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4章

“倒、倒也没必要做到背下来的地步……不过注意安全总是好事，我会在旁边预防意外发生，铃音同学就放开手去做吧。”

「如何，你心中有数了吗？」

「大概吧……试试看才知道。」铃音挽起衣袖，给自己戴上一双实验用手套。

对于人偶师这一职业来说，“制造人偶”当然是核心技术，“制造给自己用的人偶”就更是重中之重。在恶补魔法知识的这段时间里，铃音除了学习那些自己未来上课时要用的亡灵魔法、黑魔法之外，更多的精力则放在学习“如何制造人偶”上。以她现在的能力水平，要制造的人偶当然还不是铃音未来想要研究的灵体人偶，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轻便实用，居家旅行必备（铃音语）的炼金人偶。

所谓炼金人偶，便是用炼金材料制造出的可被魔法操控或自我行动的人偶。视人偶师的需求与喜好，炼金人偶会具有各种各样的形态——动物，异形，甚至与人类别无二致。由于入门门槛低，初次上手的新人通常会选择它作为第一次制造人偶的目标——对于急需自我保护的铃音而言更是再好不过。

制作人偶的第一步便是定下框架，打出设计草图。从琉璃会长带来的参考书上看，动物外形的人偶会比较好制作，其中形状和骨骼结构简单的蛇尤为方便。但铃音对自己这几天的基础知识积累还算有信心，决定试着制作一下人形的炼金人偶——毕竟，就隐藏武器的手段而言，在肩膀上放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人偶，可比大腿根部缠着一条藏在衣服下的炼金小蛇要高明得多。

取出自己在宿舍便已准备好的设计草图，铃音在上面找到“骨架”需要的材料后，一路来到了材料柜前。炼金人偶的骨架支撑着人偶的行动，为提供着人偶的基础功能，因此是整个过程中最费神的部分。虽说不需要按照人类的骨骼原样照搬，但大致功能还是需要还原的，为了画出这张设计图，铃音可没少抄亡灵魔法的解剖书。

“按照铃音同学的设计……”琉璃会长阅读了一下桌上那张凌乱的设计图，“人偶的骨架要使用专门的炼金材料呢。”

“嗯，没有经过处理的材料大概是不行的吧？”铃音回忆着课本上的知识，“一般的金属太重了，而且不能很好地储存魔力，必须用炼金术为金属附加新的性质才可以……”

在与琉璃交流的当下，炼金炉中的火焰已经熊熊燃起。铃音小心翼翼地将称量好的金属放入其中，神奇的是，逐渐融化的金属块居然在烈火中缓缓上升，在空气中汇聚成一团液体。铃音只花了几秒钟时间欣赏这奇妙的景象，就重新回到试验台前，将一些瓶瓶罐罐中的液体和粉末逐步混合——而其中，就包括了铃音花大价钱（指3点心象点数）兑换来的珍贵魔物材料：银鸟之骨。

在现代的炼金术中，魔物的骨骼一向是重要的魔法材料。银鸟作为一种轻盈而神奇的生灵在魔法师中广为人知，它的骨骼能赋予金属神奇的魔力储存能力，还可以通过炼金术手段将材料变得无比轻盈。银鸟非但通晓人性，还拥有强大的空间魔法能力，因此几乎不可能在活着的时候被捕捉，只有在这种鸟类为自身所掘的坟墓中才有可能找到这些神奇的骨骼。

铃音想要制作的人偶身上并没有太过复杂的法术，人偶师操控它的方法则是最简单的“共鸣”（即人偶与人偶师距离接近时，靠精神连结就可以对其进行手动控制）。因此骨架上无需太多复杂的魔法，只要有足够的强度便足够了。按照铃音的设计思路，人偶的骨架会被用来“储存”外部的攻击，因此魔力容量是最为重要的部分。

