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r星尘
“……我们估计有麻烦了。”夏洛直截了当的将封盖重新盖到了木箱上，然后将整个箱子抱起。
“抱歉，夏洛，我不知道……”爱德蒙有点落寞的低声说道“你还是，不，待会回去后我就搞定所有手续，你今晚上就返回利维亚。”
“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况且，就算有，那么打算用什么罪名给我定罪？”抱着箱子，夏洛和爱德蒙一同离开了仓库，在费尔南阴狠地目光下朝着工厂外走去。“让联邦政府通缉我吗？开玩笑，真的出现这种事情，我敢保证接下来会有天大的麻烦。”
这个世界并没有想象中的平静，而像夏洛这种半官方的猎人身份，本就是联邦政府和一些其他势力的妥协产物。
毕竟作为官方，联邦的军事力量还达不到掌控一切并控制一切的程度。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猎人和雇佣兵没有多少差别，但也算得上是联邦政府官方默认地半个政府机构人员，只不过相对独立点。
“而且，我还是从‘外地’来的。”夏洛说道“相当于外出公干……不管我在这里的‘同行’究竟有多么烂，但和我可没有关系，你想想看，若是我在这里出事了会造成什么影响？”
“……你这么话也是。”想了想，爱德蒙赞同的点了点头，表情略微的安定了下来。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走出了工厂，看到了去而复返的马车刚好行驶到不远处的岔路口停了下来。
第26章 吃人
在夏洛和爱德蒙一同乘上重新返回的马车，然后一路返回城市上层区的基督山伯爵庄园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一点半钟。
可以说，从昨晚上出城前往那座废弃的工厂，到解决问题返回，足足花费了十多个小时的功夫。
十多个小时中，夏洛和爱德蒙不仅没有任何休息时间就连今天的早餐和午餐都错过了。虽然这对于体质非人的夏洛而言，压根没有任何的关系，就算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他也没有事情，但对于已经中年的爱德蒙来说，这段时间实在是让他吃不消。
倔强的他本可以在昨晚上就返回城市，但偏偏莫名的责任心爆发让他在野外郊区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天亮后又坚持留下来，跟着夏洛看到了仓库后的堆积物，呕吐了一阵，更是雪上加霜。
很难想象一个中年人依靠着意志力，便强撑完以上的经历，甚至爱德蒙本身未经过任何的训练，也没有身负什么特殊血统，更不是觉醒的术士。
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只有上了马车后，在颠簸的返程中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沉睡，一路到了庄园后才堪堪的，醒了过来，脸上依旧挂着显而易见的疲劳。
“我没事。”从车厢中跨出，爱德蒙有点懊恼地拨开了想要搀扶着他的海蒂小姐。“海蒂，我还没有衰老，十几年前我可是在大海上拼搏过的男子，从水手一路当到船长。”在爱德蒙那双带着黑眼圈的眼睛注视下，一脸担忧的海蒂整个人尴尬无比。
看样子，她很想扶着爱德蒙回房间休息，但似乎又碍于作为庄园主人爱德蒙的面子，特别是身为客人的夏洛就在这里，让这位助手小姐不知道究竟是先要顾忌作为主人的爱德蒙的身体状况，还是照顾爱德蒙的面子。
不过好在，下一刻夏洛帮她做出了选择。
爱德蒙本人的性格，夏洛也摸清楚了一些，在某些事情上责任心十分的重，偏偏这种责任心会带来不顾自己的顽固，让人头痛。
如果自己开口劝说，那么同样长时间没有休息的自己，绝对会让爱德蒙责任心爆发的坚持不去休息，继续随着自己去关注带回来的箱子中的试管药剂问题。
于是夏洛伸出了手，直接在爱德蒙的后劲上一敲，轻微的力道没入他的身体中，一下子把他打昏了过去。
“我不这样做的话，估计他会继续顽固下去。”看着海蒂和车夫两人愕然地目光，夏洛耸了耸肩，搀扶着昏睡过去的爱德蒙说道“他可不是我，在搞下去估计没多久就得染病，而且这座城市的空气质量可不好。”
“额…很不好意思，夏洛先生。”海蒂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对着夏洛感激的鞠了一躬。“那么，麻烦你得把爱德蒙先生带回房间了。”
“没事。”
……
