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语人滚出泰拉 第384章

作者:言未尽

“……心情好点了?”

似乎是被夕与寻常时分不同的激烈态度惊到了,郝昭愣了一会儿,才带着点苦涩的问她,得来的是夕一声不情不愿的冷哼,让橘猫苦笑起来:

“抱歉,现在把惊蛰扔在这里不太可能,她毕竟是我的朋友,比起其他人,我还是……”

橘猫艰难地叹息一声,抬头仰望星空,眼里带着少见的迷茫:

“我遇到阿洁时立下志向要救赎天下苦命人,想让受苦者不在受苦,受难人不必受难,让人世间变得愈好,天底下没有痛苦积郁难返。”

“所以我总能找到理由和立场光明正大地嘲讽其他人,站在道德制高点对他们指指点点,因为我觉得我选择的路比他们艰难太多,要面对的心灵诘问更是数不胜数——可当第一次拷问到来时,我却发现我和惊蛰他们差不多,第一个想起的词居然是亲疏有别,先救朋友。”

所以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吗?

已经很久没有改变的星空依旧在眨眼,孔明与他的联系却愈发沉闷,从进入这片与众不同的黄泉幻境起,孔明和他的联络就变得单调起来。

青龙把这处由惊蛰构成的

幻境是做考验,想看看橘猫面对真正残忍的选择时会如何选边。

你可真是懂我啊,第一次选择就这么精准。

回递的信息终于不再石牛入海,孔明低沉的清朗声音又一次萦绕在耳边:

【不是我在考验你,而是【乔仑】在考验你,文远,你立的志向很远大,但太空泛,太大,很难看到多少坚定的意志包含在其中——是的,是的,你当然比普通人意志坚定,可那是因为你有远超他们的力量,所以我想看看,面对朋友和陌生人,勾吴和黄泉,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呵,这还用说吗?

郝昭在连接里冷笑一声。

【哦?你想到了解决这一切的好方法?】

青龙难得来了兴趣。

当然想好了!

【那……请开始你的表演?】

他依旧维持着一份好奇,不曾把思绪与郝昭直接相连。

爸爸!孔明爸爸!克莱恩爸爸!马卡龙爸爸!明石妈妈!贝摩斯妈妈!迦楼罗妈妈!乔仑爷爷!我快躺了!快帮忙啊!!!

橘猫微微一笑,毫不要面皮地对着整个灵能海中他熟识的大佬们展开求助!

【???你这……】

孔明一副给了钱却被骗的语气,颇有些怀疑人生:

【你不是侠吗?你不是骄傲吗?你不是说要拯救苍生吗?干嘛这时候没骨气了?!】

因为我是【乔仑】的一员,并不是普通人——如果【乔仑】让我放弃这份力量,哪怕会出现心灵破绽,间接导致引发磁场失控我也会坚决执行,现在遇到困难,我当然也要向【乔仑】求助咯?

郝昭满怀正气的反问。

【我以为你起码要拐进牛角尖里纠结思考很久甚至直到事不可为时才决定向【乔仑】求助……】

青龙无聊地咂咂嘴。

第二百五十一章 狂徒(七)

伊吕波:【呵呵哈哈哈!!!怎么了郝昭?不是说要做大侠,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了吗?】

贝摩斯:【呦呦呦,某只猫猫不是说猫猫要做野猫,不需要吃猫粮了吗?怎么又跑到主人家里卖可怜啊?】

明石:【贝摩斯你是在讽刺喵吗喵!!!喵才不是宠物猫喵!!!】

克莱恩:【啊这,我这远在维多利亚的也帮不上忙啊,再说我也不是作战类型,新体系也没接触几天,就算附身也没办法把你的战斗力往上提啊……】

迦楼罗:【我现在忙,还在加班,萨卡兹不是说都是忠义之辈向王者效忠吗?怎么有这么多内鬼和二五仔和反魔联盟黏黏糊糊?淦!老娘已经好长时间没放假了!】

马卡龙:【还行,我这边都已经开始在亚楠尝试第三种行政模式了,效果不太妙,维多利亚的方式在鲁珀的地界吃不开,不同生活方式、不同居住习惯、不同风气传承,想要以相同政体一路延续未免太离谱……】

克莱恩:【唔,维多利亚当然不是什么良好的行政模式,众所周知这边勉强处于第一次工业革命草菅人命的历史阶段,你照着这个改不是把亚楠人往死里逼吗?】

马卡龙:【行吧,下次我再投影去你那里看看,实在不行想办法去哥伦比亚搞个花活。】

郝昭:【哥哥们!!姐姐们!!现在情况紧急,赶紧想个办法帮帮忙啊!】

贝摩斯:【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明石:【要不喵把用【第三只手】从年兽那里薅来的权能借你先用着?就是最近研究到了最新阶段,那上面好像有看不懂的碎片记录……似乎有很大秘密的样子。】

