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迪亚波罗不是大菠萝
望着对方手里那绿油油、已经完全不能再称之为是甜品了的仙人掌挞,梅塔特隆满脸都写着晦气。
再加上先前晚餐时喝了点小酒,因而更难忍自己脑中的烦躁,当即便向那嘴巴附近一圈的白胡子已经快被染成绿胡子的老萨科塔阴阳怪气道——
“大夏天吃这种玩意,是因为你终于认识到自己在冰淇淋一道上是何等的不成体统,以至于终于放弃倚靠那些机械的力量,选择在自己大半辈子入土的如今开始养生了吗?哦~~对不起,我忘了,你那两台刨冰机已经被拉斐尔砸掉啦,真~是~对~不~起~捏~~”
而面对梅塔特隆那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得出来的嘲讽,老萨科塔也不恼;只是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胡子上的残渣,然后一摆手,豪迈的笑道。
“没事!反正只要用锤子敲打两下,再念上几句祝福祷言就能修好了,届时大家又会享受到本教宗亲自派发的,美味又营养、全拉特兰最好的冰淇淋。”
“放屁!!
用机械制作,这种没有灵魂的东西哪里算的上好了?”
因为肯打鸡爷爷那番自信的模样,梅塔特隆当即发出一声冷哼,嗤笑说:“天天借助外力,恐怕你作为拉特兰人的纯度,已经除了仙人掌挞之外再无半点值得称道的地方了罢!!”
“有没有一种可能,正因为使用了这些伴随科技进步带来的发明,人才能够做出比起更好更精细的东西,而全手工制造之物,除却高昂的人工费用与情怀之外,一无是处呢?”
“他妈的我要杀了你!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
“很不服气啊,阿梅学长。”
望着梅塔特隆那一副目眦欲裂想要把自己变成完美的千层酥但偏生恪守着自己底线所以气血翻涌下通红的面容。
而对于这幅已经不知道在以往多少次关于冰淇淋的争论中看到过多少次景象,拉特兰的肯打鸡老爷爷毫不意外、甚至颇有几分怀念的嘴角含笑,微微摇头之余又发出几下啧舌之音,旋即便向梅塔特隆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伴随着手臂弯曲以及肌肉的紧绷,肱二头肌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微微跳动着,本就棱角分明的手臂肌肉轮廓在这一刻更加的鲜明与立体,端的是叫一个强而有力!
“怎么样?要和以前那样,凭借扳手腕来决定吗?”
“扳手腕……呵,说得好像你以前有赢过我似的。算了吧,我可不想落得个欺负老人的骂名。”
“欺负老人?哈!”
听到梅塔特隆的话语,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挑起眉头,本来含笑的嘴角更是扯起个略显夸张的弧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年龄的这方面,比起我来,梅塔特隆你应该才是要更加年长几岁的那个吧?自己变弱赢不了我这大教堂掰手腕冠军就老老实实承认,休要再讲些这种连借口都算不上冠冕堂皇之词!”
“……是,现在的我赢不了你这家伙了,十一世!”
在短暂的沉默后,梅塔特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般,说出了这些话。
但作为‘胜利方’,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却并没有因为梅塔特隆的认输而感到喜悦,且反而在放下手的同时,收敛起了自己脸上挑衅般的笑容。
望着对方身后那满是裂纹与碎块的光环和翅膀,这位泰拉世人眼中公认的拉特兰大家长闭上了双眼,缓缓仰起头来,再深吸了一口气,叹道;
“已经,变得很弱了啊,梅塔特隆;比起十八年前说要离开拉特兰时更甚……现在的你,比起三十年前的全盛期,实力还有一成吗?”
“草,Tm的只有一成那也太夸张了……”
听到询问,梅塔特隆吓得赶忙直摇手,生怕引起眼前这位当代教宗新的误会。
“就算因为心态问题出力再怎么滑坡,作为下限的百分之三十还是能保障的好吧?不然别说是按照上主的预言护着奥兹华德在冰原对付那些卡特斯,八年前刚到萨米时我就要被那些独眼巨人当做是敌人撕成碎片啦!”
