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化斋主
当徐胜将意识收回,就看见同伴们正盯着一物热烈讨论。
唐徵明摸着下巴琢磨道:“唔,什么叫‘法海四执’,佛经中有这样的名词吗?出自哪家典故?”
绮梦无奈道:“相公你在说什么呢,这分明是‘四海执法’,代表四海盟承认了叔叔此行的正义性。”
唐徵明脸皮厚得很,浑不在意这点小错,嘻嘻嘲讽道:“这叫什么事,被打了一巴掌,还要高喊‘打得好,打得对,我罪有应得,活该被打’。”
庄喆摸着胡须,依着过往的江湖阅历,分析道:“此乃以退为进之法,四海盟见木已成舟,无法阻挡空想道友行义,干脆化外为内,如此一来,便不是他们被人揪出族中罪恶,而是主动请人执法,以彰正义,就如同他们在我们登门拜访前,自行清理族中冤案一般,看似只一个内外之别,实则意义截然不同。”
唐徵明嗤笑一声:“这种掩耳盗铃的借口骗得了谁,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庄喆道:“三人成虎,谎话说得多了,也便成了大多数人认为的真相,时间一长,怕是连当事人记不清过往之事。”
方清月斩钉截铁道:“历史会记录真相。”
庄喆摇头道:“世上又有几人会认真读史,而且四海盟也没想过掩埋真相,只要能让大多数人记住他们伪装后的谣言,这就够了,一小部分人口中的真相,并不能掀起波澜,尤其此事不涉及大是大非,只是颜面之争,即便信谣者得知真相,也只会当做趣闻,不会放在心上。”
徐胜道:“掩耳盗铃是上位者的本能,不管过了多少年,皆是如此,只要没有触动他们的根本利益,便可以假装此事没有发生过。”
别说是这个信息堵塞的时代,便是到了信息高速流通的网络时代,上位者的处事手法也是一脉相承,与过往几千年并无区别,无非多了一个网络控评的手段。
出事了先想办法压下去,压不下去就控评,当做此事没发生过,不关心不讨论不追究,这样就不需要有人为此事负责——除非更上位者发话,他们才会想起原来自家有法可依。
徐胜从众人手中接过一个巴掌大的白玉印玺,上面以名家书法刻着“四海执法”四个苍劲有力的字。
这枚印玺并非魂器,本身亦无任何神通,只是普普通通的玉玺,但它不仅代表了四海盟执法长老的身份,更赋予了徐胜可以依法捉拿四海盟成员的权力,而考虑到四海盟实际掌控了济州,把范围扩大到整个济州也没有问题,毕竟济州的官府人员大多数都是四海盟的成员。
在徐胜拜访了济州所有的世家后,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家伙投降得太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传道者”的演绎度只提升到78%,比事先估计的情况要低得多。
直到四海盟的盟主亲自上门,并在一阵友好协商后,交给了他这枚印玺,演绎度才一下子蹿升到98%。
作为交换,徐胜承诺以后都不再追究被刺杀一事,并将俘虏的凤鸣楼杀手交给了对方,任凭处置。
其实,聘请他派弟子做自家的客卿长老有些不合规矩,但四海盟本身并非正经的门派,它是世家的联盟,如同联合国一般的组织,自然也不需要遵守门派的规矩。
最关键的是,四海盟愿意这么做,济州也没人敢跳出来反对。
“从今以后,我便是四海盟的执法长老了。”
方清月犹豫了一下,道:“其实,就算没有这块印玺,我们一样可以管江湖不平事。”
在这个妖魔横行乱世,讲什么国法就是扯淡,毕竟真要守国法,四海盟和莲花寺首先应该将手中权力交还给当地的诸侯领主。
本质上,大家都是颠覆圣朝制度,夺取诸侯权力的反贼,往好听了讲,那也是不同势力的起义军,国法那是万万不能遵守的。
