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未尽
原本夕觉得岁相作为巨兽只是一头拥有强悍权能的野兽,祂们没有文明、没有深刻的感情,也没有足额的智慧进行思考,只有借着权能力大砖飞的愚蠢,所以才败给人类,在一场围猎中成为最后的输家。
她因此忌惮着炎国,忌惮着这些诛杀巨兽又撕碎岁相的小小人儿,哪怕遇到乳臭未乾还鼻孔向天看似敬畏防备实则根本看不起作为巨兽的祂们的司岁台秉烛人,祂也会小心翼翼的控制距离,让自己处于炎国的监视里,“以安其心”。
但偶尔夕也会沾沾自喜,祂虽然和其他兄弟姐妹一样忌惮着那个在混沌中挣扎着试图醒来的“岁”,甚至以命定之日称呼祂睡醒的日子,但其实并不多么畏惧那一天的到来——人性迷惑了她的双眼,以至于和那个疯子一般傲慢,一般觉得……岁兽似乎真的是个没什么了不起的野兽,就算引发混乱,也会输给拥有智慧、早早布局的她们。
然后……她终于尝到了苦果。
岁相:摆脱,什么傻子才会信真龙那个脸厚心黑的傻哔的话啊?怎么可能不做手脚?当真以为被远古诸族追杀到上天入地无处可去的老银币会傻兮兮地连复活后手都不设的?想啥呢小老妹?
如墨的权能面对夕时高冷的像是被舔狗竞相追逐的女神,对夕下达的指令爱答不理,落到【黄泉】中时,甚至直接自行进阶高级权能,哪怕搞死作为宿主的夕也无所谓。
可面对岁呢?
祂表现的完全就是个浴火沸腾搔首弄姿的婊子,恨不得立刻把夕踹开回归岁的怀抱!
而现在,得到神性岁相的命令,权能又毫不犹豫地对夕进行了制裁,把她活下去的路完全堵死。
第二百四十四章 识破
当夕从神性视觉退出时,惊蛰脸上的惊惶与郝昭注视过来的疑惑都已经不加掩饰。
前者是因为确实的知觉诡异:那团与复苏岁相意志对峙的血肉当时毫不犹豫地展现出了鱼死网破的攻击性,神性视觉的激烈活动自然影响物质世界的现象,在已死血肉疯狂的蠕动中,惊蛰已经明确地感知到了体内完全不属于自身的“五脏六腑”:
哪有五脏会有自己的想法,在身体内腔里蠕动的啊!
麒麟未必能想到这是幻境中某个幕后黑手的手笔,她此刻只认为是这两个北境邪魔的化身对她做了什么,打算控制她去做内鬼。
感受着体内愈发活跃的五脏:
以不规则频率跳动的心脏拽着血管跑到肝脏和肝脏贴贴,呼吸空气的肺被强行向上活动的肾脏夹住两边,大肠小肠更是蠕动打结,恨不得抵死缠
绵、此生连接。
惊蛰脸上已经露出生不如死的神采。
但后者的疑惑就有些古怪了:
以正常人认知的视角来看,惊蛰身体的一系列异状完全是她体内的腐肉被权能引发的应激反应,是非常合理的发展,不需要表示出其他多余的情感,而夕神色如常,只是因为过度运转权能脸色有些苍白,同样非常正常,哪来的疑惑呢?
“她身上被人下的暗手和岁可能有敌对关系,我的权能继承自岁兽,全力激化的话,很容易便能引动应激反应,让看不出来的问题暴露出来。”
虽然不知道郝昭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夕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按照往常冒险一般,用冷淡的声线解释自己权能的效果:
没错,虽然我夕此次被你一次次毒打,但我还是要说“你永远也成不了神”!
洛基表示很淦。
哪怕现在因为意识到岁相已经在自己体内苏醒兴致不高,权能中被岁相刻下的律令依旧指挥夕以最平常的态度应对郝昭——她原本就对郝昭的奇思妙想持冷淡态度,即使救人于水火之中或者杀人于厅堂之间,夕也都是无所谓的。
然而郝昭依旧盯着夕,甚至因为她的话语,脸上的疑惑越发多了起来。
夕不理他,扭过头注视惊蛰,把惊恐的麒麟全身上下扫视一遍,画家的本能让她习惯性地关注到惊蛰身体上的特征细节,准备在脑海里作画,然而就在画面即将开始成型时,就像连续运转的机器突然失去了至关重要的一系列链条,脑中自描简笔画的行动戛然而止。
该死!该怎么运青锋描准线的习惯角度被岁相吃了!
