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林野眉头一皱。
从者和人类的差距是很大的，即便是得到了caster辅助的葛木宗一郎，也只在偷袭从者的时候有胜算，更别说只是肉体凡胎的言峰绮礼了。
按理来说，在魔剑的火焰冲击之下，他断然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但实际上，这家伙貌似没有受到致命伤……
作为教会的神父，他身上的衣服应该有对灵体防御的术式，但仅仅如此也无法解释……除非是那些黑键的防御力远在普通的魔术礼装之上！
林野能想到的无非就是用令咒一类的手段进行强化，考虑到言峰绮礼也是御主，能做到这点倒也不奇怪。
不过，他往黑泥里跑是什么意思？
咕嘟~咕嘟~咕嘟~
言峰绮礼的身体没入黑泥之中没多长时间，整个湖面都宛如沸水一般翻滚起来，伴随着巨大的气泡炸裂，一个个由黑泥组成，外形仿佛海星，却远比那巨大、狰狞，长满了尖刺和触须的怪物冒了出来。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黑泥之湖便成为了异形的孵化场，数以百计的魔怪张开身体中央的大嘴，发出难以描述的刺耳尖叫！
“什么鬼东西！”
在场的女生尽皆大惊失色，就算是克琳希德这样强悍的人都皱紧了眉头，感到一阵反胃。
“这就是你们所追求的‘圣杯’。”言峰绮礼在黑泥中站了起来，肉眼可见身上有大面积的烧伤，显然他从克琳希德的手下逃脱也并非毫无代价。
不过，最令人惊奇的是，他即便站在充斥了诅咒和怨恨的黑泥之中，竟然能面不改色还有心情和人打招呼？不是应该被侵蚀到完全黑化、丧失理性吗？
言峰绮礼……这个男人绝对不仅仅只是英雄王的御主那么简单！
吉尔伽美什看到如此多的魔怪出现，同样神情不悦：“你可真是恶趣味啊，绮礼。竟然用这么丑陋的东西来污染本王的眼睛！”
“只要能达成目的，过程是肮脏的还是光彩的都无所谓。”言峰绮礼不在意地说道。
“你说这是圣杯？”阿尔托莉雅眼中满是厌恶。
神父勾起嘴角：“没错，这就是圣杯……十年前的那次仪式失败了，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小圣杯被破坏，导致一部分从者的灵魂没有用完，而是储存在了大圣杯内部。
其结果，就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的样子！”
“从者？这些鬼东西是从者？”金发少女惊恐道，“进了圣杯之后，saber和archer都会变成这种样子吗？”
她稍微想象了一下就觉得难以接受，从生理层面感到一阵阵反胃。
“冷静，master。”林野低声解释，“从者的数量不会有这么多，应该只是某个从者的召唤物而已。”
“哦哦……不过，那也挺恶心的。”阿尔托莉雅看到正在爬上岸的触手魔怪，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这可糟了。”红A走到林野身旁，担忧地说道，“有大圣杯作为魔力源的话，这些怪物几乎是无穷无尽的，而且我们碰到那些黑泥的话，会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污染。”
越是正统的英灵，在碰到黑泥之中的污秽时，受到的影响便会越大，受伤什么的倒还在其次，最可怕的是有可能在精神层面上扭曲从者的意志！
“确实……你我都小心一点吧。”
数以百计的魔物爬上岸向这边蜂拥而来，但林野却视而不见，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散发着黄金光辉的英灵。
从一开始，林野的注意力便几乎都放在了吉尔伽美什身上，在言峰绮礼和远坂姐妹上演狗血剧情的时候，也一直在关注着对方，那深邃的眼神似乎在探究着什么。
如今局势越发紧张，林野脸上却看不到紧张的情绪，反而露出了有所觉悟的表情。
“英雄王，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林野高声喊道：“【此世一切之恶】……亲眼看到了我才确信，世上竟然真的会有如此可怕的东西存在。
如果放任其爆发，这座城市会在瞬间毁灭，而且灾难也不会就此止步，在‘孔’被固定之后，诅咒会源源不断地流出，整个国家乃至更广大的范围都会受到影响。
——为什么要这么做？！”
