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未尽
“呵,江湖风流?子虚乌有!”
“追!姓楚的小子就在这!”
“楚■!廉子虚的仇你还报不报了?!我们就在这!你来啊!”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天崩地裂、山碎岳开,高山被远处传来的力道一点一点击碎、刻印,一个手纹无比清晰的拳印烙在了整座山上,随后,日月无光!
脑海里刻骨的仇恨都像是要散去,遍布脑海的居然是这样无比简单的想法:
这是什么武功?
随后,巨石滚滚砸来,痛苦和黑暗接踵而至。
“啊!!!”
黎博利青年惊叫一声,从昏迷中苏醒,往日隐藏在宽衣大袖里的健壮肌肉随着呼吸波动起伏。
第一百零九章 乌有(一)
醒来的黎博利下意识抚摸胸口,活动四肢,修身的衣服遮不住他不断行动时鼓起的肌肉,让那一身威胁感十足的腱子肉随着动作如水一般活动,全身都拉成一体。
眼睛活的江湖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练家子,而且武功已经小有所成——炎国武功,无论是修爆发力还是出手力道,都讲究一个身随意动、力贯全身,只有
把功夫的劲吃进全身里,才能叫学有所成。
师出名门的武者往往要连着练一套功夫,从拳到脚,从内到外,轻身功夫要有,养身存神的手段也不能少,肌肉要连贯,要做到脚尖发力能传到打出去的掌心,一丝一毫的力气都要活在肌肉里。
内气是天师府的绝活,江湖人不得要领,至多参考些天师府讲学时流露出的只言片语,加上一代又一代人的完善和修补,勉强弄出些粗浅内功,因此,江湖人多不以内气为尊,常常是拳脚武艺名声大震。
但练外功必然在身体上有所反应,于是修行有成的武者浑身的肌肉遮都遮不下去,还因为炎国功夫注重全身发力,以致和萨卡兹或者乌萨斯人肌肉块块分明的种族天赋大有不同。
哪怕外行人,见得多也能总结出炎国武者的多数特点。
青年便是如此,原本宽松罩实的衣服一换成修身款,一身腱子肉把他的情况暴露无遗。
所以当黎博利青年反应过来四肢百骸的紧绷感,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被换,已经暴露出是江湖武者时,心里止不住咯噔一声。
他下意识向四周观望,意识到自己正在一处洞窟中,身边有跳动起伏的光影,应该是有人在他身边点起火堆烘烤驱湿虫蚁,青年立刻扭头观察,却被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激得全身紧绷。
他不得不紧绷。
常年练武的人若是多次与人动手切磋,甚至经历过生死之战,那么面对各类人便会有属于自己的直觉,能不能打得过,能不能逃得开,身体都能传来冥冥中的直觉。
可眼前这个人……
这是个菲林男人,有着炎国人少见的英气面孔,脸庞骨相刀削斧刻,浓眉大眼,鼻直口方,面皮却很白净,看不到一点雀斑黑点,黑发在额前扬起,顺着头皮向后倾倒,根根狰狞,露出宽阔坚挺的额头。
鬓角发丝笼至耳后,其余头发则披至肩后,每一根都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着光,泛着钢丝一般坚硬的金属光泽。
男人相当高大,哪怕只是盘腿坐着,逆着的阴影就填满了半个山洞,肌肉虬结着撑起宽大的黑色衬衫,坚实的胸肌厚实到让青年想起摆在武馆里的岩石。
——那是被师父特意摆在武馆里的石头,据说是冒险所得,坚硬无比,刀兵水火都伤不到一个棱角。
他的练武生涯伴随着这块石头,师兄师姐都拿着各类兵器用石头试过手,想看看能不能在石头上留下痕迹当做出师证明。
可直到那噩梦一样的故事发生他远走他乡,那块石头还是和青年跟着师傅进了勾吴城武馆那样,坚硬光滑,不见一丝划痕。
如果他的武功能做到在巨石上留下一点痕迹,是不是就能……
停!不是说好不去想的吗?等到了龙门再想办法报仇!
