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子同学沉默不语
“铃音,你说话和我的妹妹一样难懂。”白晓耸耸肩。
“这话乍听上去很难理解,但只要一想就能明白了。”铃音又笑起来,“祟神的信仰并不体现在对它们的敬奉上,而是体现在‘送祟’、‘厄流’这样的仪式里。出云古城每年都要举办‘厄流祭’,阿晓,能告诉我这个祭典是做什么的吗?”
“厄流祭啊……”白晓还真的依言思索起来,全然不顾身边的八岐,“厄流祭也叫‘大祭’、‘大祓’,是人们希望送走万种祟神,避免大祸大灾的仪式。我还记得在这一天,全家人都会折纸娃娃,借着他们把自己身上的‘厄’送走……”
“毕竟厄流祭上要送的祟神,是危害很大的祟神。”铃音笑着说。
“嗯,因为是送‘万般祟神’的仪式。”
“但是,我听说出云平时也有一些小仪式。比如焚烧病人的旧衣物、在灶台前举行祭祀……”
“哦,确实是有。”白晓点点头,“这些仪式是用来祛除些小病小灾的。”
“——换句话说。”闲聊至此,铃音的眼神忽然冷冽了起来。她的左眼如同磷光般微微闪烁,右眼则寂静得像是人偶。八岐忽然蜷曲起身体,飞速地环绕两人爬行——它居然从这眼神中感到了些许被看穿的恐惧,似乎凝视它的并不只是铃音一人,“这些小仪式,送的不过是些弱小的祟神罢了。”
“倒也可以这么理解……”白晓微微点头。
“问题便在这里了,”铃音冷冷地说,“祟神在人们心中能造成越大的危害,人们就会举办多么盛大的仪式来祛除灾厄。这句话便是解谜的关键。”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白晓沉思片刻,“这就是说,祟神能带来越大的灾害,它的‘信仰’也就越强,这点会表现在人们送走祟神的仪式上……怪不得铃音会说,‘不幸’也是信仰的一种形态。”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闭环,”铃音点点头,“人们想要祛除灾厄,于是便举办送祟神的仪式。这种仪式为祟神提供了力量,得到力量的祟神也因此不会再骚扰人们,‘祛除灾厄’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出云大神让人们举行这些仪式,原来是这样的用意……”
“是的。而圣堂教会的邪教徒就潜入了厄流祭,将送神的仪式改为了‘请神’。因此,出云的万般祟神拥有了肉体,一并化作‘八岐’,这也是为何出云大神掌‘风’,八岐大蛇掌‘水’,因为它们本身就是出云的阴与阳,天与地……当然,我们知道八岐又成为了深渊领主的走狗……”
「聊够了么?」八岐的声音突然在两人的脑海中回荡,比之前更加不祥、更加愤怒。
“差不多了。”铃音轻声说,“我说八岐那句‘正因人们憎恶亡灵法术我才复活’真假半分,现在阿晓应该理解了吧?”
“的确,差不多了。”白晓沉声答道。
“祟神既然被请至现世,其神格也就固定,能从人们的恐惧中获得力量了。人们并非恐惧亡灵法术、亡灵法师,只是恐惧亡灵之神——恐惧八岐本身罢了。十三日圣战如此惨烈,这等恐惧延续三百余年,足以将八岐唤醒,赋予更大的力量……而八岐受深渊领主的影响,司掌‘亡灵’,复活便是理所应当之事了。”
“当然,如果我在此斩杀八岐,那新的故事又会流传于东国大地。”白晓微微点头,“人们会知道八岐比三百年前更加强大,连护国剑圣都在荒原内九死一生……身为祟神的八岐具有了更大的‘危害’,权能也就更强了。等到下一次复活,八岐会带着更强大的力量……”
“当你发现自己不是阿晓的对手后,生死相搏就成了你变得更强的手段,对吗?”
