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68章

古老的森林祥和寂静。风吹过松叶，雪从枝条上落下，动物们从树洞中探出头，谨慎地确认着外面的世界。铃音在这片森林中飘行着，心情出奇地放松和愉快。

这是哪儿？铃音朦朦胧胧地想到，只感到有个声音在呼唤着自己。她在林间穿梭，飘上一座陡坡，来到了小山丘的顶部。森林在风中沙沙细语，铃音倾听着这美好的声音，想到——那声音在哪儿呢？

轻微的震动。铃音低下头，感到自己的灵魂冻结了。她脚下的根本不是什么小山丘，是一个巨大的颅骨！那鸟类的颅骨用空洞的眼眶注视着自己，早已石化的喙微微分开，像是在发出咔哒咔哒的嘲笑声。天色阴暗下来，红色的眼睛在密林中一只只出现，无数雪之魔物从四面八方涌来，一步步向铃音靠近。

不是。铃音想要开口辩解，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不是我，我没有杀你。雪之魔物发出可怕的、整齐划一的嘲笑声，它们张开嘴，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某个词。铃音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冻结，身下的颅骨摇晃起来，发出刺耳的鸣叫——

“铃音、铃音！”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你没事吗？“

少女从噩梦中惊醒，感到自己的衣服被冷汗浸得湿透。颅骨的晃动逐渐变成自己身体的晃动，她抬起头，发现琉璃坐在身旁，正焦急地想把自己摇醒。

卷二 不知火的归乡 : 第一百零五章 平息愤怒之法

“你一直在说梦话，”琉璃小声说，“说‘我没有杀你’……”

现实世界的一切都回来了，铃音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身体又冷又湿。她用手捂着额头，神火的低语声在耳边一刻不停，让少女的头更加不舒服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铃音下意识问道，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白雪呢？白雪——”

“她还在这里，”琉璃安慰她，“白雪大人在睡觉呢。”

铃音循着琉璃的视线看去，付丧神窝在自己的睡袋里，看起来睡得正香。少女松了口气，琉璃则俯下身来，用额头和她碰了碰。

“铃音，你身体好烫……”

“我？可我觉得很冷啊。”

“你生病了。”琉璃忧虑地说，为铃音施着清洁身体的法术，“大概是前几天太辛苦了，这里的环境又不好……我也觉得心里堵得慌，也许是神火的影响吧。”

“那火已经被愤怒支配了，没法跟它沟通的。”

说完，铃音想要坐起来，却感到自己的眼睛被琉璃用手捂住了。琉璃没费什么力，就将铃音重新按回了睡袋里。

“铃音，你真的得休息了。我有带应急的药物，马上给你做一点……铃音？”

在琉璃离开之前，铃音用手拉住了她的袖子。琉璃回过头，看到少女抬头看着帐篷顶，双眼有些出神。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了。”铃音喃喃地说，“想想也是，那么强大的幻想种，连妖精都要借助神刀的力量才能退治，死后还会留下那么大的暴风雪……连神樱枝条的残渣都有那么强的神性，雪乌的尸体怎么会没有呢？”

“……铃音？”琉璃又用手背碰了碰少女的额头，“你真的没事吗？到底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雪乌了。”铃音简短地说，“这里离它死去的地方太近，我可能受到了它的影响……但我想明白了。琉璃，你听我说。”

铃音伸手搂住琉璃的脖子，将她的耳朵拉到自己嘴边。琉璃的脸变得有些发烫，但还是屏息等待铃音的话。

“我也许知道该怎么平息神火的愤怒了。”

“铃音？”心里的烦闷感一扫而空，琉璃也提起了精神，“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先不要高兴，没有琉璃想的那么简单。”铃音有些虚弱的说，她感到自己现在正烧得厉害，“听好了，妖精们带着神樱枝条来到这座岛上，锻造了神刀冬樱，但回去的时候却带着白雪。白雪这把刀，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

