本就是想多了，幽兰黛尔还没有玻璃心到会被这么一句话给弄的开始怀疑人生的地步。

一瞬间的恍惚之后，幽兰黛尔轻轻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尊重……这样啊，我知道了，嗯，那就这样吧。”

“这……样？”

苏笙一愣：

“‘这样’是哪样？”

“保持原样咯，”幽兰黛尔的目光扫过苏笙和他的手扶着的‘I’号女武神的肩头，语气中听不出太多感情，也不知道是开心、生气还是根本就没所谓，“既然苏笙觉得重启是一种不尊重的话，那‘I’号就拜托给你了——在她的语言和活动机能恢复正常之前，就由你来照顾她吧！”

“……这样是不是会有一种被钦定的感觉？”

苏笙弱弱的问道。

“钦定？”幽兰黛尔歪歪脑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止不住的眨巴着，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这又是什么意思？你们神州人的‘古话’吗？”

“不——”苏笙一时语塞，他发现自己很难给一个没怎么接触过天朝……在这边也就是‘神州’文化的西方妹子解释‘钦定’这个词的意思，总不能说是‘命中注定’或者‘天注定’吧？

不知道为什么，苏笙总觉得这几个词有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感……

“咳！总而言之，照看她是没什么问题，但‘I’号又是怎么回事？这就是她的名字吗？”

“名字……姑且算是吧。”幽兰黛尔一边说着，一边又扛起了昏迷中的另外两名女武神，身穿厚重防护服的她行动起来相当难受，不过因为身体机能实在有够强大的关系，这种程度的‘难受’还算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

“虽然是我的直属部下，但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们的名字是什么，因为从改造手术结束的那一刻起，刻在她们肩膀上的代号就成为了她们的‘名字’……她肩上的数字是‘I’，所以她是‘I’号，我们平时都是这么称呼的。”

“……我一直以为用数字编号来称呼身边的同伴，是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剧情。”

“现实永远都比小说更离奇，”幽兰黛尔淡淡的说道：“因为小说会跟你讲道理，而现实不会。现在的小说就算是真正的龙套都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人设，不管是名字、身世还是人生经历，但现实不同，对我们来说，那些擦肩而过的路人就真的只是‘路人’而已，我们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身世和人生经历，甚至连他的存在也过分单薄……”

“对你来说，不灭之刃的女武神们也是这样的存在吗？”

“怎么可能？”幽兰黛尔失笑的摇了摇头，“好歹也是我的部下，再怎么说也比那些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路人要重要的多，只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就算是我也……”

“——也不得不顺从环境吗？”苏笙很自然的接过话，认真的说道：“我不觉得这是一件需要感到惭愧的事情，比安卡。无论是对于谁来说，顺从环境都比与环境抗争更重要。”

“但我不想做一个顺从环境的人吗……”幽兰黛尔咬了咬唇，低声说道：“很多次……很多次我都想要改变现状，让我的部下不再是作为战斗用的工具，而是作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我做不到……”

她抬起头，苦笑了一下：

“苏笙，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整天在外面出任务也不愿回到总部吗？”

才刚问完，幽兰黛尔不待苏笙回答，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对我来说，和她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很想大声告诉大主教，我的部下们不是工具、不是机器、不是用完后可以随手丢进回收站的垃圾，而是活生生的人！我真的真的很想这么做，从第一天见到她们起就想！可是我做不到啊，苏笙……”

她抽了抽鼻子，闭上眼，声音依旧清冽如冰泉般冷澈，却似乎多了几分倦意……

“我的感性让我每一次都想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为她们争取到更多，但理性告诉我，一旦我真的这么做了，大主教只会采取更加极端的手段，甚至连我也好不容易得到的那些东西也有可能被剥夺……我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对她们来说，我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但现在想想，这个词还真是讽刺啊！”

