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酱失败中
父母好不容易凑足他去夏令营的费用,他却因为付不起各种额外消费,只能看着同学嗨玩时,是个什么心情?
存了半年的生活费,只为买一双和寝室室友保持一致的昂贵球鞋,是个什么心态?
看着外校的翩翩少年,开着跑车接走他有些在意的班花的时候,是个什么表现?
一切都太差劲了。
间岛麻衣,她已经成为了不会因为匮乏而自卑的女孩。
走在陌生城市的道路上、站在博物馆展品前、坐在音乐厅里,她从来不曾让自己失语。
对原则的遵守、对他人的体谅、对挥霍的警惕、对财富的淡然,在这段欧洲行中,她默默地完成了蜕变。
一种成就感在他的心里漫延。
她已如长城般的自尊中,有他帮忙砌上的几块砖。
而浅间自己也证明了自己,超越了那充满遗憾的上辈子。
这种成就感,是在间岛麻衣之外的人身上,体会不到的。
他也知道,这种成就感,源于自恋,源于极权般的控制和改造的欲望。
但这欲望没有那么低劣,就像他会移开横在路上的木头、会拾起沙滩上的废弃易拉罐、会扶正被风吹到的小树并在它下方的土上踩上几脚、会跳起来将小朋友弄丢的气球物归原主。
如果他不做,也许会有别人去做,也许会出现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他只是帮了时间的忙,让一些应该变化的东西提前有了变迁。
这里面也蕴藏着某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有一粒尘土,到一颗星辰那么高远。
他会继续选择干涉,去【解缝】,去帮一些人,从强硬的、不合理的缝合中解脱出来。
[愚昧]与[被操纵]、[渴望]与[被煽动]、[乏味]与[被消费],或者[偶像]与[狂热]、[现实]与[贫穷]、[幸福]与[宗教]、[腐败]与[权力],他对这些现实中随处可见的缝合,缺乏认同。
曾经在中国担任外交官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圣·琼·佩斯,曾在《远征》一诗中写下这么一段——
【异乡人啊,穿上新思想的衣装,即便不发一言,他的拥趸仍然成排成行。】
在日本的第二人生,或许就是一场【远征】,他拥有了一些思想编织的布料,只是不够心灵手巧,苦于成装。
他再一次转头,看着熟睡的少女,打开了她的第二个封面没写标题的笔记本。
或许是文学创作么?
[法国有个叫艾吕雅的诗人说过,【一场暴雨占满了山谷,一条鱼占满了一条河,除了爱你,我没有别的愿望】。静水,今晚的巴黎很美,我想告诉你,想让一池水填满一座岛屿,也是我的愿望。]
[荷兰诗人阿伦茨被称为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他的诗很忧伤,【我写诗,好像细瘦的树,谁能把语言,说得这般细瘦...像我一样】,是的,静水,我爱你,好像细瘦的树,谁能把爱你,说的这般细瘦...像我一样。我的爱是灰尘掉进水里,泛不起半点涟漪。]
[静水,今天你和不死川聊里尔克,让我很羡慕。网上找不到这位奥地利诗人的诗集,我只能在INS上寻章摘句,【你应该将一切举起、放下,应该为一切成为风】,静水,你已经成为了风,你也让我的人生变得像一场风那么大。我需要成为风筝吗?或者是蒲公英?可我不想被绑在一个位置,或者告别你而掉入土地...我该如何追逐你呢?]
[今天又喝了些酒,静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喝酒。但我喜欢看你迁就我们的样子。明天就要去柏林了,我以前看过席勒的诗,但现在已经记不得了。赫尔曼·黑塞的作品,恋爱咨询部里有很多,静水你应该很喜欢黑塞吧?【走了许多路,终究走向你】,这句诗,我不需要改一个字。因为,它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
关上第二本笔记本,浅间发现自己犯罪了。
又不小心偷看了间岛的日记...
因为好奇内容,他把间岛这几天的日记一口气读完了。
默默又轻轻地将两本笔记本放回原处。
一股莫名的沉重感,彷如苏联占领柏林的部队开着T-34、IS-4坦克陆续朝他胸口压了过来。
他在重新设计[和喜欢的人只能做朋友]的残酷刑罚。
他直接拒绝了告白、刻意回避了暧昧,然后仍保持着友人的身份,与没有改变心意的她们接触。
虽然原则和道德都在告诉他,他没有错,他无权阻止她们的爱意,他只是被动的。
但是,某种程度上,他是一个比花心男更过分的人渣。
如果不翻开笔记本,他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圆滑地守住自己的不恋爱原则。
他为间岛的每个句子感到心疼。
【
我,
从未
听过一个真正的词
不疼痛。
书写
疼痛
你只
需要
很少的词。
】
她的日记,与阿伦茨的诗或许有着同等程度的疼痛。
那么,二见和不死川的疼痛,又是什么程度呢?
他不清楚。
他不敢逃避。
怎么开导?
他不知道。
很多人生路线的建议都被否决了。
他成为了一个有力不知道往哪里使的,没什么用的朋友。
一直当做补偿的做菜,在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
他也不知道。
维持或者不断修复、增进友谊关系,一定是需要补偿(付出)的。
陪伴的时间、一起学习进步的体验、一起体验新事物的经历、做饭...这些有用,又没什么用...
你们要的爱,我给不起,也分不了。
真正能拿出手的补偿是什么?
