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诗怀雅顺着她的话语望过去,视线又越过她,凝视着远处笼罩在铅灰色的天空下的城市。
“这样想有什么不对?”诗怀雅轻声说。
“不对。”林雨霞竖起手指摇了摇:“很不对。”
面对诗怀雅的疑惑,她说:“那为什么要觉得亏欠,如果是你,你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吧,但你现在只是站在这里对着一座不会说话的墓碑缅怀。”
诗怀雅怔了怔。
“你不明白,我……”
她握紧的手指在轻轻的颤抖后颓然松开,目光闪烁,抿紧嘴唇。
“你什么?”林雨霞追问:“陈警司有一个女儿,刚好也姓陈,之前我一直以为她是随着陈警司的姓氏,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她的目光越过诗怀雅落在墓碑上。
“既然心里那么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问本人呢。”她问:“问问他这二十年遭遇了什么,问问他这二十年过得好不好,问问他有没有恨过你。”
“被辱骂也好,被无视也好,被冷眼相对的赶走也好。”
林雨霞站在诗怀雅面前,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她微笑着说:“心里那么在意,就去问好了,如果诗大小姐也能被这么轻易打到的话,那些被你抓起来的犯人是有多倒霉。”
诗怀雅抬起头,林雨霞收回手。
“勉为其难,帮你最后一次。”她竖起食指:“记得之后要给我请客。”
诗怀雅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准挑最贵的。”
“没问题。”林雨霞点头,又说:“其实在我看来,那个人并没有恨你,他如果恨你的话,为什么从来没有找过你,你见过他的吧。”
唯独这句话,诗怀雅没有理由去反驳。
“以前怎么没发觉你原来这么啰嗦。”
“我也没发觉你这么别扭。”
“多管闲事。”
“哈,谁让我摊上了你这个朋友呢。”
5月27日
陈默并不知道陈利用他的名义私底下让星熊去行动组要人,所以陈才会如此耐心的听他说完那么一大堆无用的废话,而没有上来就利落的发泄自己心头的恼怒。
陈默的信任度在陈警司那里是多少,大概和【/
虽说最后被严厉禁止在没有陈的允许后不准私自做任何事,但总归没有拿着根绳子干脆的拴在陈默的脖颈上把他拴在自己身边,默认了陈默行动组身份的事实,对陈而言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陈默没有再得寸进尺的想法,陈也没有再问被行动组带走的企鹅物流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和他回不回家。
留在太埔的那间公寓大抵在往后不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人回去了。
接到林雨霞的电话是在第二天,5月27日上午十点,对于鼠王的人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自然又不免想到魏彦吾居然能安心将这么庞大的势力网放在自己的麾下而产生了怀疑,可是没有狐狸,对龙门内情不算熟悉的陈默无法得知更多的信息。
还算好的是,鼠王并不是敌人。
“需要我和能天使一起进去吗?”驾驶位的德克萨斯偏过头问。
副驾驶的陈默打开车门:“不用,你们在外面等我,不用太久。”
“呐呐,那个林小姐长得很漂亮吧?”能天使忽然问。
“什么意思?”陈默关上车门。
能天使凑到车窗前。
“你不带德克萨斯我理解,但她和我们家德克萨斯比起来呢?”能天使说,不等陈默思考:“肯定不一样吧,德克萨斯她虽然又懒,又没情调,而且主动不起来,但你不觉得这样才有意思吗?像是其他人肯定一段时间就腻了吧,什么三年之痒啊之类的,德克萨斯不会哦。”
她推销的模样像极了某些街头巷尾搭起来的摊贩头头,品头论足而且头头是道。
“你别看德克萨斯这个样子,我跟你保证,无论你怎么玩,德克萨斯都不拒绝,而且你没看过德克萨斯的身体吧,超结实的,绝对不会坏哦。”
