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我不能不这样去想,科西切带走了她,如果是科西切,如果是他……她会在科西切的教导下作什么我也不会奇怪,她恨着我,她也有恨我的理由,我是对不起她。”魏彦吾缓缓轻声道:“若是终究要走到对立面,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轻敌的恶果我们承担不起。”
“唉,这么多年了,你总算是说出了这句话,只是小塔,如果小塔真的被科西切教成你说的那样,晖洁该怎么办。”文月忍不住问:“难道真要让她一个人独自去面对吗?”
“……身手很好,但还不够,她有潜质,却既不像她父亲,也不像她母亲。”魏彦吾说。
“是啊,她谁也不像。”文月看着魏彦吾。“可她最像你,你把她教成了这幅模样。”
“……”
魏彦吾沉默了一下。
“那个孩子呢。”文月又说:“他离开龙门那天夜里和你说的那些话,他像他的父母吗?我对他们没你那么熟悉。”
“他啊。”魏彦吾想了想,“我说不清,和他父亲一样固执,又有他母亲胆魄的一面,那两人都一个模样。”
“就是和他们很像?”
“不是件好事,难成大事。”魏彦吾说:“但凡能知变通,也不会因此丧命。”
“你要真这么想,也不会重视卡兹戴尔那封来信了。”文月抿唇笑着问。
“你打算派谁过去?”
“……猎狐犬,让她带着她的人走一趟。”
“我以为你最不可能派过去的人就是猎狐犬,你应该知道他们的关系,你就不怕猎狐犬到时带着人打乱你的布置?她可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最合适的人就是她。”
“你是觉得龙门可能被他推出来当伦蒂尼姆的靶子,他会这么做?”
“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他大概巴不得把炎和维多利亚一起拖下水,好帮他的萨卡兹们把局势搞的更乱,但如果猎狐犬在就不会,龙门还没准备好和维多利亚撕破脸皮,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魏彦吾冷笑着说,他很肯定派过去的其他人有很大的可能被推出来当吸引维多利亚的诱饵,他不会这么做?
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打回龙门,杀了监察使,他走的越来越远了,兴许那人就没想过要回头。
回头不易,向前更难。
“只是这样?”文月问。“你明明可以拒绝他们。”
“他想试一试,龙门也可以试一试,龙门需要盟友,前提是不暴露龙门牵涉其中,萨卡兹的战争已经开始了,文月,龙门既想保持中立,也需要与之比配的力量。”魏彦吾说:“更何况陈晖洁现在也在伦蒂尼姆,猎狐犬很清楚这点,我同意提供给他龙门在维多利亚的商业渠道,但我也有一个条件,他不能再和陈晖洁有任何接触。”
“可能吗?”
“苏警官一直是个聪明人。”魏彦吾这么回答,他似乎很肯定苏璃的选择,“她明白这个任务的目的,如果这次任务失败,在龙门,在我这里,就再不会有她的位置。”
“我还以为,你帮他是期望以后他能帮你去处理小塔的事?”文月意有所指的问。
“……我没这么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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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再没有任何关系。”魏彦吾说,顿了顿:“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文月问。
“我们的敌人一直藏在暗处,我们却不得不站在最敞亮的地方,就像当年一样,科西切在谋划什么,他教导着塔露拉长大,他藏得太深,我宁愿相信塔露拉成了科西切塑造的继承人。”魏彦吾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不将期望放在任何人身上,不管是陈晖洁,还是他,但我还是得做好我能做的一切准备,总会有能用上的一天。”
在不暴露龙门的前提上,为萨卡兹还有伦蒂尼姆提供一点帮助和投资,从长远来看,对龙门而言有利无弊。
无论是萨卡兹输掉了战争,还是伦蒂尼姆一切成空,比起可能的回报,龙门付出的并不多。
魏彦吾的筹谋文月能够理解,科西切带来的压力,只有直面过他的人才能体会。
她忍不住问:
“……难道从我们夺回龙门开始,一切就滑向了科西切的陷阱吗?”
