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未尽
郝昭的回答像他的脊背一样坚定,橘猫站稳身形,坚实厚重的阔背正对夕的面庞,肌肉隐隐绷紧,等待下针的那一刻。
——!!!
下针的第一瞬间,哪怕郝昭这样意志坚定的硬汉,都瞪大充满血丝的眼睛发出低沉的嘶吼!
痛!无与伦比的痛!
夕以超越之术形成的针扎的不仅仅是血肉,还有灵性!
血肉之痛尤可忍受,灵性之痛锥心刺骨!
若说骨针刺在后背的剧痛犹如赤身裸体之下被扔进熊熊燃烧的烈火,超越之术可在灵性上便是用锤子一寸寸砸碎身体的每一处血肉,伤口上还要用高温熬煮的糖浆反复浇灌。
郝昭痛得像是要把整个灵魂揉碎,但他深知此刻的情况危急,也清楚自己做下的决定意味着什么,痛苦的嘶吼被咬进喉咙,剧痛的身体由白羽毛接管!
橘猫的毛孔紧紧收缩,制止汗水流出体外,只是第一针带来的剧痛,郝昭体内的水分就有随着尖锐的神经啸叫排出体外的趋向。
郝昭痛苦的闷哼让夕感同身受的哆嗦起来,平行记忆冒险至今,她深刻意识到橘猫的意志坚定到何等非人的地步,刀砍斧伤、烈火焚身、窒息折磨都无法让他多做评价,平行记忆的主人刻骨铭心的痛苦对郝昭来讲风淡云轻,以至于当一条铁生生的汉子面沉如水走过他们痛不欲生的回忆后,提供平行记忆的宿主几乎是在须臾之间就消了遗憾,把平行记忆归于黄泉。
然而就是这样能忍人之所不能忍的剧痛的男人,面对超越之术的一个环节都痛的咬牙切齿,若不是武道有成,强行把毛孔收住,只怕下一瞬间便要汗出如浆,让画作虎头蛇尾、中道崩殂。
但夕不能停止,超越之术开始后,他们两个便都是摆在天平上的祭品,郝昭奉献了皮作为画布,夕奉献了血肉、骨头和毛发作颜料和笔,他们共享着超凡之术的痛苦,也共享着同样的秘密!
夕飞快地拿起骨针在郝昭柔韧的皮肤上穿针引线,在超越之术的伟力下,橘猫此时的皮肤洁白胜雪,带着不沾血色的可怖苍白,浸染夕鲜血的线条穿在苍白的皮肤上,扎出一个个渗人的血痕。
超越之术·画法,进入中段。
第二百六十章 狂徒(十六)
该怎么形容痛苦呢?
在穿越前的地球,曾经有专家把痛苦分级,依次从低到高,超过中段时,那毛骨悚然的形容足以让所有拥有共情能力的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有人说男人蛋碎的痛苦非常难忍,那剧痛能让任何一个雄性哀嚎求饶,也有人说女人分娩的痛苦是疼痛的最高级,把一个新生的生命从身体中分离出去,对肉体的伤害之大无愧于伟大母亲的称呼。
但在对痛苦的描述中,有一个真正超越人们想象的刑罚存在,它是某个肆意夺取他人专利粉饰成自己成果的犹太商人为了摸黑另一位才华横溢的天才亲自发明的东西,自一出世就带着资本的贪婪和强盗的恶意,在某种势力带着探究的推波助澜下,这种刑罚开始进入对同种生物的惩治过程中,为人类伤害同类的记录添上新的一页。
刑罚的名字叫电刑。
虽然在当时地球愈发缭乱缤纷的娱乐色彩里,掌握雷电的超能力被小说里让人眼花缭乱的各色超能力一一取代,长期的熏染下,人们会渐渐觉得跨越烈焰、冰冻、雷电或许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毕竟在那些描述非凡幻想的小说里,似乎只要掌握一点力量,就能无视这三种常见的灾难。
只是……人们不知道的是,作为碳基生物,被火焰灼烧意味着永久性的失去身体部位,浑身大面积烧伤时,痛不欲生、无法治愈的后遗症能让受害者生不如死——现实并不是小说,正是因为没有,人们才会幻想出强大到接近不死的再生能力。
冰冻会让人体结构坏死,一旦那乌黑的
冻伤痕迹出现在人类身上,便意味着对应的结构已经没救,等待受害者的将会是永无知觉的肢体和无休无止的幻痛,相比烈焰焚身的剧痛和火焰灼烧后的惨烈后果,冰冻的伤害似乎更加无声无息,但这也意味着,当你发现时,很有可能已经进入无可挽回的境地——更何况冰冻带来的疼痛绝不是无声无息,当极寒的干风刮过皮肤带走热量时,带来的剧痛足以让人觉得是在活生生被撕掉一层皮!