爱德蒙没有多重，一个正常人类中年的体重在夏洛的看来相当的轻，对于他这种伸手便可以掀翻一辆蒸汽车的非人类来说，几十公斤完全无所谓。在把昏睡的爱德蒙背放回他在庄园二楼的房间后，夏洛就独自一人回到了暂居的房间中。
当然，既然已经回到城市了，那么也不需要委屈自己。
请求海蒂小姐给自己准备一份迟来的午餐后，夏洛将从工厂中带回来的箱子放到了房间中的茶几上，掀开了盖子。
享受迟来的午餐前，还得再稍微工作一下。
在炼金术魔药学分支上，夏洛向来是不及格的，所以以他可怜兮兮的知识储备量压根认不出这些试管中的鲜红色液体究竟有何作用。
事实上，炼金术所有分支他都不合格，让教导他的维瑟米尔不得不坦言他简直是在理想不过的猫派。
所以，需要冒一点风险了。
而冒的风险也很简单，夏洛直接伸手进去，随意拿起了一根试管，放到眼前打量了一番后，便用手将木塞给拽了出来。
“……这是，怨念？”在木塞被拽开后，暴露在空气中的鲜红色液体，在闪耀着点点微光的淡金色瞳孔中，倒映出了一些诡异的事物。
在瓶子中，或者说在液体里，依稀可见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孔，似乎是在无声无息的哀嚎和控诉，像是里边装进去了一个幽灵。
但这张在真实视野中映照出来的人脸，并非是幽灵，仅仅只是怨念，由人类临死前的不甘、恐惧、绝望、仇怨等负面情绪汇聚形成的残渣。
这些怨念甚至无法直接影响现实，别说这根试管中这一丁点了，哪怕几千上万人的怨念也无法直接作用到现实中，反倒是只会催生出一批棘手的亡灵。
“不过，为什么会有怨念？”这个试管中的液体，蕴含着对生命有益的物质，像是纯粹的生命力汇聚而成，恐怕绝大多数的治愈药剂都无法和其媲美，更像是传说中金精灵创造出的太阳井中的生命之水。
以这根试管中液体里蕴含的生命力，就算是濒死之人，一口气喝下去也能够强行吊住个把小时，量多点甚至起死回生也未尝不可。
不过，按照自己所学过的知识来看，生命力这种玄乎的玩意更加倾向于正能量和自然能量，和负能量相互排斥，虽然没有正能量和负能量那种达水火不容的地步，却也算不上好。
负能量会侵蚀生命力，而大量的生命力又能够驱散负能量。
但从来没有听说过，负能量能够和生命力共存的状况。
回忆了一下在工厂那个仓库中的所发现的，夏洛皱起了眉头。“那个魔法阵，还有，一堆干枯的尸体……这是用活人来提取生命力凝聚产物吗？”嘀咕了一句后，夏洛便发现暴露在空气中的液体有着明显的挥发。“用来做某种材料？不，不对——”
淡金色的瞳孔骤然紧缩，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方向，握着这根试管的手掌发力一捏。
咔嚓~
整个试管直接被捏的粉碎。
破碎的玻璃、四散飞溅的鲜红色液体，以及弥消在空气中的怨念，这些都让夏洛的脸阴沉无比。
“——不是拿来使用，而是充当药剂一样的效果直接服用！？”
“就算带有着怨念，但大量服用下，生命力足以驱散和压制下这些负面情绪的残渣，甚至还能够起到延缓衰老的效果……这是在谋杀？不，这简直是屠杀。”
“这是在，吃人！”
第27章 幕后之人
諾维格瑞市郊区的废弃工厂中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在这座城市中溅起任何的涟漪，城市中的报纸压根没有报道相关的事宜。毕竟，死人罢了，这座城市哪一天没有人死去，甚至可以说吗，每时每刻都有人因为各式各样的缘故进而丧命。
或是病逝，或是谋杀，或是饿死，或是冷死、溺死等等等等，所以死亡在这座由尸骨堆积而起的城市中，根本不足为奇。更别说，在郊区废弃工厂事发后，一些人立即就从警署那边知晓了大致的经过。
冷漠、敌视、讽刺、不屑、愤怒……这些手中必定掌握权势而且大富大贵的上位者，纷纷通过各自的手下，了解到了一点——他们的货源没有了。
时间能够抹去一切，岁月可以埋葬凡物，在强盛的国家也有衰亡之际，在精彩的生命也有尽头之时。
每个人都从青春年华的时候走来，一路风风雨雨数十年，拼搏过、奋斗过、挣扎过、享受过……但无论如何，自己拥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带到死后的世界。
该去死的就得死，这个世界上无人永生。
可惜，身为掌权者中，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在他们的眼中，什么样的对手没有面对过？什么样的挫折没有经历过？什么样的困难没有跨越过？却不曾想，到了最后竟然会倒在死亡面前。
没人会愿意去死，也不会愿意将自己的一切拱手相让，然后自己孤零零的躺在一片泥土之下，随着时间进而腐朽殆尽。
所以，在郊区的那座工厂被外来的年轻猎人清理一空的消息传递回来后，没过多久，在城市中一间会馆的隐蔽房间中，几个黑暗的影子聚在了一起。