虽然铃音弄到的银鸟骨骼数量不多，但要制造一个这么小型人偶已经绰绰有余了。当银鸟骨骼研磨成的粉末落在液体中时，铃音手中试管内的液体立刻变成了明亮的银白色。此时炼金炉中的金属也融化完毕，变成了在空气中翻腾的液态金属球——在铃音谨慎地将一些冒着气泡的液体滴入其中后，这团液态金属迅速变黑、降温，如同死去一般静滞不动了。

“看起来很顺利……”铃音嘟哝道。

“接下来才是最危险的哦，”琉璃会长笑着说，“可别松懈了。”

那团黑色的液态金属浮空而起，被注入铃音面前的瓶瓶罐罐中，而少女小心地倾斜试管，让银白色的液体与死去的金属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化作某种颇为混沌的灰黑色流体。最后一步，铃音将装满水银的容器固定在这摊流体上方，以煎鸡蛋时害怕油溅到身上的姿势伸出手，缓缓拧开了阀门。

一滴水银落在溶液之中，震耳欲聋的炸响让铃音迅速抱着脑袋蹲了下去。等她重新从桌子上探出头来时，发现琉璃会长正微笑着看着她，而在那团金属与魔法材料的混合流体中，一种全新的银色液体正在从表面满溢而出。

这就是铃音想要的骨架材料。

“啊，成功了！”铃音惊喜地一拍双手，“我还以为我又要进校医院了呢。”

“怎么会，”琉璃忍不住掩着嘴笑起来，“我会保护好铃音同学的啦。”

将水银设置成自动滴注后，铃音就可以暂时将装置放置在一旁，先动手制作人偶的其他零件了——比如人偶的衣服。所有做成人类外貌的人偶都要穿衣服，虽然也并不是非穿不可，但若让一个不穿衣服的人偶坐在自己的肩膀上，也未免太有伤风化。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没有美术功底的铃音翻开了参考书，在里面随便找了一身与自己同款的黑底蝶纹和服，准备将它原样照搬。为了能在人偶的衣服上附加“元素吸收”的魔法，需要用特殊的魔法材料来裁剪——一但遭到攻击，它就会触发刻印在上面的法术，将攻击者的魔力传导进内部的骨骼并储存起来。可惜的是，学校能提供并报销的材料里，铃音只找到了一种完全称不上柔软的布料，这只人偶大概不能让自己摸个痛快了。

「咕……可恶……好难……」

「你要是再拉紧，衣服就要坏掉了。」抚子漫不经心地指出这点，铃音赶紧松开双手，不再折腾那个小小的布片。说实话，少女的手艺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好在这衣服将会套在只有手掌大小的人偶的身上，很多细节问题可以被忽略。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好自己未来要做的是不需要在美术方面操太多心的灵体人偶，否则就凭自己这双笨手，造出来的肯定是对人类来说为时尚早的艺术作品。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嗯？……我又不会做内衣……就用和服包着吧。」

不负责任地把和服往用来对尺寸的柱子上面一套，铃音再也不想在衣服上多动手脚，开始在琉璃会长的指导下为这身人偶的衣服铭刻魔法。不过不知为何，几乎一直在冷眼旁观的抚子忽然表露出些许兴趣来，

「真空和服，原来如此……要不你也这么穿穿看？」

「才不，等我以后会做内衣就给她……啊疼！」铃音正在修复衣服上一个明显的问题，被抚子吓得手一抖，当即眼角带泪地含住了自己被针戳到的手指，「可恶……做衣服好麻烦，就让这家伙真空着吧！」

「放弃得好快啊……不过，本小姐确实觉得真空和服的女孩子很可爱，要不要满足下本小姐的审美，从今天开始不穿内衣？」

这系统说话也不知道是认真还是开玩笑，弄得铃音心里一阵发慌：「你什么意思？你想对我做什么？」

「只是交易哦，大人的交易。」

「大、大人的交易？」

「你满足本小姐的欲望，本小姐就替你多干点活。比如帮忙筛选适合你的特殊能力……心象网络里能力的数量这么多，人工翻阅是看不完的吧？」

「……加点价！」

「帮你在脑子里整理资料，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在本小姐这里翻书如何？」

「这……」铃音微红着脸按住了衣服的下摆，显然有些动摇了，「倒也……」

「再帮你学习？这样你等于有两个辅助学习的能力了。真空什么的，法师会用阴暗术，也不必担心走光嘛。」

「成交！」

「好，今晚交货。」抚子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本小姐这就替你筛选合适的能力，毕竟做完这个人偶，你就又有新的研究点了。」

