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霜星他们回来了,她去见过你了?”
“是啊,我和她谈起南下的事情,这次她和雪怪要和我们一起走。”
“她怎么说?”
“她没什么反应,南下这事她知道肯定会一起去,倒是她和我提起这次和我们一起回来的联络人,似乎是卡兹戴尔那边临时做出的更替,总之霜星认为是个难对付的萨卡兹。”
“所以你急匆匆跑了过来?”
“霜星说你们认识。”
“认识是认识,我想霜星应该吃了不少亏,毕竟w的性格一直很恶劣,喜欢挑衅人,而霜星嘛,她大概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了。”
陈默说的有些忧心。
塔露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还不至于,霜星可没小气到为了这点事迁怒你,不过萨卡兹那边……”
“他们应该没有其他意思,w在卡兹戴尔名气不小,虽说是个难以接触的人,不过其实很受重视。”
“这样……”
“说起来,你会这样急匆匆的跑过来,是不是因为……”陈默的话语停了下来。
塔露拉看着他,搭在肩上的手还没有拿开。
“因为什么?”她故意疑惑问,可是嘴角却扬起笑容。
【>$
塔露拉挑起眉,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笑容,走到陈默身后双臂揽住了他的脖颈,德拉克从背后揽住黑发的男人,她身后的长尾微微摆动,贴在陈默耳边,于是背后理所当然能感觉到从那军装排扣后传来的温热触感。
“是啊,我当时都想着要不要踢开门看看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了。”她故意说,声音变低了些:“我也是会感到担心,毕竟霜星说来的是个你认识的女人,我以前可没这种感觉,要是踢开门进去看到你们真的在做什么,我大概会不知所措了。”
她的声音温柔的仿佛耳语。
寂静无人的通道内,从相逢到现在,德拉克从来没有做过像是现在这般轻佻的举动。
仿佛快要让人忘记了她的年龄。
忘记了很多年前,那个会在孤儿院圣诞节里将手揣进自己的包里,贴在自己耳畔古灵精怪的女孩。
好多年后她变得稳重成熟,她又好像还是曾经那副模样。
叫人患得患失。
陈默只是愣了一下,他伸手抓住塔露拉揽住自己脖颈的手臂。
“你现在这样子被人看到可不好?”他故意提醒。
“没关系了,其实战士们早就知道,他们传的事,我很清楚。”
或许是因为快要再次分开,塔露拉没再想那么多了,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很不舍,又或许只是对她而言,早已经认定了这些。
陈默心里有过一瞬间的软弱,他喊道:“塔露拉……”
“嗯?”
“没什么,万一被战士们看到我不会帮你解释。”
塔露拉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她忽然开口说:“我有些累了。”
陈默没有说话。
他背着银发的德拉克走过黑墙的甬道,灯光下他们的身影仿佛渐渐重合,他从来不敢在这处地狱奢望过的这些场景。
ps:你们知道的,我从来不敢刀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要回头
陈默想起了一个预言,那是在卡兹戴尔某座古老遗迹壁画上看到的一幕。
世界是一颗巨大的球体,漂浮在茫茫星海之中,有天使乘坐名为故乡的方舟从天而降,最初的人类在这片大地上建立起了文明,后来洪水涌起,不知名的怪物从北方席卷而来,天空被蕴含源石颗粒的云层遮蔽,文明从此出现断层,却仍留下那些过去的故事被淹没在滚滚黄沙与尘土之下,等待后人重见天日。
若是别人大抵是不信这个离奇的故事,哪怕它是被记录在时隔不知多少年的古代遗迹壁画上,人们没见过星辰,也没俯瞰过这片大地,他们不明白大地之后的面貌,他们不了解广袤无垠的黑暗宇宙以及自己所生活的这片穹顶之上是何种面目。
但陈默能想象,也仅仅只是想象。
后来他没再去关注过这些,来自星辰也罢,文明更迭也好,他操不了那么远的心,只是偶尔听凯尔希提起,也许她会知道的更多。
从天灾在这片大地出现并蔓延以后,很多事不知不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习以为常。
塔露拉很安静,她的呼吸在耳畔响起,带着丝丝热气,走在通往黑墙深处的寂静通道。
“霜星今天提起一段话,让我有点在意?”
她忽然开口,环住陈默脖颈的手臂微微用力了一些。
“她说了什么?”陈默好奇问。
“卡兹戴尔是萨卡兹的卡兹戴尔,乌萨斯是乌萨斯人的乌萨斯,感染者可以是卡兹戴尔人也可以是乌萨斯人,但乌萨斯人不一定会是感染者。”
她这么说,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这次去卡兹戴尔让她收获不小。”
“我记得你也说过类似的话。”塔露拉微微垂下头,靠在陈默肩上,这让她安心了许多:“其实我觉得她说的没错,乌萨斯的确是乌萨斯人的乌萨斯,但这片大地对所有【$
“这也没错。”陈默没有反驳。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在乌萨斯和乌萨斯的感染者之间,我们没能准确的找清楚自己的位置,哪怕我们能改变这个乌萨斯,但乌萨斯人不认同就是不认同,不对的事就该被纠正。”
“思想的战争也是战争,塔露拉。”陈默轻声说:“哪怕是感染者也并非一开始就被人们排挤和敌视,是后来人们习惯了这么做,他们的认知里就该这么认为,所以演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是啊。”
“你没那么自信了?”