“我们胜利过。”魏彦吾望着面前的小雨轻声说:“还记得吗,最初是我们的胜利,即使惨痛,我,你,爱德华,柯瑞,没有我们他会把这座城市蚕食干净,我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一个不幸的开始,我也不会把爱德华的死算在科西切头上。”
文月轻轻依靠在魏彦吾身旁,握住了他的手。
“你想把它当成一场噩梦?”
“噩梦总会醒来,文月。”魏彦吾感受着雨天里手心的温暖:“噩梦科西切死的时候就该结束。”
“小塔不会成为他的,彦武。”文月抬头望着魏彦吾的侧脸:“我知道你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我不相信,小塔从来不是那种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回来找你复仇,成为科西切的继承人?”
“如果她真变成了那样呢,科西切的手段层出不穷,塔露拉如何去抵挡,她对龙门,对我的恨,我不能因为一点不能确定的指望,就将龙门拖入险境。”
“假使真到了最坏的时候,我会陪你共死。”
“别说这种话,你不会死,绝不!”魏彦吾握紧了文月的手:“懦夫才需要别人搭上性命,何况是你,我不可能……也许我曾懦弱过,但是,文月,我不允许任何人动你。”
“那你呢?”文月说:“就像你说的,如果小塔真的回来复仇,她一定做好了准备,你要独自去面对她,你不放心让小陈去,你呢,你能对小塔下手吗?”
魏彦吾没有回答,文月靠在他肩上,轻轻的闭上眼,外面小雨打落树叶,雨声清脆。
“你下不去手的,彦武,我知道你下不去手,你把晖洁训练的这么好,她变得越来越像你,你从不去对她流露丝毫关心,你是想如果小塔回来找你复仇,如果你死了,晖洁和你没多少感情,她能忍住不为你搭上性命。”
魏彦吾没说话了,他等着塔露拉回来的那天,可他能编出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来敷衍过去,但他知道,他身旁的女人虽然文静安详,却心里狡黠的像个妖精,他没法敷衍过去,也没法开口去欺骗她,那是他心底最后的柔软和安歇了。
陈晖洁看懂了魏彦吾,她只看懂了一部分,陈默看懂了魏彦吾,也只看懂了一部分,包括他的那些旧友,下属,魏彦吾是个复杂的人,如果要说谁真的看懂了他,恐怕只有文月以及死去的科西切。
“文月,你在威胁我?!”
魏彦吾终于开口,却没舍得露出丝毫怒气。
“唉哟,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已经为我想好了退路了吧,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我会把你藏起来,你不能回东国,我把你送到遥远的国家去,送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宁静小城去,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没有了龙门,胞弟他再怎么恨我也不会追杀你到那么远的地方,他不会,对,他不会。”
他其实没那么肯定。
“可我也活不了,我一个人也活不下去。”文月说:“你想用你的死来折磨我吗?难道你忘记了你的妹妹是为什么在忧郁中死去的吗?”
