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未尽
“……”
夕相当尖酸的话理所当然让惊蛰一阵气闷,麒麟恨恨盯了夕一眼,才扭头对郝昭说道:
“大炎司岁台当然教过我们判断幻境的手段,毕竟岁兽化身中大部分都精通其中手段,甚至还有厉害人物能以梦境将人困入其中。”
谈到岁相化身的幻境手段时,哪怕惊蛰故意无视夕的存在,也不由得瞥了这位岁相一眼,其中不加掩饰的戒备让夕眉毛直皱,眼神陡然险恶起来——反正这次凉定了,不如在岁相重新醒来前该吃吃该喝喝,顺便把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的炎国密探料理了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惊蛰对夕的恶意不以为意——哪怕以她常年办案的经验来看,这位对掩饰情绪并无天赋的岁相脸上的恶意都快憋不住了——麒麟只是注视郝昭,以并不确定的语气对他说道:
“但司岁台也告诉过我们,幻境中的一切考量都有叩问内心的目的,若是真的以为是在幻境中而肆意妄为,反而会着了幕后黑手的道,因此最保险的方法不过是任由幻境发展,直到找出破绽!”
“呵,那你找到破绽了马?”
夕捋了捋头发,吹吹指尖,随口发出致命一击,把惊蛰气的一时半会说不出话,良久才咬着牙承认道:
“至今未曾。”
但她也有理由,并迅速诉之于口:
“这幻境中人一切都与外人并不区别,幻境所涉及之物天南海北无所不
包,我也曾借助在幻境中的身份优势去过其他国度,一切都与我记忆中并无不同,甚至连风俗习惯、民谣节气都一模一样,许多偏远地带之人也确实操着一口成体系的生僻语言,而我听都没听过——我甚至找不到否定这里的理由。”
“而且,”麒麟似乎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解释很不对劲,紧接着自己的回复也开始质问夕:“我怎么确定你不是一个善于窥探他人记忆的岁相化身?如今北境战事激烈,你这样的人投降北境为邪魔做马前卒急先锋危害炎国未必没有可能!”
“哈?”夕气的胸口一阵起伏,捏出来用了少说上千年的代理人姣好的身体曲线一阵颤抖:“北境?你知道北境的存在,居然还不懂它的含义?除了你们这种朝生暮死情绪一点也不坚定的人类,谁会去那里受永恒的折磨?”
“你知不知道……”
夕本来还想再说,但她似乎发现接下来要说的秘密已经属于会引发北境进化的“不能说的话题”,于是只好冷冷地瞪了惊蛰一眼后不再多说。
麒麟也反应过来刚才差点就要听到关于北境的具体信息,早早听过不知多少对北境或真或假描述的惊蛰也吓得背后流汗,心惊不已——若是夕真的心有歹意,刚才说出来的信息快一些,她惊蛰也要成为北境扩张的人柱了!
