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日酒馆
“打开来看看,这是我个人想要送给你的。”
绮礼依言打开盒盖一看,有一柄潇洒的短剑躺在天鹅绒内衬当中。
“这是——”
“这是阿索德(AZOTH)剑,是我家家传的宝石艺品。填入魔力的话也可以当成礼装使用——这柄剑证明你修习远坂家的魔导,完成了实习课程。”
绮礼拿起短剑检视,花了好一段时间端详尖锐锋利的剑尖。
在时臣的眼中看来,绮礼掩去一切感情的脸庞或许是感动万分的表情吧。
“吾师……您对我这名不肖弟子如此厚爱,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谢意。”
“我才应该感谢你。言峰绮礼,如此一来我就能无后顾之忧地面对最后的战斗。”
时臣带着毫无恶意的明朗表情说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此时此刻——绮礼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命运这两个字。
有人说命运是一种试图在累积的偶然中寻找出特别意义的渺茫尝试。那么远坂时臣在这个时候把刀器亲手交给言峰绮礼,难道连这极为凑巧的事实都没有任何必然性吗?
“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久的时间,接下来的圣杯战争,我会连同你和老神父的份一起,取得胜利——”
还有现在,走向门口的时臣毫无防备地将他的背后呈现在绮礼面前也只是偶然而已吗?
“不,您用不着担心,导师。”
如果这是一种必然的话,所谓的命运是否单纯得只是由愚蠢、错误与蒙昧所造成的?就是为了背叛人们的祈愿与希望,将一切导向错误的方向吗?
绮礼笑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愉快笑容。
“因为我本来就没打算退出圣杯战争。”
绮礼很惊讶自己竟然也可以露出这种笑容。面对这意外的收获,就连他将短剑插入眼前背影的触感都变得不甚鲜明。
“……啊?”
作为友情与信任的象征的水银剑顺利穿入肋骨间隙,刺进心脏正中央。只有经过锻炼的代行者才有这种精准无比的突刺技术。没有一丝杀意,也没有一点征兆,可能就连被刺杀的时臣自己一时之间都还无法理解胸口的剧痛究竟代表什么意义。
但是有东西比时臣更快做出反应。
口袋中的宝石纷纷破碎,魔力编织成的抗拒力场弹出了短剑,纯净的能量灌注进魔术回路,持续不断地化作生命力,试图修补远坂时臣破碎的心房。
——在间桐雁夜第一次刺杀并几乎成功后,远坂时臣就已经做足了准备,防备着不知何时会再度到来的第二次刺杀。
可或许是因为来者是言峰绮礼,他得意学生的原因,远坂时臣并没有激活所有的礼装,唯一能提前感知危机并做出防护的宝石,也因为AZOTH剑里,远坂时臣亲自注入的魔力而产生冲突,最终迟了一步。
“绮礼,你!”喉咙里涌出鲜血,远坂时臣模糊不清地嘟囔一句后,便伸出手去,想要拿起桌上的手杖反击。
然而身为代行者,言峰绮礼的反应比他更快,在短剑被弹开的下一刻,他便目光一狠,丢下水银剑,双拳像是要撕裂空气般朝着时臣袭去。
他最拿手的杀人技,可不是什么短剑能够比拟的!