“不,不,文月,不,我想你活着,我……”魏彦吾一时的慌乱,很快那些话语便再也无法说下去,因为他看见文月的笑容,那个柔和的女子依然灿烂明目的笑。
“魏彦吾。”她张口说:“我是说,我可以的,和你一起死已经是我能想象到的糟糕结局里最好的一种,或者,它尽管也很糟糕,但对我来说,是好结局。”
我不指望所有故事到最后都能幸福美满,但对我而言,它已足够美好。
“我不许你说这种话,也不许你这么做。”
“但你知道,你拦不住我,我要做什么,你从来没有拦过我。”文月轻声说:“就像我瞒着你偷偷在信里告诉了晖洁一些事情,你也只是装作不知情。”
“文月……”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说真心话,你有时什么也不说,但只要你说了,我知道你只会对我说真心话。”文月说:“我不想你死,我也不不想小陈和小塔死,我不想你们里任何一个人死。”
她轻声念叨,仿佛在迷蒙的雨雾里想起了什么。
“我想小塔了,她长得和你的妹妹那么像,眼睛又像爱德华,小时候脾气也不知道像谁……这么多年了,我这么多年没见过她了。”她说:“这一切是我们欠她的。”
“……还有晖洁。”魏彦吾叹息道。
“对,还有小陈。”文月说:“我还想给她买些漂亮的衣服,给她梳些适合她的发型。”
“她……其实没那么喜欢传统的打扮。”魏彦吾嘴唇动了动。
“可我喜欢啊,那有多漂亮,她会多漂亮啊,我还是想,还想着小塔,我希望他们都能好好活着,希望看着他们今后的生活,看着她们长大。”文月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下不去手,我会和你一起,我来帮你取走小塔的性命,然后我再陪你一同赴死。”
“文月!”魏彦吾大声说。
“你也想她们活着吧?”文月轻声道:“这座龙门城,我宁可再也见不到她们了,我宁可永远也看不到小陈和小塔,把她们都忘了,我也想她们活着。”
她看着魏彦吾,缓缓补充:“就像你一样,就像你也希望我这么选一样。”
“我希望你知道,我们的生命不是不可分割的,文月。”
“当然不是,我也并不是全为了你才想这么做。”
魏彦吾轻轻叹了口气。
“至少还没到那么一天。”他说。
于是后来陈晖洁回来以后,文月高兴的不行,魏彦吾的怒气也无处可法,他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他们多出了一个亲人,或许是两个。
他也不得不承认,原本早就做好的打算,终究发生了改变。
第三十三章 先上车,后补票
凯尔希得知格莱离庭驻地的那名替身是一个意外。
一个终于无法在隐瞒下去的意外。
巴别塔很少有人真正知道陈默的身份,实际上不止是巴别塔,连整个离庭对这位首领也并不了解,他毕竟在外的时间太长了,如果没有泥岩和霍格等一批当初的部下,甚至他都无法完全统治住整个离庭。
离庭在巴别塔的位置太过尴尬,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个组织,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和部署,恰好凯尔希是其中之一。
他们杀人不眨眼,手段干净利落,比佣兵还干脆,作为同盟,让人又爱又惧。
那个下午,凯尔希去了一趟离庭的驻地,泥岩遮遮掩掩,会议结束后,整个东线都调动了起来,战争正式席卷整个卡兹戴尔,离庭也做出了调动,凯尔希没能见到陈默。
她起初并不怀疑,但随着战势的精展,她数次见到霍格出现在罗德岛和行政大楼后,慢慢就起了疑心。
离庭的汇报一如既往,他们身处前线,声名大噪,可离庭首领的消息却越来越少,以至于连偶尔能见到的伊内丝和赫德雷也名头越显,他们两人太过精明,套不出什么话,但整日在特蕾西娅左右出没的W,却成了最好套话的对象。
博士知道w说漏了嘴,这家伙不好管教会捅出篓子在正常不过,连带特蕾西娅最近也起了疑心,他的确需要一个适合的盟友。
“所以他现在在什么地方,离庭上下对此遮遮掩掩,我见了那名萨卡兹一面,你从那里找来的替身?”
凯尔希很清楚陈默没有萨卡兹的特征,尽管你有时看到他顶着一对角,但那是假货,一开始在卡兹戴尔行动时,为了方便,他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一对萨卡兹的角。
“我不清楚他从那里找来的人,但他现在在维多利亚,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到了伦蒂尼姆。”
博士平静的说,即使凯尔希气势汹汹找上门,他也没有丝毫慌乱。
“伦蒂尼姆……”凯尔希咀嚼着这个并不怎么陌生的词汇。“是为了特雷西斯和维多利亚的事,你让他自身一人去做什么?你该不会……”
“我给了他一张阿斯兰的照片。”博士说:“我们已经证实了特雷西斯和维多利亚有所勾结,这场战争得到维多利亚支撑的他能拖下去,但我们不行,拖得越久情势对我们越不利,巴别塔的财政无法支撑旷日已久的战争,热情过去后,那些看不见利益的领主们定然会为了保存实力收缩爪牙,甚至因此动摇。”
“那些软蛋和骑墙派……”凯尔希目光阴沉,她当然明白博士的看法无疑是正确的:“但他去维多利亚又能做什么,难不成你认为他能凭一己之力将那只阿斯兰带到卡兹戴尔。”
“能做到当然最好。”
“阿斯兰们会允许?”
