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没有。”
林野双眼死死盯着楼上的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疑惑。
“没什么……偶尔神经过敏吧。”
“这么大的动静可不像是没事！”
凛眉头紧锁，但看林野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也就放弃了追问，随后和他一样将目光投向了间桐脏砚。
一眼就能看出此人的与众不同，绝非普通的魔术师可比。
因为就在刚才，连红A都被林野吓了一跳，间桐脏砚作为被林野直视的对象，竟然没有被吓趴，依然安安稳稳站在那里，只是表情有些茫然。
看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林野会突然爆发，而且杀意竟是冲着他来的……难道两人以前认识？
间桐脏砚至今已经五百多岁了，在他漫长的人生中结识过不少人，其中也有才能非凡甚至在人类史上留下名字的存在，就算作为从者被召唤也没什么奇怪的。
然而他交往的都是一些魔术师或艺术家，记忆中也并没有与林野相关的画面。
这可真是奇怪了……难道只是下马威，想要确立自己的地位吗？
男人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个，他说到底也只是个人类，哪里搞得懂这些英灵的想法呢。
咚！
咚！
……虽然看起来还较为年轻，远没到行动不便的地步，但间桐脏砚还是拄着一根拐棍，有些迟缓的从楼梯上走下来，在这个过程中林野再一次审视了其长相。
应该说不愧是间桐家的先祖吗，脏砚与慎二的长相很是相似，基本就是慎二的成熟、憔悴般，比起自己的后代，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简直和死人没什么两样，蓝紫色的自然卷短发也显得干枯没有光泽。
给人的印象就仿佛是大病初愈，从鬼门关上走了一趟的人。
唯独那双眼睛，深邃而平静，就像是能看穿一切那样，令人不愿和他对视太长时间。
“我是间桐脏砚……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各位请坐吧。”
间桐脏砚缓缓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主位上，然后伸手示意让众人入座。
林野等人相互看了看，红A确认过没有魔术陷阱之后，他们才依言入座，为此费了好大工夫，而间桐脏砚竟也不恼，等大家都坐下来他才不慌不忙地开口。
“在大约两百年前……应该是1810年吧，我——玛奇里·佐尔根与远坂永人，还有爱因兹贝伦家的冬之圣女羽萨提斯，一起在冬木市建立了大圣杯，但第一次圣杯战争失败了。
我和永人又花了一段时间陆续完善了召唤系统和令咒机制。从第二次开始，圣杯战争才正式运行，但那次也失败了。
然后是第三次……”
说到这，间桐脏砚的目光看向阿尔托莉雅。
“第三次圣杯战争正好碰上WWII，某个来自德国的魔术家族觊觎大圣杯，借助政府的力量摧毁了爱因兹贝伦，夺取了当时的小圣杯来到冬木。
不过他们得意忘形之下召唤出了一个非常……特别的从者，很快就输掉了圣杯战争，远坂家那一代的继承人还算出色，赌上御三家的尊严让他们永远留在了冬木。”
一桩桩秘闻在间桐脏砚的口中娓娓道来……
原本，爱因兹贝伦家既然已经灭亡，没有人提供小圣杯，那么这个仪式也就无法进行了。
然而在十年前，也就是第四次圣杯战争前夕，爱因兹贝伦的末裔，名为“爱丽丝菲尔”的女人带着一族的悲愿，以及消耗所有资源制造出的小圣杯，来到了冬木市。
即便在历届之中，第四次圣杯战争都是格外惨烈的一战，御主和从者的厮杀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在战争结束时，因为意外导致了新都大火，让数百人葬身火海……
“你们知道新都大火是怎么来的吗？”
“嗯？”
间桐脏砚突然发问，众人纷纷一怔，唯独亲历者阿尔托莉雅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你知道吗？”
“……那场大火是因为圣杯降临的仪式被破坏，导致大圣杯的内容物流了出来。”
“内容物？”
阿尔托莉雅不解问道：“大圣杯里面储存的不是纯粹的魔力吗？”
“曾经是——直到第三次圣杯战争。”
间桐脏砚继续说道：“那个德国的魔术家族在篡夺了爱因兹贝伦一族的技术后，利用对召唤系统的了解，以作弊的方式召唤出了本不应该出现的从者。
其名为安哥拉曼纽，职介是七骑之外的【Avenger】！”
“安哥拉曼纽？是那个安哥拉曼纽吗？！”