就当言峰绮礼的拳头要打中时臣之时,一道黑影比他们都快地窜了出来,一把抓住重伤的远坂时臣,用异形的粗壮右手挡住了绮礼的拳击,并借力突破了洋房的墙壁,消失在外面的黑夜之中。
第161章 弥留之际,朔月到来
今天真是混乱的一天啊——想必所有参加圣杯战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自早上起教会公布了朔月‘死亡’的消息后,麻烦的事情便接二连三而来。
神秘的职阶卡英灵来袭。
韦伯为了拯救Rider,消耗了最后两枚令咒。
圣堂教会的言峰绮礼以‘炸毁凯悦酒店’的罪名被逮捕。
‘卫宫切嗣’杀死了监督者言峰璃正,夺走了十数划的令咒(疑似),成为了众矢之的。
朔月在暗地里搞事。
卫宫切嗣准备行动。
言峰绮礼觉醒,和英雄王联合……
一件接着一件事,足以让任何一位御主风声鹤唳,龟缩在工房之中等候风波过去,然而对于雁夜而言,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无法阻挡他今晚上的行动。
——他打算在今晚,再度尝试暗杀远坂时臣。
理由很简单,虽然他在魔术一途只是刚入门,但仍然知道准备时间越长,魔术师就越难杀死这件事情,更何况在他与朔月划清界限的现在,朔月任何时候上门来讨要Assassin的职阶卡都不足为奇。
时间并不站在他这边。
更何况身为Archer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是朔月都要仔细应付的存在,哪怕雁夜无比相信自己的Berserker,但对自己与时臣之间的水平差距也深有体会。
想要夺得圣杯,必须战胜时臣与Archer,而想要战胜实力强劲的这一组,唯一的办法就是跳过Archer,转而对御主动手。
换言之,就是暗杀御主。
因此,在匆忙恢复了魔力后,雁夜便趁着月黑风高,化身为咒腕哈桑,再度潜入了远坂时臣的宅邸。
哪怕时臣已经加固了远坂宅的魔术结界,但从者,尤其是本职就是此刻的咒腕哈桑,其水平仍超出他的想象,在神秘度无比高的魔神手臂面前,就算是宝石联结而成的结界,也被雁夜花了半刻钟的时间突破。
压抑着内心的杀意,间桐雁夜成功来到了远坂家的会客厅,正好瞧见远坂时臣与言峰绮礼相对而坐,促膝长谈。
现在就暗杀吗?哪怕朔月说言峰绮礼很强,但拥有从者力量的我,也能够将他们一并杀死……可是言峰绮礼已经不是御主了,我难道要滥杀无辜吗?
正当雁夜思考之时,时臣将桌上的木盒递给绮礼,然后起身,似是打算离开。
然后,让雁夜几乎惊呼出声的一幕发生了——言峰绮礼闪电般出剑,自后背刺穿了他恩师的心脏!
来自咒腕的经验告诉他,这一刺毫无保留,短剑绝对破坏了远坂时臣的心脏,哪怕时臣现在苟活下来,也绝无可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远坂时臣死定了。
在意识到这点后,间桐雁夜便像无数次幻想过的那样翘起嘴角,却讶然发现这份笑容中并没有太多喜悦的成分。
不,怎么可能。
一直讨厌乃至憎恶的对象落到如此境地,我应该笑才对。
对,没错,开怀大笑,放肆的笑,笑到停不下来为止,笑到眼泪流出来为止。
毕竟——那个让樱受苦,让葵哭泣的男人要死了啊!
然而……心里的情绪却完全不受雁夜的控制。
空虚。
不甘。
恼怒。
言峰绮礼那兴奋的笑容让雁夜觉得无比憎恶,就好像雁夜珍藏的上万元手办被他拆碎了一样,就好像雁夜苦行追求的东西像被丢垃圾似的丢到他面前一样,
如果远坂时臣就这样死了的话——
千头万绪在脑海中浮现,最终像逃避似的,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那么葵会哭泣吗?
不,绝不能让葵哭泣,至少不能让她因为这样的结局而落泪。
在说服了自己后,间桐雁夜毫不犹豫地化作一道黑影蹿了出去,一把抓住濒死的时臣,像是在拎破布麻袋般,带着自己的死敌撞破了墙壁,消失在夜幕的遮掩之下。
在他身后,身上还沾着些许血迹的神父就这样注视着他,直到被树林遮蔽,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中为止。
————
“咳咳,咳咳咳……”
在昏暗的灯光下,远坂时臣咳嗽着醒来了。
他起身,看见了一个男人枯坐在他身边,神色并没有比他好看到哪里去。
“间桐……雁夜。”
“哼,被仇人救了的感觉如何?”