难以忽视的,夕的表情阴沉起来,注视麒麟的目光也越发冰冷,让惊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然而郝昭还是看她,只是脸上的疑惑淡了下去。
“走吧,去最近的1移动城市,找个旅馆,我试试能不能说服她。”
半晌,橘猫才在夕异常不自在的氛围里开口,金色的瞳孔看不出表情,右手却拍了拍夕的肩膀。
“别碰我!”
古怪的感觉从接触部位升起,夕皱着眉头就要伸手把郝昭的手掌移开,然而橘猫的手力道突然加重,夕的反抗当即失败。
“你干什么?”
岁相化身的表情更阴沉了,这位已经在勾吴作画许久,以至于穿衣做事都带着勾吴风格的女性神情冰冷下来,带着让人胆寒的厌恶。
然而郝昭依旧摁着她的肩膀,甚至不断五指成爪,不顾夕的恶言恶语直接抓住了她的肩膀,古怪的酥麻感更严重了,随后是渗到骨头里的痒,夕全身一颤,汗珠当即流下,顺着清丽的脸庞流下,滑出动人的曲线。
嗞——
“喂?听得到吗?”
耳边响起一阵杂音,又在夕无法忍受前消失,片刻,郝昭略有失真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
夕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许,她看着郝昭,似乎不明白橘猫这么做的用意。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总觉得你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非常不对劲。”
郝昭的声音继续,见夕不再挣扎,橘猫也学着夕扭头注视惊蛰,给以为他们两个之间内杠的麒麟带来巨大的压力。
夕心头一热,恨不得直接在思绪里大喊“岁在我体内复苏了,快想个办法救救我!”,然而她真正做出的行动只是嗤笑着右手用力,推开郝昭不在加力的手:
“变故?哪有什么变故,最多周期性发病而已,我说过很多遍了,这样的旅途太累了,我打算赶时间休息一会儿,怎么?难道你还想和我吵一架?”
岁相化身应对起来娴熟准确,就像是之前连续游荡平行记忆时夕宝偶发的怠惰反应一样,恹恹地沉着脸,好像整个世界都欠她钱,恨不得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直接开启自闭模式。
‘不是的不是的!!是岁相在我体内复活了!祂在权能里给我下了律令!’
夕拼命在脑海里重复这一句话,恨不得把在脑子里画个年经常用的粗俗大喇叭,把声音直接穿透脑壳传出去,然而权能便是岁相化身的存在根源,祂们便是权能,权能即是祂们,对权能下达的喻令,夕根本无从拒绝。
“……是吗?你又开始了?”
郝昭似乎不疑有他,很快就松开了手,夕委屈的恨不得掉眼泪,却只在权能的指挥下冷哼一声,若无其事的找了个方向直接就走:
“把那头麒麟带上,找到最近的聚集地了,找不到移动城市,用它先凑合吧,反正都一样,她信不信,我们都要打碎这里。”
!
郝昭用肩膀扛住一动不动的惊蛰晃了晃把握重心,听到夕说出“打碎这里”的话时,橘猫的神色一怔,眼珠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跟上了夕的步伐。
第二百四十五章 狂徒(一)
“你还要我说多少遍,这处幻
境有问题,你被人种了蛊,再不及时破解便有性命之忧,被人贪了生者身份,顶替祂在黄泉沦为死人,而你在人间的身体变成了人家的东西,和你再无关联。”
郝昭捂着脑袋坐在谈话椅上,头痛不已地看着惊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像现在的惊蛰这种固执到离谱的状态他就任下城区近卫局局长的时候已经见得太多了:
孔明在龙门犯案后拍拍屁股就走,把烂摊子全留给了魏彦吾和文月,一显一隐的两位龙门总督忙的焦头烂额,鼠王年纪大了,被孔明随手砍得那几道剑伤长期难愈,骄傲的下城区鼠王继承人林雨霞被孔明连续摆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道,白雾事件过后连去哪里吃饭的决策,这位大小姐都疑神疑鬼。
没奈何,郝昭作为龙门总督魏彦吾和地下隐形守护者鼠王林舸瑞以及龙门经济总负责人文月夫人等等大佬实名认证的最佳工具人,开始忙东忙西整理上下两城区秩序——没错,自孔明搞事把整个龙门搞得一团糟,二代们被卡兹戴尔丞相捶得怀疑人生之后,郝昭就不得不作为工具人接过了她们的任务。
也幸好是郝昭接过了任务,若是林雨霞和陈继续强撑着办公,那她们就要面对一大群偷鸡摸狗投机倒把的烂人瞅着机会钻空子的盛况,继续被打击的一无是处:
这群心思不在正道的“聪明人”被卡兹戴尔丞相在下城区搞得杀猪盘成功吸引了注意力,但他们的注意不在于被坑的集体跳楼自尽的冤大头,而是每家每户都拿到应有收益的下城区投机者——这得是多大的资金流才能让一个下城区的人都拿到补偿啊!