「好耶！」铃音很没所谓地欢呼了一声，随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拼接人偶骨架的动作慢了下来，「不对，你喜欢真空和服的审美是从哪里来的啊？」

「从你脑子里那大概得用G算的“参考资料”里。」

「啊？！可恶，别乱看啊！」

第六章 “大人”们的黑暗交易与新的能力-下

实验室中，总算对付好人偶服饰的铃音正用魔法将骨架材料灌进力场框架里，让它慢慢定型。一人一系统自从刚才就一直就“和服、真空和参考资料”的话题斗嘴斗个不停，直到琉璃会长善意提醒“材料要漏了哦”，铃音才赶紧回神，继续低头专心操作。

人偶骨架一但完成，接下来所有的操作似乎都变得不再那么面目可憎了。少女虽不能说熟练，但仍然准确无误地调制出了简单的魔力传导泥，并将它填充在人偶的骨架上作为“血肉”——按照琉璃会长的说法，到了这一步，人偶师通常会进行一些创作，捏制出好看的作品。

但对毫无实际操作经验的铃音来说，凭空捏出个美少女岂止是难，根本就是难如登天。好在少女早有准备，她咏唱魔法的“解读”，让奥术的力量记录了自己的脸部数据，并且将它硬生生套在了人偶的脑袋上。当然，最后还是琉璃会长从参考书中为她找了几个三头身人偶的参考画，让铃音对其稍作调整，总算是让人偶变得能够见人了。

「这个世界的艺术很发达啊……参考书上的都相当好看。」铃音用炼金布擦了擦人偶眼睛上的染料，「听你说大陆上大多是中世纪的文化水平，我还以为大家的画的美少女看起来会像是文艺复兴时代之前的天使像呢。」

「因为有“妖精”在吧，那个随心所欲的永生种，」抚子说，「人类的艺术、文化，和妖精是分不开的。」

做完这一切后，铃音发现骨架与布料仍有剩余，因此多余的材料和布料被用来制作成人偶手中的红伞。红伞的伞面被施加了“护盾术”，与衣服一样，一但主人受到攻击，人偶就会触发魔法，自动承受、吸收冲击，并且将它转化成从伞尖发射出的“魔法飞弹”或附加在伞柄上的“奥术钝击”。法师的力量是恐怖的，即使只是这两个连学徒都能使用的普通法术，也有足以击碎岩石的巨大威力。当然，只是玩闹性质的攻击的话，最多让袭击者痛一痛，泼水、点火这种小把戏，也就是会被魔法飞弹反过来浇得满头是水、或者烧焦衣服而已。

「这样的话，应付校园里的小打小闹就没问题了吧……」铃音思索着，最后将这些零件一个个组装起来，「毕竟学校里也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危险。」

「本小姐觉得这已经过剩了，你是在学校里读书，又不是去和恐怖分子战斗。」

终于，面前那个三头身的小人偶在桌面上成型了。铃音紧张地后退一步，和琉璃一起端详着那个小小的人偶：这个身着和服，手持红伞，完全是小人化铃音的人偶虽然算不上精美，但也可以说是小巧可爱了。铃音试着驱动体内的魔力，人偶立刻回应了少女的共鸣，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动了起来，它遵循着铃音的意志活动四肢，然后慢慢爬上了少女的肩膀，乖巧地在那里坐下——和铃音想象的一样，轻盈如同羽毛。

“……成了！”

“恭喜哦，铃音同学。这都过午饭时间了，一会儿回宿舍再简单调试吧。”琉璃会长也说，用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头顶，让铃音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从来没被别人像这样摸过头……