奥古斯都:【……那东西现在是我的研究课题,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贝尔法斯特:【阿拉,大家都很热闹呢~我这里有一份特制的灵性生物设计图谱,需要在【黄泉】里进行实验,阿昭有意向的话,不如咱们直接开始?】

克莱恩:【咳咳,贝法,算了算了,你搞出来的那些东西现在都在维多利亚造成生物入侵了,处理起来太麻烦了,文远现在忙得要死,再清理黄泉就该过劳死了。】

郝昭:【@韩信,@塔耳塔洛斯,爷爷、爷爷!你快看啊!】

乔仑:【克莱恩,你来。】

克莱恩:【……行吧。】

诸葛孔明:【那我……】

乔仑:【实验出结果了,把黄泉在漫宿中投影,借助投影与黄泉近似的特性充当现实与漫宿的连接点是可行的,但是很不稳定,很容易就会飘到这片大陆不知道哪里去,所以需要灵性生物的认知作为锚点,才能把黄泉固定在一定位置。】

诸葛孔明:【所以?】

乔仑:【现在勾吴城那些个灵感比较高的倒霉蛋已经把靶子立上了,【黄泉】投影被固定在勾吴,暂时没法挪开,郝昭一个人处理不开,剩下的平行记忆就你来处理。】

诸葛孔明:【6】

乔仑:【@郝昭,你跟这个什么玩意进

的黄泉?岁相活动不对劲,插祂一尾巴的那条龙也不对劲,乐高(生命之神)封锁了整个【黄泉】,在漫宿投注下来的只是投影,那条龙的活动明显过于活跃,估计要搞鬼。】

郝昭:【……我遇到了年的妹妹,打算推荐她到阿尔方斯,但是黄泉降临情况紧急,没奈何先带着她,岁相异动肯定和她有关,真龙活跃也肯定和岁相有关,所以…我能不能调用一下辛烈治(智慧之神)的力量在黄泉本体动点手段呢?】

乔仑:【如果你能接受炎国与真龙有关的所有概念、思维、史书、记录都被篡改,后续再出现亿点点的差错,我是无所谓的。】

郝昭:【爷爷,别了,我亲自来!】

·

【哇哦,这里倒是一片山清水秀,星汉灿烂嘛~】

耳边响起克莱恩带着趣味的声音,橘猫跟着他的话头仰天望了几眼,却没发现与维多利亚有任何区别:

‘有什么区别吗?我记得当初在龙门的时候孔明经常投注精神去维多利亚和你喝茶,我也被他拉着去过好几次,见过维多利亚的夜晚,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

【有区别的,有区别的。】

克莱恩盯着星象,让郝昭往左看,把更多星象图谱记录下来。

作为乔仑逻辑和理性结合的羽毛化身之一,维多利亚伦蒂尼姆声名鹊起的大侦探克莱恩·柯南·莫里亚蒂很快便发现了不同:

【文远大概很少看星星吧。】克莱恩像给小孩子讲课的老师一样温和的诉说:【如果对天文有所研究,差不多就能捉到你们进入的平行记忆的时间地点,冒险一点的话,你们所在的位置是大炎,但时间却是在很久以前,考虑到贝摩斯曾经传来的、关于泰坦仑乔的记录,应该是那位泰坦被真龙和岁兽联手暗算时节前后。】

【对了,再往前看看,我要看看那些流浪者的行动,转一下视线。】

星象观测结束,克莱恩又对远处阴影中朦朦胧胧的流浪者感了兴趣,让郝昭赶紧看一眼,为他提供进一步的论据。

果然,黑猫很快便得出了夕和郝昭未曾注意的惊人论据:

【确定了,就是我推测的时间前后,这里应该不是你说的那位炎国密探的记忆,必然是有其他东西在幻境里插手,再加上黄泉里真龙的躁动不安,我估计……是它们两个都出了问题。】

‘等会儿等会儿?这才几眼啊你就说了这么多,还这么笃定,你就不怕看错了?再说泰拉星象变化也不小,你怎么就估算时间的?再说真龙和岁相躁动未尝不是黄泉投影到了勾吴,它们嗅到炎国的气息,所以忍不住……’

【这话你自己信吗?】

‘……不信。’