许多原本对这方面不感兴趣的“聪明人”全来了兴趣,当利润大到接近空手套白狼、随用随取的地步时,在法律法规监管不严、执法体系还不成熟的移动城市龙门会吸引多少骗子和人渣是一件几乎无法计数的事。
甚至连保险业里都有大量忍不住诱惑的从业人员纷纷换马甲下海,在龙门骗子天团里开拓出一片浩淼的蓝海,虽然有的人因为经验浅显或者自认换几个名词就能趁着龙门元气大伤时用和孔明相同的手段继续套现,几乎是立刻被神经过敏的魏彦吾和文月亲自向郝昭发逮捕令捉拿问询,但更多的人都在连续的实践中越来越经验丰富。
他们敏锐的发现,因为孔明割的太狠,龙门上城区的冤大头们短时间内已经组织不出更进一步的资金盘,同样因为孔明下手下的太决绝,冤大头们现在已经集体进化成惊弓之黎博利,疑神疑鬼,唬骗难度和成本直线上升——前期投入过多还很容易从套里中途逃走,这群漏网之鱼很快就被骗子天团列为不合适目标。
随后,新的、相对龙门上城区的“精英冤大头”们掌握信息差一个量级的群体走入了骗子们的视线:
他们是下城区几乎所有知道了对孔明组织的特效药投资产生的收益的居民和上城区许多因为没赶上套路而追悔莫及的中下利益团体。
多好的割羊毛对象啊!
于是郝昭暂时总管的龙门上下城区近卫局电话同时被打爆,到处都是哭天抹泪后悔听了骗子的话进了圈套的受害人,里面有眼红于在孔明的盘子里获利居民的未参与者,有获得赔款后更加笃信这类经济骗局而轻易入局的蠢蛋,有贪婪骗子许出利润的受益者——反正中招者千奇百怪多种多样,圈子大到去调查的干员都匪夷所思的地步,偏偏这些受教育程度、工作待遇、个人薪资几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群体都被一个圈套骗了进去,在那段时间,同一套骗术换个名字就急匆匆去下一个盘割韭菜的案子在近卫局的记录里上百起。
其中甚至有在孔明的套路里吃了教训,红着眼睛打算先入圈再及时退坑赚一笔的赌徒——然后又双叒被骗得连底裤都赔了进去。
人家骗子又不是傻子,真以为和你玩公平公正全程透明的大乐透吗?
再说能从一次出色的行骗新闻中迅速嗅到商机,闯进龙门展开事业第二春的骗子,那能是普普通通、被炎国衙门每年起码逮着上千人的蹩脚骗子?
那都是胆大心细有手段有人脉还有资金扩充和成熟画大饼技术的顶尖骗子团伙啊!
你说你要参加开盘,打算投钱,人家团队走江湖不知多少年,眼睛何等毒辣?一打眼就差不多看出来你是什么家境,表面上虚与委蛇好言好语稳住你,下一步负责信息的团伙成员就差不多把你最近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底裤都调查出来了。
唉呀,上好的冤大头啊!