不像德拉克或者温迪戈这些直接或者间接拥有强悍肉体的存在。如果要在泰拉诸多种族中将天生的体能作为排序,那么正常萨科塔一定会是倒数的保三争一,所以他们才更加依赖于和近战搏杀无甚关联的铳械,以及特殊打造,价值不菲到能在拉特兰当做通用货币的蚀刻子弹。
正常情况下这不算什么问题,毕竟肉体的缺陷可以有作为生命出生便自带的源石技艺来补足,而且因为源石技艺来自于施术者的精神以及灵魂,拥有共感能力、被同胞的温暖包围着的萨科塔在这法术一道上要来的更为稳定——但一个人的最强之处往往也是他们的弱点。
也正因如此,当萨科塔在精神与心态出现问题之后,那么他们相比起其他种族的同级强者来说,劣势的身体能力便使得萨科塔们更难维持住自己的下限。甚至可谓全泰拉最是将唯心一词贯彻的族群。
而就像当日身在乌萨斯雪原时,那位爱国者博卓卡斯替观察之后得出的评价一样,失去了作为强者应有的那种坚信自己可以跨过任何难关、钢一般的意志和铁似的心;
虽没有后悔成为一名战士,但连为什么而挥剑都不知道,打起来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像这般茫然又无措的心,又如何能好好发挥出自己的能力了?
光辉拉特兰,枪战无人拦 : 20 梅塔特隆其人
“虽然外表看起来还和原本相差无几,但内里的变化却可谓是近乎翻天覆地啊,你……”
望着眼前的梅塔特隆,拉特兰现任教宗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满脸写着感叹。
因为他实在是难以想象、或者该说每一个曾经了解眼前这位全拉特兰历史上罕有的杀胚的人,都不可能想象得到。
记忆里,曾经那个虽不寡言却也罕有笑容,与整体欢乐又活泼的族群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却又因其贯彻规则的理念、坚守秩序的秉性以及即使以最严苛的目光也挑不出弊病的作风,这把让无数拉特兰人敬畏参半、且引以为傲神之利刃……现在居然沦落成连从怪物爪下自保都稍感吃力的境地,甚至还学会了仿佛市井流氓般满口的粗鄙之语……
离开拉特兰的这十七年,当真是改变了他很多。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教宗大人。 ”
看见教宗那因为自己这些年来的变化而唏嘘不已的样子,梅塔特隆同样有些感慨。惊叹于自己身上沾染的这些,本该为过往的他所深恶痛绝的‘陋习’。
但,这也是必须的。
毕竟让所有人都带上光环与翅膀成为萨科塔是不可能的,且正因为存在着不同的种族、不同的思想、不同的文化习惯,这个世界才会显得丰富且美丽。
而为了真正成为那些,没有神明的庇护,甚至无法生活在城市当中享受到科技与文明进步之福音,仿佛尘芥般的弱者们;梅塔特隆才决定舍弃了自己的剑,用尽量不杀人的方式,用尽量底层的道路,去了解并领会那些不具备共感的普通泰拉人的生活。
像他们一样思考,像他们一样生活,交谈、说话,争吵……用最为原始的方式,去感受那些美好的,勤劳的、可鄙的、令人厌烦的……品味那些并非萨科塔的人们作为独立个体所无法避免的心酸与苦楚;
若非如此,便难以理解他们遭到的困难,难以知晓他们烦恼……更没可能真正从他们的角度出发,解决并明白他们的所需。
而最终,自己才能弄清楚,那个一直困扰于心中的疑问——
【这把审判之剑,到底为何而执?】
“看来你这一次也是不打算留下的。”
教宗点了点头,因为年龄而变得粗糙且干瘪、皱纹增生的面容上有些无奈。
“上一次,梅塔特隆你离开了将近十八年;也不知道下次回来的时候,我这把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的老骨头,还能不能见到你了。”
“人来人往,皆是如此,生离死别,不过寻常。十一世。
成为教宗的你选择了继续在我们的故乡维持那份荣光;舍弃了大天司之名的我选择追求将秩序和律法扩散到故乡之外的诸族,让他们也能拥有圣城的安宁,使我们的故乡不至成为泰拉仅有的灯塔。”
“当然,这个论挑战等级来说属实是难了点,至少凭我自己不行,越是尝试就越觉得无力,什么都做不到、改变不了——但是很幸运,我最近从某条龍的身上看到了那么点梦想成真的希望。”
在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的注视下,梅塔特隆微微侧过自己的脸颊,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加百列宅邸二楼仍然亮着的访客室。
“我相信他能做到我这把只会杀人的审判之剑做不到的事情,肃清掉这片大地上诸多无聊又惹人厌恶的陋习。
倒并不是说同样的工作别人就没他的能力,这肯定太夸张了。至少乌萨斯、大炎这些皇帝们不管是手头拥有的资源还是权力,对于奥兹华德来说都是压倒性的级别,一但行动起来那小子就根本没得比。
但是吧,这世界上有些事情真的就是只有他能想到去做,只有他会愿意去做的……因为是泰拉最自由的灵魂嘛。所以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不一定能永远跟得上他而已。”
无论这条龙脑中还活跃着多少新奇的思想、哪怕登临极位却仍旧想要再去到更高的地方;当他们这些追随者自己安于已经得到的成就,而不愿意再继续向前,为现有的一切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之后,便也再没有了办法。
毕竟,名为奥兹华德·阿托利斯的男人终究还是个有了点子会带大家玩耍且一切自愿报名的队长,而非挥舞着皮鞭,榨取他人价值强令所有人向前的血魔。
“那就是上主给你的预言?”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问道。
“是我的眼睛让我做出了这样的判断,教宗大人。”
梅塔特隆用右手的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眉心:
“借着他在乌萨斯北境的行动,我得以窥见了其可能性的一隅,所以才这般相信只要跟着他,就能找到挥剑的理由……不,应该说我已经找到了才对。所差的,是一个让我进行最后确认的机会而已。”
“你该不会想说,【因为奥兹华德·阿托利斯能让你这把尘封多年的“剑”再度绽放锋刃,因而便是我容置疑的泰拉共主】吧?”
