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语人滚出泰拉 第80章

作者:言未尽

惊择乖乖的跪在地上举起上手行高卢军礼,用尽一切办法向影魔刺客表达自身的温顺和服从,以此获得了活命的机会。

而毫不知情的年轻人只觉得此刻是个危急时刻,他可以用英勇的表现获得大人物的垂青,在适当的表现些忠诚就能和惊择掰掰手腕。

他哪里看过什么《卡兹戴尔远古生物》?惊择这样的老资格都是闲极无聊才看看这些被埋进时光里的无效记录,热血澎湃、雄心勃勃的年轻人磨练自己都不够,哪有闲心看闲书?

无论是现行记载的历史还是口口相传的传说,攻城的四大军团其三所属的萨卡兹种群都是早已灭绝的存在,即使最狂妄的畅想也是穿越过去控制这些家伙创下一番功业,萨卡兹们早就忘记了这些古老族群带给他们的、铭刻在血脉里的恐惧。

当未知逐渐成为习惯,敬畏也就不断远去,警惕和恐惧成了不屑一顾的精神糟粕。

最博学的萨卡兹历史学者都用“一段虚假的自我吹捧,这些远古族群来到现代只会被弩箭和炮弹撞成碎片”来嘲讽历史文件里可怕强大的叙述,何况现在只想拿着武器夺取应得一切的年轻人呢?

这些人文盲率甚至居高不下!

可当这些远古恐惧真正出现在面前,告诉所有不以为然的蠢蛋文献里的描述都是尽可能的保守估计时,愚蠢的现代萨卡兹人才发现手里赖以为生的工具有多么脆弱无趣。

连温迪戈这样现存于世、强大可怕的种族都因为离开卡兹戴尔去往乌萨斯为皇帝服务而被逐渐忘记,何况其他早已灭绝的团体?

年轻守卫的想法确实正确,如果他能够杀出一条血路,在和惊择稍作对比,王庭的贵人们就能把惊择这条老狗拆了骨头拿去喝汤,再让一条野心勃勃又能听话一段时间的年轻狗做个统领。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在面对什么。

负责他的影魔刺客只是用嘶哑难听又缺乏情感,因为显得毫无起伏的声音喊了三句“立刻跪下投降”就没了耐心,年轻人和他领着的一帮同样不满惊择可耻行动的守卫也狞笑着挥舞武器冲了过去。

然后发现影魔刺客大师不闪不避,任由惊择挥剑划过他的身体。

后续的一套源石法术同样没有躲过,任由这些花里胡俏的光芒四处溅射。

年轻人的面容一时间有些茫然,他不清楚被黑纱笼罩、看起来专业又凶狠的敌人为什么不反击。

可没等他的表情变换完成,一记黑色的划痕就轻巧巧的从缝隙间冲了出来,不过是一抖手腕,年轻人的头颅就和身体欢笑着作了告别,高高扬起的脑袋甚至悬停了一会儿才被发现不对的动脉血冲的高高飞起。

而在头颅高飞坠地的时间里,一抹黑色的影子大踏步冲击转身,黑色长刀在极速的拧身之下快到残影都连成一片。

等惊择看到那从须发皆张到茫然无措、变幻了还不到一半的脑袋跌落在他脚边时,一帮试图反抗的守卫已经被全部腰斩。

然而还没等惨叫传出,冷酷的影魔刺客大师就用和快速拧身旋转时一般无二的速度把他们挨个补刀。

前后不超过半分钟,活人的气息就从一座装备森严的掩体建筑内消失了。

惊择不敢说话,也不敢露出什么表情,他确实和这个试图夺权的年轻人颇有龌龊,可面对如此干脆利落的全员灭绝,守卫长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然而这有什么用呢?

一切抵抗都在绝对的暴力下成了黑色幽默。

第四十一章 蠕虫之灾(四)

所有的一切都大同小异,影魔军团精心呵护着这座城市,用某种惊择无法理解、但一场有效的搜查方式仔仔细细的观察每一座建筑,揪出每一个试图躲藏的萨卡兹

人。

他们里有的是出身高贵、能力强大的萨卡兹法师,有的是小小年纪就已经扬名的萨卡兹战士,更有甚者本身就是萨卡兹贵族里的旁支,用种种许诺换得进入王庭的机会,试图开辟新的人生道路。

然而这些都是过去时了,影魔大师事无巨细的搜寻过后没有一朵小蘑菇能躲在角落里偷偷生长,全部被绳结捆成一团又被影魔小红帽挨个采走,乖巧的像是野地里随处生长的地衣。

此时此刻别说是什么武力或者身份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观看了影魔们是怎样处理负隅顽抗者的鲜明画面,诡异的虚化状态和一看就不好惹的黑纱造型完美的向萨卡兹们证明了他们绝非优待俘虏的善良阵营。

这时候还敢扎刺?