「你是不是把胸部故意捏大了？」抚子则一如既往地挑着刺，「和服都撑起来了！你这样也算是贫乳派？叛徒！」

「不是故意捏的啊？！你听我解释！」铃音感到自己快要跳进水里都洗不清了，「你看腿不也比我的短一点！这里那里不一样的地方很多，倒是抚子为什么一直盯着胸部看啦！」

抚子哼了一声，不再作答。琉璃会长则笑着继续说道：“而且得给她起个名字呢，毕竟是铃音同学的第一个作品。”

“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她‘小铃音’吧！”

“是、是吗，真是直白的名字呢……”

“话说回来……”铃音话锋一转，用手指逗弄着肩膀上的人偶，刚被命名为“小铃音”的人偶也面无表情地用手中的红伞回应着少女的动作，“琉璃会长，炼金术果然很烧钱吧？这只是个最普通的炼金人偶……”

“何止是烧钱，简直是把钱往锅炉里丢哦。”琉璃会长有些无奈，“很多炼金系的学生在学院里同时打着三、四份工，每个月还要在魔法牌社团组织的比赛上去抢前三名的奖金……铃音同学要研究的灵体人偶需要更昂贵的材料，压力恐怕会更大，得想个好办法才行了。”

“呀……”铃音有些苦恼地摸了摸头发，“打工，或者冒险者协会的委托——还得周末去校外呢。”

就算自己有心象点……心象点换钱总是一种办法，但太多了绝对会拖慢自己的速度，别人也会因为经济来源奇怪而起疑的。不知道有什么好办——

“……嗯？”她忽然愣了一下，“魔法牌？那是什么，为什么炼金系都在打，奖金很多吗？”

“嗯？铃音同学没有打过魔法牌吗？”

“倒是有……”铃音翻找着自己的记忆，那是某种利用卡牌模拟魔法师战斗，历史悠久的娱乐型教具，在大陆上颇为流行，“不过我的牌都被一些学生抢走或者撕掉了……”

“……”

铃音注意到琉璃会长的表情逐渐变得恐怖起来，赶紧咳嗽了一声：“不过！我现在也挺有兴趣的！……对这个魔法牌！琉璃会长晚点可以带我去看看。”

“嗯，可以……”

学生会长的神色仍然有些阴沉，正当铃音还在苦恼现在的尴尬气氛该怎么缓解时，耳边忽然传来叮当一响——宛如短信的提示音。

「获得了新的研究点，」抚子懒洋洋地说，「因为你掌握了制造人偶的方法。顺便，本小姐也找到了不错的特殊能力。」

「哦？！」铃音立刻呼出契约界面，马上就发现面前屏幕的界面变得丰富了许多，甚至出现了一些简单的信息收纳选项——比如“资料”“记事本”和“备选能力”之类的，而“备选能力”一栏则有一个小小的红点，提示里面有铃音没看过的信息。只能说抚子毕竟是抚子，刚刚才答应铃音自己会帮“更多的忙”，转眼就做出了如此亲民的界面。那么，那些可供选择新能力到底会是——

五六七感：人的感知终究是有极限的，只有通过神秘的魔法才能窥见感官的终极。大大提升五感。前置条件：感知15。

笼目之眼（Lv1）：左眼成为目视灵体的魔眼，拥有能查知灵体与灵魂的超自然能力。当视线中的灵体或灵魂消散时，魔眼将吸取可用于炼金术的灵体碎屑与素材。魔眼升至lv3时，即使没有灵体消散，魔眼也会缓慢收集环境中的灵体材料。