金发密探胸口也和夕一样开始起伏不定,只是后者是纯粹被麒麟气的,前者却是大难不死后的心有余悸,她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心里已经有了八分相信,但雨露台密探多年执行任务得来的谨慎又让她紧紧抓住不确定的两成,继续向夕试探:
郝昭嘴太严了,自交流开始只提及她惊蛰陷入幻境难以脱出,剩下的细节描述守口如瓶,谈都不谈,惊蛰用上雨露台的谈话技巧都得不到多少有效信息,可眼前的夕居然和郝昭是两个极端,连巧妙引导都不需要,只是装作不服气的模样说一两句反话,她就恨不得把所有故事捆在一起丢在惊蛰脸上,麒麟肯定要紧紧抓住机会,尽力从夕口中验证信息的准确。
然而,郝昭开口了。
他这次不再用刚才介绍幻境设定时随和平静的口吻,说出的话决绝坚定,一开口便让本欲和惊蛰继续吵架的1夕沉默下去,连带惊蛰也闭上嘴巴,专心听他言说:
“惊蛰,你现在可不像进入幻境一两周的样子——我认识的惊蛰可不会这么娴熟的用话术套话,也不会什么事都保持着四分将信将疑,甚至上来便要求别人自证清白提供证据,你虽然是个密探,却更是个年轻人,这般胡搅蛮缠耍无赖的手段,反倒像是老油条的套路。”
橘猫站起身来,压迫力极强的强壮身体在灯光中拉出暗影,轻易笼罩了被束缚在椅子上的惊蛰,炽金色的眼睛一点一点从圆形瞳孔蜕变成锋利尖锐的竖瞳,注视惊蛰的目光中所蕴藏的力量让麒麟一阵呼吸不畅:
“我先说一句,在我闯入幻境见到你时,现实世界过了最多不过两周——啊,你的表情又变了,又开始逐字逐句抓别人话里的漏洞想要反驳了!你得记住,这不是审讯,而是告知,我是来带你逃脱幻境的,不是和你在这里沉迷虚假过家家,你需要的是听我说话,而不是怀疑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郝昭盯了她一眼,麒麟全身一颤,从头发到尾巴毛,所有毛发都炸了起来,相比夕只说话不动手,橘猫这种你不听话我就动手的姿态压迫力可谓十足,只是与现在不打算继续柔性说服的郝昭面对面,惊蛰就极快的乖顺下来。
——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打算动手,关于这两个选择的微表情判断她已经很懂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狂徒(四)
“我不想多说废话,但既然你心有疑问,我可以现在解答,但之后,所有的问题都等我讲完之后再问,如何?”
郝昭盯着惊蛰,面上一片冷漠,金色瞳孔爆闪的瞳光在黑暗中好似燃烧着火焰,给惊蛰带来极大地心理压力——这是郝昭在龙门两个近卫局审讯一头扎进传销杀猪盘的魔怔人的常用表情,跟着郝局长出过任务的近卫局干员都知道,这是郝局长决定不讲情面时最常见的样貌:
无论多魔怔的狂热受害人都会在之后冷静下来乖巧回答——在他们看到郝局长关了监控,还支走几个可有可无的观察干员后——那砂锅大的拳头是真的会落到他们身上的,郝局长动起手来有多痛有多狠整个下城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比现在快刀扎乱麻扫黑除恶专项组更狠更绝的下城区整治计划就是这一双肉掌生生打废了黑帮人的脊梁!
现在他用上了这个表情,明显是已经下定决心:
惊蛰已经是个沉迷环境、和被传销洗脑的倒霉蛋一个路数的魔怔人了!
她的情况甚至更麻烦,是个有丰富怀疑精神和狂热想法的技术人员——套话、反套话、言语
对抗、情报干扰,自与夕谈话以来,这娘们把炎国审讯常用的套路全部委婉地在夕身上试了个遍!
没救了。
哪怕旁观,郝昭都得出了这样的判断。
既然凭借单纯聊天已经无法说服,那就只能直接行使整治龙门时最常见的手段了:
对付传销这种以贪婪、利益以及完全不知道出自哪里又是谁的人性的“人性逐利论”,就是要用拳头狠狠打她的头来让她清醒才行!