他们就好像索命的历鬼，围在一张木桌前边，身后的影子在桌上蜡烛的火光下拉的老长。
就连他们本身，也全身笼罩在黑色的呢绒长袍下，根本看不清是男是女。
虽然说实际上，大家彼此之间都熟悉，对于各自表面上的身份都一清二楚，但在这里，心照不宣的不互相揭破。
“人死了，我们的货源也断了。”这时，其中一人操着嘶哑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被一个外来的猎人，单枪匹马的干掉了……”
“哼，废物一个，还不愿意让我们的人马进驻，生怕我们会从他手中抢走似的。”另外一个黑衣人冷笑的回应着，但语气中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怒火。“现在好了，一切都完玩完了，人死也就算了但接下来要怎么办？”
“没错，如果货源断掉了，你我这些本该进棺材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滚到该去的地方，不知道各位立好遗嘱了没有。”
“嘿嘿嘿，遗嘱？可笑，我可不愿意就这么完蛋。”碰的一声，这个开口的人伸出了一支满是老人斑的干瘦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木桌上。“老子享受不了的东西，谁也别想把老子辛苦奋斗获得的一切拿走，哪怕是老子的儿孙也一样。”
“……”
……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最先开口的黑衣人拍了拍手，将争执不停地吵闹声压了下去。“还没有到生死关头，事实上，虽然我们的那位供货商在大意之下，愚蠢的下地狱了，但他还有一批现存的货没有来得及出手。”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扫视了在场的几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一位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衣人身上。“对吧，汤姆逊先生？”
“……是的，各位尊贵的大人。”这个在这里被主动提起名字的人，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据我所知，那个愚蠢白痴没有任何作用的费尔南警署长，曾经试图将某个木箱从案发现场拿走，但却被那位来自于利维亚的年轻猎人阻止了，甚至这位白痴警署长主动的暴露了点什么，差点引发一场冲突。”
“哼，该死的白痴。”
“对，没错，费尔南这个蠢货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还有那个外来的猎人，以及唐泰斯那个给脸不要脸的家伙。”
“……”
瞬间，这些黑衣人群情激愤的咒骂了起来。
“安静、安静。”嘶哑声响起，第一位开口的黑衣人，用难听的声音再度压下了周围人的怒火。“先听汤姆逊先生怎么说……”
“各位。”隐藏着外貌，但名为汤姆逊的人，用淡然的语言接着说道“虽然我并不清楚，那个木箱中的货物有多少，但按照以往，应该能够让在场所有人足够使用二三次……只要我们能够从基督山伯爵那里，将其拿到手中。”
“这并不困难。”嘶哑的声音开口说道“我可以让人向唐泰斯施压……虽然这家伙认领着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职位，但我想，在业余兴趣和商会手底下几百上千号人面前他会做出正确抉择的。”
“说到底，在这座城市中，像他这种好人……”另外一人接口道“居然还能够活着闯下一番事业，实在是奇迹。”
“或者说，相对于不择手段的竞争对手。”汤姆逊说道“一个有着底线，而且不会赶尽杀绝、背后捅刀、乘人之危的好人，其实更加能够让人接受不是吗？”
“哼，不过是心照不宣留条路子罢了。”
“没错，但现在，那个老好人敢涉及这趟，那么我们也不需要给他留情面了……让他好好明白一点，这座城市中做主的是谁！”
“至于费尔南这个废物，还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者……做错了事，可是要接受惩罚的。”
“……”
……
讨论了一番，互相之间共同做出了决定后，所有人都选择了离席，从不同的通道中悄悄地离开了这里，只剩下那位汤姆逊先生，还没有动弹。
良久，一声讽刺的嘲笑声从汤姆逊口中发出。
“呵呵呵哈哈哈哈，‘这座城市中做主的是谁！？’这可真是……好笑的笑话啊！”在蜡烛的火光照耀下，汤姆逊拉扯下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金色的短发，和留有小胡子的中年面孔。