前置条件：智力16；感知16；掌握“五六七感”。

「你感知和智力的底子不错，所以本小姐挑了一些合适的。」

「这和之前的什么“热爱学习”之类的差距也太大了！」铃音忍不住抗议起来，「这是什么，某种通过vip服务骗我真空的阴谋吗！」

「在心象网络里寻找优秀的能力本来就是沙里淘金，哪有那么容易？」抚子不知为何有些得意，「反正你爽到了对吧？这就是有本小姐协助的优势，感恩戴德地接受吧。」

不得不承认的是，从如此大量数据中快速筛选合适的能力是铃音自己绝对做不到的。“笼目”之魔眼能目视灵体，对铃音的人偶学研究很有帮助，还能获取铃音最需要的炼金素材，一定程度上缓解她的经济压力。要她自己从无数能力中找到这一个可以解决目前所有困难的……

「……快换，现在就给我换，」铃音怀着“氪了金但抽到一堆SSR”的复杂情绪说道，「帮我选那个五六七感。」

「就现在？」

「就现在！」

「这可是你说的……」

瞬间，一阵强烈的电流通过铃音的身体，大量的眼泪忽然从少女的眼眶中涌了出来。伴随着这种穿过全身的刺激，无论是视觉、听觉、嗅觉还是触觉，都变得如水一般清澈透明，这个世界开始用比其他人更本质，更清晰的怀抱拥抱着少女。铃音被强烈的震撼感钉在了原地，连衣物与肌肤相互贴合的感受都变得无比明显，让她连一动都不敢动。

“铃、铃音同学？为什么忽然哭了？没事吗？别、别哭呀，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没没没没事，我就是咬到自己舌头了……呀！”身体和衣服之间的摩擦差点让铃音跳起来，她试图找着衣服里的手帕——没等铃音说完，琉璃会长已经慌张地上前抱住了她，检查着铃音的身体状况。

……当然，这也是个从未体验过的奇异的拥抱。

“喵、喵呀！！”铃音炸毛般颤抖起来，然后整个人瘫在琉璃的怀中，连露在外面耳朵根都红透了，「可恶，抚、抚子，你这家伙，居然不提醒我——」

「哈？什么嘛，明明是你自己说现在就要的。」

「？！别、别在我耳边说话！」

「什么？在你耳边说话？」抚子并没有反应过来，数秒后，她的声音里才出现了某种让铃音心知大事不妙的顿悟，「哦——原来是这样，你能“感觉”到我了啊？」

「什么是“哦——”啊！你体谅一下我好吗！体谅一下我的羞耻心……等、等下，你要干嘛！住手！喵啊啊啊啊？！别舔啊！你这恶魔！你这——咿！」

在一脸不知所措的琉璃会长的怀中，少女暗红色的眼睛彻底变成了圈圈眼，她的头上似乎“嘭”地爆发出一团蒸汽，随后脑袋一歪昏迷了过去。

第七章 魔法师们的卡牌游戏

铃音在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被两个人前后一起抱住了。

面前的是学院的学生会长，表面贤淑，私下却不修边幅的千鸟琉璃，她正搂着怀中的铃音，在梦中“嘿嘿”地笑着，样子夹杂着六分傻气，三分可爱和一分危险。自从铃音入住她的宿舍以来，几乎每天都是以这样的状态苏醒的——对方美名其曰“看护病人”，实际上到底打得什么心思就没人知道了。

反正铃音这两周来早已习惯对方的拥抱，来到异世界还有些水土不服，偶尔会被噩梦吓醒的她也算是能借此安稳入睡，所以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今日的拥抱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平静，毕竟多了那个叫做“五六七感”的神秘能力，不管是搭在自己腰间的双手的热度、胸前相互紧贴的柔软触感还是少女呼吸间若有若无吐出的气流，现在都变得格外清晰……

“呜……”

而且这不明显还有个人从后面抱着自己吗？这谁啊？

「你醒啦？」

「我还以为你要说“我是被派来刺杀你的刺客”之类的话呢……」铃音叹了口气，「起床了，抚子。」

身后的感觉立刻消散了，然后是耳边传来的带着些许得意的笑声。

昨天从契约处获得的能力，第一次让铃音明确地感受到自己的投入有了回报。尽管“心无旁骛”也很强，但毕竟只在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才显示出它的威力来，而这个新能力却永久有效，弄得铃音的日常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敏锐的五感带来的全新感受固然让人感到愉快，但也让铃音颇为不适应。不仅如此，就如它的名字一样，铃音也获得了五感以外的一种全新的感官……