凛差点没跳起来：“拜火教的原始恶魔，二元论的一端，象征着‘此时一切之恶’的安哥拉曼纽？！
竟然召唤出了这种东西……咦？那他们是怎么输的？”
按照间桐脏砚的说法，那个家族应该很快就扑街了。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那个安哥拉曼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弱小。
他在圣杯战争中很快就出局了，连带着御主和跟随而来的魔术师也一起死了。”
“这可真是……”凛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然而，那毕竟是原始恶魔，这世上最为邪恶的存在。虽然很快就被打倒，但他具备着‘此世一切之恶’的概念，其灵魂被收入小圣杯后，又继续流入了大圣杯内侧。
结果嘛，就是大圣杯被完全染黑，由原本的‘无色’的许愿机变成了‘纯黑’的潘多拉之盒。
之后过了六十年，到第四次圣杯战争，这个盒子被意外打开，于是大圣杯内的‘此世一切之恶’流出来了一小部分……结果便是新都大火。”
间桐脏砚眯着眼睛说道：“如果此世一切之恶全部流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你们大可以想象一下。
这次召集大家来，就是为了避免这种事——我要将大圣杯解体！”
第338章:这是我们的圣杯战争
将圣杯解体？
林野和阿尔托莉雅对视一眼，金发少女想要发问，而林野则是微微摇头。
“为什么是现在？”
果然，凛率先开口问道：“如果圣杯早已被污染了，而你又一直知道这些，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想要将其解体？身为最初的御三家，你应该对圣杯很熟悉才对，想要破坏它绝对不需要那么长时间。”
“确实，你说的没错，远坂家的小丫头。”
间桐脏砚点头说道：“大圣杯被污染这件事是在十年前的新都大火中暴露出来的，当时我无力阻止灾难，而在这十年里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说来惭愧，我竟然浪费了这么宝贵的空窗期。”
“嗯？”凛不解问道，“为什么？”
“大圣杯的魔法阵与冬木灵脉结合紧密，想要在不破坏地脉的情况下将之完整剥离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大圣杯的核心魔术回路则是……出于个人原因，如非必要的话我也不想破坏它（她）。”
间桐脏砚目光一闪，似乎有所隐瞒，不过很快就继续说道：“而且，圣杯战争本来是以六十年为周期的，我原以为自己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件事。”
“也不用那么担心吧？”樱插话说道。
“想要完成仪式的话，小圣杯是必不可少的，不是吗？
但既然这次本就没有准备小圣杯，那仪式便是残缺的，没有了钥匙，盒子自然不会被打开——还需要担心大圣杯发生泄漏吗？”
“这里就是我最大的失算之处了。”
间桐脏砚自嘲地笑了：“十年前，最后一个小圣杯被摧毁后，我曾经找到了一块碎片，在见到大圣杯内的‘此世一切之恶’后，我已经萌生了让仪式就此终结的想法，于是便将碎片封存了起来。”
“碎片……既然是碎片，那很有可能不止一个咯？”林野眉头一挑。
“我就只找到一个而已。”间桐脏砚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看来，当时至少存在三块碎片。”
“三块？”
“这是我近日才通过使魔探查到的情报，那个在艾德菲尔特洋馆袭击你们的从者——也就是十年前的【archer·吉尔伽美什】，他在圆藏山找到了caster主从并将其击败，从其手上夺取了一块碎片。
而他自己手里原本就有一块，也就是说他目前已经找到了两块碎片。”
Caster被吉尔伽美什击败——这个情报虽然令人震惊，但也算是情理之中。
毕竟连林野和女武神联手都没能奈何得了英雄王，那个金闪闪想要对付区区caster自然是容易得很，哪怕她明面上也有三个从者级战力。
“吉尔伽美什是上代的从者，他能从那场灾难中夺取碎片也不奇怪……但caster？她哪来的碎片？”
众人感到十分不解。
“唯一的可能是她从原御主那里抢来的。”
间桐脏砚对这座城市中发生的事显然了如指掌，将许多林野等人听都没听过的情报详细道来。
“caster原本的御主并不是现在的这个高中老师，而是外来的魔术师。”
说到这，中年人模样的间桐脏砚顿了顿，看向小樱。
“应该和你一样，都是魔术协会来的参赛者。”
“协会的人？哦……说起来确实是这样，当初获得参与名额的还有一人。”