相比前两者,电似乎是个新鲜玩意。
它的前辈们是千百年来自然送给人类的礼物,只要一提起火灾和严寒,从先祖以来便根植于人心的恐惧便会从后代们的内心深处涌出,让他们本能的想办法脱离危险。
但电呢?
相比两个前辈,他似乎过于新兴,也太贴近人类的生活,电气时代带来的种种便利总让人们觉得这与生活息息相关的“朋友”,似乎没什么危险。
然而并不是的。
高压电贯穿人体甚至会让蛋白质无火自燃,激烈的电流伤害人体比它的两位老前辈更残忍、更无情,而当它被人用作惩罚时,电便会化作最恶毒的帮凶,带给被惩罚者恐怖绝伦的体会:
因为若是控制电压控制得好,电刑带给受害人的剧痛是可以无视疼痛等级,一路攀升到人体无法接受、思维认知不了的地步的!
而郝昭现在的感受,比被电刑的痛苦还要扬升个十倍。
因为正常电刑尚且还是鞭笞肉体,夕的骨针却是在一针针刺伤他的灵魂!
灵魂有多脆弱?
泰拉大地亘古岁月以来,没人愿意去探究这个话题。
但郝昭现在很有发言权,他甚至想写本书来描述自己遭遇的种种痛苦,再把这些知识通通塞进纸页里,最后用这些纸页去陶醉那些在知识的海洋里潜泳的好孩子们,让他们也体会体会深及灵魂的痛是什么滋味!
痛!太痛了!
痛到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扔进绞肉机里搅拌去躲过这痛苦,痛到迫不及待想要一头撞死在山洞上来躲过这生不如死的过程,夕的穿针引线快的惊人,可郝昭的知觉在她那不知来自谁的仪式下居然比她的落针速度还要快得多!
以至于剧痛永远如影随形的跟着他的感知,就仿佛,就仿佛仪式本身就是在恶毒地看着施术者遭受前所未有的痛苦失去理智,而画出带着惊人灵性的画只是附带品而已。
但橘猫咬死了牙关,他甚至让白羽毛废除了自己对身体的操控,只由与这一过程毫无关系的白羽毛负责操控他的身体,而他的灵魂坦然接受这比被扔进十八层地狱中无休止的沸水大锅还要疼几个层级的绝望。
这是代价。
他的脑子里已经想不到别的什么了,平行记忆、岁、克莱恩、真龙、权能、孔明……种种概念都被大脑扔进空白,残存在灵魂中的记忆有且只有两个:
一个叫痛不欲生,一个叫这是代价。
于是橘猫忍着。
·
夕飞快的穿针引线,已经失去的左臂带来的幻痛让她额头冒出一层水淋淋的汗,但她绝不能停止,仪式已经进入到关键时刻,任何打乱都有可能导致他们的努力功亏一篑。
她甚至不敢去看郝昭,因为她知道,超越之术带来的痛苦会有多么惊人,而郝昭此时正在接受多么非人的剧痛和绝望。
夕已经没法去管其他的生理现象,哪怕现在她浑身水淋淋的汗陪着大股大股涌出来的血狼狈到无以复加,甚至脸上涕泪交流无可自控,夕还是竭尽所能的拼命作画,把大片大片开始衍生出她想要颜色的画作都绣在郝昭剧痛无比的身体上。
——超越之术是以他们两个为祭品的,冥冥中,夕和郝昭有着微妙的感应,只是橘猫已经痛到无暇自顾,而夕尚且能感知到橘猫被囚禁在身体中的灵魂囚徒般的吼叫。
他一定绝望到快要死去,恨不得从不曾下决定拯救我吧?