对，虽然并不明显，但她似乎能感受到“抚子就在身边”了。

「真好玩，本小姐的人生又多了一分乐趣。」

「你的乐趣还蛮廉价的啊？！」

「记得今天开始要真空，这是约定。」抚子微笑着说，「顺带一提，昨天那篇日记拿到了5点心象点，所以目前的存款是7。可能这是上司对你真空的认可？」

「请说成是对我依靠自身努力完成了魔法人偶的认可！」铃音气呼呼地伸手想打抚子，随后意识到自己根本碰不到她。言出必行的少女从昨晚洗完澡之后就放弃了贴身衣物——虽然经过五感强化后再这样穿相当不得了，虽然从别人的视角里很有直接看出身体轮廓的风险，不过这一切都可以用法术来解决，更不用说在琉璃月里这样穿很凉快了！

……实不相瞒，她自己也感觉挺色。

真空有什么不好的！

“嗯？呼……铃音同学，醒了啊……”

终于，面前的琉璃会长也从睡梦中醒来，两人互道早安，自然地去洗漱和更换衣物。距铃音复课还有一周左右，在高强度的学习之后，琉璃认为有必要让她休息几天，因此今天的活动是前往学校的魔法牌社团，参观这一历史悠久的娱乐项目。

当然，原本昨天做完炼金人偶后就要直接出发，但不适应敏锐五感的铃音最后被琉璃搬回了宿舍，还吓得差点再被送回校医院。还好铃音确实没什么不适，很快便恢复了行动能力——即使如此，她还是被琉璃要求在宿舍里待到了第二天。五感提升的感觉让铃音感到颇为不适应，恐怕还需要好长的时间，才能习惯这种新鲜的感觉了。

“嗯姆……好像吃出了什么香草的味道……”铃音咀嚼着昨晚琉璃带回来的甜点，含糊不清地说。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少女打定主意再也不穿短下摆的衣服，因此今天趁会长反应过来前就换上了学院校服，看上去一副睡眼惺忪的巫女模样。

“是烹饪系的学生做的，她们说加了从植物园采回来的新材料，”琉璃会长回答道，和少女面对面吃着早餐，“嗯……不过我没吃出来……铃音同学的舌头真灵啊。”

那可不，铃音在心里嘟哝着。两人吃完了早餐，铃音让坐在柜子上的人偶“小铃音”爬上自己的肩膀，离开了宿舍。

自沿岸宿舍区向岛内前进，不出十分钟便能来到琉璃月的女校区广场。广场由平整的白石铺设，一座由不明材质的黑石所雕刻的巨大海蛇雕像伫立在广场正中，垂着头注视着下方往来的学生。尽管巨蛇本身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但它的蛇瞳中却含有某种令人讶异的平静与慈爱，让面对巨蛇的人们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安心感。在巨蛇的下方，一位巫女装束的少女拥抱着它的蛇身，形成了一幅颇为奇妙的画面。

而在广场中，有并排坐在长椅上读书的学生，也有有说有笑，似乎正穿过广场返回宿舍的一对朋友，她们清一色地穿着红白或黑白的巫女服，让身为异界来客的铃音感到相当有趣。

“真热闹啊……”铃音张望四周，发现几座体育馆般的大型建筑围绕在广场边，“我从来没来过这里，这是给校内社团划出来的广场吗？”

“嗯，毕竟岛上的空间大得用不完，广场周围的建筑都是给社团用的哦。本校的学术性或兴趣性社团有上百种，毕竟琉璃月不止收魔法师，也有给普通人开设的课程。”琉璃会长微笑着说，“至于我们之前提到的‘魔法牌’……每到魔法牌比赛开始的时候，社团就会在这个广场上搭起舞台……比赛要持续两天，用掉整个周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