没有通行天下的国法,那便需要另一个得到所有人认可的制度,于是江湖规矩站了出来。
在这个江湖门派掌握话语权的时代,没有什么比江湖规矩更能得到普遍的认可。
济州世家骂徐胜多管闲事,而不是没资格管,就是因为徐胜的行为符合江湖规矩,令他们在大义上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只能用“家务事”来抵抗。
所谓闲事,就是指可以不管的事,但“可以不管”换个角度来看,也就意味着“可以管”。
依着江湖规矩,当正道弟子行走江湖时,遇到有人求救,就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有人喊冤,你也可以替他伸张正义、洗刷冤屈——同时也要承担救错人的责任,因此行走江湖第一重要的是眼力。
别看世家大骂徐胜多管闲事,倘若真有族人向徐胜求助,而徐胜无动于衷,以不能插手别家之事推脱,事后他们一定会派人到江湖上传扬,莲花寺弟子空想见死不救、冷血无情,“侠僧”一称名不副实。
只要你背负了侠名,就要尽到大侠的义务。
若你不想承担救人的风险,那就别当大侠。
诚然,徐胜每到一家,便宣称自己可以替身怀冤屈者讨回公道,不免有唆使别人告状之嫌,但在承认江湖规矩的法理性的前提下,他的行为都是“合法”的。
故而,这些世家就算要同徐胜作对,也只能暗中结盟,不敢明着来,因为阻挠大侠行义的他们才是“违法”的。
除非他们不打算混正道,那倒是不必守什么江湖规矩,不过众所周知,正道中人对付邪魔外道向来也是不守江湖规矩的。
徐胜道:“若我是一介散修,自然不需要考虑这些,喜欢怎么做便怎么做,从心而为,但我既然出身莲花寺,就得遵守大派之间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
如果在自家的地盘,自然是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但到了别派的地盘,则必须得到求助才能插手,这便是正道各派之间定下的规矩。
没有得到各派签字的国法是一张废纸,得到各派认可的江湖规矩就是通行天下的法度,若不遵守,那便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庄喆附和道:“这方面的确是散修更为自由,真要在当地干下大事,拍拍屁股走人,只要没上大派的追杀令,大多数都能平安无事。”
徐胜又道:“若我不是出身莲花寺,没有平等对话的背景,对方也不会将这枚玉玺给我,直接撕破脸皮,用武力解决引发问题的人反而更方便。”
庄喆点头道:“自身受拘束的时候,对方也要受拘束,这便是大派弟子行走江湖的底气,相比之下,散修行事就得瞻前顾后,因为就算别人不守江湖规矩,你也无法让他付出代价。”
徐胜将手中的印玺掂了掂,道:“有了执法长老的身份并非全无好处,之前那些世家处理族中冤案时,不乏徇私之举,对家仆或者边缘族人严厉执法,对亲戚友人则法外开恩、从轻发落,若实在罪无可赦,觉得落在我手里就是死路一条,便干脆打发出去游历江湖,现在我领了此印,这群人若被我逮到便可一刀杀之,想来他们的家族也无话可说。”
庄喆点头道:“确实,之前我等行事是遵守江湖规矩的法理,如今则有了四海盟的背书,可以大展拳脚,不必带着镣铐行动。”
唐徵明忍不住投以鄙夷的目光道:“道长,怎么我师弟说啥你都说对?”
庄喆一脸茫然的反问:“因为本来就是对的,总不能颠倒黑白吧?”
唐徵明竖起大拇指,无话可说。
这时,一直沉默的小清忽然开口道:“江湖规矩,到底是什么?”