生活不是萨卡兹们无聊时看的和平时期泡沫剧,里面的萨卡兹英雄可以用一张破嘴开出应有尽有的价码,而智商堪忧的敌人也是二话不说听之任之,连个怀疑都没有。

影魔刺客是什么人?

不少试图讨价还价的萨卡兹直接被做了人首分离小手术,现在只剩下无头的尸体在前后两个倒霉汉的带动下沿路滑动,盆腔里没流尽的血液噗窜窜的往下淌,后面被绑在一条绳子上的人同样到了大霉——有人不小心被鲜血浸湿的湿滑路面绊倒,狼狈倒在地上的同时还带歪了其他人。

影魔刺客给予的回应非常简单,他们能轻易揪出是哪个蠢货下盘不稳带歪整个队伍的,当这样的行为在某个人身上出现第三次时,影魔就会做个上肢随机分离手术,任由鲜血流淌,直到偷奸耍滑试图制造反击机会的萨卡兹流血致死。

有不少队伍的可怜孩子试图用这样延缓进程的方式暗搓搓表明反抗立场:

既然打不过,那当然是怎么恶心你怎么来喽!

然后这些队列里的人们就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看着跌倒三次的蠢蛋在低声哀嚎中渐渐失去反应——声音大点直接就是人首分离!

残酷冷漠的作风出色符合了萨卡兹人的品味,于是这些往日里桀骜不驯,四处标榜不服来表现自己的人们聪明的学会了乖巧,因为心有灵犀互相配合而跌倒过两次的傻子队友更是两股战战:

影魔刺客确实没有看他们,但这绝不是不关注的意思。

刚刚没了右臂、连哀嚎都不敢,只能在失血的绝望里没了声息的刺头,可就被他们所在的队伍拖行呢!

眼睁睁看着一个和你还算熟悉的普通人直接被剁了一只手臂,起初还能一边被拖行一边哼哼两声,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咕噜咕噜的喉咙动取代了拟声词,到最后只剩下气流微微吹过收不住的声带时细小的声音。

剩下的还能有什么呢?

到最后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残缺的身体委顿萎缩,缺血而苍白的肉体成了一坨毫无反应的烂肉,生前找不到的乖巧在尸体上浅薄易懂。

王庭里的“大人物”们迅速学会了在外面辛苦讨日子的野狗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时最常见的反应: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不杀我,什么都能商量。

他们确实瞧不起那帮风里来雨里去的同族,一如房子里的奴隶瞧不起在外面风雨敲打、满身泥泞的普通奴隶,可当屠刀毫无怜悯的降临时,欺软怕硬的“高贵狗”立刻跪的比“低贱的泥腿子”更加熟练和有味道:

他们给王庭的大贵族们跪的老熟练了,现在不过是换了主人,哪里称得上是失去了骄傲?

再说这些大人也是萨卡兹啊!

过了今天他们还会是以往嘴里处处提及的“天生尊贵、理应骄傲的萨卡兹人”!

于是心有戚戚的萨卡兹小蘑菇们向一丛丛韭菜一样被影魔刺客汇集到王庭最中心的会议大厅,然后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其他军团刺激的倒吸一口空气:

森精种、蜘蛛女郎他们确实未必认识,可温迪戈这种有食人记载的凶残种族哪里哪怕有蠢蛋不学无术也会在漫无目的永无止境的王庭生活中被反复提及。

而眼前在口口相传的传说里“生吞个人我很抱歉”的温迪戈只能算是二线士兵,用宽厚的身体为前方冷笑着施法的森精种提供防卫。

随着施法的逐渐加强,一层布满重重符文的结节已经笼罩在了王庭议事厅上方,用半圆形的隔界直接分离内外。

紧密的结界刚开始形成,议会厅里本就威力巨大的数百道源石法术火力凶猛了近十倍——反击者明显认识这样的符文有何意义,也清楚结界会带来何等可怕得很后果,于是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宁可在后续的战斗中失去战力也要挣脱如此凶险的陷阱。

生死相搏之下当然没有什么讲武德的意义,惊择被赶到议会厅旁边的高地时清楚的感觉到了强烈的震荡感

——不甘引颈受戮的老不死们毫不犹豫的用了压箱底的禁术,接

近天灾效果的法术被反复施展,可只有对地面发动的能力有些作用,剩下引动天象的法术全部被结界阻隔失灵。

而引起地面激烈震动的法术在初级阶段就被同样施法的森精种大法师在外围打断——明显是引发地震的强悍法术乖巧的成了偶尔跳一跳的不明用途小戏法。

一边倒的场景明显引发了被俘者的心惊胆战,看到绿发长耳朵、明显和血魔没关系的森精种只是出动了不到十个法师就压制了王庭的所有反击,再看不清形势的人也能明白此刻该怎么选: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向你献上忠诚!

