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回忆录 第539章

作者:一隅屋檐

  佩特洛娃愣了一下,随后霜星听见她小声说。

  “总不能比现在更坏。”

  “也不一定会比现在好多少。”霜星看了看雪怪,停顿了一下后,她表情和缓了一些:“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主要需要做的还是摆脱乌萨斯军队的追击,塔露拉说的没错,进入炎国后我们同样不能放松警惕,在炎国整合运动没有盟友,我们对炎国和那里的居民而言是一群外来的乌萨斯感染亟者,他们不会接纳我们,同样我们的根基依然在乌萨斯。”

  “等进入炎国边境后,先找一个地方暂时安顿下来,队伍需要修整,很多伤员和战士们他们不能在继续前进了,在按照现在这种强度继续走下去,人会吃不消的。”

  佩特洛娃点了点头。

  “我知道。”

  队伍的前方忽然响起一阵呼喊声,霜星要说的话语停在嘴边,她抬头望去,站在坡上的队伍最前方的感染者们停了下来,他们在对着队伍后方呼喊着什么,挥舞着手中的东西。

  荒原上有一阵阵的冷风,带着高原上特有的寒风与草地的干冷,伴随着呼喊,霜星停下脚步。

  她逐渐听清了队伍前方在喊着什么。

  他们已经看到了属于炎国的黑水河原,再沿着黑水往上,就到了炎和乌萨斯交界的一个重要砥砺要冲,乌拉尔裂谷。

  “我们到了,大姊,前面就是炎国的土地。”

  佩特洛娃只是愣了一下,她惊喜的转头看着霜星说,话语中难以掩饰的兴奋,进入炎乌的交界,就意味着他们成功摆脱了身后的追击,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活了下来。

  山坡上来的风吹起卡特斯白色的发丝,她遥望着山坡上挥舞手臂的人群,阴郁的天空下,雪怪的呼喊声逐渐变得模糊。

  等到几秒后回过神,霜星终于如释重负般轻轻呼了一口气。

  “那就好。”

  她想,她有很多话想要说,她们的撤离的路程终于结束了,她回过头,想找到那个最想对她说些什么的人,才想起来,塔露拉和一部分游击队的战士为了掩护伤员和大部队而留在了乌萨斯境内。

  于是心头那股庆幸和喜悦忽的消散了许多。

  “告诉大家,别停下我们越过炎乌边界。”

  “我这就去。”

  佩特洛娃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连日来的战斗和急行军,即使是雪怪也忍不住这种强度的负荷,她的雀跃和兴奋还残留在脸上。

  只是刚往前跑了几步,佩特洛娃忽然停下脚步。

  她转过头,霜星仍旧站在原地。

  “大姊,你……”

  雪怪望着霜星的身影,几米外,霜星的脸色依旧沉凝如霜,她没能在卡特斯的脸上找到任何一丝终于放松下来的神情。

  “塔露拉她们还在后面。”

  长久以来并肩作战养成的默契让雪怪和霜星早已能猜测到彼此的想法,不过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他们就能明白彼此在想着什么。

  兴许是刚才的消息让佩特洛娃短暂的没有意思到这些。

  “我们和你一起去。”

  “不,你们要留下来。”霜星反驳道:“你忘了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话了吗,雪怪必须留下来,队伍需要有人告诉他们该做什么,雪怪一直是整合运动中的一个标志,如果你们在,大家心里就有底。”

  “大姊你才是雪怪的底!”

  “那是以前。”

  “现在也一样。”佩特洛娃的声音大了一些,她望着霜星的眼睛。

  霜星想要说些什么,白兔子张了张口,短暂的停顿了一【<

  “以前我也这么认为。”霜星说:“我时时在想一个问题,佩特洛娃,我想,我害怕死亡吗?”

  霜星轻声说,她看着眼前的雪怪。

  “我听说在冻原的时候乌萨斯驻防军把我说成是雪怪的公主,寒冬的死神,事实上,佩特洛娃,我们都清楚。”

  “我们只是几只破破烂烂的小队,在冻原上辗转,苟延残喘,我的法术是强大的,这点在敌人和你们的眼中都得到了验证,曾经我也一度以为,我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是寒冬的死神,我不讨厌敌人和你们这么称呼我,因为这样至少证明我能保护你们。”

  她说,白兔子的发丝在干燥的风中随风摇曳,她甚至能听清楚吹过耳畔的风声,南方的风没有北方刺骨,却依然足够寒冷。

  她感觉不到这种扑面而来的冷意。

  “我感到了自己的特殊之处,不因为我的病痛,而是因为我的冰霜带来的那种感觉,我不喜欢杀人,不喜欢看到人体被我冻成碎块,可我更不希望那些是你们,于是一段时间,我开始视自己的能力为一种祝福,可我的父亲,却当它是诅咒。”

