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月华苑没有男人,但我们的功法让我们必须对男人有了解。过去,我们都是从外面买下男人,然后通过解剖课,彻底认识男人这种生物。
可是时代不同了,现在买男人解剖是违法行为,所以在上课的时候,年长些的修士就结合男人的用具,先大致讲解一下男人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
然后,我们就男人种种美好或者不妙的幻想,全都寄托在男人的衣服和用具上,再然后,其中一些人,就发展为爱好,那就是搜集男人的东西,再根据喜好进行打分。
男人的衣服和用具,形制款式相当有限,但每件衣服上的气味都是不一样的,是气味让每件衣服变得独一无二,所以,我的兴趣从衣服变成了沾染了气味的衣服。”
“偷?”胡玄冬问。
“不不不,我们给钱的,八大门派的人不好偷,魔修的太臭,不要,我们的目标集中在散修那里。”
哪个散修敢投诉八大门派啊!
人都有两个小爱好,江纤尘的爱好给散修带来些许困扰,但她们给钱,最多算是强买强卖,算不上什么大错。只是,桂堂东怎么和这爱好联系在一起的。
胡玄冬困惑,但江纤尘闭口不答,一副耐心值见底的样子,而胡玄冬非常想了解这段与桂堂东有关的事,所以经过几秒钟的心理博弈,她引导江纤尘来到疗伤室,江纤尘嗅了嗅,顿时眼前一亮。
“桂道友习惯在晚上进疗伤室沐浴,他把衣服脱在门口,等出来后,换上崭新衣服的他,会用清洁符箓清洗旧衣物,然后挂在窗台附近晾一整天,才收回储物戒里备用。”
胡玄冬心里说了句抱歉,向江纤尘出卖了桂堂东的生活习惯,这下,江纤尘看向胡玄冬的目光友善了一些。
胡玄冬第二次问的时候,江纤尘爽快的回答:“是楚清秋,那时候她还是个怂小孩,桂道友就像个大哥哥一样鼓励她,最后搂抱了她两下,给她加油打气。
我好羡慕被人疼爱的感觉,等楚清秋和我一起走向演武场时,我从她身上闻到好闻的味道。
一开始我以为是楚清秋的,所以和她交战的时候,我偷偷嗅了不同的部位,但不是她的,所以那味道只可能来自桂道友。
那是一种独特的味道,好似桂道友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从别的世界跑来一样。”
第十八章 白西狩
胡玄冬也有类似的感觉,深入了解桂堂东的记忆后,她发现桂堂东并不是修道以后才与大家表现的格格不入,而是在他作为一名凡人少年的时候,他就表现出与世界的不同。
孩子总是叛逆的,但桂堂东的叛逆并非不谙世事,而是他带着迥异的思维,用另一种视角观察世界。
胡玄冬按下心中的异样,对江纤尘说道:“原来是那个契机啊。”
“所以在冠军联赛结束,选手们交换队服的时候,我没有找女修,而是偷偷去找桂道友,桂道友有些诧异,但我说是师妹要求但本人没有入场资格后,他把衣服给我,并且在上面签了名字。
虽然我骗了他,但看的出来,他很高兴自己有崇拜者,所以我们这算双赢.回去之后,我把他的签名衣服放进储物戒里,一直忍耐到回到门派,我才在洞府里拿出来……”
江纤尘闭上眼睛,她的美偏向庄严和肃整,因此,即便衣服勾勒出极好的曲线,人们往往也会用欣赏美的,饱含感动与尊敬的目光看向她。
只可惜,她的性格与面相兼容的不是太好,所以胡玄冬看她一脸圣洁的回忆桂堂东的味道时,总想找点事做缓解自己的尴尬。
“那一天,我知道了,除了桂堂东,其他人的气味再不能满足我,他是如此独特。我想搞清楚他独特之处的同时,也想占有这个秘密。”
江纤尘落落大方讲出自己的独特嗜好,桂堂东为了自己的安宁,把潜在的搞事分子邀请到自己的船上,如今看来是引狼入室。
桂堂东不知道自己的衣服被人惦记上,但如果他在,他或许也会把衣服给江纤尘,再交换她的衣服,用友谊糊弄过去。
他找来历晴川和南轻絮,让她们分别前往厨子少年薛似凡与芈若洁那里保护,南轻絮有些为难,因为她的人形态,战力和芈若洁五五开,谁保护谁还不好说。