“你带上我,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她看向德克萨斯:“德克萨斯也没意见。”
陈默觉得她就是想去凑热闹,罕见的是,德克萨斯居然没有制止能天使,让陈默的期望落了空。
“她没看过。”她只是这样说。
大概是习惯了吧。
陈默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想如果自己回答了,能天使这家伙反而会更加起劲的再找一堆歪道理。
他转过身,无视了能天使在背后捧起手在嘴边的呼喊。
“一定很漂亮吧?喂,是不是很漂亮啊,你倒是回句话啊,陈某人……”
陈默背对着能天使举起右手,做了一个极为优雅的黑钢内部通用手势。
“什么意思?”能天使偏头问德克萨斯。
“夸你聪明。”德克萨斯冷淡的回答。
“唉,是吗。”能天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哈哈哈,我原来这么聪明的吗,德克萨斯,你没骗我吧。”
德克萨斯没回答。
“下次再说这种奇怪的话,杀了你。”
“唔……好狠。”
能天使急忙惊恐的捂住嘴。
其实能天使一点也不傻,她就是喜欢热闹,但这两个人都属于那种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类型。
见面的地址位于上城区一间名为龙门伤心咖啡馆的地方。
据面前的这位林小姐透露,这间咖啡馆是属于她自己的私人产业,对此陈默只有一个想法:又一个万恶的资产阶级。
软饭陈这辈子从来没有享受过有钱的生活和待遇,他似乎和钱这个字扯不上太大的关系,唯一能有点关系的恰恰还老往相反的方向跑。
“谢谢。”
林雨霞休息室的茶几前放下一杯咖啡,浓郁的香味随着淡淡的热气弥漫在房内,但陈默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拿起。
“要加糖吗?”
“不用,谢谢。”
“听说喜欢苦的人身上总会藏着许多些难忘的故事呢。”
“只是习惯罢了,每个人都有故事吧。”
“也是。”
眼前这个人全身上下的穿着打扮加起来大抵比得上陈某人当初出生入死好几次得到的分红和津贴要多些。
只是陈默对这些潮流时尚并不清楚,如果他清楚的话,其实狐狸就能刷新他对金钱的认知,苏警司这些年搂的黑钱枪毙个七八百次都绰绰有余了,但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反而不符合她该有的身份。
“说起来,我和陈警司虽然不熟,但以前似乎也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
林雨霞在陈默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陈默端起杯耳的手停顿下来。
“我们是同学吗?”他疑惑的问。
“不是说您,是另一个人,督察组的陈组长,您应该知道的?”
“是这样啊,知道的不多,我的工作和督察组没太多的联系。”
“是吗?”她微微笑了笑:“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上次陈警官托我帮忙办的事的确手底下查到了一些线索,但这不是我今天请您来这里的目的。”
“什么意思?”
“我有一个朋友。”坐在沙发上的林雨霞看着对面的陈默回答:“您似乎很像是她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所以她想见您一面,于是我自作主张用这种办法邀请您来,希望您不要生气。”
她的话语里带着歉意:“您托我们的那件事,如果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联系您,但在这之前,希望您不要拒绝,只是见个面。”
“拒绝已经迟了吧?”陈默说,脸上没有多少生气。“这算是表达我诚意的一种方式?”
“是。”她回答的很肯定:“毕竟我们不是慈善机构,没理由无偿的为谁办事,即使是近卫局没有合理的证据就要求人做事也要讲个你情我愿吧,而且您之前的行为,多少有些不合规矩哦。”
“你们的规矩?”
“龙门的规矩。”
“我能知道你希望我见的人是谁?”