针对这种人傻钱多上过一次当还不信邪的倒霉蛋,人脉型选手甚至会走南闯北呼亲唤友叫来更多的骗子做一套杀猪盘——这活孔明白雾事件里干的可太利落了,生生为骗子团伙们上演了一场精彩异常的祖师爷级别教学。
至于这套换汤不换药的杀猪盘有没有漏网之
鱼……
郝昭不清楚,但中招到当晚跳楼的倒霉蛋,多到脑浆几乎染红了整个龙门商厦核心区——城市清理队那天整整加班了一整夜,郝昭看不过眼,自掏腰包发加班费,带着近卫局一帮干员帮着清理了整个晚上。
甚至连这些底裤都赔出去的倒霉蛋的丧葬费,都是郝局长思虑良久帮忙垫付的——龙门还是要招商引资的,哪怕倒霉蛋们堪称贪婪上头咎由自取,郝昭也得让其他商人安心,不能激起商人们兔死狐悲的心态集体将资本从龙门迁移。
虽然貌似无论哥伦比亚还是维多利亚,落井下石趁火打劫才是主要画风,但这不就体现出龙门的不同了吗?
魏公怎么想橘猫不清楚,但文月夫人确实因为这套千金买马骨的操作让龙门得到不少资本以解燃眉之急而非常欣喜——这位一手辅佐魏彦吾重建龙门经济的贤内助亲自从龙门政务厅拨款嘉奖郝昭的随机应变,狠狠补充了一波郝局长日渐干瘪的腰包。
随后就是一场惨烈无比的打假风暴,郝局长深刻认识到当前龙门的危机,快刀斩乱麻,扫黑除恶全民防诈专项行动迅速在龙门全城展开,只要涉及金融诈骗不分青红皂白一律捉拿归案,随后郝局长亲自带着专案组一个个开审,凭借从乌尔莎那边借来的“直觉”迅速分辨出究竟是跑到龙门行骗的,还是真的认为有搞头,打算进行金融活动。
在郝昭本该失败却偏偏成功的惊人举措取得异常离谱的成就后,来到龙门大杀特杀的骗子团伙迅速意识到了这位经历堪称传奇的龙门代理总近卫局局长有多不好惹。
于是欺诈行动立刻进阶到下一阶段——传销。
第二百四十六章 狂徒(二)
虽然泰拉的经济发展趋势呈现极度的区域不平衡趋势,各个地方之间差距极大,哥伦比亚这种迅速发展的大型联邦制国家已经出现移动支付的苗头,一些偏远落后的地区甚至还盛行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
但炎国内部还是有相当程度的金融流动和经济工程的,而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向来不缺聪明人和蠢蛋,当“聪明人”寻找到机会时,蠢蛋们总是容易中招的——能形成团伙的骗子团体本来就有过类似传销的欺诈行为,只是因为自古以来炎国对经济学的发展就讳莫如深,只允许天师府研究,禁止其他学府公开传授,他们没能获得成体系的欺诈套路和经济思路,只是捞一票就走,引起的危害还不算大。
然而万恶之源孔明的出现为所有的骗子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在对这位骗术传奇的调查中,他们不断总结他的行程轨迹和行骗套路,反复揣摩,终于从这位祖师爷级别的天才身上找到了突破郝昭封锁的新方法。
传销——一个曾经在地球乔仑故乡引发一场盛大的狂欢和衰落的罪恶经济行动,极为好用,兼具病毒式扩散和从上向下层层剥削的利益套路,简单且好用,即使在最严苛的打击过后,传销依旧能寻找到新的土壤生根发芽。
骗子团体们在走投无路,被橘猫逼得差点要离开龙门这片蓝海时向最佳骗子取经,放出了这个难以杀死的恶魔。
那时的龙门人几乎完全疯魔了,每个被骗进传销组织的人都护着引他们进组织的领头人,无比执拗地宣称他是在赚大钱,龙门近卫局无权组织他们的行动,甚至不少原本属于被骗受害人的倒霉蛋,也眼巴巴地进了传销组,跟着一群人听骗子们手舞足蹈宣扬“赚大钱”,狂热.地坚持看似接地气其实或空虚或离谱的传销理论。
郝昭带着近卫局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让一群魔怔人回复正常,在传销真正展开破坏力之前,他们乖得不可思议,小心翼翼地不触碰底线,甚至还到处钻营讨好龙门各个阶级的重要人物——时常不到两周,连文月夫人都偷偷在政务厅召见郝昭,小心翼翼地问橘猫对龙门骗子们的穷追猛打是不是有些太不给人活路。
没办法,在传销的割韭菜套路完全引爆前,它真的非常近似早期商业过程里召集团队做大事的流程,甚至可以说只要领头人心思能正,真的拉来大笔投资展开业务,也准时准点按部就班发薪资,那甚至可以当场转型成为古早商业模式。
但现在那群对孔明收益快眼红到疯魔的骗子团伙能忍住顶风作案的刺激?