被如此嘲讽,远坂时臣却并不回答,他目光无神的盯视着天花板,感受着越来越虚弱的心脏与脉搏。
有着魔术刻印,魔术师的心脏不会这么简单停止(详情参考队长),但是死亡已是必然,骨灰盒要滑盖还是翻盖才是远坂时臣该思考的问题。
而间桐雁夜也不多言,他看远坂时臣一眼都觉得烦躁,直接移开目光,反省着自己救下他的缘由。
“……告诉我,雁夜。”
远坂时臣突兀的开口,打断了雁夜凌乱的思绪。
“干嘛?”
“我的人生是不是很失败……罢了。”顿了顿,时臣重新起了一个话题,“告诉我吧,雁夜,当初的间桐家,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习惯性的嘲讽一句后,雁夜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述说起当年的真相。
没有开灯,在魔术工房中,任何现代科技都会遭到影响,唯有一盏复古的煤油灯晃晃悠悠,晕染着默哀而神秘的氛围。
“……就是这样,你明白了吗?要不是朔月帮忙,小樱就会被丢入虫窟,从此未来一片黑暗……”
像是扼杀了情绪般讲述着,连雁夜自己都讶异于自己心情的毫无起伏。
他本以为自己会痛骂远坂时臣的愚蠢,会嘲讽远坂时臣的无知……然而当他意识到躺在他面前的人已经逐步走向死亡时,他便忽然间失去了激动的力气。
他甚至,感受到了怜悯。
落到这种结局,其实这也正如远坂时臣的作风,坚信自己的生存之道,踏出脚步时毫不犹豫——直到最后一刻仍然浑然不觉脚边就有一个大洞。
像是要丢弃这种情绪般,雁夜用力甩了甩脑袋,冷着脸道,“虽然我们是敌人,但把葵姐和小凛叫过来这种事情,我还是可以帮忙的。”
“小樱的事情,对不起,雁夜。”
雁夜愕然的扭过头去,看着床上宛如尸体的男人,仿佛听到了某种不可能的梦话。
而紧接着,远坂时臣就证实了这并非雁夜的幻觉。
“另外,帮我把葵,凛……还有樱一起叫来吧,麻烦你了,雁夜。”
面对濒死之人的请求,哪怕是敌人,雁夜却还是轻叹一口气,心软了。
“那就当是我一时糊涂——朔月,伱小子就在旁边看着吧,赶紧出来!”
雁夜话音刚落,蓝色的菱形魔术门就出现在他的身边,伴随着青年走出,昏暗的魔术工房都因为他那炯炯有神的金眸而闪亮起来。
“是的,这里是NFF服务,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监督的,但当然,一切都按照您的需求,只是委托费可不会低哦?”
伴随着青年的宣言,置换空间一个接一个张开,从中走出了三道猝不及防的身影来。
禅城葵,远坂凛,间桐樱。
远坂时臣的家眷,也是让间桐雁夜为之奋斗的三位女性,齐聚于此,当她们看见了躺在病榻上,气息奄奄的远坂时臣时,无论是否愿意相信,都不得不接受被事实砸在脸上的痛楚与慌乱。
“时臣——!”
“父亲!”
“爸爸……”
在三位女性将远坂时臣簇拥之时,雁夜只是叹了口气,最后留恋地看了葵一眼,拉着朔月一起走出了魔术工房。
第162章 先吃席,还是
关上房门,将一切的哀伤与恸哭都隔绝在工房之中。
“制造出了这么大的混乱,可算是愿意消停下来了?”
“不,这只是开始哦,雁夜——比起这个,不如你来回答我:你是怎么发现我在监督的?”
“猜的,只是觉得像你这种人,绝对会对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动手脚。”
“……被伱们忌惮成这样还真是对不起了呢,上午也是,就不能让我老老实实的死一死吗?”
“谁会信你的鬼话啊喂!你对自己的实力有点B叔好不好啊!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啊!”
“呀嘞呀嘞,我的实力其实和立香不相上下来着。”
“立香?那又是谁?难道还有人跟你一样变态吗?”雁夜都惊了,但紧接着又叹了口气,“算了,虽然很笨拙,但总之谢谢你安慰我。”
朔月的表情微微一僵:“你以为我为什么干这种事情啊!要不是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这可不像以前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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