“嚯……竟然质问本王，胆子不小嘛，杂修！”吉尔伽美什不屑地看着他。
林野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恼火，相反他表现得极为平静，甚至有些反常。
“你也是人类史所记录的英雄之一，你的国家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就像古埃及或者古罗马一样，其留下的智慧成为了后世诸多文明的基石之一。
为什么要破坏现在的世界？
人类的繁荣不正是吾等英灵应该守护的东西吗？”
“saber……”阿尔托莉雅和远坂姐妹有些傻眼地看着他。
“事到如今还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她们不明白，林野为啥突然就说起嘴炮了……眼前这个金闪闪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用言语说服的吧？
唯独红A和黑泥里的神父若有所思，似乎可以理解林野的行为。
吉尔伽美什听到林野的质问后，第一次收起了不屑的眼神，开始正视林野。
“明明只是继承了‘齐格弗里德’的力量而已……不过这份意志倒也勉强配得上‘英雄’之名，回答你的问题并不算是辱没本王。”
黄金之王与林野对视：“原因很简单，只不过是‘间苗’而已。”
“间……苗？”包括林野在内，众人纷纷一怔。
“没错，你们不觉得现在的人类数量太多，而且也太过软弱了吗？
跟本王所在的时代相比，如今的世界充满了不必要的存在，既没有美感可言，也看不到挣扎的意识，可谓是低贱至极！”
吉尔伽美什斜瞥了黑泥之湖一眼。
“【此世一切之恶】，这是自人类的欲望中诞生的杀人兵器，用它来清理这世上多余的人类，活下来的人自然会更加强大——岂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
众人一时语塞，就连见多识广的红A都被吉尔伽美什的想法所震撼。
他们倒不是被“灭世”吓到了，而是没想到吉尔伽美什放出【此世一切之恶】的理由竟然……如此儿戏？
“果然……和你沟通没有任何意义，是我把你想得太正常了。”
林野拿出了美狄亚交给他的金羊毛，这是一件明明有着黄金的光泽与质地但却无比柔软的宝物，相传是赫尔墨斯赐予的黄金羊所产出的毛皮。
与金苹果一样，金羊毛有着非凡的吸引力，只要将其投掷在地，就会招来贪婪的巨龙。
——是的，龙！
“我决定了！”
林野用力一握，金羊毛溃散为无数金色粒子，恍惚间形成一只恶龙的形状，然后瞬间收到林野体内。
吼！！！
虚空之中响起一声搅动苍穹的龙吼！
男人身上的铠甲自动变换形状，头盔与背后的翼刃收起，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龙角与龙翼！
与此同时，在其关节处也长出一枚枚细密的鳞片，只是被铠甲遮掩着没有外显。
与之前龙血因子暴走时产生的异变不同，这一次并没有任何畸形丑陋之感，反而显得十分自然，宛如褪去旧壳展开双翼的蝉一般。
咚！
咚！
咚！
心脏在不停跳动，龙血因子活跃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不仅仅引发了外形上的变异，也让他的肉体进化到一个新的境界。
“你，就由我来打倒！”
第349章：屠龙者终将为龙
“咆哮吧，巴鲁蒙克！”
林野双手扬起大剑，汹涌而出的魔力竟拥有了火焰一般的性质，从剑刃上释放出能划分日夜的黄昏剑气。
嗡！
仿佛巨龙的吐息一般，魔剑的威能浩浩荡荡，瞬间将爬上岸的上百只魔物一扫而空！
不仅是破坏力，覆盖面积和持久力都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好厉害……”阿尔托莉雅都看呆了，这一剑和她之前看到的宝具解放可大不一样，威力上也差太多了。
远坂姐妹和红A则是精神一振，显然林野的实力让她们对这场战斗多了几分信心。
唯独克琳希德双眼迷蒙，嘴中喃喃说道：“没错，这就是……”
“这是……【恶龙现象】吗？”
吉尔伽美什拿开挡在身前的盾牌宝具，他看到林野身上发生的变化，一双红瞳微微眯起。
所谓的【恶龙现象】，指的是因为贪婪而堕落为“龙”的存在。
这种超自然现象的起源便是北欧神话中将莱茵黄金据为私有的侏儒——法夫纳。
他为了守护黄金而化身巨龙，拥有了无穷无尽的财富，但最终却被英雄齐格弗里德（或齐格鲁德）所讨伐。
