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道
坎特瞥了他一眼,拉开椅子,与他遥遥相对的坐在了桌子的下席,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多,也不多。谎报兵役,疏于训练,武器保养不充分,食堂卫生不达标,厕所无人打扫,澡堂断水多日。问题简直是一大堆。但是!”
坎特大校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都属于军队内部问题,只能说承平日久,疏于管理,虽然有必要整治,但不涉及有关塔拉人为何暴动的原因。”
“我猜到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韦纳特爵士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这简直太正常了,用一堆无关痛痒的小问题来掩饰真正的大问题,这种伎俩并不高明,但的确实用。韦纳特爵士见过不少用这种方式来逃避国税的资本家,商人和贵族。
那些人的下场嘛......得感谢维多利亚的伟大和维恩殿下的仁慈,没有杀头,数个飞地足够让他们劳改流放了。
谁又能在一位仿佛无所不知的亲王殿下和她的王妃面前撒谎呢,那些人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盯上了,当他们被传唤到税务局,见到维恩殿下和那位萨卡兹王妃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心里藏的秘密被一件一件说出来的时候,那脸色苍白的表情真是见者落泪。
“凡做过,必留痕迹。这是维恩殿下的名言。不必担心,你今天陪我唱的这通双簧很成功。汉密尔顿上校已经入套。等我成为了他眼中的自己人,调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有这么容易混进去?”坎特质疑道。韦纳特自信的点了点头:
“当然没那么容易,但有你在外部给予压力,他就只能向另一个能够制衡你的人请求帮助。而这个人只有我。如果顺利的话,他会尝试拉我下水的。毕竟我今天已经隐晦的和他提过了。”
“提了什么?”
韦纳特耸了耸肩:“一个传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这个传言之后会怎么想。”
第三章 汉密尔顿的计划
维多利亚,北境,小丘郡。9:00 p.m。
虽然已经入夜,但汉密尔顿完全没有半点入睡的想法。相反,他现在格外的清醒,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皱,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嘴里念念有词。
“果然有问题,这里面有问题。我该怎么办?”
就像是韦纳特爵士说的那样,汉密尔顿上校现在很是心虚,尤其是在坎特大校似乎一点情面和关系都不想套,一来到小丘郡就迫不及待的前往军营调查之后,他心中的焦虑更上一层楼。
他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有打算做些什么,驻军停留小丘郡的时间里,汉密尔顿上校作为驻军的领袖,对当地的塔拉人一直秉持着高压政策,这一点哪怕是小丘郡的市民议会多次劝说也从未改变。原因很简单,汉密尔顿上校就是看不起塔拉人。
这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塔拉人严格意义上算起来,那都是前朝的遗民,哪怕维多利亚如今法律上承认了给与塔拉人与维多利亚人平等的公民权,但人们心中的芥蒂是不会随着一张白纸黑字的公文法律就改变的。不仅是汉密尔顿上校,很多维多利亚的旧贵族,甚至资历较老的军方人物,都对塔拉人抱有恶感。一个人的恶评或许不重要,但一群人的恶评,尤其是一群有权有势的人的恶评,就会形成一种社会的观念,正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小丘郡的塔拉人生活在聚落里,虽然不是感染者,但却过着与感染者并无太大差异的生活。同样被限制进入一些区域,限制从事一些工作,甚至限制和当地的维多利亚人通婚。就读同一所小学的塔拉人和维多利亚人,在竞选学生会主席的时候,哪怕票数一样,校长也会优先选择维多利亚孩子。
而这一切了,严格说起来,都和他这个始终对塔拉人保持高压政策和恶劣态度的驻军首领有关。一旦那位坎特大校调查到这些,那自己真是有一千张嘴也不可能说得清楚。
更别提,以那个古板固执,一点也不人情世故的特使,很有可能会去塔拉人的聚集地,实地调查暴乱!以自己对那群塔拉人的态度,一旦坎特大校公布自己的身份,说出自己的目的,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向坎特大校举报?
是,塔拉人在自己的政策下,的确是对维多利亚人失去了信任,但一个族群之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异类,就像是最近来他们军中服役的那个维多利亚皇家礼仪学院毕业的仪仗兵...好像是叫简·薇洛,他就是维多利亚的异类,明明身为光荣的维多利亚帝国仪仗队的执旗手,掌握着挥舞维多利亚帝国国旗的至高荣耀,却成天和那些塔拉人混在一起。谁能保证有会不会有那么几个塔拉人的异类,想要趁这个机会赌一把,将事情告诉坎特特使呢?