陈默接受了这次非自愿的会面邀请。
“那我就当您是同意了。”林雨霞站起身,走到门口。
几分钟后,门被人推开。
陈默的目光看过去,站在门口的人并不陌生,她踌躇的站在那里,绿色的眸子望过来,虽然抬头挺胸没有露怯,可那副模样本身就说明很多了问题。
好几天前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她站在陈的身边,没有现在这么不安和不自然,让人觉得干练又带着些骄傲。
那时她没认出自己,但自己却一眼就认出了她,知道她是谁。
小默说,诗怀雅老……阿姨虽然不喜欢妈咪,但对她很好,小默不会乱说话,如果她真的讨厌诗怀雅,就不会提起她。
多少年了呢?从那次圣诞节之后,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吧。
碧翠克斯—诗怀雅。
“好久不见……”
和诗怀雅脑海里所设想过的任何画面都不同,对方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原本精明的脑海出现了一片空白。
“好……好久不见。”她恍惚的说,终于回过神,慌乱紧张又不解张着嘴:“好久不见是……什么意思?”
即使是诗怀雅也会觉得不知所措,她紧张又呆滞的模样有些好笑,身后长长黑黄相间斑纹的尾巴不免容易引人注意。
看的出她似乎有特意做过打扮,淡淡的妆容和白色寸衫配合黑色收臀短裙轻易就勾勒出了纤细的腰肢和高挑的身材,匀称丰满的双腿微微合拢裹上单薄的黑丝,透着成熟和青春的诱惑。
轻启的薄唇上点缀着晶莹的唇膏在光中反射着诱人的色泽。
她的确是引人瞩目的女孩儿,可她身后金砂般的长发却让陈默想起了另一只菲林,遗憾的是那只阿斯兰太过散漫和慵懒,恐怕很难做出类似的打扮。
“我们之前就见过好几面了,还记得吗?”陈默提醒道:“在陈身边的时候,还有更久以前,其实我们本来早该这样单独见一面了,但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
“果然,粉肠……陈和你。”诗怀雅缓缓在陈默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她似乎忘了自己之前还因为这件事而腹诽过一阵子,甚至对陈还略有同情。
那时候有多同情,现在自己就有多不安。
“陈的性格说实话挺难和人相处的,她在维多利亚留学的时候,她的同学就说她这幅样子一直交不到什么朋友,和她共事挺让人难习惯的吧。”
“也没有啦,虽然被她冷冰冰又不快的眼神注意到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那里又做错了,而且完全没有一点耐心,做事又雷厉风行的让人跟不上她的节奏……”她说到一半,犹豫的小声嘀咕:“人还不错的,至少做事很少会出差错。”
“人还不错吗?”陈默说:“没想到会有人这样评价她啊,她听到应该会觉得很意外。”
“你和陈组长是怎么认识的?”诗怀雅问,双手略显拘谨的放在腿上。
她很聪明的换了一种方式来问陈默的经历。
“想知道吗?”
“嗯嗯嗯。”诗怀雅下意识点头,眸子里仿佛酝酿着某种求知的光芒,但她还是有所踌躇的:“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其实她没想过见面后的交流会这么顺利和平淡,甚至顺利平淡过了头。
“我和陈小时候就认识了。”陈默说:“那时候龙门纷争结束不久,安置在临时安置营的我们被分配到龙门各处的孤儿院里,我是在那里认识的陈,每个周六和周末她都会去孤儿院。”
“孤儿院吗?”诗怀雅的手轻轻抓起。
她没想过原来这么近,也没想过经常在学校里见到的陈,原来离的比自己更近,他们之间其实一直都有所联系,只是没能见到彼此。
“你知道的吧,特蕾莎女士说,你经常会去她们哪里帮忙。”
诗怀雅点了点头。
“后来才知道的,没想到粉肠龙她以前也去过哪里。”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多少有些牵强。
“我在那里有一本历史图绘。”陈默突然说:“外面的人捐赠给孤儿院的,上面写着碧翠克斯-诗怀雅,是那本书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样貌,我一直很珍惜。”
诗怀雅愣了愣。
“但那时候的你还不知道吧?”她咬了咬唇问。
“不,就算后来知道了,这个想法也没有改变过。”
他脸上的温和让人诧异,可同时又会觉得害怕,害怕这种温和和自己的设想所不同,害怕自己能就这样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种温和。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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