夕很想这么劝服自己,告诉自己就这么放弃算了,不要在临死前如此折磨一个愿意救她的人了。
但即使痛到恨不得从未诞生过,橘猫依旧一言不发,甚至身体都站的愈发沉稳,纵使心灵已经煎熬到破碎酥脆,肉体依旧站着,等待着仪式的完成。
夕只有不断地绣下去,绣画下去,把关于自身的所有存在都添置到郝昭身上,否则便真的是在辜负郝昭的坚持了。
……
终于,一条巨大的,苍黛的巨兽出现在郝昭的脊背上,对着苍白皮肤的留白出仰天怒吼,发出无声的鸣叫。
第二百六十一章 狂徒(十七)
苍白如纸的皮肤下是隆起的肌肉,雄壮不逊熊罴的肌肉鼓胀坚韧,只是背部嶙峋饱满的肌肉,便有古往今来难觅的英武气魄。
在没有血色的皮肤上,有丝线沿着骨肉纹理细密绣画,大片大片的青黛颜色被画师精心绣在虬结凶
猛的后背上,从鳞到爪,从须到尾,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黛巨兽蜿蜒起伏,附在那人宽阔坚实的后背上。
这是一头优雅冷淡的巨兽,鳞甲青黛,体型瘦长,四只锋利的爪子闪着粼粼冷光,体型巨大非常,每片鳞甲都厚的吓人,绣在后背上时,奇异的青黛颜料反射偶尔从山洞口偷偷流进的月光,一闪一闪。
在披鳞带角的巨兽周围,大片大片的留白象征着广阔无垠的天空,画家准确地构图让天空显得悠远辽阔,而青黛色的巨龙在无限空旷的天空中居然能占据庞大的位置,可见龙兽体量之大。
那一身漂亮的青黛色鳞片每处末脚都有细密到几乎看不见的针脚,夕没有骗郝昭,她确实很擅长绣画,擅长到巨龙在后背张牙舞爪、无限升腾,生命的气质恨不得冲出苍白的皮肤,观者却很难找到任何一点关于针线的线索。
在巨龙盘绕的躯体下方,成势的连绵山峦被点上沉稳的苍色,巧妙贴合腰际肌肉轮廓的山峰层层叠叠找准了郝昭的身体曲线,连山上嶙峋古怪的奇石都隐约可见。
虽然夕自己都觉得画蛇添足、不应该绣上这些充作背景的山峰,可超越之术终究是补全画法的技术,若是只有一条苍青巨兽占据后背,便谈不上一幅多完美的作品——连画家自己都不承认的画作,又怎么会入得了超越之术的眼,满足这邪术无比严苛的成功条件呢?
看着苍白人皮上犹如活物、仿佛下一瞬间就要从人皮中翻滚而出奔向自由的巨兽,夕惨白着一张笑脸,拿着骨针的右手反握针尾,颤抖着把针尖指向脸庞右侧青色的龙角:
郝昭被绣上一条巨兽带来的痛苦让夕额头冒汗,只是远远感知橘猫灵魂痛苦的吼叫,夕便知道这超越之术诡谲残忍到远超过往记录的推测,骨针扎在郝昭身上时带来的折磨到达何等地步夕已经了解,而现在,这把骨针即将刺入她自己的身体,剥去内脏、鳞角和剩下的骨血,想到那让郝昭都无法自已的剧痛,夕又如何不瑟瑟发抖?
除了某个把自己剁成一百八十多份的疯子,岁相化身何曾这般折磨过自己?
年也好,夕也好,甚至连姐妹岁相中的大姐令,都是在权能的保护下面对种种挑战,岁相分裂的神性让她们能轻易无视加诸于身的诸多负面状态,痛苦、源石、疾病、衰老、疯狂……只要她们不想,无论多么激烈的痛苦都不会撕裂岁相化身们的感官,让她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在交战中失去肢体、因环境引发疾病、衰老中不复年轻、受伤时剧痛难忍,当这些负面效果都无法影响到一个战士时,她理所当然会获得面对一切的勇气和坚强,可若是真如凡人一样“享受”到生老病死带来的轮回,又有几个人能笑对生死,无所畏惧呢?