汉密尔顿不敢赌。塔拉人是德拉克的后裔,是德拉克的国民,是威胁伟大的维多利亚阿斯兰皇室统治的不稳定因素,但无可否认的是,仁慈的女皇陛下承认了他们作为维多利亚子民的身份,那自己对他们的压迫和剥削只要传到伦蒂尼姆的耳中,那就是滔天大罪!
“得想个办法,让塔拉人闭嘴。”
汉密尔顿沉声道。但什么人能够闭嘴呢?给出利益诱惑会助长气焰,加大压迫的力度也可能造成第二次暴动,留下证据。两者都不能让塔拉人闭嘴。
汉密尔顿眼神一凝,凶光毕露。
“要么就什么都不做,要么做了,就把事情做绝!只有死人能够闭嘴!”
坎特大校是伦蒂尼姆的特使,自己奈何不了他,但塔拉人不过就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平民,只要自己下手利落一点,根本没人能够发现。对,没人能够发现。
为了防止坎特大使闹事,自己还能拜托一下那位韦纳特特使,嗯,让他稳住坎特特使。在自己动手期间不要出现在那些不该出现的地方。
汉密尔顿觉得大脑之中豁然开朗,这样不就对了吗?坎特特使不通人情世故,但韦纳特大使却是个会来事的人,他是亚瑟市政官大人推荐的人选,说不定就受过市政官大人的叮嘱,知道自己父亲和市政官大人的关系。自己完全可以去拜托他帮忙。今天他不是连理由都给我找好了吗?
“先帝的养女可能是塔拉人,这就是亲王殿下对小丘郡暴动如此上心的原因。他想要找回自己的那位妹妹。”
“我带兵入城,追查那位女亲王殿下的下落,却不巧发现了塔拉人暴动的原因就是他们挟持了女亲王殿下,想要借助女亲王殿下的身份谋反,驻军随之与其发生交战!随后在一番苦战之后,终于镇压了此次暴动!维护了小丘郡地区的和平稳定,但女亲王殿下却被残余的塔拉暴徒于混乱之中绑走,下落不明!”
汉密尔顿越念越觉得计划可行,甚至于,如果最后真的被坎特特使发现了什么猫腻之处,自己还能借着这个名头,一并将他也做掉,以绝后患:“塔拉暴动,特使暴死!听起来多么悦耳啊!而且,如果这件事情被伦蒂尼姆方面知晓,亲王殿下和女皇陛下一定会震怒,到时候,维多利亚对于这帮塔拉暴徒就再也不会手下留情!我做的事情也会成为顺应民意的正义之举!”
至于驻军会不会打输?汉密尔顿压根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怎么可能打输呢?对方可是手无寸铁,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的塔拉人,而自己手下的可都是维多利亚的职业军人,虽然久疏战阵,连铳都打不准,但以前也是经历过职业训练的,加上武器的差距,塔拉人不可能是对手。
更何况,就算这帮驻军真的费拉不堪到一群暴民都打不过,自己也还有应急的最后手段——为了清除这帮塔拉人和他们勾结的秘密结社,他早就在偷偷运送了一批源石工业品来到驻军的炮兵营,秘密制作脏弹。一旦事态失控,他们处于劣势,就是这些脏弹派上用处的时候。
有这么一层保险,汉密尔顿顿时毫无畏惧!
