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仍然悲伤,却没有那么悲伤,勉力挣扎起来去给他们料理后事。
到了丧事举办的当天,我仍然悲伤,却没有第一天那么悲伤,但我知道,我必须比第一天流下更多更多的眼泪,不然别人会在背后戳我脊梁骨,骂我不孝。
因而,这是一场给活人举行的表演,我必须表现出种种凄惨心痛,让围观者们满足,尽管他们也知道这是表演,但大家总是惯于互相欺骗。”
出殡的队伍抵达墓园,按照原本的计划,桂堂东的队伍应该在这时候溜掉,打破检查站,返身杀回女儿国境内。检查站的哨卡虽然防守严密,却一直处于开放状态,毕竟他们的职能是检查来往旅客之后放行。
桂堂东的队伍完成第一步,他们从棺材里拽出两人,喂下解药,两人迅速转醒,而后跟着队伍一起向边关高速移动。
这借助了云晓镜的帮助,她排在头部,金色的丝线在她脚下编织,向后延伸出一条道路,踏上道路就获得身体素质的加持,即便薛衡香这样的都健步如飞。
城上的卫兵再傻,看到这一幕也知道不对,尖厉的哨声响起,但那时云晓镜牌小火车全速运转,在一阵飞扬的尘土里抵达边境检查站。
“停下!”
在检查站执勤的修士立刻进行阻拦射击,魏武与魏紫樱执两杆长枪在前,突入阵中,林墨香、阳书香和她们的老公继续扩大缺口。
这场突袭让原本排队等在边关的难民与旅客乱了阵脚,他们无意识的冲击检查站的防卫力量,将其分隔的七零八落。
桂堂东的队伍在质量上占据优势,他们逐个击破了被分隔的守卫,就在他们一只脚已经迈入女儿国国境的时候,七位黑袍修士从天而降。
“小心!”
桂堂东抬手一道暴烈红光,旁边江纤尘的月光伴行,他们各自拦截下一一位修士,而剩下五人平稳落地,被划水的云晓镜牵制一位,被魏家兄妹拦下一位,阳墨香夫妇与林书香夫妇对视一眼,他们转入内圈作战,各自拦下一位。
四位四时宫金丹修士的缺,只能靠南轻絮等人来补,但他们要么不擅长正面交战,要么刚从假死状态摆脱又急行军,暂时没有气力战斗,在检查站守军的围攻下勉力支撑。
桂堂东与江纤尘对付三位黑袍修士,从他们纽扣上的繁星图案来看,这些人皆是星炬宫修士,实力不俗,配合娴熟,进退有度,又是有备而来,桂堂东使用日升渡或者阳炎府功法的时候,他们均用法宝与符箓将光消解,将火焰消退。
江纤尘面临同样的困扰,月华苑的功法需要先给敌人叠上各种标记,随后二度、三度施法,才具备一定杀伤力,这也是月华苑修士不擅正面交战的原因:大家又不是木靶子,没人会站着不动让你叠标记。
然而,江纤尘叠上标记,正欲动手之时,敌人却总能两两相对,把对方头顶的标记毁坏,不给江纤尘后续操作的机会。
“小心些,星炬殿的修士擅长巫术,尤其擅长诅咒,如果可以,尽量避免身体接触。”桂堂东叮嘱道。
“我在你眼里是如此轻浮的修士吗?”江纤尘问。
“如果你很正经,就没心思在这里反问了。”
桂堂东和江纤尘轻易压制了三位星炬殿修士,他们的活跃又带动队伍继续前进。然而,这些星炬殿修士极有自知之明,他们一次次被击退,却总能全身而退,指引检查站的守军猛扑桂堂东队伍里几个不擅正面交战的薄弱环节。
他们是在争取时间,不远处,全身俱甲的司空融带着上百名骑兵掩杀而至,他们骑乘的坐骑,令桂堂东想起胡玄冬那名为丹青麒麟的金属坐骑,但个头与声势要小得多,但也更合理,因为每匹金属坐骑的尾部,都附带有一个迷你功能简化版的护盾发生器,于是冲锋的骑兵们周遭闪耀着淡紫色的光芒。
“来的好!”