铃音与白晓注视着八岐不同的头部,这只巨蛇狂怒着舒展身体,十六只澄黄色的眼睛交替闪烁,像悬挂在天空中的怪异的月亮。
「学者!……」它咆哮起来,「三百年的她,如今的你!……多么傲慢……多么自大!……出云已被毁灭……若是没有你们……这一切本应无人知晓!」
“很抱歉。”铃音答道,“和你这种怪物不同,人类就是通过这样的方法传承知识的。前辈为后辈留言,老师传授给学生。只要人还在,这一切就不会停止。”
「那我倒要看看……带着你这个累赘!……白晓要如何和我战斗!你们死在这里……又有何人能传承知识!」八岐嘶嘶地说,一时间,它的獠牙与杀意尽显,「你们如何奈何得了我……就算知晓我是祟神……知晓我力量的来源……又打算如何送走我!」
“看得出我身上的衣服吗?我这次来,就是要将你彻底杀死的。”
铃音平静地回答,她似乎已经全心地沉静下来,进入了心境澄明的境地。白晓略显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没想到铃音会修习这些。但她的气质也微微一变,手持骨剑的少女看上去浑身无一丝破绽,如同一块浑然天成的玉石。
“送行蛇之祟神,需向大地祭献毒酒。”铃音说道,“阿晓,我的背后就交给你了。”
「事到如今……那种神酒又要从何处……!」
“拖延时间对你有好处,对我也有。”铃音回答,她轻轻取下头顶的花饰,“谈完生死后,酒也差不多酿成了。”
轻微的铃声响起,无人知道它的声音是从何处飘来的。红白二色的少女踏前一步,略微倾身,一股清澈的酒液就从那枚残破的头饰中流出——白铃在发饰中留下的竟是这样的法术!
而铃音一翻手腕,一个小巧的玉石酒杯就出现在了酒液的下方,将它尽数接入杯中。那是少女曾经用来盛装影之蝶的酒杯,如今正最后一次发挥着它的价值。与此同时,八岐的头部如天星坠地般带着毒液与蛇血撞来,白晓两步挡在铃音面前,架剑挡住了八岐的攻击。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然而,剑圣与人偶师似乎都以进入了忘我的境地。铃音将心沉入灵魂深处,任凭抚子拉动阴影的丝弦,让自己跳着古时巫女的舞蹈;而白晓的剑迎风飘扬,将八岐的攻击尽数架开、弹回。剑圣的动作至刚至烈,无论是风、时间还是往事,在苍白的骨剑面前皆一分为二,似乎对此避之不及;人偶师的舞姿则极尽柔美,宛若实与虚之间一道无形的境界线,将一切意志与心都融化在无言的沉默中。
「怎会让你们——」
“铃音,”白晓的声音随着风传来,“我曾说我没有流派、没有招式,仅仅只是挥剑而已。因此,我能找到的唯一配得上这场仪式的剑术,只有我自己了。请看这一剑……阴阳五行、人生三百年,全部都在这一剑里了。”
“我替死者说话!”铃音高声说道,两人的动作如同旋转的阴阳图,“我此次前来,是来传达来自彼岸的回音的!这杯神酒——”
人偶师挥手一洒,澄清的酒液泼在大地之上,转瞬间没入出云的土地中,与死者的鲜血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敬给祟神!”
「你!!!!」
巨蛇的八个头颅一齐咬下,然而,白晓只是极缓慢地挥出一剑。无形的边界似乎沿着剑锋无限地延展,一时间竟将世界分为了纯粹的黑白二色。剑的下方是黑,一切事物都沉淀于此;剑的上方是白,轻盈之灵皆向上汇聚。在这一剑面前,八岐的七个头颅竟都被迫伏于地面之上,只剩最后一只蛇头张开巨颌,用刀一般锋利的毒牙,死死咬住了“天之丛云”。
“剑之真名——‘黄泉归返’。”
在八岐的咆哮声中,剑锋斩出的黑白色在顷刻之间上下倒转。白晓高举骨剑,似乎她挥动剑身,整个世界便因这一剑而倾覆了。在出云城的上空,八岐那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身躯、八具丑恶的头颅,还有曾被白晓一剑斩下的尾部,全部被白晓的一剑挑至了半空中。城市与大地像水流一般从它可怖的身体上流下,宛如瀑布千丈,坠落不绝。
与此同时,“厄流”之仪也终于结束,铃音俯身行礼,八岐的身体像融入水中的颜料一般,向着空气之中逐渐消散。
“回归大地吧,‘万般祟神’。”
「不……你……!」
八岐的声音支离破碎,再也没有了那种合声般的回音。白晓收剑入鞘,亡灵之神的身体终于从中被斩为两半——这也是持有专门斩杀不死者的“天之丛云”的白晓,所能挥出的最强大的一剑了。她有些怅然若失地看着正在消散的八岐,不知自己心中的惆怅究竟从何而来。但白晓知道,正是因为人拥有人性,才会为过往之事而惆怅;自己如今的心情,要远比之前的空虚来得好。