桂堂东让她放心去做,就算有人想杀芈若洁,但芈若洁在白英华这件事里处于边缘人的角色,实施灭口的优先级不高。冷血一点想,芈若洁已经说出了所有她知道的情况,就算她被杀掉,于追查真相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太大的损失。
当然,桂堂东会保护芈若洁,因为他承诺过,而他经营的人设要求他言出必行。所以把南轻絮派到那里,其实是借助南轻絮身上的索情咒,提供一个精准坐标,供他在突发事件中长距离瞬移。
只是为了南轻絮的积极性,他把后面那些话隐藏在心里,只说相信南轻絮。
南轻絮不相信,但为了让桂堂东开心,她装作相信的样子,自信满满的出发;桂堂东看出她不相信,但为了让她安心,他装作相信她相信的样子,笑着送她离开。
“两个骗子。”历晴川嘟囔道。
“所谓家人就是这样哦,我们都知道对方在骗我们,也知道那些善意的谎言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即便知道,我们也只能装作相信的模样。
虚伪吗?很虚伪?但亲情就是这个样子,它未必是最优解,但让人们甘之若饴。”
桂堂东抓住师姐的手:“即便我不觉得你会遇到什么问题,但我还是忍不住会担心你。”
“肉麻。”
历晴川甩掉桂堂东的手,她站在船舷边缘,夜风把她的长发撩起,她向后倒载下去,几秒之后,一团火焰从寒鸦号上方升起,在空中留下炫目的轨迹。
桂堂东向反方向移动,他来到白西狩的船上,飞行法宝一半被凋零与衰亡的灵力覆盖,另一半则笼罩在金色圣光里。
时间回到桂堂东招待胡玄冬、江纤尘,宾主尽欢的时候,白英华的幼子白西狩与正西教会的教士……准确的说,是西正教会白城主教柳比萨·图巴科维奇相对而坐。
西正教会与兵甲门的血腥冲突终止于白城之战,在战后重建的白城,先是经济,再是文化,东西方对彼此的了解越来越多,成为双方互相了解信息的中间地带。
因而,白城主教在西正教会的诸位主教里具备特别的意义,他是唯一一位能够不经过大牧首允许,便可和东方的八大门派展开来往的主教,其权势可比于都主教或者大主教。
按照东方的力量体系,柳比萨的实力已甄至化神境界,但因为西正教会侍奉的异域之神琪琪,在东方毫无存在感,以至于他在尝试传播琪琪的信仰,呼吁大家给琪琪打钱,每天念着琪琪,想着琪琪的时候,当地的凡人和修士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西正教会教士的力量取决于本地信仰琪琪的程度,东方没人信仰琪琪,所以在这里,柳比萨的实力被压缩到金丹圆满境界……同样的困惑存在于兵甲门修士占领白城向前推进的时候,他们发现灵力的运转突然变得滞涩。
西方的信仰和魔法在东方不好使,东方的修道与灵力在西方运转不灵,于是,哪怕自己在本地是数一数二的大佬,去往对面的文明区域后,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低调做人。
柳比萨低调到了近乎隐形的境界,他先是拜访自己的传统盟友白英华,搭上他的外交船队,想要和阳炎府去谈一笔生意。
可惜,在生意之前,白英华便离奇死亡,柳比萨知道一些情况,但他选择冷眼旁观,因为白英华是个把实用主义用到极致的人,当初白家没落,为了振兴家族,白英华除了运用合欢宗与月华苑的力量之外,暗地里更是皈依琪琪,给自己易名卡拉马佐夫,并给琪琪打钱,获得了琪琪的力量加护。
琪琪加护之人,在感知与魅力上会获得大幅度加持,再加合欢宗的《驭女心经》与月华苑的灵药,白英华无耻的勾引了自己的师尊,也是自己的养母,以及日升渡宗主夫人的亲妹妹,再通过自己的师尊兼养母兼情人,搞定了更多关键角色,保住白家。
琪琪并非淑女,她的皮套人人设和贤淑无关,有尊奉之神带头示范,西正教会风气堕落,恋童癖与同性恋与黑弥撒像是血红的A字,刻在教会的历史里,但偶尔,也有像柳比萨这样拉高平均道德水平的人。
柳比萨反感白英华的行动,但为了教会的利益,他忍耐下来,白天帮助教友白英华,晚上向琪琪打钱,念诵琪琪的尊命,请求她宽恕自己。
琪琪一向无所谓的,只要每月续费,任何教徒都是虔诚的好教徒,只要打钱,教徒附在打钱里的要求她都会尽量满足,打的钱越多,在琪琪眼里越虔诚,自然优先级越高。