桂堂东在骑兵们升起一道焰墙,江纤尘配合的让月光散射,令骑兵们感官短暂陷入混乱,而后撞在焰墙上。
桂堂东引爆焰墙,金属坐骑腹部的阵法闪亮,帮助骑手们在爆炸中稳定身形,他们突入烟火,已经被削弱过的护盾又经过江纤尘月光的一轮齐射,变得支离破碎,而他们厚实的金属甲胄在桂堂东眼里脆弱如纸。
桂堂东手中有毁灭性的火焰力量,他保证只一击,便能让司空融倾尽资源打造的亲卫部队人间蒸发,连带着众人面前毁掉司空融藉由暴力带来的权威,因为他才是至臻的暴力。
但星炬殿那些接近金丹境圆满的修士们阴魂不散,他们找准机会接近,一击即退,不给桂堂东施展此等功法的机会,亦不给桂堂东杀伤他们的机会。
如此三个回合,桂堂东已经失去一举消灭司空融亲卫的机会,但那些骑兵被江纤尘的月光不断骚扰减速,也失去了对桂堂东的队伍发动冲锋的机会。
所以,那些骑手停下来,取下背后的机械弩具朝桂堂东的方向攒射,在桂堂东眼瞳里,黑色的雨骤至,却在触及他的身体之前变成一朵朵绽放的焰花,熔融的金属淅淅沥沥的坠地,铺就一条赤红的道路。
司空融的亲卫下马,卸下盾牌,彼此拼凑在一起,同时启动手中的法宝,淡紫色的光芒重叠在一起,变成厚实的盾牌,一个由一百人组成的阵法就此完成。
“我来争取一点时间。”江纤尘说,“不过,也别指望我支撑太久就是了。”
司空融带来的亲卫里没有加入阵法的还有三十五人,他们以散兵阵型侵入桂堂东的队伍,与他们纠缠在一起。林书香和阳墨香夫妇、和魏家兄妹这六人表现出可靠的战斗力,他们的个体实力优于司空融的亲卫,但无奈数量太少,而对方又精通战阵,懂得相互支援和掩护。
“你倒无所谓,但你的同伴要遭重了。撤退吗?还是说,要我赐予你逆转战局的力量?”
云晓镜优哉游哉的声音闯入桂堂东的耳朵,桂堂东抬头看了一眼,云晓镜站在一栋岗楼上,和一位星炬殿修士进行不分上下的战斗。
这时候,白西仁以密音相告桂堂东,桂堂东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对云晓镜说:“不,暂时不需要。”
大地震颤,司空融的坐骑踏着铁水而来,三百三十斤的雁翅鎏金镗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声势刺向桂堂东,桂堂东翻滚躲开。把碧罂扛在肩头,待司空融的坐骑从他身边穿过时,当即砍向马肚,破开护盾,在坐骑上留下火星四溅的斩痕。
“不错的法宝。”他赞道。
司空融调转马头,坐骑的前提跃起,两根闪着寒光的马蹄蹬向桂堂东的身体,桂堂东向后躲闪,但阴魂不散的星炬殿修士编织梦幻似星空的闪光罗网,封锁他的退路。
他碧罂横置,手心贴在剑面上,举起手臂脚掌蹬地,马蹄砸向的瞬间,一股巨力传来,让他头脑轰鸣,血珠从他被自家武器割开的掌心流出,滴落在地。
司空融在坐骑停下的瞬间,手中武器斜刺桂堂东的肋下,桂堂东拧身躲开,那雁翅鎏金镗只戳破他的护盾。
“飞吧!”
桂堂东的血液富含灵力,被他当做炸药引爆,猛烈的爆炸把司空融连人带马掀向半空,桂堂东踏步向前,星炬殿修士的封锁慢他一步,他跃向半空,越过星芒象征的封锁,抡圆手中武器,将司空融的坐骑砍出一道裂痕。
千钧一发之际,司空融蹬在坐骑的马背上,偏开桂堂东的斩击,才免得自己和坐骑落得同样的下场。
在司空融坠地之前,雁翅鎏金镗和碧罂朝对方挥舞三次,而在落地之后,他戳向尚在坠落的桂堂东,被后者单脚踏在枪尖,稳稳站住。
“现在的八大门派后生是不是强的有些离谱。”司空融面甲下发出沉闷的声音,“一个新晋内门者,竟然能在与我的战斗里占据上风。”
桂堂东俯视着司空融:“你以为你统治这可笑的弹丸小国,便成为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吗?”