嗯,惊择驾轻就熟的反应有不少都是剽窃自这些脱离残酷又嘲笑平民的王八蛋们。

这次确实是他们先。

第四十二章 蠕虫之灾(五)

思维的速度有多快?

这和人体的精神电信号传递速度有关。

当被王庭老贵族们困兽犹斗的处境吓破胆的小家伙们清醒过来,准备找找有没有什么白色布片时,不停波动的源石能量波纹仍在持续,以累死精通术法的女妖族元老般速度发射的法术攻击仍旧撞击在平稳的结界上,发出声声闷响。

见风使舵的人终究还是有的,看到眼下局势,原本时刻准备着在元老们大发神威干掉胆大包天入侵者的溢美之词立刻被他们从脑海里删掉,普普通通的脑内笔记本上开始拼命回忆以往欢迎萨卡兹之王时该有的谦卑词句与奉承好话。

哪怕曾经给予所有人无限信心的老家伙们仍旧在为自己挣扎——不是没有人想过给封印懂点手段,可他们距离森精种的施法位置接近两百米,中间有厚厚的一层温迪戈军团阻挡,而影魔军团在后面虎视眈眈。

就算是怀着大无畏的精神冲过去,以影魔刺客镇压各种不服的速度来看他们可以轻易地赏赐一发“透心凉,心飞扬”,何况就算运气大爆发也得面对全副武装的温迪戈冰冷的长戟?

影魔因为护体黑纱看不真切到了什么武器,温迪戈的斗篷里长戟的锋尖、利剑包着麻布的握把,乃至背后挂着的巨型弩箭可都是若隐若现的!

同时各个时刻都至少有两个以上的温迪戈士兵在观察周围情况,随时准备嚎叫发出反击信号。

冲击这种队伍?

没有人傻到这个地步,何况看森精种近乎文明观猴一样的施法态度以及不到包围总数十分之一的施法数量,就算干扰了法术又有什么用?

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难道要把王庭的老东西们困在这里出不去?然而无论是温迪戈还是押送他们的影魔军团光是如今围住王庭大殿的数量都够把这帮老贵族们杀个干干净净了啊?

偷偷观察现状的王庭内海们百思不得其解。

随后,骤然响起的尖啸回答了一切疑问。

这是剧烈的变化,刺耳的蜂鸣在结界内外四处传荡,像是死神骨架间叽哩嘎啦的摩擦一样让人敬畏,而在如此激烈的声音下,是无声地熄灭和死亡。

蜂鸣声只是响了不到三秒,在刺耳的尖啸下张大嘴巴平衡耳膜内外的俘虏们却仿佛过了三年。

等到一切声音结束,痛苦的幸存/者重新站起来时,周围不正常的寂静让他们一时失去了语言:

绝不是聋了或者其他的耳朵问题,被绑缚双手排成几个长队的俘虏依旧能够听到风声略略吹过袍绣的声音,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百米外的温迪戈兵器碰撞发出的金属锐响都仿若身边。

可所有的法术嗡鸣都消失了,不存在什么吼叫或法术对抗了,时间仿佛把周围的一切都卷入了更低的维度,喧嚣的声音波纹被逐渐灰暗的颜色缓慢坚定地排斥出去。

俘虏们被这寂静惊悚,连轻微金属撞击因风声渐小逐渐消失的常见现象都让一帮惊弓之鸟不堪莫名。

直到看押他们的影魔冷冷的动作了一下,可怜的俘虏们才从被诡异可怕的天灾中惊醒,意识到卑弱的血肉之躯并没有送入无声地异空间,他们依旧在因为入侵变得清冷寂静的王庭内围观老不死们的反击。

然而现在一切反击都结束了,只是结界传来尖鸣不到数秒,世界寂静的像是回到了无有生命的荒凉之初。

惊择这样容易想得多的萨卡兹守卫甚至有点不寒而栗:

是不是同样在这样的无声与寂静里,冷静可怕的四大军团入侵了他们守卫的城市?

