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大抵都活在别人的眼里罢了,可若是没有别人的目光,人反而很容易迷失自己,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有好有坏,这才是生活的全貌,也是人难以抛弃熟悉生活的主要原因。
督察组的警员们紧随星熊遇到这位陌生的巡警之后不久赶到了现场,比起最近的分局,从上环的近卫局大楼出发难免会耗些时间。
“星熊长官!”
“你们来了。”
“是,接到了您的电话,您受伤了?我立即联系救护车。”星熊狼狈的模样让警员关心的问。
“没关系,小擦伤罢了。”星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
“那就好,这个……您能阐述一下这里发生的经过吗?”警员从战术包里拿出笔记本,有些踌躇的握起笔。
“……希望您能理解。”
星熊点了点头。
“应该的,你问吧,尽量快一点。”
“是。”警员吸了口气:“您和陈长官,是和之前突然取消的行动有关吗?”
“具体的情况说起来有些复杂,我长话短说。”
“嗯。”
星熊开始对督察组备案的同事阐明之前发生的一切,毕竟近卫局对突发事件有自己的处置流程,公事公办,星熊清楚,但她还是有意隐瞒了在陈追上去之后发生的那些经过。
“就是这些了吗?”警员确认道。
“当时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星熊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刚来看到的那个警员,就不要再走流程了,先让人回去吧。”
警员点了点头,合上笔记本。
这时候有人走到了星熊和那名警员站的地方。
“长官。”他敬了一个礼:“我们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名受伤的女性幸存者。”
幸存者,这倒是在星熊的意料之外。
星熊急忙追问:“伤势严重吗?”
“腹部贯穿刀伤,伤势很严重,医疗小组的同事正在做紧急处理,我们已经联系了最近的医院。”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人死了。”星熊命令道。
“是。”
“我跟救护车一起过去,这里暂时交给你们负责。”
弑君者感觉自己意识正在不断涣散,四周都是模糊的光影,她努力想要看清自己周围的一切,可仿佛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想要靠近那些光点,那些光点都在不断的远去。
世界陷入一片寂静,寂静里弑君者想要张开口呼喊,但她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渐渐的,寂静的世界开始黑暗下去,那些散逸的光点变得缥缈不定,弑君者似乎从中看到了一些过往的片段。
他看到一个头发杂乱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推开家门,她看到他下巴上唏嘘的胡渣,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她看到男人摸着小女孩的头在说什么。
她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可弑君者却感受不到一丁点温度,门忽然被人推开,男人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溅落的血染红了画面。
门被缓缓关上,弑君者看到他们走在自己前面,她拼了命地奔跑,奔跑,跌倒,跌倒,奔跑,她伸出手,他们的影子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弑君者猛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刺眼的苍白,瞳孔下意识收缩,几秒后,双眼缓缓适应了刺眼的光线。
弑君者看清了周围的一切,白色的床单,消毒水特有的浓郁气味,以及周围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装饰。
还活着。弑君者下意识深深吸了口气。
仿佛被撕裂般的痛楚从腹部一阵阵传来,浑身的无力和酸痛打消了弑君者想要起身尽快离开这里的想法。
大意了。
她不甘的想,可若是再来一次,弑君者仍然没有想到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打破当时那种情况。
不只是大意了,而是对那个人完全没有防备,被钻了空子。
“你醒了。”
声音从左侧传来,弑君者震惊艰难的转过头,
“医生说你的伤势预估短时间内很难苏醒。”坐在窗户前的女人缓缓将手里的书合上,“医生嘛,虽说夸大其词了一些,但不是无法理解,他们得站在病人的角度来考虑。”
女人盯着病床上虚弱无力的弑君者,对弑君者脸上展露的敌意和警惕毫不在乎。
她冷淡的开口:
“可惜我不是医生,等不了那么久,你应该也清楚,自己不单是个病人。”
第一百零四章 失语
感情很显然是在我们不知不觉之间,而且常常是在我们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突然出现的,当我们希望去感受它,感情就不再是感情,而是感情的模仿,感情的炫耀。
是通常所谓的歇斯底里。
对陈而言,她永远也无法逃避过去那个恶梦,她被困在那个梦里,无论怎么挣扎也爬不出来,或许是她本来就没想过要逃避她。
当她试图去面对,试图去用其他的借口和理由为自己争辩,可内心深处的争辩却永远也无法掩盖早已发生的事实。
那是她的错。
陈这样告诉自己,周围的人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可妈妈说过,那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相信,但她还是想要去相信,因为只有去相信错的不是自己,去寻求真正的正确,去站在对的那方,她才能心安理得,不那么愧疚。
但这种虚伪的掩饰,都在见到她的那一天终于烟消云散,被毫无反抗的击成碎片。
陈终于明白过来。
她所谓的面对,所谓的纠正错误,到头来都是自己为了说服自己不安和愧疚而选择逃避的借口。
从房间走出来的那个人让陈急切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哪怕早有准备,可这时候,当面对她的时候,大脑还是忽然变得一片空白。