法夫纳虽然死了，其传说却升华为了一种概念，所有因为贪婪和欲望而堕落为龙的存在，都可以被称之为“法夫纳”，也就是所谓的【恶龙显现】。
从这个角度来说，在型月世界里法夫纳便是“贪婪的恶龙”这一形象的具现化。
而此刻在林野身上发生的，也可以说是一种【恶龙现象】。
美狄亚的金羊毛是希腊神话中可以与金苹果齐名的宝物，甚至引发了那场闻名世界的“阿尔戈远征”，而它也有着可以吸引巨龙的传说。
本来，这件宝具在美狄亚手中是毫无用处的，因为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幻想种和神兽早就回归星之内海了，就算拿出金羊毛也不可能召唤出巨龙。
然而将它交到林野手上，却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因为“齐格弗里德”本就与恶龙有着极深的渊源，获得了莱茵黄金的他，本应该像法夫纳一样堕落，也就是“屠龙者终将为龙”的诅咒，只不过被他以高洁的精神所抵抗了而已。
此刻，林野以金羊毛代替莱茵的黄金，诱发了【恶龙现象】，如今的他完全可以说是法夫纳再临！
单纯的巨龙绝对不是吉尔伽美什的对手，但若是手持魔剑且有着神域之技的人形巨龙呢？！
唯一的问题在于金羊毛并非圣遗物，而是美狄亚被召唤时一并带来的宝具，本质上依然是魔力具现出的东西，终究无法和真正的莱茵黄金相比。
林野这个状态不一定能维持多长时间！
“那就来赌一赌吧！”
林野化身狂风向吉尔伽美什冲锋，手中大剑亮起魔力的光辉却引而不发，聚集在剑刃之上积蓄着威力。
绝对不能让他近身——吉尔伽美什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同时，他嘴角也莫名勾起一抹兴奋的弧度。
多久了……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遇到合格的，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对手了！
“感到荣幸吧，杂修！这可是本王对你的认可！”
天空瞬间变暗，紧接着又被黄金的光辉所照亮，上百柄各色宝具从涟漪之中缓缓浮现，将目之所及的整片大地都笼罩在内，无论林野还是红A他们都无法躲藏。
嗡嗡嗡嗡嗡嗡！！！
一瞬间，无数音爆叠加在一起，整个大气都仿佛被搅动的池塘一般震动起来，凭空生成能吹飞大树的风暴，一道道黄金流光如陨星般坠落！
“炽天覆七重圆环！”
红A毫不犹豫地投影出了他最强的防御手段，将三名御主保护下来，用那六层花瓣抵挡着宝具连续不断的轰击，自始至终没有升起一丝一毫用投影魔术来对抗的心思。
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此刻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所展现出来的武库，都对他呈现出碾压之势！
单纯的投影在此时根本派不上用场，红A想要与之对抗，除非将他拉入自己的宝具，即名为“固有结界”的大魔术之中。
然而，这位英雄王看似狂傲，战斗时却很谨慎，红A恐怕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
与在原地防御的红A等人不同，林野不做任何防护，直接硬顶着宝具轰击冲了上去！
那威力堪比导弹的宝具落在林野身上，强大的冲击力让他步履艰难，但却始终无法阻止他前进，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有些许不起眼的皮外伤罢了。
在【恶龙现象】的加持下，他的血铠防御力显然也提升了许多，就算是英雄王的武库也难以对他造成威胁。
“喝！”
在第一波剑雨过后，狂战士克琳希德冲出了炽天覆七重圆环的范围，如林野一样直奔吉尔伽美什。
无声无息之间，caster的增幅魔术落在克琳希德身上，使其速度瞬间提升，筋力也大幅增加。有林野在最前方吸引火力，克琳希德受到的压力要小上很多，连连挥砍将迎面而来的宝具挡下。
虽然身上还是被划出了好几道狰狞的伤口，但她都控制着尽量不伤到要害，在美狄亚暗中加持的魔术治疗下，竟也能勉强撑过吉尔伽美什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