【唉,一点基本推理,何必心生疑惑呢?】克莱恩叹了口气:【你就像那些个维多利亚贵族一样,看不见隐藏在寻常中的小细节,明明同是羽毛,我记得你的设定是胆大心细、学有所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行了,别卖关子了,我不是小龙虾,你要是说得好我肯定听。’

郝昭的脸黑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狂徒(八)

【行吧行吧,】克莱恩意兴阑珊:【说到底只是你没想过这一点而已,真的对泰拉星象有所了解的话,便知道这里的星星分部虽然与地球不同,但还是有几分特征无法隐去的。】

【比如维多利亚区域最明亮的圣母玛莉亚,它是多个明星组成的星座,随季节变化出现环绕、变形、扭转等多种与正常天文学背道而驰的移动现象,根据对它的观察,再加上通过你的眼睛看到的所在区域植被种类、叶子形状、土壤颜色等等摸清季节和地理气候,我大略能清楚你所在位置与维多利亚的方位差距和地理水平——非常怪,按照星象,你们的位置应该在古代勾吴或者更南面的位置,可植被状态却显示你们在更北面更靠近炎国京城的所在,诡异之处不容忽视。】

听克莱恩提到星象,郝昭不由得在灵能海里点头承认,对于星象他确实研究的不算多——在最开始时郝昭的定位其实是卧底龙门观察炎国政治生态的羽毛,只是随着孔明回归,他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后能掺进去的沙子越来越多,能够分担橘猫的职责,再加上他自己也对龙门越来越提不起劲,便让八重霞和迷迭分别顶替了不同职位,代替他观察龙门,而他自己则抽出时间游历炎国,甚至研发出与灵能和源石体系毫不相关的新体系。

成为近卫局局长时他学的是处理警务、沟通干员、协调经费和及时拉赞助,研究新体系时他一门心思扎在仑乔给出的功法上,恨不得一分钟当十分钟,连日修行走火入魔在地底深处功法部炸开的躯体不下上千具,有时碎到乔仑都直接还原成血未冷重捏而不是修修补补继续用。

剩下的时日里就算是游历,他也是帮帮这个,

看看那个,见不得人受苦,忍不住动手,动起手来又习惯性斩草除根,忙的脚不沾地。

在地上待久了,也就没心思仰望星空了。

更何况昔日在龙门夜观天象差点把命搭进去,当时若不是孔明机智,乔仑都想永远删除郝昭的人格数据以除后患了……

他又怎么会花时间关注天文呢?

【至于年份就更好推测了,虽然星象古怪,但还是有那么几颗星星位置是数十年一变的,而它们的周期变换并不相同,星星种类摸出来,再经过很简单的公倍数计算,差不多能总结出几个年份来,我姑算出了几个相隔几千年的历史节点——但我猜你也不想知道那些个错误的节点究竟是什么时间,那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直接告诉你又是怎么摸准时间的。】

克莱恩的讲述依旧在持续,在维多利亚一边展开侦探活动一边在维多利亚大大小小的研究院、医院、工厂、实验室、农场乃至警局安插羽毛潜伏的日子似乎磨炼了他的语言艺术,对听众不感兴趣的地方轻描淡写略过,着重交代更主要的逻辑片段:

【那些人虽然衣服款式、花纹式样都是当今炎国的装扮,但你似乎没意识到他们身上的违和感——文远,你看远处那个穿的破破烂烂的灰衣流浪汉,看看他背孩子的木篓上那块掉色的漆皮下有什么。】

郝昭极目望去,磁场感知里,那块小的比小指指甲盖都小的枯黄色极不起眼。

【那篮木篓用的枝条是炎国当今严加看管的树种,说句不好听的,在某个时间段几十年后,有人被发现用这样的枝条作木篓,怕是要被衙门抓住连打八十大板问出是在哪里发现和有没有同伙的。】

‘?那枝条在炎国是珍惜树种,已经濒临灭绝?’

【不是,】克莱恩冷静分析:【但被人发现的下场比盗挖珍稀树种还惨,若是真的参与案件之中,怕是三族都要受牵连。】

‘哦?’郝昭来了兴趣:‘我倒是感兴趣了,究竟是什么树种?’