上校从椅子上一下子弹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了好几圈,将这套计划完善的完美无缺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计划距离天衣无缝还有最后一个漏洞,那就是作为两名特使之一的韦纳特爵士,他必须配合自己,串好口供,这样才能完美的实现瞒天过海。
不过,汉密尔顿并不担心韦纳特爵士不会帮他,韦纳特爵士今天在迎接仪式上已经暗示的够清楚了——如果坎特特使做的太过分,他就会站在汉密尔顿这一边。
更何况,就像是韦纳特说的那样,他们不过是伦蒂尼姆临时到来的特使,小丘郡的事情其实和他们压根无关,只是迫于皇室的压力才不得不出了这趟远门,迟早都是要回去的。而他汉密尔顿上校才是小丘郡永远的驻军官。与其把自己这个地头蛇扳倒,然后得罪市政官大人和自己的父亲,损失他的前途,还不如站在自己这一边,处理掉那帮不听话的塔拉暴民。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嘛。
想到这,汉密尔顿畅快的呼出一口气。
这样就好,明天找个几乎,和韦纳特特使独处的时候,试探一下,就把计划告诉他吧。
第四章 琴柳的悼念
维多利亚,小丘郡,塔拉人聚居地。
无论汉密尔顿抱着怎样的想法,坎特都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按照计划,他今天来到了小丘郡中最大的一个塔拉人聚居中心。
小丘郡是一座中型的移动城市,像这样的移动城市,维多利亚足足还有四五十座,还不算超越它们,已经进阶到移动城邦的大型移动城市,以及更大的超级城市——伦蒂尼姆。城市的规模越大,也就意味着人口会更多,小丘郡的人口有足足一百多万,而在这一百多万的人口之中,有超越三分之一的人口属于塔拉人。
塔拉人曾经是德拉克王室分支——盖尔王一脉的臣民,德拉克王室分为两支,一支为曾经掌握伦蒂尼姆的雅特利亚斯一脉,一脉则为盖尔王一脉。在初代阿斯兰王自萨尔贡率军远征维多利亚,雅特利亚斯一脉的德拉克王放弃了权柄,将权力分割给阿斯兰之后,盖尔王一脉也随之选择了签下和平条约。但相比起作为对抗阿斯兰主力的伦蒂尼姆雅特利亚斯一脉,盖尔王一脉与阿斯兰王的战争并没有激烈到两败俱伤的地步,最后也选择的是体面的停战与臣服,而非无条件投降。
也就意味着,塔拉人其实依旧拥有着完整的传承,他们一代一代的传下自己的文字,语言,历史,保持着自己民族相对于整个维多利亚的独立性。就和小丘郡的维多利亚人不承认塔拉人是他们的同胞一般,塔拉人同样视维多利亚人为敌寇,甚至于,在他们的语言之中,甚至用将“你是一个肮脏的维多利亚人”当作一句骂人的脏话。就和乌萨斯人骂人的时候总会带上卡西米尔一样。
汉密尔顿反复告诫坎特特使不要进入塔拉人的地块,更不要和那些塔拉渣滓有什么接触。但坎特可不仅仅是身份贵为特使,就连军衔也比他高了一阶,他除了劝阻之外,也对坎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加强了街区巡逻的力度,并为坎特配备了一大批的随行护卫士兵。
“你让我带着这么多士兵,还怎么调查,有那个塔拉人会靠近我?”
坎特不满的想要拒绝护卫的随行。但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到了这个份上,汉密尔顿也是强硬了起来,直截了当的拒绝道:
“调查是其次的,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您调查出现了遗漏,最后没有结果,回到伦蒂尼姆遭殃的只是你,但你若是在小丘郡遭到了那些塔拉渣滓的刺杀,无论是受伤还是丢命,最后遭殃的都是我。所以,这护卫您是带也得带,不带也得带。希望您能理解。”
坎特额头青筋一跳,好一个希望我能理解。
你这些士兵恐怕不是来保护我的,是来阻挡那些塔拉人想找我伸冤的吧?
但坎特还不得不点头同意。虽然汉密尔顿上校的话简直难听到了极点,但道理还真就是这个道理,话糙理不糙。汉密尔顿不想摊上这个黑锅,那就只能这么做,无论坎特同不同意。
于是,带着一批护卫,坎特和预想不同的,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塔拉人的聚集区。
一路上,塔拉人们要么围观,要么立刻关门闭户,要么快步离开,仓皇逃走,坎特看着他们,几次想要上前拉住一个,却还没等他出手,就被身边的侍卫将塔拉人轰散。坎特显然也料到了这一趟恐怕走不出个什么结果,只能放弃了自己找个塔拉人问问前段时间骚动原由的打算。将重任交给了留守营地的韦纳特爵士。
“就靠你了。”
他在心中道。终于抵达了小丘郡第一次暴乱的第一现场——《雷文治酒馆》
不同于卡兹戴尔老城区的佣兵酒馆,雷文治酒馆就真的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酒馆罢了。没有什么用来发布悬赏任务的黑板,整座酒馆充满了朴素的气息,连一盏像样的霓虹灯和炫彩灯球一样,几张桌子,几把椅子,一个吧台和几张高脚圆凳,这就是酒吧的全部配置,至于吧台之后的酒架,已经在暴乱之中倒下,地上布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酒瓶碎片和水渍。
“暴乱的起因?”