听见梅塔特隆那般笃定确信的说辞,教宗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揶揄的笑容。
而对此,梅塔特隆也同样是扯起了嘴角。
“哈哈,那么说倒也可以;虽然按我自己对自己的定位应该是【由栖居湖中的女神所赠予天选之王,击溃任何邪恶敌手,代表荣光常驻的誓约胜利之剑】才对。”
这位萨科塔大笑着,微微仰起头来,看向了远方的教皇厅,
倒映着拉特兰夜晚仍旧明亮的万千灯光,那双因此被衬照有金色焰火的眼瞳就好似能透过那厚厚的洁白石壁,望见位于其下鲜为人知的湖泊川流一样。
“毕竟,尽管上主不受形体的制约,但对我们这些受她庇护的孩子来说,作为神的她便有着母亲般的慈爱和温柔,你觉得呢?十一世。”
“我不觉得一个自拉特兰成立以来,成百上千万的拉特兰人都众所周知的问题有什么讨论的必要,梅塔。”
用手轻轻捋顺了自己花白的胡须,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张口吐了口气。
“不过和你这天赋异禀的幸运儿不同,我没有那种把秩序和法律扩展开来、叫无数人也能享受到似拉特兰般福佑的宏大愿景,毕竟我已经年纪不小,做不得梦了。
所以现在的我,就希望泰拉各国的大家能够安安稳稳,肩并肩、互相扶持着生存在这片大地上,就这么和和平平的再过个二三十年……等到我作为教宗任期也是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能每天窝在软乎乎的摇椅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吃着仙人掌挞安度晚年,我就很满足啦!”
“……”
「所有国家一起并肩,跟这玩意相比起来我那让更多人生活在法制社会的念头算个屁啊?!
能说出这种话的你怎么好意思讲别人愿望宏大的,啊?!真是个该死的畜生,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
几乎要一口气背过去的梅塔特隆恶狠狠地瞪视着眼前的老萨科塔,用最为恶毒冰冷的言语诅咒道:
“哦,那可太棒了!前往要记得在你开始养老的时候用教宗权限开个宣传,这样说不得当时正处在维多利亚还是哪里的我看到后,能专程赶回来送你体面的上路,好免得到时候因为老年痴呆生活不能自理,满身屎尿给养老院的职工带来额外工作。”
“哇……又开始那套‘主生万物以养萨科塔……杀杀杀杀’的理论了是吧?”
“只是在消灭会加重社会负担的某只蛀虫罢了。”
“彼此彼此吧,明明都已经封剑不杀但在失联之前还领了十三年薪资的神之剑先生。”
光辉拉特兰,枪战无人拦 : 21 不知道取什么名字,直接炸鸡好了
「不是,这俩,搁这斗法呢?!」
在结束了和拉特兰神那资讯超标的交谈,并跟恢复原本自我的神之声加百列告别后,奥兹华德刚推开她家的大门从里边走出,接着第一眼便瞧见了在两位教宗铳骑侧侍下,坐在方桌对面的露出肌肉强健如虬龙般有力的白发苍苍胡须也修长老的萨科塔,而梅塔特隆就在对面和其紧握着彼此的右手。
为了压倒对手,双脚已经渐渐没入地面的双方那叫一个面红耳赤,额角的青筋仿佛要爆炸一样,空气都为之扭曲;甚至若要在此刻向他们二人的掌心中放入石炭,想必也会由于这份高热和高压化作钻石——因在此刻较量的家伙就是有如此的力量!