“当然不会。”博士理所当然回答,事实上他和阿斯兰们没有任何联系。“但他们能看明白,一旦特雷西斯赢得了这场战争,维多利亚就有所收获,他们的政敌将得到一群久经战火的萨卡兹战士,独角兽竭力保持的天平就会发生偏斜,他们毕竟不是一群蠢货,难道会看不出特雷西斯的野心,他隐藏的很好,可阿斯兰们毕竟不和他站在一起,任何他的表现都将引起阿斯兰最大的猜忌。”
“那【~
“会。他们会这么想。”博士说:“但他们同样需要盟友,至少需要特雷西斯被拖在卡兹戴尔,不如说,萨卡兹们斗的两败俱伤是他们最乐意见到的,但事实是,我们处于劣势,无论从任何方面看,我们的劣势只会越来越大,我们得寻求一些局势之外的助力,那怕是拖住特雷西斯在维多利亚的势力对我们而言都是好事。”
“前提是他能将那只阿斯兰带回来。”凯尔希说。“他能?”
“我不确定,但他最有可能做到,我已经联系了龙门,他在哥伦比亚还有一些旧友,只是这些还不够,但巴别塔在伦蒂尼姆的暗探已经得到了特雷西斯和维多利亚部分势力联系的证据,只需要一个时机,阿斯兰们能看清利弊。”博士轻轻敲动指节:“伦蒂尼姆的王位已高悬太久,阿斯兰和德拉克斗的不可开交,双方都在盯着那个位置,独角兽们早已成为阻碍,天平的两端,萨卡兹已成最好的筹码。”
博士还是那么平静的样子,即使在凯尔希眼里,这个男人正在算计一个帝国内的王位纠纷,甚至牵连到无数人的生死,他似乎不在意这些,棋手只是下棋,从不在乎棋子的生死。
“他怎么会愿意就这样过去,这和送死有什么分别!”凯尔希冷声问。
她早就警告过,凯尔希感到无比愤怒却又无奈,愤怒到她忘了拿根锁链拴住那家伙的脖子。
“所以我告诉他我已经联系好了阿斯兰们,我派出的三支秘密前往维多利亚的队伍无一幸免,借此机会,巴别塔揪出了好几名潜伏在内的重要暗钉。”
“你?!”
凯尔希既惊讶又隐隐藏着忌惮的盯着博士在办公桌后的身影。
博士没有放过任何机会,任何能利用的机会。
如果人命是一场交易,那他无疑是位成功但败家的商人。
“是的,我欺骗了他,特雷西斯也会因此留意维多利亚,他的作为会让阿斯兰们认清局势。”博士说:“但他应该能猜出来,他能的,毕竟我早就告诉过他,你不信任我,但他和你不同,我和他不需要信任。”
“如果他能成功将那只阿斯兰带回来,这场战争我们就有了获胜的基础,当然,就算他失败了也没有关系,阿斯兰们会注意到特雷西斯和维多利亚的动向,如果他们不蠢,就会有所行动。”
“好算计,所以不管他能不能,最后你都不会一无所获。”
凯尔希的目光里透着冰冷。
“能最好,无论对巴别塔还是他自己,都会有更大的优势。”博士说:“我当然希望他能,也希望他能活着,活着才有更大的价值。”
活着将阿斯兰带回卡兹戴尔的他,才会真正拥有上桌的筹码,在巴别塔和东部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这样的他才能有施行我们计划的可能。
他的每一步都会很难,正因为难才能有所成就。博士暗想。
“在你眼里人命只是价值?!”凯尔希冷声说:“如果他死了,特蕾西娅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这场战争输了结果也是一样的。”博士低声回答,仿佛没有看到凯尔希尖锐的视线:“况且,你已经有所准备了不是吗?特蕾西娅也早有觉悟。”
“我不希望那一天到来。”凯尔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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