大哥和大姐怎么想,夕不知道,但对她自己,常年身居画室,以权能布置的种种迷锁与人间隔绝,能做出这种选择的夕对痛苦和战斗是如何想的一目了然:
面对凡人哪个长生者都敢欺负一下,但真正开启长生者级别生死大战的,除了某个自称为岁的疯子古往今来又有几个?
——远古种族理所当然是例外,那群血管里每一滴血都带着强势和征服的黄金种开启大战的次数多得让巨兽都无法计数:
太久远也太频繁了,在那个长生者东躲西藏、丝毫不敢正面硬撼远古诸族之荣光、甚至连阴谋都不敢施展的年代,远古种族自身之间爆发的战争多到远古泰拉大陆的地形每隔一百年就要改变一次的地步!
夕畏惧于那个连岁都急急如漏网之鱼、惶惶如失林之鸟的时代,也恐惧于刻骨铭心的痛苦和伤痛,从郝昭灵性绝望的呐喊来看,超越之术带来的痛苦只怕是连死亡都可以跨越。
所以要停止吗?
夕再一次神色复杂地看了郝昭被她绣满灵性的后背一眼——苍白无血的人皮上绣着条恨不得撕开皮肤冲出束缚的龙,花团锦簇间又带着蛮荒凶狠残暴的野性。
橘猫已经帮助她做了选择,他已然付出代价,她又如何胆怯呢?
岁相化身长吸一口气,深沉的呼吸把姣好的胸脯撑起,颤颤巍巍的抖动像极了夕面对超越之术的忐忑不安,但她不能畏惧,不得选择,于是骨针挑选、瞄准,最终——
嗖——!
尖锐的破空音啸让夕素白的脸颊瞬时苍白,她反射性的闭上眼睛,像年幼时不敢面对中古时武德充沛恨不得车翻所有巨兽的天师时闭着眼睛躲在令的身后一般,可现在已经没人能挡在身前了,面对岁兽神性复苏,夕是绝无仅有的、属于自己的英雄。
或许还得加上个现在痛的连注意她都无法做到的橘猫?
但无所谓了,就在夕的畏惧下,在她渗着血水的脸庞瑟缩到轻微抽搐的恐惧中,骨针深深刺进夕额头上尖锐长角的根部,狠狠一撬,一只青黛色的龙
角就这么被简简单单的从她额头上摔落,在超越之术的力量下化作无形的灵性力量,加诸在郝昭后背生机勃勃的巨兽上。
青黛色的龙恹恹地晃了晃脑袋,带着夕血肉骨膜的颜料与郝昭苍白的皮肤融合起来。
但这些还不够,巨兽只有头部融在郝昭的身躯和灵性中与他同行,若要完全寄托夕的灵性,至少也要整只巨龙活灵活现才行!
然而夕的注意却已经不再是郝昭后背已经开始衍生活性的龙了,此刻的大画家红了面庞,整个身体都生了细微的粉红色!
第二百六十二章 狂徒(十八)
快乐,舒适,愉悦,幸福……
夕从没有一刻如此享受过这样柔软美妙的快乐,美好的感官像裹在灵魂上温润的甜点,细密的幸福柔和的充斥内心每一个角落,美满地无法抗拒。
怎么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随着骨针挖开头骨撬下龙角的行动,快乐和幸福袭击了夕的知觉,明明此刻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岁相即将复苏、仪式仍在进行、前路未卜反复挣扎带来的焦虑和苦痛却好像烈日下消融的冰雪,在幸福中成为微不足道的回忆。
她的灵像泡在温和的热泉里,四外尽是暖洋洋的温热,满足与舒适支配着夕,让她只想就这么睡过去,不用顾忌这个那个,不用思考生死存亡,只需要在安静中接受自己,与静默畅谈……
嗡——!
就像冻原中微弱的火光被寒风吹灭,又像冬日泡完露天温泉从泉水中走出进入冰雪,快乐和温暖就像续费不足的套餐一样失灵般冷却下去,一时间,失去幸福和美好带来的空虚和凄惨让夕陡然神伤,她抽出骨针,下意识就想用带血的针头划开身体,掏出内脏献祭给超越之术,重新回到幸福中去。
锋利的骨针没有半点停顿的划开胸膛,美艳的脂肪构造顺着重力拉着被骨针轻易划开的皮层筋膜向下划动,明明同是骨骼,可夕只是用骨针对着胸骨一划,坚硬的剑形骨便像皮肤一样被轻易破开,露出不断蹦跳的心脏与随着呼吸鼓起压缩的两叶肺。
正当夕要挺动骨针撕下整面肺时,就像从梦魇中突然惊醒,也如从迷梦中归于清醒,大画家突然停住行云流水的拆解,瞪大眼睛注视着裂开的整个胸腔:
好恶毒的设计!好歹毒的心思!