毕竟,有人将逝者的回音带回了“这里”。
“阿晓。”身边有人用手肘捅了捅白晓的腰,这动作她已有些熟悉了,“这个发饰是白铃的,还给你吧。”
“……不,还是算了。”白晓擦去了右眼下方的血迹,“我知道,你拿着它一定更好。”
第一百四十八章 781年的夏天
第三纪元781年,塞贡之月,东国的十二翼天蛇作乱事件达到了顶峰。
各个重要城市中的亡灵法术袭击事件频繁出现,尽管东国早有准备,还是有一些无辜民众在袭击中不幸牺牲。这些邪教徒袭击的目标大多是各个交通要道,他们的目标似乎都指向一个——咒诅荒原。
在这种环境下,前往咒诅荒原中的调查小队也就承担了很大的压力。鸣神庭中,许多颇有话语权的官员都希望向荒原中增派队伍,提供帮助。然而,东国的那位大人却强硬地压下了这些声音,要求各城协力,专注对抗作乱的邪教徒——
因此,光辉之城的牧骸姬四处奔走,龙与妖精穿行在城市的街巷中,魔法师协会与美德教会则尽力提供帮助。最终,在亡灵法师们的努力下,邪教徒终于被彻底清除出了东国。八月末时,所有罪犯都得到了自己应得的处罚,居民们的生活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第一个宣布紧急状态结束的是东国的首都,“环龙衔星”的龙城。在十二翼天蛇宣告灭亡,其最高领导层都伏法受诛之后,调查小队终于离开荒原,回到了边境的营地。除了一个间谍、一个重伤病患、一个失职者以外,他们还带回了一个坏消息——三百年前肆虐东国大地,盘踞于出云古城的“亡灵之神”复活了。
一时间,整个边境营地乱作一团,没有人知道该不该公开整个消息。那位大人亲临现场,又一次镇住了慌乱的场面,她要求所有人都先行撤离,只留她一人驻留营地。
直到第二天早晨,鸣神庭的护国剑圣,东国最强的宝具持有者再度回归,带来了八岐已被彻底斩杀的消息。
一时之间,八岐乃是古之祟神,借着自身神性卷土重来,最终被护国剑圣与她的搭档彻底斩杀的故事传遍了东国。然而,尽管白晓与她的传说再度变得家喻户晓,那位大人却没有公开剑圣那位搭档的身份。据说在鸣神庭的议事殿上,那位大人只是神秘地一笑,说“时候未到”,便再也无人敢开口询问她。
对于八岐本身,东国人民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危机感。虽然事情可怕,但毕竟斩杀过一次八岐的剑圣再度出动,能凯旋而归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人们的注意力立刻就放在了她的那位搭档身上——按理来说,立下此等大功的人不说要像白晓那样封个头衔,起码也得让姓名为人所知,供东国人民传颂。一时之间猜测与传闻并起,有人说剑圣的搭档是那位大人的私生女,上不得台面;还有人说那搭档其实是龙岛的巨龙,只想省些议论,图个清静……
至于对那位搭档外貌的猜测就更是五花八门,放眼整片大陆,人们把见过的没见过的种族都列了个遍,有人说那搭档根本就没有人形,遇上亡灵之神便能同样变出八个头颅来,还有人说搭档不过是个娇小的黑发少女,那双眼睛像雨夜中暗红的油纸伞,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传闻真真假假,那人究竟是什么样子,恐怕没人真的说得清了。
然而,却有一人知道这件事的缘由。在那极少数知晓真相,被那位大人叮嘱“不可泄密”的队伍中,有一位侍奉龙神的巫女。她在那位神秘的搭档还未离开龙城时去过一趟龙栖殿,听到过那人的声音:
“祭祀万般诸神,送还八岐躯体并不是我一人的功劳,等到能够说出白铃名字的那一天,再把我的名字一并告诉世人吧。”
而那位大人则笑着应道——
“有理,那便依你所言。”
而如今,在781年的夏日结束,九月的第一日来临时,这位护国剑圣的神秘搭档……
“呜呜呜好痛……”
……正在马车里悲鸣着。
“抱歉,铃音。”坐在她身旁的是白晓,那位身上再添一功的护国剑圣,“斩杀八岐的时候,我确实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没事……嘶……这不怪你……”
白晓只能苦笑。在她的身旁,雨宫铃音可怜兮兮地坐在马车上,眼睛上蒙着一层黑色的眼罩。刚刚两人所坐的马车狠狠颠簸了一下,大概是震到了铃音的痛处,弄得她忍不住用手去捂自己的眼睛,看样子是难受得够呛。
“嘶……没事……嘶……怪我没跟你说清楚……”
白晓摇摇头:“尽管是稀世的魔眼,还是装不下八岐的残魂啊……”
“装得下才有鬼啦!”