坎特扫了一圈酒吧,地上有一共七个用白色粉笔画成的人形轮廓,代表这次暴乱一共造成了七人丧生,以及他们丧生时的位置。
随行的副官希尔立刻回答道:
“事发当晚九点,一个塔拉渣滓...塔拉人,在喝完酒后从啤酒馆走出,在街道上挑衅了执勤巡逻的维多利亚士兵。并试图抢夺武器,士兵三次劝说无果后,发射弩箭误杀了他。随后酒店一共冲出三十余名塔拉人对该士兵以及后来赶到的三名增援士兵发动攻击,一共导致了两名士兵,五名塔拉人死亡。二十三人受伤。”
听上去就像是一次普通的醉酒事故,一个醉汉塔拉人不要命的抢夺巡逻士兵的武器,然后罪有应得的被打死了。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坎特转过身,扫向酒吧附近。一栋居民楼正好对准了酒馆的方向,居民楼的第一层是商铺,事发当晚才九点,商铺应该没有关门,最起码不远处的百货商店没有关门。商店的老板如果听到了骚动,肯定会有所察觉。除了他以外,还有酒吧里的其他人,路过这条街的行人,目击证人肯定也不少。这不是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事情。
但现在,坎特谁也问不了。因为百货商店关门了,因为居民楼中空空如也,哪怕楼上阳台上还悬挂着未干的衣服,因为在酒馆暴动发生后的第三天,这里就被汉密尔顿列为了管制区,所有的居民都已经被迫迁出,而那天,正是伦蒂尼姆宣布组件调查团调查小丘郡事件的时候。都做到这份上了,只有鬼才知道该去哪里找目击证人。
“哼。”
坎特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打算离去。这里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了,干净到他们已经自信用一个简单的谎言就像糊弄过去,也没必要呆下去了。
他想要下令离开,却意外看到了人群之后一个正在张望的金发瓦伊凡少女。
她的手上捧着一捧菊花,衣装看样子应该是维多利亚的仪仗兵?
有意思,一个瓦伊凡的维多利亚仪仗兵,却跑来管制的塔拉人街区悼念一群“塔拉暴徒”?直觉告诉坎特,这个女孩可能知道些什么。
“士兵,过来。”
坎特伸出手,向少女招了招。瓦伊凡少女愣了愣,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惊讶的指了指自己。
“我吗?”
她有些慌张的问道。
“是你。”坎特招了招手,看着周围戒备的举起弩箭的士兵,冷声道,“放下你们的弩,那是维多利亚的军人,你们想要对同僚放箭?”
驻军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其中一个士兵跳出来说道:“那是简,简·薇洛,今年刚来小丘郡服役的仪仗兵执旗手,亚当斯队伍里的。自己人。”
驻军士兵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弩箭。但他们没注意到,坎特的眉头已经深深的皱了起来,眼中甚至带上了几分凝重。直到简·薇洛走到跟前,他才收敛了自己的表情,道:
“你好,叫什么名字。”
“简·薇洛,维多利亚帝国小丘郡仪仗兵第一仪仗队执旗手。大校!”简妮显然看到了坎特肩膀和胸口的军衔,敬了一个军礼,朗声回答道。
坎特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身边的护卫。就连一个仪仗兵都比你们有朝气,这帮军队里的米虫!
“你手中捧着一束菊花,是要悼念谁吗?”坎特问道。
简妮犹豫了片刻,还是认真的回答道:
“我想悼念一下暴动里丧生的西洛先生。他是暴动中的死者之一,他平时....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哦?”坎特似乎来了兴趣,“他平日里是什么样的人,你说说看?”
第五章 严重的事态(4k)
“就如我刚刚所说的一样,韦纳特爵士,塔拉渣滓们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小丘郡乃至维多利亚帝国的安全,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偏见了,而是整个社会的共识!是二十多个死在小丘郡暴动之中的维多利亚驻军的控诉!他们也有儿女,也有父母,也有自己的家庭,在被那群暴动的塔拉渣滓用镰刀和斧头割断脖颈,砸碎头颅的时候,他们眼中是什么样的表情,我记得清清楚楚!”