琪琪看到柳比萨打钱后的留言,又想起柳比萨每个月总是早早续费,她很满意对方的虔诚,便宽宏大量的原谅对方——尽管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她意识有些迷乱,因为她花了信徒打来的钱,把她的永世大牧首兼情人哈萨维养的身强体壮,她的皮套人有点吃不住哈萨维的鸿儒,让她差点在信徒们那里发出下流的声音。
琪琪原谅了柳比萨,柳比萨却仍然难以原谅自己,他希望通过感化教友白英华,让其遵从古老的美德行事,成为贤明的人,并别忘了给琪琪打钱。
遗憾的是,白英华不仅不没有戒除他那些恶劣的爱好,反而在梦中拜谒琪琪的直播间后,以东方修道者的角度,对异域之神琪琪发表锐评,暗中嘲笑西正教会的教徒,令柳比萨怒不可遏。
柳比萨将之当做自己的试炼,之后的来往里希望白英华成为真正的教徒,在二十年后,他意识到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使命后,便把目光投向白英华的子嗣。
比起思维已经固定的成年人,还是未经世俗沾染的小孩子更容易理解,给琪琪打钱是何等的荣光与幸福,所以柳比萨瞄准了白英华的孩子。
恰好,白英华把他的三个儿子视为平衡他借来的各股势力的工具人,幼子白西狩被分配的领域正是外交,令柳比萨获得了和白西狩合理接触的机会。
白英华的三任妻子生出三个孩子,她们的消亡也是三宗不可言说的罪孽,白西狩很早就失去母亲,而父亲在名利场上纵横,只在想到白西狩的时候使用他一下。
为此,柳比萨挑选一位刚刚失去儿子,万念俱灰而皈依教会的年轻修女,让年轻修女充当母亲的角色,而他本人亲自扮演父亲,教导白西狩,让他成长为符合柳比萨道德观念的人,更让白西狩熟读教义,成为为琪琪打钱的人,在梦里看到琪琪的直播,醒时回忆琪琪的片段,便感到幸福的人。
于是,滑稽的一幕出现了:在功利思想拉满的白家,悄悄诞生一位虔信者。
但白英华是何等人物,幼子的变化从始至终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允许柳比萨与自己的儿子亲近,因为与西正教会亲善有利可图,但他也在心底划了一道线——他绝不容许自己的幼子变成西正教会的傀儡。
所以白西狩抵达白英华容忍极限的那一天,白城出现事故,让逗留于此的柳比萨不得不回,而白英华则找来自己的三个儿子,父子四人开怀畅饮,好不快哉。
白英华为他的儿子们许诺了美好的未来,再加仙酿的鼓动,白西狩醉醺醺,也兴冲冲的回到白英华准备的临时洞府,在里边,一位美人枕戈待旦,那是父亲为儿子们准备的礼物。
西正教会不反对男女交合,而在父亲耳濡目染之下,白英华的儿子们对性的态度比其他修士更轻浮,于是他们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而在第二天白西狩醒来,要亲吻怀里美人的时候,那美人的幻象一寸寸剥离,抚养他长大的修女的脸庞纳入他眼中。
那么圣洁,那么温柔,在他心中好似女神派来的救赎使者一样的修女,像个寂寞了许久的女人一样向他索求温暖、安全与快感。
他呆呆的抱着修女,看着那张绝无可能,却在现实里用情欲的目光看着他的修女,她抚摸着他的脑袋,一遍遍低声叫他的名字,他不能接受,他像个娘们儿一样哭泣,修女温柔的拭去他的泪水……但这次用的是舌头。
待白西狩被动的进入贤者时间后,他意识到这是父亲的奸计,白英华把他心中圣洁的人物堕入凡尘,又让他和修士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于是他也堕落。他的虔诚变成笑话。
他怒不可遏的去找父亲,在两个哥哥惊讶的表情里,和白英华大吵一架,自然,他被白英华随意拿捏后丢进牢房里,他被吊着,而白英华坐在他对面,抚摸着修女,修女在白英华坏里乖巧如狗,令白西狩心如刀割——他曾无比尊重的修女,曾属于他的修女。
“你看,我的孩子,你曾把泰西教会的教义当做无比重要的东西,但信仰和女人一样,是在有用的时候迎合他们,为了利益令他们满足,而等他们属于你,就转换态度,粗暴的榨干他们,好似咀嚼一块甘蔗,吮吸其中的汁水,吐出残渣。