  “那时我们穿越深泥沼泽,冰水浸过我的腿,我感不到冷,老头依然不允许我们上战场,但他的士兵已经有了不少伤亡。”

  霜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佩特洛娃罕见的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容,一丝落寞的笑容。

  “有个夜晚,他独自点了油灯,一个人在桌前静静地坐着,我想老头是哭了,却没法证明,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安慰他,他需不需要我的安慰。”

  “我从没见他笑过,毕竟他老了,心里藏着一大堆不愿意讲的心事慢慢变成了一个让我难以理解的老顽固。”霜星收回视线,她微微垂下眼眸:“第五年,我第一次在敌人面前唤出寒流,一个士兵被冻成了冰块,另一个不小心摔倒在他的冰块上,两人都碎成了冰渣。”

  霜星抬起头,看着佩特洛娃,视线又越过她望向后方的队伍,她依稀看见了其他雪怪的身影,他们互相搀扶着,越过山坡。

  她露出笑容。

  “从那以后,我加入了战斗,士兵们看我的眼神充满敬畏,兄弟姐妹们为我感到自豪,你们和其他感染者说,——这是我们的大姊,她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你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吗?”

  “我想,我的法术真的救了谁吗?从矿场出来的孩子们背上我制造的源石,我们成为了雪怪小队,那些源石散发着我的寒冷,我们把复仇和霜冻带给了那些感染者的仇敌,但那终归冷……只是冷。”

  “佩特洛娃,冷是不会诞生新生命的,冬天的寒冷,但即使如此,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我的兄弟姐妹能够活下去,在这片大地上活下去。”

  “所以我们和塔露拉一起从冻原来到南方,在塔露拉说过的所有话语和理念里,我只由衷赞同一点,我们要给彼此一个信念,给感染者一个信念,这个信念可以是塔露拉,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你们,以至于今后,可以变成任何人。”

  白兔子握着法杖,她回身望着来时的方向。

  “哼,她也就这句话能让我不那么反对了。”

  对死亡感到恐惧是理所应当的,这意味着人对这片大地还有留恋,也还有很多可以去做的事,不畏惧死亡的人,大概对这片大地也不剩下多少眷恋了,或者说,有时候,有很多东西远远比人的生死更为重要。

  当地时间4:20分

  炎乌边境,乌拉尔裂谷以南,黑水河流域平原。

  大炎武王卫,玄甲重装机动营临时驻地

  十分钟之前,由前方斥候队传回的消息称一支由非官方人员组成的队伍正由乌萨斯方向向边境靠近,目测该不明团体携带有一定程度的武装,并由斥候推测,他们之前经历过相当烈度的战斗,队伍中有不少伤员且目测有感染者身影,由此推断应该是乌萨斯民间感染者武装反抗势力的一支,靠近炎乌边境的缘由可能是因为正在躲避乌萨斯驻军的追击,有极高的几率非法入境。

  曹见知仍然记得十分钟之前在接到这通消息时殿下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这不由让他想起几个小时玄甲营接到命令出营的行动,或许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和这支出现在炎乌边境线上的乌萨斯感染者抵抗组织有关。

  曹见知没有问,尽管他心中已经猜测到某个可能,但在军中,主将的命令是不容置疑的,作为亲卫统领,曹见知也从来不认为殿下的命令会出任何问题,哪怕此时传令让玄甲营越过大炎边境去与乌萨斯军团正面交锋,曹见知也不会有任何反对与迟疑。

  大炎边军的责任之一便是驱赶或者处理这些非法入境者,边军有权利处理一切被判定为可能危害大炎子民和领土安全的危险势力侵入大炎领土,包括且不限于他国军队,非法武装,以及间谍和暴乱分子。

  这些人进入大炎下辖的城市和郡县后由当地官府自行料理决断,但也有可能,那就是运气不好碰上巡边的边防军队,依律但凡是由边军所遭遇的非法境外势力和武装人员,都将由边军自行处理。

  也就是说,此时的玄甲营完全有理由和条件在这支属于乌萨斯的非法感染者组织入境之后,将他们就地格杀或驱逐出境,这之间的差别完全由该军主将自行判断,比起移动城市,在荒野上处理问题的方式向来更为直接。