一瞬间涌现出许许多多的回忆,又一瞬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有许多想说的话,有愤怒,有质问,有不解,也有思念,有原以为看到她后会不顾一切冲上去的决然,有太多的东西……
张口无言。
塔露拉,这个原本应该记住一辈子的人,到头来,只记住了她的名字,而仅是这个名字,都变得让人觉得陌生和胆怯。
直到她转过身,看到了自己,自己也看到了她怀中的小默。
那一刻,陈变得空白的大脑才终于回过神,像是黑暗无际的大海中迷航的船只终于见到了灯塔的光,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短暂的惊讶在猩红的眸子中一闪即逝,被深深掩埋在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眼前的一幕塔露拉心里早有预料,可当再见到这张曾经熟悉的脸,她也会感到些许恍惚。
她们盯着彼此,隔着十几米的过道,长长的过道延伸在两人身后,像是不同的道路,窗户外龙门天空深沉的黑暗,城市的霓虹繁华又迷人。
相同的红色瞳孔里倒映出彼此的身影,可最开始,谁都没有开口先说第一句话,打破安静。
她不排斥黑色,但唯独不喜欢龙门的黑色。
她缓缓收回视线,抬起脚步想要转过身。
“站住!”陈愤怒的伸出手拔出腰间红色的利刃。
剑尖指向对面。
刚刚抬起的脚重新落下,黑色的长靴坚硬的靴底落在楼道中间铺着的柔软地毯上,没发出任何声响。
许是因为银色偏冷,银色的发丝勾勒出塔露拉精致的脸庞更加冷漠,那双发丝下的眼睛冷漠里却藏着一缕讥讽。
“现在才来说这句话不觉得太迟了吗?”她轻轻勾起嘴角,看着面向自己的剑刃:“还是说,你要开口解释。”
解释什么!
陈紧握着赤霄剑柄的右手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咬了咬牙,强压下内心剧烈的波动,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把她放下!”
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那些疑惑,不是她的目的,也不是小默为什么会在她的手里,而是小默的安全。
陈不能否认自己现在前所未有的慌乱,却不得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陈默现在这里,不论他怎样辩解,陈一定会把他打到再也说不出话来为止。
“否则……”塔露拉缓缓问。
“你要怎么做?”
“我不会再说第三遍,把她放下!”
陈压抑着怒火和急切。
塔露拉平静的用右手揽着小默,她垂下视线看着怀中的小女孩,左手食指指背轻轻抚过女孩稚嫩的侧脸。
“这孩子和我真像,我很好奇,每天注视着她的你,会想起那些过去吗?”
你会不会觉得愧疚,会不会后悔,又或者,你不过是用她来安慰自己,想借此弥补自己的错误。
但无论你是否觉得愧疚和悔恨,都与我无关。
我不在乎,不在乎你有多痛苦。
“别逼我……塔露拉。”陈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她向前踏出一步,带着决绝:“两年前一切就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两年前……对,两年前。”塔露拉仿佛想起了什么:“这么绝情可真像是你啊,陈晖洁,对你来说做这种事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吧。”
“闭嘴!”陈冷冷的呵斥道。
“你自己做下的好事,不敢承认了吗?”塔露拉冷笑着看向陈:“不要紧,我一直记着呢,那种绝望,那种无力,我到死也不会忘记。”
陈紧紧的抿着唇,塔露拉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愤怒,可陈却清楚的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恨,对周围一切的恨。
她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他说的果然没错,你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塔露拉轻笑出声:“说的真好,没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和你们,和这座龙门都没有任何关系,他是这么告诉你的吗。”
塔露拉的话语顿了顿。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自己又做了什么……他有没有告诉你,当年他为什么会离开我身边!”
陈愣了愣。
星熊的瞳孔缩了缩,她的视线看了看身前的陈。
塔露拉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狰狞:“你们当然没有错,你们想忘记就能忘记,但我不能!”
“把话给我说清楚!”
“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塔露拉露出些许怜悯和失望:“陈晖洁,我愚蠢的妹妹,你果然还心甘情愿的沉溺在自己和他编造的美好幻想里,天真的逃避着自己不愿意接受现实。”
“既然你不准备说,那我只能自己来问了。”
陈双手架起赤霄,身体前倾,左脚缓缓后退了小半步,凛冽的气势自她身上爆发而出,猩红的刀身渐渐沸腾起红色的光芒,光芒照亮整个楼道,一圈圈法术酝酿前的气浪席卷,陈的外套和蓝色的马尾在气浪中不断飘扬。
“赤霄——”
她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刀身笼罩着迷离浓稠的猩红气场,狰狞而虚幻的龙型仿佛在陈身后不断咆哮。
塔露拉没有露出丝毫惧怕,她站在那里,没有任何武器,也看不出想要应对即将而来的法术的动作,气浪吹拂起银色的发丝,她微微侧过身体,将怀里的小默向后移了一些。
“住手!老陈。”星熊忽然伸出左手抓住了陈握剑的小臂,她的右手提着般若:“你难不成想毁了这里吗,小默还在她手里,而且这层楼里不知道有多少没撤离的人。”
星熊摇了摇头:
“不要冲动……”
陈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但红**浪终于稍稍减弱了一些。
“怎么了?你在害怕,在犹豫,陈晖洁。”塔露拉缓缓说:“是啊,你就是这种人。”
“——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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