“说不准……”她喃喃出声:“我只想团结起乌萨斯的感染者,将感染者凝聚起来,为了我们的权利而斗争,但现在看来,还有很多事是我没想到的。”
“你说你当时没想那么远。”陈默说。
塔露拉安静下来。
过了好几秒后。
“你要听听我的想法吗,小塔。”
“我在听……”
“其实在我看来,乌萨斯的感染者的和乌萨斯本来是密不可分,感染者们只是得了一种病,一种很难治愈的疾病,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成了其他物种。”
“一座城市,一个国家,甚至是一片土地,我认为感染者需要的不是这些,感染者们需要的既不是一个属于他们的国家,也不是一座属于他们的城市,甚至不是任何名义上划分给他们的土地。”
“怎么说?”塔露拉微微仰起视线,她侧头注视着陈默的侧脸。
“因为在我们考虑这些东西之前,首先我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当我们在考虑这些之前,我们下意识就将自己放在了与普通人不同的位置上,而不是一个生病的普通人。”
“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和问题从来不是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甚至是不同地区种族衍生出的问题和矛盾。”
“就像霜星说的,乌萨斯是乌萨斯人的乌萨斯,但感染者同样可以是乌萨斯人,他们可以是,他们可以是维多利亚人,莱塔尼亚人,哥伦比亚,制约感染者身份的关键仅仅只是因为身上的源石病,而除开源石病以外,他们和普通人别无二致。”
“如果我们为此将感染者和普通人区分开来,甚至为此将感染者当做不同于普通人的另一种生物,建立国家,建立属于感染者的城市,这些矛盾和问题只会愈演愈烈,让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意识形态永远处于对立,甚至成为两种对立的物种,不断扩大和激化普通人与感染者之间的矛盾和问题,而乌萨斯正是需要这样来掩盖和压制他们本身的各种其他矛盾与不满。”
“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要解决感染者的问题,首先要想清楚感染者从何而来?什么是感染者?又是什么造成了感染者现如今的问题?”
陈默的声音平缓下来。
“如果你只是向带着乌萨斯的这些感染者活下去,其实有很多方法,甚至离开乌萨斯去卡兹戴尔也能活着,但我们都清楚,只要源石还在,天灾还在,城市还需要移动,感染者就永远不可能消失,感染者的问题也永远得不到解决。”
“即使救下了乌萨斯的感染者,还有其他地方,许许多多的感染者他们的生活依然没有改变,一座城市和一座国家拯救不了这么多人,也解决不了每年,每天都有新的感染者诞生这个事实。”
“所以呢,小塔。”
“在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前,得知道作为感染者真正需要做的是什么?方向,目的,以及最终想要实现的理想到底该如何去实施的手段。”
“乌萨斯很大,感染者不过是乌萨斯人中的一部分,而乌萨斯人或者说大地上对感染者的态度以及思想却往往掌握在国家的传播的理念内,可除了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外,乌萨斯本身的阶级矛盾也不少,这个国家的腐朽和堕落,这个国家的问题不仅仅乌萨斯自己的问题。”
“所以感染者不能脱离乌萨斯人,感染者更该做的是融入乌萨斯和普通人,可要怎么融入呢,感染者需要团结,需要凝聚成一股力量,力量是基础,有了力量才能抓住机会,甚至创造机会,乌萨斯的感染者本身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们来自于乌萨斯的各个阶层,他们本身就代表了乌萨斯意志的一部分延伸。”
“感染者可以是乌萨斯人,乌萨斯人不仅是感染者,这句话其实是片面的,反过来说,乌萨斯也可以是感染者,乌萨斯任何人都可能成为感染者,帝国教育他们将感染者视作潜在敌人,但实际上,乌萨斯人明白的是他们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帝国的耗材,成为源石工业下源源不断感染者中的一员,人们只是抱着一种侥幸,而侥幸又造成了他们对自己安全感而流露出的敌意。”
“这是乌萨斯帝国宣传中最直接的手段,但同样是最致命的手段,如果人们意识到他们也会成为感染者中的一员,如果人们意识到工业的发展令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牺牲品,这时候人们该考虑的不是如何敌视感染者,而是,一旦他们成为感染者是否会愿意被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
“先不说今后,我们可以进行一次尝试,尝试是否能推行改变感染者处境的尝试,试着将感染者融入普通人之间,这很难,但并不是没有可能,试着在乌萨斯种种矛盾爆发之后寻找感染者的盟友,将感染者与普通人之间的问题重新转移成为原本被帝国压迫的普通人与帝国权利阶级之间的矛盾。”
“如果感染者凝聚在一起,能掌握本身就是乌萨斯意志的这一部分力量,那感染者本身在矛盾重重的乌萨斯之内就有了更多的选择权与主动,那些贵族,公爵,军团以及圣骏堡之间的权利交换和利益矛盾,和这些东西对比起来,感染者的问题其实称不上多难解决。”
“要改变乌萨斯,或者说改变乌萨斯的感染者,改变这片大地对待感染者的态度,要做的不是将感染者从人群之中分离,要做的更该是改变本身乌萨斯权利机构对感染者政策的重重理念以及人们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想法,这或许要花费许多年,但人们的理念在乌萨斯权利的重组之后,兴许只是乌萨斯矛盾爆发的节点之后,如果感染者能在这场冲突中掌握力量,未必不能达到自己的诉求。”
塔露拉没有回答,陈默的话语停了下来。
良久之后他听到塔露拉的声音。
“你想了很久?”