至今仍未帮她们建立的事业心,真的能替换爱欲吗?
被问题困扰而找不到答案的体验,很容易让人进入焦虑、迷茫、挫败、自我怀疑的怪圈里。
仅仅是这么一瞬间,就让浅间的人格矛盾值上涨到了70%。
...
...
...
间岛一回酒店,又进房间休息了。
波奇和二见当起了陪护人员。
不死川拍了拍浅间的肩膀,趁浅间回头时比了一个大拇指。
“罗伯特君果然非常好用。”
“别把我说得像是一条药膏似的。”
“感觉今天去医院看感冒发烧的病人变成罗伯特君了?而且还没有把病看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一阵香风袭来。
不死川又趴在浅间的肩膀上,咬着耳朵说道,
“这么烦恼的样子...是小麻衣找你告白,被你无情拒绝,可是你也在担心你的拒绝会影响到小麻衣的恢复吗?”
“猜错了,没有第二次机会。”
“那这股深刻反省的劲头是怎么来的?嗯......知道了,上辈子罗伯特君是德国纳粹,所以现在心怀愧疚~”
你是怎么看出我是纳粹的?我难道在安妮之家愧疚了么?
好吧,不死川没有和他一起去安妮之家。
“一个僧人不小心解放了一个邪恶的妖怪。这个妖怪在他身边,每天都会变得更加强大。僧人是该努力封印这个妖怪,还是花更多的时间锻炼自己,并真正降服这个妖怪,让它和自己一样皈依佛陀呢?”
“让妖怪爱上僧人就没问题了哦~爱是能解决一切问题的万能药~~~”
不死川对着浅间,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烧香拜佛是救不了任何人的。无欲无求的僧人,和危险可怕的妖怪,总有一天,都会从心底希望待在某个人的身边,当他们有互相热爱的具体的人,这样才能完成救赎哦~”
不死川用无比坚定的眼神看着浅间。
仿佛,她就是那一只爱上僧人的妖怪。
第393章 欧洲行 与 出门买米 与 让我坐坐
这世上很少会发生这种对话——
没有主题、没有目的、没有欲望的,自由的、荒诞的、虚无的对话。
是的,大部分对话都必须是抱有目的的。
不死川的目的如司马昭之心,浅间跟着打了半个小时的太极,逐渐将话题转移到了公益活动上。
作为创作者,她在短短几天内,就已经完成了3首歌,以及10多款公益礼品的设计草图。
他很好奇不死川到底是从哪里挤出来的时间,想了想,他把这些成果,归于了不死川天才般的艺术设计禀赋。
不死川和浅间坐在酒店书吧的一条高脚桌边,少女很自然地将高脚凳挪到了浅间身边,以将挨未挨的距离,和浅间讨论着她的设计。
“这些福利院的吉祥物,罗伯特君你觉得哪个最好看~?”
不死川这家伙总是能勾起他自恋的冲动...IP设计里,有一半都是机器人形象...浅间直接把这些给pass掉了。
“机器人和福利院的结合度太低了,我们福利院的主打优势并不是智能化,而且,机器人形象有些冰冷,也对那些参与公益事业的看护人员不尊重。”
“哪里冰冷了?大白这样的机器人不是也很让人暖心么?我只是觉得画的太Q就不像罗伯特了。”
“这个,极简的爱心小红花符号,还有这个,肚子和手掌有爱心形状的熊猫,这些更适合。”
浅间指了指另外的两个吉祥物。
“还是爱心为主么?会不会太不起眼了?天线是爱心形状的罗伯特不可以么?”
“你到底是在给福利院设计IP还是给我设计...”
不死川像一个喜欢占便宜的大叔一样,把身体倚靠过来。
“一起不是更好么?如果没有罗伯特君,福利院也不会发展得这么好。前几天久留里院长还说,又多了14个乖孩子和3个志愿者哦~”
浅间倒是知道这件事,在他将驹场泷岛合作的查账成果发给院长小姐后,院长小姐每半个月都会给他发邮件,说明福利院的经营情况。
浅间没有告诉不死川,让福利院顺利扩张的2亿资金,是他和十神一起捐的。他也没有告诉不死川,因为近卫家的参与,千叶也流传起了一些不好的谣言——[精益福利院不是普通的福利院,是有钱的福利院,是被东京的大人物们光临过的福利院。福利院里的孩子们,更容易被有钱人家收养。]
于是,那些新来的小孩,有些人被他们爸爸妈妈用很可笑的理由抛弃——[把孩子交给精益福利院,以后孩子在有钱人家里长大,我们以后就可以靠孩子了]。
不死川是适合追着太阳一路开拓的人,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回顾身后的黑夜上。
浅间在平板上画了一个类似户外品牌凯乐石LOGO的太阳,说道,
“那IP换成你或许更合适一点,小太阳符号和爱心符号有着同样力量。”
“为什么罗伯特君觉得我是小太阳呢?”
“那换成小荷包蛋也一样。”
浅间还记得她的那些画里面,代表她的是一只红着脸的荷包蛋。
不死川拿回平板,一手撑着脸蛋,乐呵呵地说着,
“好纠结啊,是爱心机器人好呢~还是荷包蛋机器人好呢~~~”
“你把爱心、小红花、小太阳结合一下就行。公益贩卖品也是商品,你得先让它cool起来,又有社交货币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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