“唐格拉尔、维尔福、卡德鲁斯、亚历山大……还有，我们愚蠢的警署长费尔南。”
“怜悯也好，人性也罢，说到底，人类本身才是真正的恶魔啊！”
汤姆逊站了起来，向着属于自己的那条过来和离去的通道走去，跨过黑暗无光的走廊的时候，他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拽和一扯。
当出口的光亮照耀到他身上的时候，一团假发和一根假胡须被他随手丢开。落到了墙角边上。
第28章 诱饵or追踪
事情似乎变得很麻烦，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了，但夏洛也没有想到几乎一个晚上的功夫，自己就站在了諾维格瑞市的对立面。
就在基督山伯爵庄园外边，监视者耸立在街角边上，频频打量着庄园的方向，他们甚至正大光明的站在视野中，没有丝毫掩饰的打算。
但你也无法说些什么，人家站着又没妨碍到你，就算你去找警官也没用，恐怕现在连警官也站在了对方那里。
而且，还不止于此。
就在第二天下午三四点钟左右，海蒂小姐焦急地走向了正朝着夏洛抱怨为何要打昏自己强制去睡眠的爱德蒙，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夏洛就看到爱德蒙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顾不上别的赶忙走出了庄园搭乘上了马车急冲冲而去。
一直到了第二天晚上八九点时，他才阴沉着脸返回了庄园中。在夏洛的再三追问下，爱德蒙说出了自己的遭遇，他麾下的商会遭到了恶意打压，諾维格瑞市的卫生防疫机构和商业局，竟然私底下强行扣押了他商会的物品，理由是卫生不过关并且有着质量问题。
“卫生防疫机构？这座城市中除去上城区外，其他的地方有卫生可言吗？”爱德蒙压抑着愤怒说道“还有商业局，质量问题……真是笑话，我的商会经营的产品是通过发货地验证的，怎么在隔壁城市没事放到刚刚进城就被用质量问题口扣押了…该死。”
这还不算，爱德蒙商会中的员工，一些管理阶层的人员不约而同的都受到了匿名信的恐吓威胁，而商会所在的办公地点更是遭到了一群黑帮混混的骚扰，搞得一切都乱套了。
“对了，夏洛。”爱德蒙问道“那个箱子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夏洛沉默了一下后，摇了摇头。“这不是你应该卷进来的。”夏洛说道“那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想你不会想了解的。”
“但现在有人似乎正为了那些鬼东西使劲地针对。”爱德蒙皱起了眉头“那箱子里的事物，有那种不惜大动干戈的价值吗？”
“……有的，特别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夏洛沉呤道“在一些人的眼中，这恐怕关乎到身家性命的程度。”
“这……”爱德蒙迟疑了一下，随即咬牙道“不行，既然如此，那你一定得快点离开这座城市，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说着，他踱步的走向了书桌，从抽屉中将一份文件拿了出来。“反正委托夏洛你也完成了，接下来我会通过发件机上传，你就赶着明天一早的火车快点离开。”
“我想，这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啊！”夏洛叹了口气，却也没再拒绝。
没有出乎预料，就在第二天一大早，爱德蒙安排去帮夏洛办理离开诺维格瑞的车票，却被车站的售票人员告知所有的车票均已经售完，甚至接下来的三天的所有车票都已经被人提前预定完毕。
这还不算，接下来外出马车也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进而歇业，每个出入口都有警官驻守严密监控。
一切正规的出城渠道，此刻均已被封闭。
可以说除了没有正式撕破脸外，似乎有人十分不耐烦了。
而后，隔天中午时分，警署的官员登门拜访，和爱德蒙在客厅中进行了交谈后，爱德蒙愤怒地将这个警官哄了出去。
“他们怎么敢？混蛋、混蛋，见亡灵的杂修。”在屋子中踱步的爱德蒙，透过窗户怒视着那离开庄园的警署官员，脸上既有愤怒也有着落寞。
见状，夏洛主动开口向着爱德蒙询问道“有人威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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