“我不知道是否可行。”
“这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困难,光是将乌萨斯的感染者凝聚起来就已经不容易,更不用说让感染者融入普通人之间。”
“所以说这远远比让感染者们自己建立一座城市和一座国家要更不切实际的多。”陈默话语平静:“而即使真的侥幸让乌萨斯认同的感染者作为国民的一部分,可随之往后源石病的存在又会引发出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问题和矛盾。”
塔露拉沉默下来,她轻轻叹了口气。
小半张脸埋在陈默肩头,银色的短发落下。
是啊,其实他们都很清楚,不管是国家还是城市,又或者陈默口中说的那个让感染者融入人们的想法,都因为源石病的存在而势必引发各种问题和矛盾。
兴许好高骛远的些,现在这些事情距离他们还是太遥远了,还轮不到现在的他们来考虑这些。
可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不管是哪种方法,留在原地永远不可能发生任何改变。
她们没再讨论这些问题了。
只是就这样静静的走在黑墙的通道里,心知这条路迟早会有尽头,也终究要停下,塔露拉轻轻收紧了手臂。
片刻的宁静里,她什么也不愿意再去思考,也许之后他们还是要为联络感染者的计划而发愁,考虑营地内大大小小的事物,制定详细的南下计划。
可现在她什么也不用再去考虑,只是静静的靠在陈默背后,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记不起小时候总是和晖洁一起翻出孤儿院的围墙走在龙门的大街小巷,往往玩累了回去时就如同现在这样趴在他的背后。
那时候他还没现在这么高,后背也没现在这么宽,那时候无忧无虑只是考虑明天晖洁还会不会来,来了之后要去做些什么。
塔露拉有些想念那些过去了。
陈默也有些想念那些过去,他想起第一次回龙门时做好各种准备,想起了那时自己心里的失落和庆幸,想起了夜雨里离开龙门下城区的废墟,自己躲在废墟倒塌的楼层下,雨下的很大,好不容易点燃了手里的香烟却又见到那个可恶的狗东西。
想起从卡兹戴尔赶往伦蒂尼姆那个夏天,城市郊区简陋的仓库,正午明媚的阳光,偶尔金发的野猫出去,往往一定会在下午入夜之前回来,哼着轻快的调子,走进仓库后势必要伸出手指去逗逗养着的那只杂毛犬旺财。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到现在为止,已经快要有了四年。
在伦蒂尼姆才明白德拉克和阿斯兰的意义,往后又想起魏彦吾口中那个故事,忽然之间明白,有许多事,哪怕是重新来过也无法避免。
也许生来就是如此,也许算不上是命中注定,只是往往没法装作视而不见心安理得。
也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与故事,早已不再抱着初来乍到时的迷茫与彷徨,其实说起来,小的时候……小时候的陈对小塔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呢,对一个拥有成熟灵魂的人而言,小小的姑娘又代表了什么呢。
卑鄙,无耻,狡猾,总是谎话连篇,于是到后来理所当然言不由衷,说到底何尝又不是一种报应。
陈默的心里出奇的平静的下来。
他只是想,已经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已经一错再错无法挽回,所以到最后,哪怕就这样再错下去,再犯一个无比愚蠢的错也没关系了。
所以,小塔,你今后要好好活下去,去成为你想成为的哪个人,不必害怕失败,也不要回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恶客
正如正义不会自我伸张,罪恶也从不会无故消散。
W安分了下来,不是因为来自陈默威胁意味十足的警告,好吧,也许确实有一部分原因,但更多却是因为w发现自己无意之间似乎窥探到了某个秘密。
某个让她难以置信细想下来却又觉得有些可笑的秘密。
萨卡兹姑娘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凝视着头顶灰色的天花板和散发光亮的灯管,这里的条件算不上太好,老萨卡兹工程师迫不及待带走了那批千里迢迢从卡兹戴尔赶来的萨卡兹中的技术人员,而留下的他们这群战士被暂时安置了下来。
W的脑海里一团乱麻,事实上她本来是个精于算计的家伙,能在卡兹戴尔内战中存活至今的萨卡兹佣兵或多或少脑子都算灵光,当然也有那么几个运气好的家伙,但好运气不会常在。
“真是糟糕透了。”
她翻过身,口中喃喃出声,开始为自己跑到乌萨斯来而罕见的感觉到了一丝后悔,不过这点后悔很快便被她抛到脑后。
上一篇:你这型月网游太假了吧?
下一篇:可爱的少女心,可是无所不能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