“江湖规矩当然就是……”
唐徵明不假思索的就要回答,结果突然卡住,因为他发现这个问题并不是那么好回答。
他当然可以说一些详细的例子,比如江湖恩怨不能祸及家人,签了生死状就不能在事后寻仇,约定决斗就不能在场外下毒,可光凭这些显然不足以回答小清的问题。
唐徵明果断将球传出去:“道长,你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不如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庄喆也觉得要将这个问题说清楚很是棘手,但敷衍一个外行,倒也不算难事,当即道:“所谓江湖规矩,自然就是由江湖门派共同定下的规矩,有些是明文规定的盟约,有些是约定俗成的规则,当然,依着各地的风俗习惯,细节上会有一些差异,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基本相同。”
小清眨了眨眼,问道:“什么是大是大非?”
“大是大非就是……”
庄喆耐心的解释了一大堆,还举了不少例子,但效果不佳,小清仍是一脸茫然。
“……听明白了吗?”
“听不懂。”
庄喆为之语噎,正常而言,哪怕没听明白,不也应该照顾下他的辛劳,说一些“大致了解了”“好像听懂了”的话吗?
小清可不管这些,她不会为了照顾别人的心情就撒谎,向来有啥说啥,想啥做啥,见庄道长回答不了,她便将目光投向徐胜。
“江湖规矩的本质就是公平。”
徐胜停顿了一下,一边斟酌一边道:“具体而言,就是你对我做过的事,我也可以对你做,我不希望你对我做的事,我也不对你做。”
唐徵明听得眼睛一亮,正要开口,却被庄喆抢先。
“着啊!空想道友此言大善,一语道破真谛,贫道痴活四十有余,日日将江湖规矩挂在嘴边,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未曾细想为何那些正道大派要定下这些江湖规矩,眼下细细想来,其要义确实就在‘公平’二字,没有比这个词更为贴切。”
唐徵明听得愈发无语,盖因对方说的很对,无可辩驳,只能投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道长”的目光。
但庄喆全然无视,转而对小清解释道:“我等皆不愿意让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故而约定‘祸不及家人’,若有亲人无辜被害,我等皆想为他们报仇,故而约定‘杀人偿命’,将心比心,大家都愿意或者大家都不愿意,这便是所谓的公平。”
方清月颔首道:“以此次行动为例,如果济州世家效仿徐大哥的做法,前往燕州……”
徐胜笑道:“自然是举双手欢迎,替民伸冤、惩奸除恶,我只恨这样的人太少,哪里会担心这样的人多呢?若对方做得出色,我还得向宗门申请对他进行嘉奖,这便是我不担心四海盟对等报复的原因,甚至我巴不得他们这么做。”
“这等到处得罪人的事,他们傻了才会干,而且他们连自家的公道都保证不了,又怎么可能去成就别家的公道。”
唐徵明撇了撇嘴,对此完全不报期待,转变话题道:“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要去拜访那些次一等的世家吗?”
“不了,没那么多闲工夫,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结果还在家门口徘徊,着实有些对不住你跟庄道长,是时候该继续原定的路线了。”
徐胜摸了摸揣在怀里的玉玺,想起尚未演绎圆满的灵格,又道:“不过顺路的话,倒是可以顺带着管一管,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难得对方给了我一个执法长老的身份,若不认真履职,岂非有负所托?”