你大概觉得很生气,觉得为什么我要夺走你重要的东西,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间没有什么圣洁的东西,宣扬这些的组织,同样充满数不尽的龌龊,数不尽的世俗欲望。
就像你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是死了老公和孩子,在万念俱灰下皈依教会,又被柳比萨那个死正经派来扮演你的母亲。
柳比萨想的很好,失去孩子的母亲得到了新的孩子,失去母亲的孩子得到新的母亲,他再以教会提倡的生活方式教育你,把你培养成虔诚信徒。
可惜,这女人失去的不止是孩子,还有丈夫啊,她作为母亲的欲念可以满足,而她作为女人的那一份,却不断累积不断累积,所以我只是用合欢宗的功法轻轻点拨她一下,便让她认清自己的本质,认清她对你的感情。
她从不圣洁,她的信仰也不堪一击,为了更实用的目的,她抛弃了你最为重视的那些东西,她教导过你的那些东西……这是堕落吗?不,我的孩子,这叫迷途知返,矜持、节制、奉献、牺牲,这些都是用来骗别人的!
你就要解放自我,认清自己想要的东西,再去不择手段的得到它,只有这样,你才能在名利场立足,才能在和年轻俊杰的竞争里获胜!
去吧修女,让那孩子迷途知返,这也是你作为母亲的责任。”
修女对这个命令乐意至极,她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用慈爱与圣洁的表情看着白西狩,却做着她以前教导白西狩,绝不能做的污秽之事。
那一天,修女在白西狩心里就已经死了,与之一起死去的还有他对白英华最后一点亲情,以及他的虔诚信仰。
在白英华的三个孩子里,年龄最小的白西狩最早完成了白英华期待的蜕变。
第十九章 神爱世人 9→8
自桂堂东处归来,白西狩与白城都主教相对而坐,这是自白西狩蜕变之后,他们第一次面对面交谈。
白西狩的信仰被粉碎,残存的碎片像是尖刺般深深扎进他的灵魂。一个现实主义者会获得功利的幸福,一位虔诚的信徒会获得精神的升华,而两者的结合,让柳比萨看到白西狩的无尽痛苦。
“我们许久未这样说话了,孩子。”柳比萨说。
“是的,主教大人。”白西狩的回答有些冷淡,“在我父亲活着的时候,他不允许我讨论你,白城或者西正教会。”
“他亦不允许我接近你,而我在反思,我的干涉是否过度,因而唤来你的不幸。但现在我明白了,是我干涉的不够,所以你看上去如此……痛苦,现在你还会向琪琪祈祷吗?”
“从不。”
柳比萨怅然道:“唉,既然从不祈祷,自然也不会在梦中看琪琪的直播,给她打钱了。”
“我的信仰已被摧毁,因为我视为两位圣洁人物的长辈,一位对我的事闭口不谈,继续和父亲厮混,甚至和同一个女人搞在一起;而另一位,她自己否定了教导给我的东西,去满足她肮脏的欲望,我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白西狩看着柳比萨:“那个所谓的神,只要花的钱足够多,无论什么她都愿意谅解,难道,公义,神圣,崇高这些东西,在教会里都是用钱买来的吗?”
“很遗憾,是的,我们的教会堕落如斯,而教徒们的堕落又导致了琪琪的堕落,神爱世人,若世人皆已堕落,神又如何独善其身?她总要回应信徒的诉求,若信徒以金钱来衡量诉求的价值,那么琪琪最终会以金钱来衡量万物的价值。
这不怨琪琪,而怨我们自己。所以我有一个愿望,我想要继续攀升,抵达教会最高位,亲自觐见琪琪,向她陈述她被凡人的蒙蔽,从而让琪琪变回最初那位慈爱又富有活力的神。
所以在此之前,我会背负罪孽,我会继续犯下罪行,而在琪琪恢复清醒,以她的光芒审判每位有罪者的那一天,我亦会把我毕生积蓄打给琪琪,接受她的审判,以确定我需要以何种方式来偿还我的罪孽。”
柳比萨谈到自己的理想,便两眼发光,他相信着白西狩,虽然微弱,但他仍在白西狩的身上感受到信仰之心,白英华的死虽然遗憾,但也是个机会——
柳比萨想把白西狩重新拉回正道,他认为自己与这个孩子有缘,与白英华灌输给白西狩的绝对利己主义斗争,是琪琪给予他的试炼。
只是,这谈何容易?