显然,在当时那种生死关头,铃音忘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当附近的灵体消散时,魔眼将获得其的灵魂力量”。尽管八岐的真身乃是出云的万般祟神,但三百年间,它仍然汇聚和异化了大量的灵体。亡灵之神的身躯消散时,魔眼也忠实地执行了它的任务,将这些力量全数收进了铃音的左眼里……
很显然,刚刚成为“门”的铃音经验不足,疼得在地上打了半天的滚,吓得白晓以为八岐卷土重来,还顺便夺舍了铃音呢。而如今,尽管八岐的残魂是想办法收好了,但为了等这眼睛痊愈,铃音只好蒙着鸣神庭友情提供的遮光眼罩,在黑暗中再生活一段时间。
还好,她的五感早就到了闭眼也能简单行动的程度,再加上抚子和小铃音的支援,总算是没对生活造成多大的麻烦。
“……你这趟出发,大概还要多久回琉璃月?”
“有鸣神庭安排的军用飞空艇,大概一周左右就到了吧。”铃音思索着,“按照妖精们的‘医嘱’,回琉璃月的第二天就可以把眼罩摘下来了。”
“我虽没有读过书……九月,应该是暑假吧?”
“啊,那个没事。暑假只有一个月,我一般都是住在学校里的。”
“这样……”
两人一时间没有再说话。好久之后,当远处已经能隐约听见飞空艇的声音时,白晓说:
“八岐已死,镇守东国的任务却还漫长。以往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和铃音经历了这么多,忽然觉得……我要做的事,真是一桩闲差啊。”
“别担心,我会给你写信的。”铃音笑了起来。
“当真?”
“骗你干嘛。”
少女笑着说,白晓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本应是不错的道别氛围,可惜铃音上船时,又不小心弄疼了自己的眼睛。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只、只是在交换情报……
千鸟琉璃真是有太多太多事想和自己的女朋友说了。
八月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三言两语绝对说不过来。不过,相比起铃音来说,琉璃这个月的经历就实在算不得什么了。琉璃本想等铃音坐船返回学院后,先听她把自己的经历讲个明白,再慢慢和她分享自己的事——反正此时已是暑假,学生会开始变得清闲起来,家族那边的事务也告一段落,她们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聊一聊自己的故事。
不过,铃音却完全打乱了琉璃的计划。
准确地说,不是铃音做的某件事打乱了琉璃的计划,而是“雨宫铃音”这个人打乱了琉璃的计划。这个原本熟悉的少女从船上下来时,琉璃几乎要认不出她了。
琉璃月学院的暑假很短,来接铃音的人其实不少。但看见对方后,琉璃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变得有点不好用,连其他接铃音的人有什么反应都记不得了。总而言之,不知道是在哪位的促成下,琉璃稀里糊涂地牵着还蒙着眼罩的铃音的手,慢悠悠地在林中月棕树的大叶子下散起了步——或者说,幽会。
“——基本就是这样啦,我当时还很担心呢。”
铃音牵着琉璃的手,笑着将自己在咒诅荒原中的经历告诉琉璃。慢慢地,琉璃倒是逐渐取回了理智,其结果是,她虽然不再满脑子里都是把铃音按在被子上的画面,但却理智地得出了一个差不多的结论:自己现在真的很想把铃音按在被子上面……
“不过,我认识了国立和镜渊的学生,一个叫遥,一个叫沙耶……”
“嗯……”
琉璃忍不住侧过头去,看着身边铃音的侧脸。少女穿着学院的那身巫女服;和学校大部分的女孩子不一样,铃音的校服光看起来其实是相当严实的。单薄的布料轻轻贴着她上半身的身体曲线,下摆则触及脚踝,只能隐约看见少女双腿在下方移动,偶尔被海风勾勒出纤细而诱人的轮廓。由于还未取下眼罩,看不见远处的铃音与琉璃靠得特别近,稍一低头就能从她的衣领中看见胸口的起伏,还有正淡淡地吐着气的双唇。