时代的一粒沙落在普通人的身上便是一座山,而郝昭这种能正面击败强化plus版夕的狠人和惊蛰的差距已经与之相差不多——若是橘猫用上真本事,压在惊蛰身上的可就不只是一座山了。
因此哪怕只是严肃起来威慑性地注视一次,惊蛰便在浸没全身的恶意里全身颤抖,不敢多加揣摩,只能选择听从橘猫对现状的介绍:
“把你拉进幻境的位置是夕这样的长生者才能有所了解的地方,事实上现在连到底是不是她所说的地点都存疑,目前最确切的是那里连文明都没有,就更别提什么计时工具了——日月、潮水、星空之类判断时间地点的气象也都没有,等我们带你打破幻象走出去,你便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橘猫盯着惊蛰,像审讯犯人一样紧逼着发问:“你的应对方式、你的言不由衷、你的故作不服——没一样是进入幻境前你能摆出来的,我记得幻境发生前你我还在勾吴茶馆里见过面,聊过天,那时的你与我同仇敌忾,对勾吴世家所作之事愤怒痛苦感同身受。”
“可你现在不一样了。”
他开口说道,精准的判断触发了惊蛰长久以来反复说服却始终无法说服的理想,让她心头忍不住一阵刺痛,血淋淋的疼:
“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冲动却正直的人了,现在的你身上充满了炎国官僚的臭味,一股子做出天怒人怨的恶心事。却明目张胆喊着‘这都是为了炎国,苦一苦大家,骂名我来背’的矫揉造作烂模样,我在你身上看不到清正和力量,坐在这里的更像是一个愚蠢短视的政治小丑,而不是心有理想打算,嗯……”
橘猫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用了龙门见到惊蛰时,直觉对她的第一印象:
“打算拯救炎国、让炎国之人老有所养幼有所依,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的模样了。”
他定定地看着惊蛰,瑰丽地像是退火浸水后的刀剑那般暗沉金色的痛苦映照着一个嘴唇颤抖的中年女人:
“你怎么了,惊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副模样?”
“……”
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刺入心间,还带着锈痕的刀刃甚至还在血肉中恶狠狠地转了一转,时隔近三十年,又一次听到年少时立下的理想,再对比当下一生顺遂,却毫无所成的悲凉景象,惊蛰像是缺氧般倒了下去,脸庞涨得青紫,眼眶睁的极大,以至于两颗深蓝色的眼珠微微凸起,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随着憋闷和疼痛模糊了她的视线,一片模糊中,两颗散发光焰的灯珠熠熠生辉——那是郝昭的双瞳——这位一直以来自己都认为自己铁石心肠的密探总司却对这光芒畏之如虎,痛苦地扭动身体要转移开去。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求求你不要看我!!”
她绝望地呢喃自语,郝昭的询问与其说是橘猫的疑惑,不如说是二十五年前那个满腔热血常怀正义的惊蛰对二十五年后这个满身都是妥协和为虎作伥的可悲官员最直接的诘问。
麒麟激烈的扭动身体,试图从郝昭的身旁把自己挪开,橘猫对二十五年前自己的描述让她痛苦,北境战争这台永不休止的机器撕开的表象下一片荼蘼又让她深感绝望,交相而来的打击如一把锋利快刀,不消片刻便撕开惊蛰坚固的心之壁,全程庖丁解牛,轻松凌厉。
“究竟发生了什么?”
郝昭的神色严肃起来——麒麟成熟太多的容颜和老辣熟练的手段已经足够让人浮想联翩,此刻受刺激一样崩溃,更是隐隐透露出某些个让人无法忽视的信息。
“已经、已经快三十年了,我在这处幻境里,已经呆了快三十年了!”
惊蛰呜咽着说完,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憋屈和破灭,放声大哭。