“我倒是觉得,他们更希望你能尸位素餐,无所作为,”唐徵明满怀期待的坏笑道,“这一手离别前的回马枪,应该会让他们大吃一惊。”
(斋主:一、凡提及现实政治事件,出现脏话的间帖都会删掉,若有遗漏请提醒;
二、“诸侯”“燕侯”在第七章就已经出现,并且提到了莲花寺握有地方实权,并非名义上的统治者的设定)
第二百三十一章 新官执法
长河城,由于当地的两大帮会,长河帮与地阴门约法三章,将一切争斗放到私下解决,不再扰及民众,使得这座本就有交通便利的城市越发兴盛,商人来往不绝,光是上交的保护费就比两个月前多了三成。
尝到甜头的长河帮与地阴门更是竭力维护这来之不易的秩序,因为两边的首领心知肚明,若非有外力强迫,他们绝难达成眼前的和睦,相互间的信任基础,其实是基于那位见证者的威慑力下。
游客变多之后,服务业无疑是最先尝到红利的行业,尤其是当地的头牌青楼云胡阁,每日人满为患,甚至连白天都开始了加班服务。
一名身着华服,衣衫不整,浑身酒气的青年踉跄着脚步从云胡阁走出,可能是因为其人出手阔绰,风韵犹存的老鸨亲自送他出门。
在将人送上候在门口的马车夫后,老鸨笑道:“袁公子,下次记得再来啊,小凤、小芸可都掐着手指头在盼着你。”
“哼哼,你们等的哪里是我,分明是我身上的几个臭钱,说是感情,其实还是一笔买卖,我又不是刚开荤的雏,哪会上你的当。”
“哎哟,袁公子你这话就伤人了,小凤、小芸伺候你这么多日,她们的心意难道一丝都没感觉到吗,你可真是铁石心肠啊。”
“说的这么好听,下次我可就空着双手来,到时候别喂我吃闭门羹就算你们有良心了。”
“哪能啊,袁公子你放心来吧,保管一如既往,让你宾至如归。”
“哈哈哈,好,我记着你这话了,届时看看到底是真情实意,还是逢场作戏。“
袁公子抬腿踹了马车夫一脚,叱骂道:“愣着做什么,赶紧走啊,去浅水巷。”
马车夫揉了揉胳膊,没有在意,他知道这种人非富即贵,得罪不起,便挥了一下鞭子,驱马离开。
不多时,马车抵达了目的地。
“公子爷,浅水巷到了,您是哪一家,需要我送到家门口吗?“
“不用,我自己走,区区三斤烈酒两个小妞,真当我十八年内家功夫白练的吗?”
袁公子随手扔了几枚刀币给马车夫,下了马车,步伐轻飘但不再摇晃,来到租下的一间宅院门口,拿出钥匙开了锁,推门而去,但没走几步便愣在当场,因为院子里赫然坐着一男二女。
“孙援,你因房中丫鬟玉珠与家丁张陵偷情,便将命下人将两人绑入房内,当着张陵的面将玉珠奸污,又将两人毒杀,之后张陵父母见儿子久不归家,找上孙府,你以派人外出购买山货为由将其打发,事后又担心罪行暴露,尤其张父与一位族老是棋友,于是你一不做二不休,当天晚上便命人将张陵父母连带着瞎眼的祖母一并灭口。”
徐胜缓缓叙述完对方的罪行,接着又道:“你以为将三个动手的恶仆推出来顶罪,就可以免去自己的罪孽了吗?”
袁公子本来还要质问对方是谁,听完这番话,再结合对方的相貌,哪里还猜不出身份,顿时额头冷汗直冒。
尤其最近这位在江湖上风头正劲,到处都能听到相关的故事,没有被吓得当场瘫软,已是他修炼过八品灵格,意志超过常人的成果。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叫袁順,不是你們要找的孫援,你們無辜闖入別人家宅,再不離開我便要叫捕頭了。”
说话的同时,袁公子脚步缓缓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台阶时,猛地转身,催动灵能化作疾风向外逃去。
“此地,风平浪静。”
徐胜言出法随,疾风顿消,袁公子被迫现身,但他并未放弃,正要强行将大门撞破,一支箭矢破空而至,贯穿了他的小腿和脚背,将其钉在原地。
“杀人啦!有強盜杀人了!快来人啊!”
袁公子扯开嗓门,使出吃奶的劲大喊,期待左邻右舍的人过来,制造混乱方便他趁乱逃跑。
然而,无论他喊得多么大声,外面依旧无人回应,哪怕刚好有一名卖货郎吆喝着“糖葫芦、冰糖葫芦”从门口走过,也没有做出反应,恍若未闻,他立刻意识到,对方已经防备了这一手,屋内的声音只怕根本传不出去。
徐胜道:“孙援,我真不知该说你胆大还是胆小,既然害怕被我查出真相,那就应该尽快离开济州,逃得越远越好,你们孙家又不是没有族人以外出游历为名而逃避追捕,跟他们一起不好吗?”