汉密尔顿咬紧牙关,一拳重重的砸在了办公桌的桌面上,上面厚重的书本和电话都被这一拳砸的弹起了一瞬,他注视着坐在书桌对面的韦纳特爵士深邃的眼瞳,满腔怒火从口中喷涌而出,几乎溅满了韦纳特的脸庞:
“那是痛苦的,是不甘的,是悔恨的!他们看着我,仿佛在问我,为什么不早点下定决心,将那些渣滓全部清扫出维多利亚的城市!我给过塔拉人交出暴徒的时间,但是他们的态度,简直傲慢的让人呕吐!”
汉密尔顿咬咬牙,拉开办公桌左侧第二格的抽屉,取出一沓蓝色的文件夹,推到了韦纳特爵士的身前,
“我知道,口说无凭,您大可以看一看。看一看在我要求他们交出暴徒之后,他们做了什么。”
韦纳特眼中闪烁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但什么都没说,拿起了面前的文件夹。
第一份:【塔拉人酒馆暴动后第一天:塔拉人结成三个秘密结社。密谋策划,第三小队前往驱散,并再次重申交出暴徒的要求。当晚,塔拉人暴徒在其支持者的帮助下潜入驻军军营,采用爆炸物袭击了第三小队驻地,第三小队牺牲五人,受伤十三人,营地发生大火。】
韦纳特眉头深皱,他原本以为,这些文件夹里会是汉密尔顿打算拉自己下水的材料,比如一沓钱?比如一张承诺参加行动的承诺书,比如一些许以他的利益。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真的是塔拉人暴乱的证据!而且,几乎每张暴乱的证据旁都有当时拍摄下的照片作证,那些爆炸现场的焦尸,受伤断臂断腿后躺在担架上痛哭流涕的维多利亚士兵,还有当场被抓获的塔拉暴徒的样貌。
韦纳特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放下第一个文件夹,拿起第二个。第二个亦然,第三个亦然。
等到韦纳特拿起第四个文件夹的时候,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已经无以复加,而这时,汉密尔顿开口了:
“截止到目前为止,暴乱一共发生了3次,而您手中的这第四个文件夹,就是我们对那些暴乱分子的审讯录音。”
韦纳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打开手中的第四个文件夹,里面真的别着一个录音器。韦纳特取出录音器,开机,按下播放按钮。
录音器中,传来的不是什么冰冷的指责,也不是什么愤怒的控告,韦纳特拿着手中的录音器,怔怔的看着播放进度条的指针逐渐从开始走到结束,直到声音结束,他才抬起头,定定的,有几分茫然又有几分惊怒的质问道:
“这是什么?”
“录音带,特使大人!”
汉密尔顿同样严肃的回答道。
“他在说什么?”
“他在咒骂维多利亚人,咒骂维多利亚帝国,咒骂阿斯兰皇室,咒骂你和我——所有立志为这个帝国献出一切的人。”
韦纳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声音却依然忍不住颤抖,他厉声道: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我是在问,他们在说什么?!这是什么语言!”
韦纳特可以发誓,这不是自己听过的维多利亚语,维多利亚语是优雅的,充满韵律的,是继高卢语之后,唯一一种贯通整个大地的通用语。而这种语言,这根本不是维多利亚语,这是一种亵渎。
他们生在维多利亚的土地上,靠着维多利亚的荫庇长大,使用着维多利亚生产的工业品,享受着身为维多利亚人带来的种种福利,但他们却在背叛维多利亚,暴乱只是小事,死伤再多士兵,维多利亚帝国都有充足的兵源进行补充,但他们却在维多利亚内使用一种非帝国的语言!
语言是文字的雏形,语言承载着文化,语言传承着思想,语言能使一个个毫无关联的人联合起来,他们创造了一种新语言,他们这是在刨维多利亚的根!
这件事情绝对不容小觑!这根本不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少民暴乱,而是有人蓄意策划,在悄无声息之中开启的一场战争!
而在这场战争之中,维多利亚已经不知不觉失去了先机。
汉密尔顿看到了韦尔纳脸上凝重的神情,他这时候才回答道:
“这种语言叫做塔拉语。它并不是一种新创建的语言,你我都知道它的源头。德拉克皇室的盖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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