“答案是雪乌。”铃音说，因为嗓子有些发痒，她咳嗽了两声，“雪乌虽然死了，但它的愤怒却不会平息。妖精们在信中着重提到‘供奉冬樱、白雪二刀’，可见这件事确实非常重要。”

“供奉？”琉璃捕捉到了这个词。

“对。我们现在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冬樱和神火都是神樱枝条的一部分。既然神火因为失去力量而感到愤怒，为什么冬樱没有？答案就是供奉。破坏平衡带来的愤怒，必须要用漫长的时间才能平息。正因为得到了人们的供奉，冬樱才会成为现在的模样。”

“……我明白了，”身为学生会长，琉璃自然是一点就通，“和冬樱一样需要供奉的东西，其实就是被斩杀的雪乌……妖精们以刀的形式带回它的灵魂，与冬樱一同接受人们的供奉，以此平息它的愤怒。既然如此，确实有一种不用牺牲白雪大人的方法……”

“不行。”铃音哑着嗓子说，“那神火已经被愤怒污染了，它只想要回‘冬樱’，只想我们毁灭。我听得比琉璃清楚，它一刻不停地在我耳边说着话……”

少女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注意神火的低语。

「要把它带回神社供奉，就必须先熄灭火焰。但熄灭火焰的前提是通过供奉来平息它的愤怒……」抚子有些绝望地说出这个事实，「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吗？别的把它带回神社的方法，或者平息它的愤怒的方法？」

琉璃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件事，她沉默地看着睡袋中的白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铃音回忆着刚刚的梦，回忆着自己的经历……

“……我们可能很危险。”铃音忽然说。

“怎么突然……？”

“神刀‘白雪’是雪乌的灵魂，而雪之魔物是雪乌的力量创造出来的……”铃音喃喃自语，“我原本就在想，为什么它们会对我们有那么大的敌意……因为‘白雪’在我们身上！因为我们都碰过那把刀！这把刀就像是镇压雪乌思念的神器，它就是我们杀害了雪乌的证据……白雪大人！”

铃音想将睡袋中的付丧神叫醒，琉璃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来就好。琉璃走到付丧神的身边，轻拍她的肩膀：

“白雪大人，快醒一醒。有重要的事要说，我们现在非常非常危险……？！”

下一刻，琉璃的手像是按到了空气似的，将睡袋按得瘪了下去。白雪的身影化作光点消失，只在睡袋中留下一张符咒。铃音感到自己的血液冻结了，她拼命从睡袋中爬出来，两步跑到那张符纸的旁边。

“朔月！”她喊道，用手拍着睡袋，“你在哪里？！”

很快，那张符纸的影子里飞出一只蝴蝶。看到这幅画面，铃音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个蠢货！她——”铃音四处翻找着，果然没找到那两把神刀，“她去找神火了！她要把冬樱丢进火里！”

“你在这里等着！”琉璃立刻说，她一把抓起身边的“弥生”，往帐篷外跨去，“我去把她带回来！”

“我一起去！”铃音费力地爬起来，却被琉璃按了回去。

“铃音，你在发烧！”琉璃有些生气，“你必须在这里休息，我不能让你这样子去找白雪大人！”

“没时间管这么多了，快去追她！”铃音感到自己的头疼得要裂开了，耳边神火的低语逐渐变得高亢起来，似乎它也知道自己的牺牲品正在路上了，“那火——那火很高兴——再不去就晚了，琉璃一个人是不够的！”

“……”

琉璃和铃音对视，似乎内心正在激烈地挣扎着。最后她点点头，将铃音从帐篷中拉了出来。

卷二 不知火的归乡 : 第一百零六章 追逐落樱

白雪正向山顶一路奔去。

她的身影时而消失、时而出现。付丧神的瞬动方式自然而优雅，她并未刻意去减少发动瞬动时脚部的准备动作，而是将它融入到了双腿的移动中，让瞬动成为自己动作中的一部分。在戴安娜之月的注视下，白雪像一朵雪花似的穿梭在灰烬中，向着山顶飘去。