“可笑吗?可笑的是你!我不管你对我出手的理由是什么,但你的队伍要葬身此地。你的队友,看上去可不像你一样强大啊!”
清脆的叶笛响起,忽然之间,有一支部队从女儿国的边关杀出,司空融变了脸色,大喊道:“列阵防御!”
司空融做出最谨慎的决定,他的亲卫表现出极高的战斗素养,那支百人队有序后退,任凭江纤尘骑脸输出,月光凝结的长矛一根接一根扎在他们的联合护盾上,也不向前追击。
另外三十五名散兵则迅速结成七个小组,交替掩护撤退,但他们谨慎过了头,桂堂东的队伍里,较弱的南轻絮等人几乎已经站不住,哪里有追击的余裕。
司空融和他的亲卫密集站在一起,搓一发盖亚能量炮的诱惑让桂堂东抬起手腕,但星炬殿的修士似乎了解到他的意图,他们七人留在司空融和其亲卫之前,为首的一人更是甩来一张名片。
桂堂东接住,发现正面写着《山鬼》与《东君》,而在背面则是陌生的地址,光是正面那两个名字,就在他心中掀起波澜。他看向星炬殿修士,后者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新来的援军护住桂堂东等人,为首的是一位女骑士,她掀开面甲,在一只妖兽坐骑上向白西仁致敬,司空融看到她以后变了脸色,不再管桂堂东,而是直接带领亲卫徐徐后退。那位女将亦护住众人前往女儿国的边关,两边就此脱离接触。
那女将自称徐丽蓉,多的没说,但江纤尘以密音告之,徐丽蓉亦在百花之列,让桂堂东不由得多瞧对方几眼,根据他和江纤尘的协议,百花以后都是他的雇员,而有统兵本事,能指挥修士列阵作战的修士,亦是他需要的人才。
众人来到女儿国的西部边关,被安排住进军营,白西仁和徐丽蓉离开,表明一会儿会给桂堂东一个交代。
桂堂东去关切队伍里的其他成员,战斗虽然激烈,但因为司空融的亲卫是依靠阵法、数量与战阵经验压制他的队伍,却因为缺乏单体质量优势,所以只是消耗他的队伍,而未来得及造成有效杀伤。
“你看,这就是我不怎么在意我那个单挑连胜记录的原因。”他握着南轻絮仍颤抖不已的手说,“在真正战斗的时候,没人想和我单挑,司空融运用自己的优势和我作战。”
魏紫樱抱着自己的长枪(她和她哥哥可能是今天最快乐的人)笑道:“可笑的是,他直到最后还把大人当做八大门派内门修士的新晋者。”
桂堂东解释道:“我给他的坐骑留下那记斩痕的时候,他对我的评估应该接近我在门派的真实地位,但他必须装作我是一个新晋者,因为向一个新晋者攻击,和向八大门派的真传攻击,性质截然不同。
在他的视角里,就算我把他送上法庭,或者阳炎府高层过问此事,他可以装糊涂,连称误会。
而我,自然也不会揭示自己的身份,不仅因为我现在的特殊处境,也因为我做的事情,于真传的立场考虑,是极其不合理的。”
桂堂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淡粉色的伤疤横亘掌心,他握成拳头说道:“但是,我很开心,被真传的立场压制自己的本心那么长时间,奖励自己一段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旅行,应该不算过分吧。”
第三十五章 圣子
2月的临淄是一年里最寒冷的时候,又一股寒潮经过城市,将整片区域笼罩在令人感官变得的迟缓,仿佛时间也随之冻结的寒冷里。
元静仪搜集降到寒鸦号上的积雪,堆积成桂堂东的形状,为此,她特意修改了寒鸦号上傀儡的清洁功能,让其执行扫除时避开甲板的区域。
塑造完寒鸦号的主人后。元静仪抚摸着雪人的脸庞,露出孩子气的笑容。虽然她孤身一人,但她并不孤独,因为她与桂堂东同在,以牺牲另一个人的方式,她也享受南疆的旅行。
不过,随着历无咎的降临,她的旅程中断了,历无咎带来宫小路瑞穗他们从女儿国王宫抢夺来的珍藏,它原本属于父君,但父君被大明湖剧团夺走后,瑞穗权衡一下,先把父君的储物戒指其中之一(另外两枚在父君自己手里)送回玉革城,由张长老与王长老派出的人手安全送到门派总部,再由历无咎转交给元静仪。
储物戒里的其他藏品,只能勉强说有收藏价值,于阳炎府并不罕见,历无咎唯一珍重之物是六卷古籍,它用数千年前,早已失传的文字写成。