青年咬住舌尖,用痛苦停止了向回忆的发散,把意识回归到现实中来。
这个男人的胸膛就是有这般厚实的压迫力,黎博利武者看到的第一眼,就有看到武馆里那块他一辈子都留不下一点痕迹的石岩的感觉。
武者本能在尖叫,血液流动加快、心脏怦咚怦咚不断加速,把新鲜的氧气泵射到四肢百骸中来,青年深呼吸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直直的盯着郝昭英武的面孔,摆了个炎国武者之间的握拳礼:
“多谢恩人相救,在下乌有,乃是炎国行商,本是采买货物要去龙门混口饭吃,不料却被山贼追杀,一路疲于奔命,还遇到了山崩,还好有恩人施救,否则真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他下意识想要注视郝昭的眼睛观察反应,临到目标心里却突然一梗,被那双金色瞳孔震慑的全身僵硬!
眉目如电、摧心夺魄!
郝昭金色的瞳孔中没有感情,只是注视,给黎博利青年带来的压力却大到好似天都压在了身上!
青年一时间心头凛然,不敢再去看郝昭的眼睛,把目光挪移到菲林男人刚刚填完木柴的手上,可一看他就发现了不对:
太白净了,也太正常了!
这双手宽大有力,指甲整齐,五指修长,和男人的脸庞一样干净清爽,可就是这清爽让青年陡觉不对:
练武之人的手掌哪能没有茧子?哪怕不练武,每日生活接触种种物件,也要起一层微弱的薄茧,可郝昭的手白白净净,看不到一点痕迹。
这必定是用药水反复擦拭固本培元的拳脚功夫!
黎博利青年脑子转的飞快,立刻找到了合情合理的理由:
师父当年在他练功结束后给他将江湖故事,就提起过真正厉害的铁砂掌是要以药液浸泡培养的,每日打完铁砂铁桩,要趁着鲜血淋漓浸泡药汁,久而久之药力渗入筋骨,反倒显得双手白净,没有其
他门派铁砂掌神经坏死后一片漆黑的厚茧。
难道这也是个铁砂掌一脉的真传?
乌有心思电转,一时间不知有多少判断在心里转来转去,可他的心思闪动哪里瞒的过郝昭?
橘猫只是看了一眼他身上轮转不休的电磁就知道乌有不知说了多少谎言。
于是他将计就计道:
“那可真是巧了,在下郝昭,也是行商,刚好从龙门来,乌有小兄弟,你这一身在龙门可未必混的开啊?难道是去投奔亲戚朋友的?”
?
这人这么直接的吗?
乌有看着半点委婉都不讲,就差直接把“我在说谎,我还想嘲讽你说谎”写在脸上的郝昭,尴尬到无以言说。
炎国人有这么些通病,那就是故弄玄虚的话头总得有人能接上才能继续打机锋、猜哑谜,可若是上来一个根本不给你面子、连委婉都懒得讲的人时,突然之间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章 乌有(二)
“哈哈哈哈哈……恩公真会开玩笑,我就是个市井小民,哪来的亲戚投奔呢?只是家里人在那里认识几位老江湖,去请人家帮帮忙罢了!”
乌有挤了半天才挤出干巴巴的一点回答,常年在炎国行走与人交流的妙处全然无用,碰到郝昭这种你敢骗我我话里话外就敢当面讽刺的狠人,黎博利一腔江湖经验全成了笑话。
不是,你这么干在炎国江湖会被人打的……
乌有差点就把这句话说出来。
橘猫这一句话造成的尴尬感简直能让他把廉氏武馆用脚趾在地上挖出来。
他还是不敢看橘猫的眼睛,又不好一直盯着他的手,只好偷偷看了一眼他盘起来的腿,可这一看就有了发现:
在郝昭膝上,有团脏兮兮的头发铺在衣服上!
?
乌有下意识再看,才发现并不是他臆想中的大如棒槌关桐轮而行,趴在郝昭膝上的也不是某些不可见人的毛发,而是一个脏兮兮的小流浪者满是泥泞和油污的头发。
但她的发质非常好,好到乌有想到自己愈加上移的发际线居然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阿洁是和你一样的山难受害者,我把她和你一起捡起来——只是她受的伤没你重,还有着意识,我医治她时,把她带到了山洞里。”
发现乌有的目光在注视自己膝上的傻女,郝昭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开口说了几句话——傻女已经很累了,为了让他的腿快快长好,这孩子去山里捡了好几捆枯枝回来,又抱回不少枯叶枯絮,郝昭才把火点起来。
顺手还宰掉不少跟着傻女跑到山洞附近的大聪明,目前受害兽情绪稳定,积极健康的表示愿意为他们的晚饭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至于阿洁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某些失去但仍旧烙印在身体中的记忆影响,傻女对洁字非常熟悉,熟悉到只要一叫洁字,她就觉得是在喊她,所以橘猫顺嘴就给她起名少女“阿洁”。
好歹不是阿滨不是。
“哦、哦,说起来我倒是被几位山大王追杀呢,恩人难道也救了他们?”