幽兰黛尔轻轻笑了起来，但那笑声中，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的悔恨……

这世上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当事人的软弱——

“是啊，我是她们最后的‘希望’，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自己，我只能像是大主教的棋子一样，听他的命令行事，然后一点一点得到更多的资源、更强的力量，可直到我费尽千辛万苦爬到这个位置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之前所有的痛苦与付出都是枉然……”

“枉然……”

“天命，是大主教的‘天命’。”幽兰黛尔静静的说道：“我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来发现这一点——就算我爬的再高、力量再强，只要我还在天命，我就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这一切，甚至就连我自己都有可能……不，是已经被同化了吧？”

幽兰黛尔自嘲的笑了笑：

“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资格成为她们的‘希望’呢？”

接下来的话，幽兰黛尔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的意思，苏笙却已经完全体会到了。

如果身在天命内部的幽兰黛尔无法改变这一切的话，那么……只要冲到‘外部’不就可以了吗？

这是苏笙第一次真正从幽兰黛尔口中听到她和丽塔想要离开天命的理由。

或许这并不是全部，或许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幽兰黛尔没有说出来，但对苏笙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第七十三章.听（不）见你的声音……？

虽然某女仆近期的表现基本和白给也没啥区别了，就跟钦定了要和三岛走到一起一样，但这的的确确是苏笙第一次亲耳听到带头大姐幽兰黛尔将自己要脱离天命的理由说出来。

怎么说呢……

莫名有种枢木朱雀的感觉？

当然，只是‘有种感觉’而已，这两人的实际差别挺大的，至少幽兰黛尔没想过要用弑父这种手段来终结战争……虽然孤儿院出身的幽兰黛尔也并没有一个主战派的领袖父亲来给她‘弑’。

苏笙认为的相同点，使他们在成熟后的做法。

无论枢木朱雀有没有因为亲手弑父终结战争最终导致国家沦为殖民地而后悔，在成为圆桌骑士后，他确实一直致力于‘从内部改变这个国家’，而幽兰黛尔的做法看起来也差不多。

惊才艳绝的天赋+勤恳的努力，让她在十二岁便晋升为A级女武神，现在更是得到了天命最强的头衔，无论是名声还是实力都达到了一个顶峰。

不同之处在于，幽兰黛尔没有枢木朱雀那么天真。

同样处在一个高度集权的体制内，枢木朱雀一心想着爬到足够高的位置，用自己手上的权力改变这个国家、让世界变得更好——这样的思想不能说有错，但委实太天真了。

在蛋卷头的阴影下，枢木朱雀的努力注定了将会付诸东流——他或许能让自己活的更好，却不能通过圆桌骑士的身份影响到这个世界。

说到底，想要集权体制内部反过来影响到体制这种思想本身就挺离谱的。

幽兰黛尔就看的很清楚，从正式上位到明白‘靠奥托拯救不了这个世界’的道理，她就只用了两年，而枢木朱雀直到剧终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天命的环境已经畸形了，而且不只是这种不把女武神当人的态度，奥托自己的思想也出了问题。

如果只是‘不把人当人’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用‘这是为了胜利必要的牺牲’来洗地，幽兰黛尔也没有慈悲心肠到完全无法接受牺牲的地步。

要是这种冷漠的态度能让天命——不，是人类战胜崩坏，那幽兰黛尔可以当做没看见。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对人命的漠视早已深入到天命的各个阶层，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大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甚至并不把天命当成‘敌人’，而是一种可以利用的工具！

从发现奥托一直没有真正思考过该如何‘战胜崩坏’，而是在如何‘利用崩坏复活卡莲’的那一刻起，幽兰黛尔就注定不可能和奥托继续待在同一艘船上了。

这些东西，苏笙平时也没少听某位腹黑女仆讲，但不同的话在不同的人口中的说服力还是不同的。

直到幽兰黛尔今天这一番话说出，苏笙才算是定下心来。

不是他疑神疑鬼，实在是这个世界太可怕，不小心谨慎不行……

之所以要以‘苏笙’的身份接近幽兰黛尔，除了那个比起行动方案更接近玩笑的‘幽兰黛尔攻略计划’外，也是存了打探幽兰黛尔心里真实想法的心思。

‘苏笙’这个角色为他提供了完美的掩护，幽兰黛尔没必要对‘苏笙’撒谎。

她说的不一定全都是真话，却一定不是假话，因为没必要。

这一颗定心丸吃下，苏笙的心情也松快了许多。

“我就不问你今后打算怎么做了，反正一定是很厉害的事情吧？”