“根据总部技术修士的测定,它是五千年到五千三百年前这个时间段的东西,是极为珍重的上古书籍,且系统的为我们展示一种失传的文字。门派希望你能将其破译,并根据内容做出不同的处置:公开,封存或者销毁。”
虽然是死文字,但破译却并非不可能,因为南疆后续的文字演化,已经被八大门派的学者破译的七七八八,现在,这六卷古籍的发现把南疆地区的文字史又向前推进一段时间,所以,藉由已经破译的文字,去逆推演化之前的文字,有一定可行性。
这方面的工作一直由元静仪来做,所以她暂时中断自己在南疆的旅行,而历无咎成为寒鸦号的常客,为的是防止元静仪插手南疆的事务。
历无咎坦诚道:“我已经找到他,随时可以把他回收,但张长老与王长老都在南疆开始投射自己的影响力,且已经注意到堂东的存在。
如果我在这时候回收名义上在为门派办事的他,将会引来那两位的怀疑,如果你再鲁莽的玩弄那小孩子把戏,惊天丑闻被那两人得知,你我,还有堂东那孩子,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反过来说,师兄你也无法行动了。”
“目前这一阶段,南疆斗争的中心是女儿国,由地梁宗、四时宫、阴山盟和我们门派,怀着不同的诉求卷入其中,而我们门派的诉求,一开始就是女儿国的收藏。”
元静仪看向自己案头,已经做过防朽处理的古籍,说道:“你对其中内容已经有了猜测?”
“曾有一任女儿国国王被阳炎府惩戒,因为她口出狂言,但门派惩戒她的理由,是因为她挑衅了门派的权威,还是她叙述的内容动摇了门派权威?”历无咎问。
“师兄,你该不会信了那种异端学说吧!”
“那月华苑为何要把她们门派的真传江纤尘包装成人类?又默许了门派内部真传候补对其追杀?
答案很简单,她有被包装成人类的价值,而她死掉,对月华苑亦有价值。而且,经由师妹的双眼亲自确认,应该对月华苑如此矛盾的对她有了猜测。”
“……”
“即便如此,你也没有把堂东转移的意思,是相信堂东一定能处理涉及江纤尘的任何突发情况,还是认为我比江纤尘更危险?”
元静仪反问:“答案很重要吗,师兄?
“很重要,这有助于我了解到,你疯到何等地步。这件事是我们的错,你天性是个爱玩的,但在你最爱玩的那些年,我们却没能物色足够优秀的男人,让你挺过那段时间,导致你对过去一直有遗憾,遗憾将导致欲念,而堂东成了你欲念的牺牲品。”
元静仪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知道,所以我说过,我肚子里的孩子,永远不会知道生父是谁!你一遍又一遍的试探我,不就是想要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以防止这桩丑闻发酵吗?”
历无咎见她情绪激动,便知道这段对话无法继续下去了。他选择告辞,临走之前,元静仪说道:“小晴是你的女儿,而她也在南疆。”
“我知道,我会让瑞穗照看她。”
桂堂东决定奖励自己的时候,江纤尘看着司徒蕙儿,司徒蕙儿知道,她在等待自己兑现承诺。
“你可以和你的前主人好好道别,让他知道你的情愫,你的牺牲之类的,到时候,说不定他会向我请求,改用别的方式支付我们救他的代价,把你留在他身边。”江纤尘说。
“主人,如果那位大人向你请求,你会把我放回他身边吗?”
“不,绝无可能。”
“是了,那就不见了。”
司徒蕙儿从香囊里取出一粒丹药服下,片刻之后,她剧烈的呕吐起来,吐出的皆是她与白西仁的回忆,回忆在地上流淌,江纤尘看清她与白西仁相处的点滴,然后,它化作轻烟消散了。
吐出自己的记忆后,司徒蕙儿有些发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物。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察觉到怀中的异样感,然后她从中取出一张纸,看完之后,她递给江纤尘。
在纸上,司徒蕙儿对自己发动了岁月史书,书写她和江纤尘不存在的岁月。江纤尘放下纸来,看到司徒蕙儿拜倒在她的脚边,她把对方搀扶起来,看到司徒蕙儿的眼睛里盈满尊敬与爱意。
原来如此,把我等量替换成了白西仁吗?