她的动作不算快。白雪对自己的瞬动技术很有自信，而铃音和琉璃肯定还要一时半会儿才会发现她失踪了。在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间里，白雪想要好好回忆一下过去。

神火的声音在耳边咆哮，似乎在催促自己快一些、更快一些。付丧神好像感受到另一把神刀也在振动——也许是在回应着雪之魔物们的呼唤吧。不过，付丧神还是希望铃音与琉璃能将“白雪”带回神社的，比起这座小岛，那座神社还是更像自己的家。

……是要回忆过去吧？白雪总算回想起了这件事。她仰头望着戴安娜，视线里有些茫然。自己的过去有什么好回忆的吗？自己因为镇民的供奉和巫女们的爱护而诞生，而诞生之后，自己就从未离开过冬樱镇，一年又一年地重复着一样的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白雪隐约觉得自己不该像这样留在冬樱镇里。她的灵魂深处好像有一种渴望，渴望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去见证更多的人，更多的故事。也许我的家不是冬樱神社，白雪心想，也许我的家是这个世界。

这念头来的太过突然，让白雪也有些猝不及防。她不知道这种冲动从何而来，但好像这种渴望已经在自己心底埋藏了许久，只不过从未有过表达的机会。为什么直到死亡临近时，她才像这样挖掘过自己的内心呢？在需要回忆时却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过去，比拥有过美好的回忆更加悲伤。

事到如今，付丧神忽然有些后悔。但此刻说什么都晚了，白雪机械地向山上前进，走向自己生命的终点。

——此时此刻，铃音与琉璃正拼命地冲向着灰烬山。

尽管朔月也有影界穿行的能力，但论长距离移动，速度还是远远比不过琉璃的瞬动。像上原城那晚一样，琉璃揽着铃音的背部与膝盖，让少女搂住自己的脖子，尽可能快地发动瞬动，接近那座被灰烬覆盖的山坡。

身旁的景色急剧变化，五六七感提供的强大感知能力头一次产生了负面效果，在神火的低语和雪乌的影响下，铃音觉得自己现在病得厉害，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不过，铃音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只清楚一点，那就是自己必须阻止白雪。

“琉璃，还能再快一点吗？”

“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琉璃回答道，她望向灰烬山，好像希望能看到白雪的身影，“但白雪大人的瞬动也很厉害，我不知道有没有可能赶上她……”

“我把小铃音留在山路上了，”铃音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她肯定不是白雪的对手，但应该能为我们拖延一点时间……可别小看它。”

“那就……唔！”

铃音不堪忍受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琉璃也皱起眉头。就在刚刚，小岛的东侧似乎传来一阵奇异的鸣叫，这叫声似乎震荡着两人的灵魂，即使捂住耳朵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铃音望向东方，那片森林似乎躁动了起来，一群黑影在月光下飞出树冠，向两人的位置飞来。

“这、这是怎么……”

“那是冲我们来的！”铃音难受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神火正在她耳边狂笑，“我明白了，它们之前没有追过来，是因为小岛西边是神火的神域……现在那火把它们放过来了！琉璃！”

“我知道！”

琥珀色的魔力光包裹住两人的身体，随后琉璃带着铃音，凭空出现在了更前方的位置。这是法师们独有的移动手段，与“瞬动”相对的“闪现术”，虽然它能穿过那些瞬动无法穿过的障碍物，但却会扰动施法者的空间稳定性，短时间内无法连续使用。

只不过此刻管不了那么多，琉璃交替使用着两种手段，一步步逼近着灰烬山的山顶。她想要换一种方式抱住铃音，空出手来用刀，却被铃音制止了。

“琉璃，用法术！”

“可是……”

琉璃咬了咬牙，想到自己对付魔物时束手束脚的感受，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专心向着山顶前进。

在那片插满了妖精们锻造的武器的平地上，小铃音正艰难地站着道路的正中间。

对它这种共鸣式的人偶而言，一但远离人偶师，体内的魔力储备就会迅速耗尽，无法支撑太久。尽管如此，银鸟骨骼炼成的骨架仍然为小铃音提供了不错的续航能力，按照铃音的估计，这魔力让它支撑到第二天上午还是不在话下的。