白英华让自己的子嗣重走自己的人生,与视若亲人,象征美好信念的女人,一起犯下罪行开始,道德极速衰落,而物质带来的快感在白西狩的脑海里荡漾。
知识带来快感,力量带来快感,美色带来快感,压迫和掠夺别人带来快感,与各方势力博弈,攫取更多的私人利益带来快感……这世间能带来快感的事情太多,而信仰带来的快感敬陪末座。
众所周知,人总是趋利避害的,当白西狩在物欲里沉沦之后,回头再看作为信徒的他,那个节制、奉献、牺牲与救赎的他,他感觉不可思议——
为何他要在梦中感受神的美貌,而不是去追逐现实里的美色?为何他要向神祈祷,而不是用力量来达成愿望?为何他请求神宽恕自己,而不是凭借足以书写历史的地位,自己把自己原谅?
在他眼中,琪琪不再是慈爱的,念诵其名令他心神宁静,并感觉温暖的存在,他不再琪琪身上寄予种种美好而纯洁的希望,而是把琪琪当做一个交易对象。
必要的时候,他会奉上钱财,交换琪琪的力量,这也算琪琪为数不多的优点,谁能为她奉献钱财,琪琪便给予谁关爱。
这是他敢于选择和两位兄长,用战斗的方式决出继业者的底牌,与柳比萨的同盟只是他迷惑潜在对手的手段……可怜的柳比萨,这位老人大概还以为能把他拉回正途吧,但柳比萨坚持的正途,在白西狩看来本身就是错的。
神并不爱世人,神爱人的钱沉,胜过爱人的虔诚。如果在神看来,万物都可以用金钱衡量,那么他的父亲,还有他走过的极端利己的路,才是真正的正途。
柳比萨永远无法达成他的愿望,在白西狩想把老人美丽的泡泡戳破的瞬间,他忽然不忍,他重复了白英华的人生,但他不是白英华,白西狩还年轻,相较他的父亲,他不够老练,因而保留了更多人性。
所以,白西狩转移话题:“修女她……还好吗?”
“她现在已不是修女,现在生活在白城,经营着一家孤儿院,在我临来之前,她让我转达你:她一辈子不会让她的孩子知道父亲是谁,但她从不后悔。”柳比萨回答。
白西狩轻轻叹息:“这就足够了,是我父亲害了她,如果他没有对她使用合欢宗的功法,她就不会变成那样。”
“那么结局,就是她牺牲自己的欲望来成就你……不,你的父亲不会允许这种行径,他掌握着你的命运。
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想要把握自己的命运,权势,财富,力量,盟友……这些世俗之物被通通抓在手里的时候,人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柳比萨看着白西狩,他略显混浊的眼瞳射出的视线,被白西狩捕捉之后,俊美的年轻人浮现慌张的神色,忆起小时候自己犯错撒谎后,主教看向自己的眼神。
流云遮蔽月光,窗台被黑暗浸染,晚风涌入房间,像是冰凉的手摩挲白西狩的后颈。白西狩屏住呼吸,看向老人干裂的嘴唇,这时,它裂开一条缝隙,而令白西狩心脏近乎停跳的言辞从中吐出——
“孩子,如果你不是为了信仰,已经认同你父亲的人生理念的话,又是什么理由,促使你杀了你父亲?”
第二十章 金钱之力 上
白西狩激动的跳了起来:“我没有!无论你用西方的魔法还是东方功法,都能证实我说的是实话。”
“当然,因为你没有亲自动手,但我知晓你的作案手法。”
柳比萨正要说出关键,他忽然转向窗外,月亮摘下流云的面纱,霜白的光芒点亮一个静默的轮廓。冬白雪的双马尾在空中扬起,发辫弯弯如同新月。
顷刻间,风雪降临船只,在特定的区域,它令墙壁轻薄如纸,于是衰亡的灵力轰入房间,吞没柳比萨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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