“厉害……我觉得应该算不上吧？能不被看不起就很好了……”

幽兰黛尔没有细说，毕竟‘I’号女武神就在身边，要是说多了……

等等！？

她骤然一怔，突然意识到‘I’号女武神其实只是语言系统暂时障碍了而已，视觉和听觉还是正常的！

换言之，她刚才那一番勉强算得上是肺腑之言的倾诉，全部被‘I’号女武神听到了！

幽兰黛尔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稳了这么长时间，却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差点儿翻了车！

不幸中的万幸，之前琥珀有提到过，她们魂钢机器人体内的通讯系统早就被摩多手下的女武神给瘫痪了，不然她一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把‘摩多拥有量产圣血的能力’这一至关重要的情报传出去！

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虽然‘I’号女武神听到了幽兰黛尔刚才的话，以奥托的智商也不难将这些话翻译成‘老娘要反了！’这个直白的意思，但只要没办法直接传出去，那就还不算太遭……

“……”

沉默了片刻后，幽兰黛尔看着苏笙背上的‘I’号女武神，缓缓说道：

“‘I’号，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发现了吗？

苏笙一挑眉，他早就意识到幽兰黛尔无意间忽略了‘I’号的存在，但一直没有打断，因为这有可能成为一个逼迫幽兰黛尔早日出走的伏笔……对他所属的势力来说，这是绝对有利的。

不管之前许下的承诺再怎么诱人，只要一天不变成现实，那苏笙就一天安不下心来。

区区一颗定心丸，仅仅只能起到一点点定心的作用，没办法一锤定音。

苏笙是想直接把幽兰黛尔逼到自己这一边的，所以才有意不做提醒。

然而，正当他饶有兴趣的在心里琢磨幽兰黛尔和‘I’号会怎么面对这一切时，‘I’号的行动却出乎了他和幽兰黛尔的预料——

“……”

短暂而漫长的寂静后，‘I’号缓缓开口：

“动力……系统……混乱……语言机能……受损……头部……中枢神经……系统……运转异常……资料存储……破坏……”

苏笙听完后简单翻译了一下：

因为动力系统混乱的缘故，整个脑部系统都运转异常了，所以我不仅说话像刀客塔，脑子也不好使了，看也看不清，听也听不全，就算看到了听到了也记不下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怎么说呢……要不是苏笙和‘I’号的距离几乎是脸贴着脸的，他一定会以为这是‘I’号在自救。

但实际上，自始至终，‘I’号的表情都是那么的淡然、冷漠，那双无机质的蔚蓝色的眸子清澈如水，似乎真的只是在回答幽兰黛尔的问题似的……

第七十四章.失去的名字，追上来的过去（上）

没有人——哪怕是‘I’号女武神自己估计都不清楚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在动力系统混乱导致的机能故障面前，连系统自检的结果都变得不那么可靠，苏笙和幽兰黛尔就更别提了。

特别是幽兰黛尔，她是真的尴尬……

就算是白痴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最稳妥的做法就是干净利落的结果掉‘I’号。

幽兰黛尔和苏笙都不是白痴，但后者要维持自己的‘暖’系人设，前者更不用多说，她要是能狠下心来直接对‘I’号痛下杀手，那也不会闹到要和奥托决裂的地步了——

现在的心情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为什么她会一不留神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呢？

难道恋爱真的会降低智……

等等！？

话说她根本就没恋爱好吗？！

这甩锅再怎么也甩不掉恋爱头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