第二百四十九章 狂徒(五)
荒原的夜永远也称不上美好,初见时或许会因为它与人类文明迥然不同的野性而惊愕,顿觉壮丽雄浑之感扑面而来,忍不住创作些蹩脚的诗篇,可若是呆的久了,除开艺高人胆大的高人,没人会喜欢这处无休无止般空旷虚无的地方。
但夕很喜欢。
她透过阴沉的洞口凝望远方,注视着这片荒凉寂寞的土壤,漆黑夜色遮不住岁相化身的目光,远处荒野的每一处动向都在她眼中毫无阻挡。
今夜无月,但星朗天明。
大片
大片的星星占据整个夜空,密密麻麻的闪耀光彩把整块华丽的缎彩妆点得辉煌美妙,喜不胜收。
星光下,稀稀疏疏的人群在黑夜里行进,躲避反复无常的天灾是泰拉人永恒不变的主题,而在炎国,这样的日子很多,很多。
这里是黄泉吸纳死亡和其他思绪形成的平行记忆,包含的必然不止一个惊蛰思维的极限,麒麟所在的世界当然不是她一个人的梦境天堂,而是由众多生命的杂乱思绪与她个人的想象杂糅成的一锅浓汤。
虽然这方国度从来不乏阴谋诡计和苛捐杂税,暗地里不知要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阴谋暗潮涌动,野心胎动的先奏,可能就要数千人用命来起舞,但夺走最多炎国人生命的,终究是越发普遍的天灾。
所以在这处幻境里,天灾的占比同样不少,拓荒者、流浪者、农民、天灾信使……数不清的人都在与天灾或多或少有关联的事物里辗转反侧,把生命和时间搭进去。
若是以往,她或许会有闲心画一幅画,把这千里江山万里天灾囊括进笔墨构成的高山流水之间,哪怕是幻境,也无法遮掩作为画家精细的审美与追求。
可现在,夕只想静静看着人们挣扎在死亡的威胁下在劫难逃,自己一动不动,只是看着。
——她在看自己的结局。
以前看到天灾肆虐后四处流浪却无处容身的灾民时,她偶有触动,但最多在画中添上几笔便抛在脑后,岁相化身活在世上太久,灾难、痛苦、贫困、劳作……祂们见了太多太多,泰拉大地像是一场永世轮回的梦魇,让人看久了忍不住心生疲惫。
现在看幻境中人一如既往地在天灾的威胁下疲于奔命,夕好像看到了自己,只是她属于随波逐流跟着兄弟姐妹一起跑的自闭人,当岁相的天灾终于到来时,除了等死做不到任何事——她只会画画而已,糊弄凡人的权能衍生多的是,面对权能真正的主人岁相无力的很。
毕竟人家岁相不知多少年前就做了布局,也根本没像祂们似的把人性当宝,苦苦压抑权能带来的种种神性,哪怕隔了千百年,岁相与权能的联系依旧远超所有岁相化身,所以……面对因为真龙刺激而重新苏醒的神性岁,夕宝,凋零!
·
“怎么,她还是不认?”
身后传来脚步摩擦地面的声响,只是听到微弱的回音,夕便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在线下原本占据这处流浪据点的流浪者集体因为将至未至的天灾开启迁移时,这处洞窟便剩也只剩下她们三人。
不,是剩下两个人。
夕自娱自乐地想到。
“已经认了,哭出来的时候就差不多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来都干了什么,她只是责任心太重,蒙蔽了目的,以至于忘记挣脱幻境才是当务之急,而不是沉迷在拯救苍生里一去不返。”
郝昭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橘猫中气十足的讲话在山洞空旷的石壁里传出层层叠叠的回音,响在夕的耳边时,已经近到像是在她耳边说话。
可她知道的,神性的感知里,郝昭距离她还远得很,只是声音比真人快的多,人未至,声先闻。
像极了这近万年的岁月里她与人相处的日子。
被大哥大姐压着去与人交流时说着一定靠近、靠近,结果逃出生天后抓住机会就跑到某个偏僻角落原地自闭,待的久了又闲极无聊,打算出门寻找灵感,便持着画笔一路匆匆,在炎国走了人生里最漫长的一次远行。
结果很快便又受了伤,灰溜溜地躲在画室里信笔作画,心思为墨,手指为笔,画落在空白的画纸上,她的心思却终究没法完全在画纸上完全投注到不剩分毫。
可人世间又有什么该被她注意呢?