用贝摩斯的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橘猫沉默了一段时间,确认龙门又双叒沉醉在纸醉金迷的经济骗局和稳中向好的虚幻发展后,近卫局代理总局长想了许久,暂停了已经持续数周的打击行动——他唯一的要求是,近卫局成员必须阻止亲属朋友进入骗子团体,违者一律除名。
剩下的听天由命,任由骗子团伙继续装着乖乖羊,孵育爆炸性的力量。
也不知道在他离开后,龙门是否有人发现了苗头,近卫局又能不能守住他划下的底线
。
至于这场无与伦比、相比白雾事件毫不逊色的大事件龙门该怎么处理,郝昭已经不在乎了——他向来对这种确认不会溅射到自己身上的事无所谓的,说好听点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说难听点叫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任下城区近卫局局长和代理上下两城区近卫局局长时自然兢兢业业以身作则,可等到离开职位,橘猫也不会心心念念顾此失彼。
只是惊蛰此时得神态和那些被传销组织骗进去的倒霉蛋太像了,无论之前何等睿智何等冷静,被抓住性格弱点一套输出后,终究还是成了这么一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认可自己收集到的那点片面信息的模样:
“休要骗我你这邪魔!北境之事劳民伤财,不知多少炎国百姓受了灾难,我惊蛰身为炎国重臣,岂会受你蛊惑!”
看着金发麒麟一副英勇不屈、挺身就义的壮烈表情,橘猫再一次烦躁地薅了薅头发,疲惫地把身体往硬实的椅子上一躺,默不作声了下去,
噗嗤。
坐在橘猫身边另一只椅子上的夕笑了一声,带着自闯荡平行记忆以来就常常挂在她脸上的讥讽笑容:
“看来又是个冥顽不灵认死理的家伙呢,世人总是这样,说服他们放弃偏见比杀了他们还难,自诩看清楚别人的家伙看不清自己,倒也是常见的曲目了——你要怎么办呢?是直接动手把这里撕毁一次试试,还是探索这位宁死不合作的密探真正的欲求?”
反复确认无论是明示还是暗示都无法传递岁相在自己身体里醒来的消息后,夕宝已经开始躺平,现在更是轻易接受了惊蛰的固执和执拗,以观赏一场滑稽搞笑的死前喜剧的心态介入其中,嘴里说出的话带着平时窝在嘴角不常说的刻薄尖酸。
她本就是挑剔的,作为画家的眼睛总能找到缺点,无论是炎国这多年的沧海桑田,还是几位经验丰富的兄弟姐妹,只是往常不得自由,便也说不出口,如今大势已定,做好了坦然受死的准备,哪里会放过嘲笑讥讽眼前引发岁相复苏密探的机会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狂徒(三)
郝昭看了夕一眼,岁相化身自观察惊蛰后,性情便有了不少起伏变化,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但郝昭已经与她结伴在不同平行记忆中闯荡了一段时间,早早为她设置了人格建模,一次反常还能说是对惊蛰密探的身份不爽,多次反常可就真的未必无因了。
夕没理会郝昭的神色莫名,岁相化身带着些对路边小虫子的恶意对惊蛰开口言说:
“你这人属实无趣,司岁台没教你分辨幻境真实?更何况原本你还在勾吴过活,突然出现在野外,难道你就不奇怪?”
“还是说现世里你过得太不如意,想到幻境里过上一段好日子?”
夕挑起细长的眉角,戏谑地看着惊蛰。
可真敢说啊。
郝昭忍不住瞄了她一眼——这话说惊蛰未必贴切,但描述她自己却属实精准,也不知道是谁和他初次相遇被打爆脑壳前沉迷幻境不可自拔,不仅没识别出幻境问题,看到幻境中的画中人被郝昭打爆之后还红着眼睛要和他拼命。
然而夕根本没理会郝昭的意味深长,反而挑着惊蛰身上可能的毛病穷追不放,嘴上毫不容情:
“既然是幻境,你差不多也该明白这里的一切都当不得真,为什么还沉默其中执迷不悟?连这点都看不清,你也能当炎国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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