但说句老实话,望着单从外貌来说过于具备误导性的两边,奥兹华德一时间竟然无语凝噎,不知自己到底是该装模做样的骂上一句欺负老人,还是该鼓起掌来,为两位年龄相差无几的对手喝彩,赞其几句诸如“老爷子之勇武便与旧日廉颇相差无几”。
在这点上,那两位搁着面罩也能感到其下的无奈与忧愁的教宗铳骑先生(或女士),想来应该是和此刻的红龙别无二致。
不过好在这场‘官方’举办的一对一扳手腕大赛,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最终以梅塔特隆拉胯至极的倒地,并于大秀肌肉之美的肯打鸡老爷爷的酣畅长啸中结束。
「真惨啊……」
环顾了一圈,加百列家门口周围十几米,因为两边扳手腕角力以及之后梅塔特隆被整个人按倒在地时所释放开来的力量释放,被字面意义上按爆开来的水泥地,奥兹华德吧唧了两下嘴……过于丰富的想象力以及能让他看见第二天加百列哼着小曲准备补充自己被晚宴消耗一空的食材与调料储备时,刚推开门看到景色的那瞬间——愉快、茫然、震怒等多种情感相互叠加、交织在一起所制造出的扭曲面容了。
只能说,有时候因为拉特兰司空见惯的枪战爆炸事件而把房子的隔音做的太好,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那啥,呃,最后能问你个问题吗,教宗大人。”
寻思了两下子,最终奥兹华德还是在一边因为扳手腕按爆了梅塔特隆所以扬眉吐气,一边却又做贼心虚般,嘴里念叨着含混不清的话语准备开溜且跑的没影前,喊了那么一下。
尔后,在这位形象早已因为诸多的新闻而广为人知的老萨科塔稍显僵硬的转过身来时,奥兹华德干净利落的反手用拇指一指正在揉着肩膀、活动手腕的梅塔特隆,言简意赅的开口说:
“这个被你们公认为杀胚,据说辞职之前还混了十三年薪水的脑瘫,是我想的那个人不?”
“……”
听到这个问题,原本已经换上了一副慈眉善目,正准备尝试否认自己身份做那等徒劳之举的白胡子萨科塔明显愣了片刻,但在下意识的和望过来的梅塔特隆视线对上后,这位并不是当代教宗的伊万杰利斯塔老爷爷笑了。
“关于您的问题,奥兹华德先生,虽然我可以为您解答,将您所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予您,也无什大碍。但……想来这份阐述过往最合适的人选,仍旧只有您此刻所想了解的梅塔特隆他自己,不是吗?”
“那还是算了,我一向不爱对熟人刨根问底;更何况光是看看这一圈人际关系,我心里也就有几分数了。”
“呵呵,作为朋友来说,您很优秀,奥兹华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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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奥兹。我只是还没想要要怎么——”
待得白胡子爷爷与被他喊来送桌子以及顺带当裁判的两位教宗铳骑走远后,梅塔特隆有些举措的对着身边的红龙道歉。
但奥兹华德却只是对他摆了摆手,不以为然。
“哎呀,无所谓的啦~~~”
反正说到底啊,奥兹华德他认识的梅塔特隆,一直就只是那个在乌萨斯的北方瞭望的图书馆里,因为看到人生地不熟的自己查资料的几近崩溃时基于好心过来无偿帮了忙,然后又在那之后一起组队在冰原冒险、打兔子,还有给北境游击队发光发热当圣诞树的好心萨科塔苦修士而已。
至于这叫梅塔特隆的家伙以前是穷是富,在拉特兰的地位是高是低……在乌萨斯北境那块远离拉特兰区域的苦寒之地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自己又不可能因此奉承他。
“就,进城之前我其实都想过了来着————如果阿梅你以前是个腰缠万贯的有钱人,那我就送你点自己做的小玩意来走个礼轻情意重,要是你看不起,那我俩就到这里为止;
要是你穷的荡气回肠,那我就请你去当我的骑士团对外的经济人,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以及名利双收……反正差不多就这样吧,你是怎么个样的人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所谓,只要还觉得自己是我朋友的话,我无论去哪里玩都不会忘记捎带上你小子的。
嘛,话是这么说,但梅塔你要是个罪孽深重的国际通缉犯什么的,我还是会把你逮了去报警的。”
说到这里,奥兹华德对着眼前的萨科塔挑了挑眉。
“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站好,这才叫做规矩。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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