方清月放下手中的弓,淡淡道:“似他这般娇生惯养的人,又哪里肯去体验颠沛流离的江湖生活,在济州,他是孙家族长的侄子,谁人都要给他面子,随便找个钱庄都很容易借到钱,可出了济州,谁会在乎这一身份,万一遇到稍微厉害点的妖魔,说不定就给填了肚子,这类人固然惜命,可要让他吃苦,那也是断然拒绝的。”
孙援高呼道:“你既然知晓我叔叔是孙家族长,便该知道四海盟盟主孙羽是我祖父,你若杀我,他绝不会放过你!”
这类威胁的话听得太多,又弄不出新花样,徐胜都懒得搭理,自顾自道:“惜命又不肯吃苦,倒也是人之常情,可你既然要躲藏追捕,好歹在隐藏身份上用点心思吧,把名字倒过来,将孙援改为袁顺,你莫非以为这样就算是隐姓埋名?你这是把人都当傻子吗,以为别人听到后联想不起来?还有,你躲什么地方不好,偏要躲在长河城,莫非是觉得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自作聪明也该有个限度吧。”
小清点头道:“大傻瓜。”
孙援被讽刺得满脸涨红,但他可喊不出“士可杀不可辱”的话,只得道:“你不能杀我,你没有这样的资格,这么做不合江湖规矩,你这是在挑起莲花寺与四海盟的战争!”
徐胜叹了一口气,道:“自作聪明就算了,还不愿收集外界的消息,真不知道你这些日子到底在做些什么,以为自己在旅游吗?”
他拿出“四海执法”的印玺,道:“我现在已经被聘为四海盟的执法长老,管的就是你们这些败坏联盟风气的不法分子,说起来,这块印玺还是孙盟主,也就是你祖父亲手交给我的,想必当时他就已经有了大义灭亲的觉悟。”
若没有这块印玺,徐胜只能在别人向他求助后,方能插手四海盟之事,因此遇上受害者被灭门的惨案,就有些无能为力,强行插手容易落人口舌,给莲花寺带来麻烦,但有了这块印玺,他便能随意查案,甚至还能要求世家成员配合。
“不可能,假的、假的……一定是伪造的!你骗不了我,祖父怎么可能会聘你做执法长老?”
孙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在他看来,此举不亚于请狼来管理羊群。
徐胜懒得解释,道:“看在孙盟主的面子上,给你一个留全尸的机会,白绫还是毒酒,选一个吧,个人推荐你选毒酒,跟被你害死的玉珠和张陵相同,这种富有因果报应的结局也能给世人以警示,这大概是你此生唯一可以积的功德了。”
方清月从袖子里拿出一条白绫,横向拉扯了几下,展现足以致人窒息的韧性,小清则拿出一个倒了半杯水的酒杯,然后“呸呸呸”往里吐口水。
孙援没有发笑的冲动,眼中满是惶恐,反复嚷嚷道:“不可能,印玺是假的,祖父那么疼我,怎么可能会大义灭亲,一定是你在骗我……”
徐胜听了一会,很快便没了耐心,摆手道:“跟你废话这么多,是因为我想确认案情,避免冤枉了人,但你的心思完全不在案件本身上,只想以外力求活,可见方才的指控句句属实,而你也从心底里认为自己该死。”
孙援愣了一下,慌张道:“玉珠身为我的房中丫鬟,竟然私通外人,我惩罚她又有什么……”
寒光一闪,首级飞起,带着未能说完辩词的不甘表情,无头尸体晃动了几下,因为一条腿被钉在地上,最终单膝跪地,上半身趴伏在地。
徐胜接住孙援的首级,压在记述案情内容的状纸上,接着便不再关心此事,转而向方清月问道:“下一个逃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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