江纤尘不介意做别人的替身,因为她能感觉到,又一丝力量融入她的身体,这dai表她已经收服司徒蕙儿,这就足够了。
桂堂东给队员里的成员检查伤势,包扎伤口后,看到像小媳妇一样跟在江纤尘身后的司徒蕙儿,愣了一下。
“她是我的了。”江纤尘说。
“我还以为她和白道友有个别离什么的。”
“拥有正常人格的人大约是需要一场别离的,但司空融培养的仆人只是满足他需求的工具人,所以做出怎样奇怪的选择都很正常。”
不久之后,徐丽蓉来请桂堂东等人来主帐叙事,她卸下甲胄,换上葱绿色箭衣与紫色底裤,把一头黑发用垫在头盔里的蓝色包巾扎成马尾。她身材壮硕,走路时大地震颤,小麦色的肌肤像绸缎一样光滑,而在用力时,便可瞥见肌肉鼓胀的线条,充满力量感。
与之相比,旁边又矮又纤细的司徒蕙儿好似豆芽菜一样。
桂堂东和江纤尘自是要去的,然后变成白西幽的云晓镜也要跟在后面。白西仁坐在主帐,已经恢复本来面目。看到桂堂东的瞬间,他表情变得复杂,而看到白西幽从桂堂东身后探出,对他挥手时,他的表情退化为存粹的惊惧。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白西幽先是笑着,然后秒变脸色,“我们是不是也该了结一下,未在临淄完结的恩怨?”
徐丽蓉的手放在储物戒上,桂堂东看了对方一眼,把“白西幽”轻轻拽向自己身后,对白西仁说:“看来,我们彼此都有很多事要沟通了解。”
根据白西仁的说法,八大门派新一轮的利益交换完成,为明年新一届齐地冠军联赛预热的热身赛打完后,白家,引发各方势力在临淄明争暗斗一个月的要素便迅速被人们遗忘,衣家姐妹默认获得了这个变得无关紧要的家族完全的处置权。
首先,白家对日升渡真传之位的垄断被终结,降级为内门家族的白家,成为衣家的附庸,替衣家打理一份产业。衣家姐妹的旧情人,白西仁的祖父白家康被提前释放,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修士已经锐气尽堕,小心翼翼的侍奉着新主人,维护自身还保有的财产,而在名义上,白家的族长是一个与白英实同名同姓的杂鱼。
随后,便是对白西仁与白西狩两兄弟的处置,前者被指控谋杀真传(桂堂东),后者被指控弑杀自己的父亲白英华,最终,白西仁被处以流刑,而白西狩则被驱逐到泰西,并被宣布永久禁止入境。
至于白西甚,变成炽天使的他已经保存在日升渡的珍奇博物馆里,作为珍奇被饲养,约摸是幸福与痛苦参半的度过余生。
以白家两兄弟的指控,他们最后的宣判结果可谓宽宏大量,衣家姐妹不是慈善家,她们要求白西仁前往南疆,为日升渡,或者说为衣家的利益服务。
“衣家的利益在淑士国?”桂堂东问。
“在司空融的领导下,淑士国对八大门派影响力较为成功的抵抗,使得更多南疆腹地的小国得到庇护,所以八大门派,特别是距离南疆很近的日升渡,一直想要砸碎这块绊脚石。”
桂堂东看向徐丽蓉:“这位道友呢?”
徐丽蓉说:“我和他有私仇,我的哥哥原本是淑士国的统兵大将,却被他夺取兵权,我全家被杀,只余下我自己跑出来,和哥哥忠心的部曲躲进女儿国的西境。
为了报仇,无论谁来我都欢迎。”
白西仁接话:“正因为如此,衣家老祖为我安排与徐道友接头,我惊讶于她竟然能在此地立足十五年,但还不够,我必须对司空融有深入的了解……为此,我前往司空融的身边,成为他的幕僚。
司空融并不信任我,对我施以种种手段,我小心防备,结果不小心触怒于他,被他关进大牢……得蒙桂道友不计前嫌相救,让在下苟全性命。”
“你对于司空融的观察,结论是什么?”桂堂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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