在惊择嘲笑是不是有一帮贱民试图反抗的时候,无声的影魔刺客就已经解决了所有的反抗?

而他,一个小小的守卫队队长仅仅是在周围杀机遍布的情况下一无所知的观察王庭周围?

一想到脸上挂着志得意满、难逢乐子的古怪笑容时有成编制的影魔刺客大师虎视眈眈,惊择就不由的庆幸自己的明智。

与传统影刺不一样,影魔也是源石技艺的好手,森精种能

够做到的顶级术式,他们依靠影界的专有魔法一样能够做到五成功力!

一发干掉所有王庭贵族法术威力的一半?

没有人会愿意无防护下近距离尝试的!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三十秒,也许是一分钟,但还没等惊择被如此寂静的景象吓到的冷汗流下脸颊,淡绿色的透明结界就被完全解除。

巨大的风声响起,一股强风从背后吹过,扬起一件件斗篷后欢聚在安静的王室大厅,让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悄然间弥散挥发,于不经意间幽怨的徘徊在惊择鼻腔,用古老的血脉呻/吟控诉着这场惨烈屠/杀背后的精准与无情。

森精种明显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她们只是挥了挥手,在天空上炸响一个满是绿色符文的烟花,便有几只女郎蜘蛛赶了过来,完全相同的面庞上不带一丝感情,平淡无比的穿过里一层外一层的包围圈,用巨大的蛛足支撑着美人身体潜入到宫殿内部。

惊择闻着即使隔了很远依旧浓郁无比的血腥味,回想起这些纯白色的魔物记载中“清道夫”的职责,感到胃里有几颗石子在反复翻滚:

还能有什么呢?

历史学家大蛇仑对这些美丽魔物的叙述总是如此微言大义,寥寥的语句把血淋淋的残忍无情用普通油布包裹,只在思维缓缓剥开时才露出腐烂的肌肉与森白的骨架,向每一位带着好奇过来的读者证明某种流传于萨卡兹血脉里的阴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随着女郎蜘蛛走进大殿,血腥味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消退下去,当惊择又拼命地吸取这些证明进度的特殊味道时,幽怨的哀叹已经像是一缕青烟一样似有似无。

王庭大人物的古老,于今日,于王庭被可怕的魔物吸干。

想到未卜的前程和大人物的惨烈下场,哪怕反复安慰自己的惊择也生出了难免的哀愁之感。

可随后就被背后推搡他的影魔刺客打断:

不同于到达后立刻享受胜利果实的历代队伍,四大军团的士兵们没有做出任何出格却正常的事情,他们乖巧的像是邻居家的好孩子,除了杀死绝不合作的,就只是看押着俘虏进入大厅面前的空地上。

惊择也看到过不少王庭里常见的漂亮萨卡兹美人,迅速结束的战争让她们惊慌失措,却也让丰满的身体与精致的脸庞上充满楚楚可怜、欲拒还迎的风情。

可所有押解的战士都没有反应,他们只是平静的送他们到达空地上等待领头的接见,影魔刺客甚至还直接切掉了一个试图借着机会对以往看一眼都难的女仆们动手动脚的蠢货,粗壮的手指被切下时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

——于是被反复要求肃静的刺客大师直接枭首。

第四十三章 蠕虫之灾(终)

这是一场噩梦!

女妖族的殿下在心里喃喃自语。

祂从未想过只存在于远古的“主人们”居然会重新回到这片已经遗忘他们的世间——女妖族全族试图忘记那段不堪的岁月,而萨卡兹人除了那个没事找事的大蛇仑再没有哪个会试图探索族群的过往。

祂原本以为自己会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族长——从萨卡兹王室手中夺取应有的一切,再用出色的手腕让这些不白之财成为谁都不知道的女妖族宝物。

事实上祂正走在成功的道路上。

特雷西斯知道这些尾大不掉的东西是多么折磨人,又有多少六英雄时代甚至久远岁月前的珍藏被这些肮脏的族裔吞噬殆尽,可这位试图振兴卡兹戴尔的王者头痛于特蕾西娅的“给泰拉每一个人一个选择”的方针上,为了迅速解决不切实际空耗国力的妄想,特雷西斯不得不虚与委蛇,让出一些蝇头小利获得王庭的支持。

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内战的加剧,送给王庭的价码越来越多,早就不再是条约上明明白白的普通物资——可谁让摄政王特雷西斯去了一个“流着奶和蜜”的维多利亚呢?

来到这么一座肥肉里,贪婪的恶魔已经不在乎给出多少了——他获得的总比给出去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