  也许这些非法入境者进入大炎的某座城市后,当地官方并不会逮捕和处理他们,而是禁止他们进入,将他们驱离出城市。

  大炎的官府所管辖的范围是它的城镇,而边军所要负责的是整个大炎边境防线的安全和炎国边境上的每一座城市。

  但此时玄甲营既没有派出士兵前往警告驱离,也没有对这支已经越过炎乌边境的乌萨斯感染者势力采取任何措施,仅仅是派出斥候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

  这很不正常,但曹见知大抵已经猜出了他们此时驻扎在这里并关注这支感染者队伍的目的,由于这段时间以来炎乌双方不断加剧的边境局部冲突,乌萨斯方面大规模的调动瞒不住炎国的耳目。

  这场战事的开启是早晚的事,而双方都想在战事开启之前掌握主动权,此时一支属于乌萨斯的感染者势力在乌萨斯军队的追击下逃进了大炎的领土,不确定后方的乌萨斯军队是否会冒着被大炎边军发现非法入侵而深入追击这支逃窜感染者。

  毕竟,不是所有边境部队都会事先等在某个地方,就为了抓住别人犯错的时候,而短时间内非法入境追捕在各国都是心照不宣的事,边境线如此广阔,不可能每一处都能部署军队及时做出反应,只要在对方军队反应过来不被当场抓住之前撤离,谁也不能拿这件事当做借口。

  哪怕是在局势升温的当下,或许正是因为局势升温,下属部队才容易因为连日双方之间积累的负面情绪而做出错误判断。

  曹见知甚至猜测,这支非法入境的乌萨斯感染者组织背后未必没有大炎边军的影子,当然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不然他们不可能提前得知消息等在炎国和乌萨斯边境。

  以至于后来乌萨斯方面是如何声称炎国密谋袭击了切尔诺伯格,率先非法动用武力入侵乌萨斯,并说的有理有据已经成为了后话。

  一个又一个或是人为或是杜撰的阴谋,构成了一场关于北方的庞大战事,而在战事开始之前,谁也不能预测到结局会是如何,谁都告诉他们自己,我们有理有据。

第四十五章 玄甲夜下乌萨斯

  厮杀在荒凉的乌萨斯原野上展开。

  二十分钟之前,乌萨斯第三集集团军骑兵伊霍波里奇中队遭遇了向东逃窜的感染者武装组织伏击,双方在平原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法术的热浪点燃了整片草地,随着时间的推移,临时组织起来的感染者队伍在乌萨斯骑兵中队的包夹合围下逐渐显露出颓势。

  五分钟之前,感染者队伍中的一名疑似指挥官的瓦伊凡企图冲击骑兵队的主官,她的火焰融化了乌萨斯骑兵中尉手中的军刀,如果不是一名骑兵即使驱动马匹挡下来了临来的火焰,此时这支中队的领军主官已然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乌萨斯骑兵们已经认定了刚才那名施法者是这支感染者队伍的重要成员,他们没有选择贸然利用骑兵的速度冲击眼前的军队,或许是刚才的法术让骑兵军官心有余悸,分散开的乌萨斯骑兵中队围住了中央的感染者队伍,阻断他们逃亡的生路,并不断从各个角度袭扰,让这支队伍疲于拼命。

  这是骑兵对付瓮中之鳖最惯常使用的手段之一,围猎。

  能确认的是在这支骑兵部队身后大抵还有一对协同的乌萨斯步兵,且即使步兵与骑兵距离不远,他们依然能随时利用骑兵的速度呼叫最近的边防驻兵军营,两相对比下,缺失补给,没有增援且长时间处于疲惫状态的感染者队伍无论是从身体状态还是士气方面都不能与面前这支乌萨斯骑兵对比乺。

  不得不承认的是,比起纠察队的歪瓜裂枣,乌萨斯正规集团军的素养,训练强度以及战斗意志都要远远超过面前的这支感染者部队,更何况是身体状况,装备以及营养状态上。

  虽然感染者们已经较以前有了很大的长进,但他们之中能称的上精锐的战士依然是少数,而即使是他们中足以称为精锐的战士,放在成体系,成规模,并拥有相当程度战斗经验和军事教育资源的乌萨斯部队中,却远不能谈的上强军。

  在这片大地上的任何一个国家,以及任何一个国家中的正规军团,支撑他们强大的是具有保障力的后勤,训练以及无数场战斗中总结下来的庞大战斗经验,士兵们成体系训练,彼此默契与对装备的熟练,包括其战斗的素养,应对各种突发手段的能力。

  感染者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

  并不是拿起武器就能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也并非穿上一身乌萨斯军装就能被称作是军人,但在这点上不能怪整合运动的战士,毕竟他们成立的时间尚短,没有能为他们提供保障的后勤基地,更没有生产和保障武器的工厂,培训的学校,医院,甚至是兵员的补充,他们有太多需要去实现的计划,他们却缺少去实现这些的时间。