哪怕黎,和她的距离也像是现在这般,说是亲近,终究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
“这里有很大的阴谋,必然有幕后黑手,而且祂的本事想来也大的很,否则绝不可能把几周时间硬是延长到快三十年。”
橘猫相当有辨识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次却不是山洞回声引发的错觉,而是真真正正出现在夕身边了,夕微一愣神,郝昭身上大海般浩博深沉的气势便扑面而来,夹杂着雷霆般爆裂的粗狂气味,凝聚出极有生气的活人味道。
她陡发哀愁,却不再多想了,而是顺着郝昭的话往下说,用惊蛰身上那团血肉的来源掩盖自身的问题:
“那你可能就要小心行事了——在岁兽的记忆里,能把幻境延长到那密探说的这般地步的,在巨兽中也是凤毛麟角,纵然是黄泉中的死物,也必然是极为难缠的对手,你想要救惊蛰,便是要断祂还阳的期望,这可是生死大仇,你就不怕玩脱。”
夕顿了顿,以不知带着何种情感的话语暧昧地劝说道:
“除了你发现我的那处平行记忆,我们已经走过很多来自勾吴城中人的怀念,破碎了很多
人的幻境,把他们一一送出黄泉,你我也有估算,再送几个人出去,便能破坏黄泉和尘世的纠缠,把所有人都扔回去。”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密探如此关注呢?她的事非常棘手,要与你为难的幕后可不是好惹的,所以去其他人的平行记忆不好吗?只要把他们的幻境破坏,便能送走大部分人,到那时就算这密探还困在幻境中无法离开,你也能全神贯注处理,岂不是两全其美?”
“甚至若你还是不放心,我们也可以兵分两路,一人留在这里看住这炎国密探,一人去其他平行记忆动手解决,你意下如何?”
哪怕知道自己这么说是在断掉最后的求生可能,甚至清晰感觉到内心深处的惊慌与挣扎,夕还是说出送别郝昭的话语——包含着不止是绝望还是期望的情绪,她暗地里向着不能告知消息的同伴做最后的道别。
想到生命的最后关头居然是被一个认识还不到两周——连千年的零头都不够——的人见证,哪怕对短命种像画家对待评论家一样期待又烦躁的夕,心里也生出几分自嘲。
第二百五十章 狂徒(六)
郝昭沉默,注视夕宝看了好几眼,目光闪烁,泛着金光的瞳孔在黑暗中尤为显眼。
“怎么了?”
夕不是丝毫不关注他人的纯自闭人,虽说她确实讨厌去人多的地方、对人际交往很不感冒、除了和有趣的画家多聊几句外不想和任何人交流、连兄弟姐妹们有事找她她也躲得远远的不让他们发现……但她还是和纯自闭的铁头娃有所区别的。
看到郝昭此刻不太对劲的表情,本来就被岁在权能下达暗示的夕自然而然的表达出了些许好奇。
“我在思考是不是太忽视你了。”郝昭有点纠结的说:“走了这么多平行记忆,一直以来都是遇到困难就解开磁场天锁让你想办法自保,等你权能用多了失控再把你接着抓起来,是不是有点太忽视你的感受了呢?”
“……你这家伙现在才知道你都干了多么屑的事吗?!”
夕差点破防,绷不住好不容易恢复的淡漠美人人设,黑着脸对着郝昭开始狂暴输出:
“本来我就躲在画室里好好画着画,那天天气不错我甚至还想着能完成一张新画——你知道我完成一幅画需要多久吗?”
“三五十年!除了刚诞生时我看什么都新奇,什么都想画,几个月就是一幅,剩下的时间我甚至要近千年才会完成一幅!”
想到画室里那幅连她自己不记得是多少年前提笔画下第一笔的画作,夕心疼的整张脸都扭了起来——在她即将被岁兽吞食的现在,那可是最后的绝笔了!
然而就是因为黄泉出其不意一套连招,夕宝现在直接陷在幻境里跑不出去,还直接被岁兽抓住机会圈进了陷阱里。
一想到本来待在画室里少说也能再捱个几百年再焦虑岁相复生的惨烈事故,现在却直接成为第一受害人亲身参与,夕就感觉一阵委屈,肚子里眼泪在往下流。
说谁都会说,可真面对阴冷恐怖的岁相意志,夕宝是一点都不想死啊!
止不住的,岁相化身的情绪出现失控:
“结果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稀里糊涂被你坑进黄泉里,见面就被你打一顿,好不容易逃出来还被你抓住,非要去其他的幻境里找线索,遇到危险就被你坑到直接失控,然后、然后还要被你打一顿!”
“郝文远你这坑逼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最重要的是鬼知道你会把我坑到岁相旁边把祂唤醒啊!!!
夕憋的脸色通红,却因为岁兽及早立下的喻令,一句被郝昭活活害死的重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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