乌有意识到郝昭并不怎么想谈论关于阿洁的问题,乖巧的略过了话题,又把自己的状况拎了出来。
“那几位?”
郝昭莫名地看了乌有一眼:
“虽然你说的话除了被追杀是真的外没有一句不带假话,但你很幸运。”
橘猫在背后的阴影里摸了摸,突然扔过来不少零零碎碎,乌有下意识凭着常年练武的身手把这些穿过火焰的飞行物品捉了过来,轻易无视了物件上一时间消不下去的热度。
“喏,这是那些人最后的遗留,比起你,他们很不幸,一块大石头不巧砸中了他们,从一滩肉泥里找到这么点东西当真花了我不少力气。”
乌有看向手上热度未减的铜指虎铁飞刀,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沉重铁牌,脸上却不带一点大仇得报的欣喜:
“这些确实是追杀我的山大王的,还好恩公没有救他们,否则以这些人的手段,恩公只怕要被恩将仇报了。”
“可是……恩公,不知在我身边,有没有看到一把扇子……之类的东西?”
“怎么?对你很重要?”
郝昭看了乌有一眼,他已经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了,可提到扇子时,黎博利青年脸上红的吓人,眼白血丝横生,明显是被他口中的扇子牵住了心神。
“是的,那是我家传之物,还是和龙门那位师长的信物,若是没了他,我只怕在龙门寸步难行,若是恩人捡我时看到,还请恩人告诉我位置,哪怕今夜动身,我也不能放弃那把扇子!”
提到那把扇子,乌有整个上半身都立了起来,两腿正跪在地,脸上全是急切,情真意切的向郝昭许诺道:
“那把扇子比我的命还重,若是恩公有消息,乌有、乌有愿为恩公结草衔环、立长生牌位,还
请恩公能……”
“我对这些没兴趣——你看是不是这把?”
郝昭打断了乌有的许诺,又从身后的阴影里掏出来一把扇子,黑色扇面绣山水纹样,白色扇骨暗藏机括手段,正是乌有哪怕被砸到血肉模糊也死死抓在手里的扇子!
“没错!没错!正是这把!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乌有下意识想要激动的喊出来,可郝昭只是皱着眉头指了指睡在他膝上的阿洁,乌有就赶紧压低了声音,可即使如此,黎博利青年的眼睛也亮的吓人,止不住的连声道谢。
这把扇子对他的意义明显大到吓人,大到连他自己的命,在乌有眼里都没这把扇子重。
“谈不上谢,不过要从我手上拿来它,确实得付出些什么……你的武功在炎国江湖中可还排的上号?”
郝昭突然问道。
“呃?”
冥思苦想郝昭提出的条件自己该怎么完成的乌有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惊住,下意识答道:
“武功这玩意在炎国武林得打过才知道,我没去过其他地方,但在勾吴倒还……唔!”
他反应过来自己关心则乱下都说了什么,赶紧止住了话头,可郝昭却得到了自己想套出的消息:
“勾吴城出来的?还是名声挺大的年轻人——你这可不像是一个行商该有的经历啊?”
“这……”
乌有犹豫了片刻,但终究是师父最后给的扇子在郝昭手上,最重要的东西受制于人,哪里还能油嘴滑舌?
只好垂头丧气的回道:
“恩人说得对,之前我说的,除了被人追杀,其他的都是假的,名字也……唉,子虚乌有而已。”
“可这把扇子对我真的非常重要,还请恩公能将它给我。”
他抬起头,以莫大的勇气直视郝昭带着沉重重量的金色双瞳开口道:
“若是能还给我,我愿意……”
“停!”
郝昭止住了乌有穷途末路的许诺,把扇子扔给了他。
“恩人,您这是?”
乌有不顾身体起身直扑,一口气直接翻到郝昭这边来,如获至宝地捉住扇子,把这失而复得的宝物死死抓在手中,才疑惑的看向郝昭。
之前不是说要让我付出代价的吗?
他的眼睛里如此写着。
更定安排变动
家里出了点事,以后可能得一天一更了,时间应该到12月以后,各位读者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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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乌有(三)
“来几手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看到乌有迷惑的眼神,郝昭摊了摊手,向他解释道。
“那洁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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