“我走之前,她们还说会给我写信呢,”铃音思索着,用手将被风吹乱的黑发撩到耳后,露出小巧可爱的耳朵,“不知道会寄什么东西过来……”
“这、这样啊。”琉璃有些心虚地答道,其实她差不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光顾着看铃音的侧脸了。不知不觉间,琉璃忍不住与铃音十指交叠,将对方柔软的右手全部握入掌中。铃音的脸很明显变红了些许,但什么也没说。
这太奇怪了,琉璃心想。“快两个月没见”这种理由,根本不足以让自己变成现在这种状态。去了一趟仲夏试炼,铃音看起来简直变得有些……让她没法控制自己了。尽管琉璃以前就可以以“被铃音迷得神魂颠倒”自居,但她同样也能在那个约定完成之前不越过那条线,甚至还能有意无意地对铃音做一些……坏心眼的事。
然而,现在情况似乎突然发生了改变。光是看见铃音,琉璃就想要将她娇小的身体抱在怀中,故意做些会让她害羞的事。以前的主动权完全握在琉璃手中,只有铃音需要“忍耐”,而现在,需要忍耐的人似乎增加了……
“琉、琉璃……怎么了吗?感觉呼吸变得好快……”
“哎?我没什么……”
两个人都支支吾吾地,只有小铃音双手抱胸,一脸遗憾地摇着头。在树林中一边散步、一边闲聊的计划显然告吹了,再加上铃音一副伤员样子,身体看起来比一个月前还要虚弱,琉璃最终还是打算将她带回宿舍安顿下来。
暑假的学院要比平时安静不少,铃音打开宿舍门后,谢绝了琉璃帮自己收拾东西的提议——毕竟琉璃的收拾不能叫收拾,应该叫物质重构。等琉璃在外面等待了片刻后,房门才吱呀一响,宣布铃音已经对付完毕了。
“打扰了……”
琉璃轻声说,她有些紧张地推门进来,发现铃音很快就把宿舍打扫干净,让一切行李归位了——不,从靠在元素灯旁打着哈欠的小人偶来看,应该是全部交由它来搞定的。而做完这一切的铃音本人,居然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有些拘谨地坐在自己的床沿。
“……?!”
“把、把门关上吧。”
“啊,好的……”
琉璃关上房门,感到自己的心跳正在逐渐加速。铃音拉着自己的衣袖,有些不安地摆动自己的双腿——和平时睡觉时一样,她真的“只”穿了这身睡衣。领口的几个纽扣没有扣,只能稍微遮盖胸前的弧度,似乎只要稍稍一拉就会露出圆润的肩头;睡裤显然也没有穿好,显得略微有些歪,和衣摆之间露出白皙的腰部和小巧的肚脐。
……少女蒙着眼罩,用手指玩着通红的耳朵旁边的黑发,似乎也很明白自己的样子对琉璃来说意味着什么。尽管这幅打扮琉璃见过应该不下百次了,但今天铃音的杀伤力实在是有些过分……总而言之,琉璃悄悄坐在铃音的旁边,和她靠在了一起。
“琉璃八月份的时候也很忙吗?”
“嗯,仲夏试炼结束后,还要去做之前说过的用千鸟流指导魔法师协会和城卫军一类的事……”
“这样啊……结果呢?”
“不是很顺利啦,”琉璃微微苦笑了一下,她伸手揽过铃音的腰,让对方明显颤抖了一下,“虽然我比以前进步了很多,但对大家来说,千鸟流的剑术思想还是太难了。现在我认为应该把它简化一下,让一般人也能……铃音呢?”
“我?”
“嗯,我其实想知道……铃音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琉璃有些犹豫地问,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不能随便开口的问题,“不是说眼睛啦,这个铃音说过是受伤了。我是指……很明显能感觉出来,铃音和以前不一样了。”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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