【其实你每天都见过它的,勾吴、炎城、京城、尚蜀、玉门……甚至龙门都时不时能让你见到它。】

克莱恩提示一句,见郝昭若有所思,也不卖关子,直接告诉了橘猫那枝条在现代炎国意味着什么:

【真龙撕碎岁兽后不到一月便发布了《纸币法案》,以纸币代替金银铜钱作为交易物在炎国流通,第一款纸币在维多利亚作为炎国古物卖到触目惊心的价格,而制作它的木材则是千年来不曾换过的秘密树种,外界和炎国本地并不流通,只在军队和雨露台等等机关的看管下砍伐使用,盗砍盗伐者刑同参与假币制作,我看过维多利亚关于那份树种的记录,特征性的枝条花纹能保存在纸币的内层里,对光一照便能看到特异纹路——这一直是炎国辨认纸币真伪的方式之一。】

说道妙处,克莱恩声音古怪,开始用反问介绍证据:

【你觉得,得是什么家庭才能在《纸币法案》颁布之后拿管制树种编木篓,又得什么地位才能躲过针对木篓的摧毁计划?】

【据我所知炎国自真龙颁布法案开始每隔五十年便在全国展开清查树种活动,严禁任何管制树种流出,防止有特殊人才仿制假币,甚至连与树种特征相似的同类树木都要及时清查,在管制区域移栽移种,所以尤里搞出假钞案时炎国人才猝不及防——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在管制树种被清查无数次之后,居然还有种子遗留在外面,还有人苦心孤诣养出一片树林提供原料产量,让假钞在炎国发行。】

【五十年一次,一直到现在少说也不下三十次了吧?】

克莱恩感叹一声:【树不是工业产品,没法放在流水线上迅速生产的,要花很长的时间养才能开枝散叶,可没等它长成树林,又一次清查行动就来了。】

【再加上他们是流浪者,根本没有物质条件接触管制树种,所以再稍微用些逻辑学,差不多就能知道木篓能存在的时间年限了——抓到时间年限,能做到渗入惊蛰幻境的存在身份不就呼之欲出了?】

【而它那一尾巴可是扎在岁兽脖子上的,它出了事,岁兽能没事?可现在岁兽安安分分的,那就只能说明……你带的这个夕,身上有问题!】

第二百五十三章 狂徒(九)

【按理来说你和她冒险不少,她身上有问题你早就该看出来了啊?为什么到现在都什么也不说?】

克莱恩奇道,不理解郝昭为什么不直接问出来了解情况:

【一般来讲岁兽复苏这种事她可比你急迫多了,对咱们来说,某个远古巨兽复苏过来可能是旁观一场好戏的机会,可对岁相化身,那可是生死攸关的大危机,怎么会不直接告诉你?】

郝昭瞄了一眼夕,这位岁相化身现在反倒放开了,她像是突然想起自己是个画家,趁着在平行记忆里看

到许多他人去过的地方,来了绘画的兴致,便在磁场天锁上抹了抹,青紫电光一闪而逝,手中再次出现如墨灵性的夕相当文静地端坐在画出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红色的瞳孔不再聚焦,只是把远方整个景象装入视线里。

也许在下一个瞬间,她便会把这一刻全数定格在印象里,再从记忆里提取一样阴沉悲凉的景色,两相杂合,在想象里成稿,最终落于笔下。

‘我问了,甚至是特地躲过监听询问,可她什么都不说,只说什么事都没有,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橘猫的窥视一闪即逝,他很快便扭过头注视与夕相同的方向,在那里,昏暗的夜色吞噬一切,却无法阻挡两个超越者强势的目光,他们静静看着荒野中藏在黑暗中的流浪者拖家带口上演无声迁徙的戏剧,在更远处,跃跃欲试的天灾云、洞窟里虎视眈眈的感染兽类,乃至藏在暗处角落里拿着兵器的匪徒……都在等待这群流浪者的大驾光临。

郝昭的手有些痒,迫不及待想打出一拳去,但他知道这里是幻象,动手的结果毫无意义,也许等惊蛰的梦破碎,这些荒野中苦苦求生的人又会归于虚妄,就像他们诞生在这里一样归于死亡。

这样的故事他已经经历太多了,从第一个见面的人开始,到现在的流浪者,橘猫不知摧毁了多少栩栩如生的生命,破坏了多少夹杂梦幻的瑰丽回忆。

人总要面对现实的。

身旁的夕还是一动不动,她已经凝固地像是一块雕像,

凝望夕相的眼神里带着头疼和不安:

‘其实我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寻常:见到惊蛰后,夕的神色就很不对劲,而且前言不搭后语,平行记忆有不少都是要细致深入观察通关方式才能打碎的回忆,有的是厨王争霸赛,有的是工艺品鉴赏,还有的是要跟着某个人经历他不愿意回忆的某段人生,单纯打碎有时甚至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可是她居然直白地认为惊蛰所在的回忆动手就能打碎……要么是她发现了什么,要么是某种东西代替了她和我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