  而在实现这些目的和前景的过程中,在乌萨斯帝国这片土地上,帝国和帝国军人以及帝国民众永远是绕不过去的坎。

  眼前的场景不会是他们遭遇的第一次,也更不会是最艰难的一次。

  塔露拉能看出面前的骑兵队的目的,她能感觉到自己施法所需要耗费的精力再变得越来越严重,间隔的幅度也越来越长,乌萨斯骑兵妄图使用这种围猎的方式拖垮感染者们的战斗意志,以确保能在伤亡最低的情况下处理掉面前这群感染者。

  在荒芜的旷野上,一小队步兵想要面对数量超过他们的骑兵的围猎是极为困难和凶险的事情,感染者们能支撑到现在,一方面是因为塔露拉的法术和刚才对骑兵中尉的突袭让乌萨斯骑兵们投鼠忌器,不愿铤而走险,另一方面是,乌萨斯的骑兵队伍大抵也明白感染者们的目的,他们追不上逃离的感染者,但却能在这里一举全歼剩下的感染者,有了这个战果,他们回去之后对上司和切尔诺伯格的市政也能有足够的交待。

  感染者们围拢在一起,要对付骑兵有两个方式,一则利用长枪兵与弩手组成的阵列,或是炮兵部队,远程轰散骑兵的阵容,再用突击手们前出,使骑兵队失去速度优势,在这一条件下,己方得有超过对方的人数规模,另一种方式是两队骑兵对冲。

  这两者塔露拉都没办法实现。

  他们想要冲面前骑兵队的围猎中突围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队伍中乌萨斯骑兵的短弩在外围不断骚扰,感染者队伍中不时有人随着弩箭的破空声倒下,他们缺少弩手和补给,为数不多的弩手小队被困在了切尔诺伯格城内没能跟着一起突围,三天的撤退路上,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他们已经丢弃了很多不必要的物资,而队伍所装备的轻甲或许能挡住一两根弩矢,但乌萨斯骑兵的准头很好。

  他们并没有因为面前的感染者队伍的退缩而有丝毫放松,骑兵们的洪流和铁蹄践踏着脚下的草地和碎石,与感染者聚拢的队伍保持着进退有据的距离。

  时间正随着乌萨斯骑兵队与感染者的战斗而不断流逝。

  期间塔露拉尝试着拉开双方的距离,但可惜的是从骑兵发现他们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失去了先机,乌萨斯的骑兵队伍截住了他们的各个方向的后路,尽管在刚开始的伏击中他们的确取得了不少战果,这也是乌萨斯现在选择当前的战斗方式原因之一。

  举目望去,似乎每个地方都能构成感染者队伍的突围的点,但举目望去,面对占据速度优势的骑兵队,每个方向的撤离距离似乎都遥不可及。

  塔露拉没有放弃。

  也许她的结局已经注定,也许对面前的乌萨斯骑兵而言,他们不过是在自己军事生涯中遭遇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对手,也许放弃身后的战士们,她依然能有足够的实力与力气保证自己能从这里的撤离。

  留下这支感染者队伍作为诱饵,乌萨斯骑兵队必然会选择分兵,而即使是面对追击自己的感染者,德拉克依然有能力确保自己能毫发无损的抢下一匹战马逃脱他们的追击。

  但这不是她想要的,抛弃信任自己的战士,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也许吧,也许。

  “别大意。”

  “谢谢……”那名战士握紧手里的武器,他的手很稳,只是面前乌萨斯骑兵的身影充斥了视野。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塔露拉。”

  “也许吧,也许,你怕死了?”

  “有点,不过一想到大家能死在一块,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抱歉,我没能带你们活下去。”

  “别这么说,领袖,你已经做了很好了,至少现在你还和我们在一起,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有天我们能一起战死。”

  “这种事不想更好。”

  那名战士微微转头看了塔露拉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笑了起来。

  “您说的没错。”这次他的话语中带上了敬称:“能和您一起战斗,是我的荣幸。”

  “我也和你一样。”

  他们没能再继续谈下去,他们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在面前乌萨斯骑兵的围猎下支撑多久。

  塔露拉偶尔会想,霜星他们此时是不是已经成功撤离到了边境线,她偶尔也会想,为了一群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值不值当。

  后者她早就有了答案,如果连这一步他们都无法跨过,更别说后面还有更多更为残酷和艰难的战斗在等着他们。

  他们的遭遇只会更加凶险,假使妄想得过且过,又何况不远千里跋涉到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