看着血液顺着伤口流出又被超越之术化作灵性注入郝昭背后越发神异的画作中,夕强忍脱离幸福快乐引发的空虚和失落,被这邪术蕴藏的恶意震骇至不寒而栗!
想想便知道,若是单人进行,享受过痛的恨不得即刻自杀的作画过程,撕碎身体注入灵性时本做好了接受痛苦的准备,可谁能想到撕碎肉体带来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两相对比之下,有几个人能止住对美好快乐的追求,停下破坏肉体的行动?!
难怪超越之术古往今来几乎无人成功,画法诞生最著名的著作也不过是半成品,连夕这样与人类生命形式迥然不同的岁相都几乎承受不住来自超越之术的诱惑,何况是本就被瓶颈困得疯疯癫癫、愈发注重感官世界的画家呢?
出乎意料又简单有效,只是一次对比,一次反常,带来的后果几乎就能撕碎施术者任何抵抗!
这就是超越之术吗?
夕注视着眼前活灵活现,甚至因为血液灵性的注入开始与自己产生共感的背中青黛,已然明白这一阶段的考验是什么:
她要忍耐幸福、战胜愉快,以极为精细的手法,把自身灵性最高的一半分享出去——若是全部给出,那就是把自己和岁相一起注入郝昭的后背,到时岁相复苏,反倒会害了郝昭性命,若是灵性不足,绣在郝昭背后、正与他的血肉不断融合的巨兽便无法承载她的意志,到最后,夕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误了卿卿性命!
原来画法的超越之术本质目的是将自身意志注入画中,抛弃人身,以画像存在将生命留存于世的手段——仪式进行到末尾,夕也终于明白了超越之术的目的。
它果然有着与残忍血腥的仪式相匹配的莫大威力,对于凡人,若无本质灵性的晋升,他们甚至连长生者都无法拔擢,在漫长的泰拉历史里,炎国从真龙到天师,在对长生本能的渴望下研究灵性擢升不知多少岁月,可最好的结果,也无外乎是利用源石苟延残喘。
然而超越之术,这一看便是邪术,除了灵性高妙到本质长生的夕,和完全信赖她、也开始被她信赖的友人郝昭外,很可能所有人都要折戟沉沙的恐怖咒法,居然能轻易把毫无基础的凡人直接拔擢到长生者层次:
夕可太清楚以画作寄身后该如何晋升了,不如说,只要以灵性生命的形式存在于画作,便能看到无处不在却无法被凡俗感知的漫宿,只要把画作登入漫宿,一位最低阶的长生者便诞生了。
他或许没有权
能,或许没有巨兽那般得天独厚的本事,但从此将享受漫长的青春和不死,疾病、衰老、痛苦,甚至连死亡都可以以特殊方式避让开去——叙拉古的兽主能做到的事,寄身画作的灵性生命也在熟悉后也可以做到。
他们甚至也能培养类似狼牙的代理人,展开血腥无趣的大乱斗,在隔岸观火中嬉笑凡人生命的转瞬即逝。
夕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凡人晋升到长生者,就好像不添加新变量,直接把水变成油一样困难——两者看似相同,实则永远都差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元素,若无补全,水永远都别想变成油的一员。
而现在,有仪式能将普通人擢升到长生者!
本能的,夕想到了岁无比渴望的某个东西——光之巨神所拥有的,像是无尽的光组成的“唯一性”毫无疑问拥有着将普通生命肆意擢升的能力,而作为与光之巨神对抗的天星,祂……是不是也有与巨神同一级别的唯一性呢?
既然唯一性存在,那超越之术……又与唯一性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这里面一定有大秘密。
夕想到,随后掐断了所有想法:
别操这种没必要的心了,天星唯一性复苏她又能做什么呢?不会有人期望一个快被神性吞掉的小可怜能和快要吞食整个泰拉的天星对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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