樱这才想起：“原本我们艾德菲尔特是打算将两个名额都拿下的，但那个人对协会开了个高价，直接用金钱攻势把名额拿走了。不过既然他召唤的caster换了主人……”
“他已经被caster杀掉了，而caster手中的小圣杯碎片就是继承于他。”脏砚补充道。
“这块碎片应该是十年前，爱因兹贝伦的末裔为求自保，连同诸多资料一起交给魔术协会的……看来caster的原主人下了血本，除了参赛名额之外，将小圣杯碎片和相关资料一并买了下来。”
“可恶的有钱人！”
凛握紧了小拳头：“为什么我就……不，没什么，请继续。”
脏砚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caster目前被吉尔伽美什所控制，以她的魔术技巧和吉尔伽美什的资源，在手中握有两枚小圣杯碎片的情况下，想要制造出完整的小圣杯并非难事。”
“为什么？”樱难以理解，“吉尔伽美什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在十年前就见识过圣杯的真实模样了，他明明知道那不是许愿机却还是……”
“古代英灵的想法我是搞不懂的，但那位英雄王有着十分强烈的自我，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而以他的性格……不是能以言语来打动的。”脏砚摇摇头，“说到底，还是要非动干戈不可。”
“对于吉尔伽美什来说，圣杯降临的全部要素已经聚齐了……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已经在准备最终的仪式了！”
林野目光一凝：“大概要多久？”
“现在退场的英灵有assassin、Lancer、rider三人（小次郎已经被闪闪与狂战士击杀），按理来说圣杯要在四五名从者退场后才会显现。
但貌似是上次战争中的从者灵魂还没有用完，所以这次只有三个也照样可以召唤。
至于准确时间，以caster的修复进度……也就是这两天吧，到时候所有的从者都会心有所感，你们倒不用担心错过时机。”
说完，间桐脏砚沉默了一段时间，让众人好好消化这大量的情报。
“archer你觉得这些话是真是假？”
“是真的……他说的话能合理地解释这一切，而且我不认为他有说谎。”
听到这句话的林野也点点头：他直觉上相信这些情报都是真的。
毕竟，吉尔伽美什有没有在制造小圣杯，这件事很容易就能验证，间桐脏砚如果说谎的话很快就会被拆穿。
聪明的魔术师可不会对从者撒谎！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向远坂凛：“想好了吗，是干脆就此放弃圣杯战争，任凭英雄王将大圣杯内的‘此世全部之恶’释放，还是奋力一搏去阻止这场灾难？”
“……阿尔托莉雅、樱……archer、saber。”
远坂凛看了看同伴们的反应，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所有人的想法都差不多。
所以她看向脏砚：“当然是阻止他了，我们的圣杯战争可还没有结束呢！”
第339章:被染黑了都
……送走了林野等人，间桐慎二转身回到清冷的宅邸中，本来打算去随便做点吃的，但在路过庭院的时候，正好看到间桐脏砚站在廊下，一边沐浴着阳光一边注视着院子里的白百合。
拄着拐杖的身影在宽松浴袍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瘦弱，那平静而深邃的眼睛，以及隐隐带有一丝追忆的神情，让他看起来颇为寂寥。
慎二犹豫了一下，因为就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来说，这位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实际上却有五百多岁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怪物，就算是身为他的血脉后裔，也必须对其抱有尊敬。
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不过间桐慎二看他之前和远坂姐妹交流时，还算是比较正常的样子，而且慎二自己心中也有些好奇，便悄然走了过去。
“额……老爷子。”
想了半天，慎二还是觉得这个称呼比较靠谱。
“客人们我已经送走了，还有什么事要我做吗？比如做饭什么的，就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料理。”
“……慎二吗？”
间桐脏砚缓缓回过神来，扭头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