……但是，这里也是距离神火最近的地方。

强大的压力压在小人偶的身上，它不得不额外花费更多的魔力，才能保证自己不错过一闪而过的白雪。人偶尽职尽责地撑着自己的雨伞，看着远处逐渐接近的付丧神。神火在耳边尖叫，但小铃音完全不予理会，只是等待着那个该等的人出现。

终于，小人偶无法再维持站立，倒在了那把长剑的旁边。阻止白雪，将她带回冬樱神社的结局似乎再也不会到来了，神火获得了最终的胜利，白雪一定会越过倒下的人偶，在铃音与琉璃赶到之前将冬樱抛入火中——

然而随着一道无形的墙壁凭空出现，月色中传来一声惊叫，那雪白的身影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付丧神下意识地拔出神刀，寻找着自己的敌人，但最终，她只在道路上发现一个小小的影子。

“你……你是铃音肩膀上的人偶？”白雪慌乱地说，她跪在小人偶前，看着那个小型的铃音对自己翻了个白眼，“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人偶的魔力即将消耗殆尽，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张开双臂挡在了白雪的身前。在付丧神的目光中，人偶缓缓倒了下来。沉默许久，直到神火都感到不耐烦了之后，白雪才将它重新抱起，放在地上那把武器的旁边。

“抱歉，这是我的使命。”

付丧神郑重地对小铃音点了点头，她将神刀收入刀鞘，一步一步地走向山顶。

卷二 不知火的归乡 : 第一百零七章 人偶师与蛾之心

灰烬山的山坡上，无数鸟类正在围绕着某个中心盘旋。它们的喙与爪完全由冰构成，在戴安娜的月色下闪闪发光，如同一团飘扬的星尘。它们成群结队地向中心发动攻击，像一支支锐利的箭矢，每当一群飞鸟向下俯冲时，都会有一道光、一道护壁将它们挡住。

“让开！”

随着这声“命令”，一团漆黑的阴影从中心炸开，将大半鸟群都吞没其中。那些及时逃出这轮影之月的猛禽发出凶恶的鸣叫声，当阴影重新消散时，不畏死的魔物再次冲锋，在同类的尸体还未落地前就发起了下一轮攻击。

而在这场围堵战的最中心，琉璃正抱着铃音奋力突围，向着灰烬山山顶前去。此时此刻，铃音只觉得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她指挥着朔月之蝶在空中飞舞，斩断一只又一只飞鸟的翅膀，但那些雪之魔物似乎怎么都杀不干净，鸟类的鲜血洒满了灰烬山的山坡，却还有更多后援源源不断地绕着星脉节点飞来，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吵死了！”铃音咬着牙喊道，也不知是在让魔物安静，还是在命令耳边神火的声音闭嘴。

主动进攻本不是朔月之蝶的专长，但在人偶师的意志下，那些影之蝶却像发了疯似的与飞鸟纠缠成一团，有的被击中而消散，有的则用自己的翅膀切开了魔物的脖子。这场血腥混战中的哀嚎混合着神火的低语，铃音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痛，简直要从中间被劈成两半了——她忽然意识到，当年能力暴走的雨宫铃音恐怕也遭受着与这类似的折磨。

“琉璃，快一点，再快点！”

“我知道，但是——”

无数蝴蝶又一次化作巨大的影之月，将附近的飞鸟全数吞没。当阴影消散时，两人身前被清出了一条安全通道，琉璃抓住机会发动瞬动，终于短暂突破了魔物们的包围圈。

“别挡道！”铃音恶狠狠地说，阵亡魔物的灵魂被笼目之眼捕捉，略微填补了一些完全解放朔月时花费的力量。她刚要再一次驱使人偶消灭飞鸟，琉璃却用力捏了一下少女的腿，阻止了她的动作。

“疼……”

“保存一点魔力！”琉璃略带严厉地说，但眼神里却流露出些微担忧，“已经够了，剩下的交给我！”

在身后的飞鸟追上前，琉璃的身影忽然被一道耀眼的雷光包围。在夜色之中，这团雷光瞬间划过数道折线，一口气将其他的魔物冲开，把飞鸟群远远甩在了后面。妖精们留下的剑冢就在眼前，铃音睁大眼睛寻找着那个人偶的身影，希望它真的拖住了白雪的脚步。

“小铃音！”

少女喊道，琉璃也注意到了铃音看着的那个方向——小人偶无声无息地靠着剑坐着，似乎已经没有魔力了。琉璃的身影出现在那把剑的旁边，铃音身边的蝴蝶将小人偶衔起，丢在了她的肚子上。得到了魔力的补充，小铃音终于又渐渐睁开眼睛，它用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对主人摇了摇头。

铃音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但没等她多加思考，头顶的月光忽然被某种东西遮蔽，只留下一道阴影。两人抬头一看，一只通体银白，如冰的羽毛覆盖全身的巨大鸟类发出高鸣，它在空中一个转身，无数锋利的冰之羽毛从双翼上射出，像雨一般射向琉璃。

蝴蝶迅速化作阴影包裹住两人，但更擅长应对法术的它在冲击下很快就开始剧烈变形，似乎随时都会被击穿。琉璃的解读终于赶上了战斗，狂风如漩涡般包围了二人，那些冰之羽毛失了准头，最终随着琉璃的指示调转方向，对着银白色的巨鸟射去。

只是，银白巨鸟身上的冰“盔甲”几乎立刻就重生，那些羽毛连一点伤痕都没能留下。琉璃拼命向前瞬动，锋利的双翼在两人身后紧追不舍，甚至将地面犁出数道深深的裂痕。

“没法同时对付它和神火的！”铃音喊道。

此时两人的身体被魔力光包裹，闪现到了更高一层的位置。然而，琉璃身边的空间却不稳定地颤动起来，昭示着“闪现术”已经达到了极限。银白巨鸟跟上了两人的速度，它的双爪向前伸出，似乎想要像捕捉兔子一样攥住琉璃与铃音，千钧一发之际，琉璃与铃音各向一边扑去，利用瞬动与人偶躲开了这次攻击。

“我来挡——”

“你去阻止白雪大人！”

此时灰烬山顶已近在咫尺，火焰燃烧的轰鸣在两人耳边回荡，连对方的声音都要集中注意才能听见。琉璃拔出刀刃，在她的解读下，千风似乎都因魔法的力量而停滞，向着“弥生”的刀刃坠落。银白巨鸟发出悠长的鸣叫，它收拢翅膀，以下坠的姿态冲向琉璃——

这场决斗的结果铃音已经看不见了，影之蝶带着她潜入影界，穿行至了灰烬山的山顶。在那里，付丧神的白衣在风中飘扬，那把神刀从她的手中坠落，落入了星脉节点之中。

“不！！”

铃音感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尖到自己都不认识了，付丧神被吓得身体轻颤，她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再度潜入影界，只留下一道阴影的铃音。小铃音被丢在悬崖旁，还未恢复魔力的它只能坐着，什么事都做不出来。

“铃、铃音？！为什么——”

阴影瞬间越过白雪的身体，黑发红瞳的少女与蝴蝶一同现身，她向冬樱伸出手，追着神刀落入雀跃着的青色火焰之中。面前的世界瞬间被镀上了青色，在火焰之中，铃音看见了位于火焰底部的星脉节点，看见从节点溢出的灵魂与魔力正维持着神火的生命，看见节点上沉积的无数余烬，以及不甘地寄宿在那余烬上的，神刀冬樱的“炉灰”。

青色的火舌向无数伸出的手，想要拽住铃音的身体，把她从那把神刀面前拉开。影之蝶附着在铃音的身旁，它们忠实地执行着朔月“噬光”的本职，不让火焰烧到铃音的身体。而神火的低语已经变成了愤怒的吼叫，终于，少女第一次听清了它所说的话——

把它还给我！

“少命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