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肥面包
“这，这是怎么回事，妮妮妈妈？”
激动之下，已经有诅咒之子们喊出了大家平时不好意思喊出来的私底下昵称。
妮妮妈妈，是从小被妮妮照顾长大的她们悄悄给圣女妮妮取的昵称。
从贝希摩斯教会最早还是草台班子时起，妮妮便负责在废铁之地上东奔西走，努力的抢救每一位被遗弃的诅咒之子。
初期诅咒之子的存活率惨不忍睹，也是妮妮带着她的钻地魔虫跑遍了整个废铁之地，才找到了唯一的营养代餐养活体弱多病的诅咒之子们。
某种程度上，妮妮才是贝希摩斯教会最不可替代的那个人。
因为，“使徒”的存在是绝密中的绝密，连贝希摩斯教会中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使徒的真正身份。
相比起至高无上的那位“使徒”大人，比起圣女更像是圣母的妮妮，才是大家的信仰寄托。
“这就是，你将要带给这些孩子们的翅膀吗？”
妮妮将手按在别人眼中凶恶无比，展现出战争机械狰狞姿态的钻地魔虫头上。
“掘墓型无人工程机”，这便是“钻地魔虫”的真面目。
是第一次黑铁世界大战中，不被人类历史所记录的“哲学遗产”。
现在，它的所有机能都被妮妮这位圣母魔女所掌握，宛若自己血肉一般熟悉。
不同于搬瓦工无人机部队使用的那些量产型，数十个世纪前四神教派部队使用过的这台掘墓型无人机是实验机型。
使用了哪怕现在也是古神纪元最顶尖的黑科技素材。
拥有自我修复能力，能带着上百人的队伍轻易穿过地球的岩层，抵达更深的深渊。
哪怕现在的古神纪元2000年，也是王牌军团才能使用的装备。
拥有了妮妮这位“圣母魔女”的强化后，更是具备了那些搬瓦工无人机绝对不会具备的灵性。
是启蒙魔药根据妮妮内心最强烈的愿望，为她所创造的未来。
“大家，听我说。”
妮妮用温柔的眼神看着陪伴了自己出生入死数十个世纪，培育了一位又一位贝希摩斯诅咒之子的钻地魔虫。
现在，她和这个外表凶恶，冷冰冰的孩子同生共死了。
她亲手将自己的血肉分给了这个孩子，赋予了其自己的一部分。
从这一刻开始，比起人类，她或许更接近被三大公司通缉的变异智骸那一方。
只不过是保留了身为人类的记忆和情感，异类的智骸。
理解到自己本质的那一刻，妮妮也知道自己大幅度的偏离了人类种族的方向。
想要得到力量，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诅咒之子们本能的聚集在钻地魔虫周围，好奇的抚摸着这个数百吨重的庞然大物。
她们一点都不害怕，只要是拥有使用哲学遗产能力的诅咒之子，几乎都是把这台钻地魔虫当自己家看的。
为了补给，为了资源，为了拯救其他诅咒之子而使用不同伪装身份流浪的她们，只有在钻地魔虫的体内才能做一个最好的梦。
因为她们知道，这里是废铁之地最安全的地方，是有妮妮妈妈的家。
哪怕死，也要死在这里。
就如同废铁之地那些战车组的老兵们将自己的骨灰铸入铭牌放到战车一角一样。
死去的诅咒之子被火花后，也会将自己的一部分留在钻地魔虫里。
无法孕育后代的她们，比谁都更尊敬圣女妮妮，将其视为救赎。
钻地魔虫以过去绝对做不到的角度一点点挪动头部，让妮妮来到梅鹭的面前。
“谢谢，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
“是你，不，是您给我和这些孩子们带来了希望。”
“对于这些诅咒之子们来说，你就是唯一的光。”
妮妮走下钻地魔虫的头部，用一种让梅鹭无法想象到的卑微姿态跪倒在他面前，亲吻着他的脚尖。
知晓了蜂蜜的力量，妮妮比谁都明白。
从这一刻开始，失去了翅膀的贝希摩斯诅咒之子们，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希望。
眼前的梅鹭，就是她们的翅膀，赋予她们全新生命光辉的羽翼。
一旦看到了光，便再也回不到黑暗中。
接下来，哪怕要和世界为敌。
就算这对翅膀会在飞翔中如同蜂蜡一般被融化，连带着自己的生命也一起烧成灰烬，她们也无怨无悔。
仰望废铁之地天空，如同蜉蝣一般弱小而卑微的她们，仅仅是活着便需要付出无数代价的她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
“让这些孩子，都成为魔女吧。”
205
第205章一无所有的她们。
“不，不用如此！”
“我，我只是很平等的和你们交易而已。”
这回换到梅鹭不会了。
他是真没想到，贝希摩斯教会的圣女喝下代号为“牛奶冰激凌”的蜂蜜魔药后，会出现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气质，更成熟了。
那沧桑的双目中，跳跃着过去不曾有过的灵性光辉。
很显然，哪怕是存在“以太禁止”绝对规则的废铁之地中，人类通过和陨金这种特殊素材的接触，也找到了一条出路。
机械使徒，碎星剑圣，沉默铁骑，甚至天剑无明，都突破了人类血肉之躯和科技树的上限。
此刻，圣母的魔女妮妮也为贝希摩斯的诅咒之子们走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将自身和“哲学遗产”，也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四神教派部队的各种黑科技武器融合为一体，变成类似拥有自我智慧的变异智骸。
废铁之地的变异智骸，是吞噬了大量陨金素材后无数个失败例子中诞生的偶然。
贝希摩斯的诅咒之子们，是通过极其严苛的自我精神锻炼，再加上梅鹭带来的蜂蜜启蒙魔药，主动完成完美升华。
全废铁之地能诞生智慧的变异智骸数量都不够填满金字塔会议的天球之间，而此刻汇聚在圣母魔女妮妮周围的诅咒之子成功率却近乎百分之百。
一个是类似丛林达尔文主义一般的自然淘汰，一个是从小到大都要面对饥饿和死亡恐惧。
某种意义上，不是一般的相似。
或许人类追求“强大”的本能，从来也不曾改变。
“不，是您没有明白，您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妮妮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一圈周围激动到已经情不自禁哭出来的诅咒之子们。
她们，失去希望太久，太久了。
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被遗弃，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也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互相舔着伤口，努力的活下去，为此不得不报团取暖。
连孕育后代都做不到的她们，无法组成正常的家庭，以至于内部产生了某些不正常的关系。
对于此，身为圣女的妮妮也只能叹气，当做看不见。
哪怕她竭尽全力，她们的平均寿命也超不过四十岁，这已经是废铁之地黑蜥蜴群能供给的上限。
衰弱了的诅咒之子们，甚至会有一个从来不会说出口的规则。
一旦自己变弱了，没用了，无法再帮助到姐妹们，便会切断一切联系，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沙漠中。
其结果，不言而喻。
有时候，还会是两人一起殉情，只托人将自己的失落遗产送回钻地魔虫。
对于诅咒之子们而言，有妮妮妈妈的钻地魔虫，才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她们温暖的家。
妮妮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却始终无法改变这些孩子们的命运。
数十个世纪的漫长岁月中，她想过一切办法，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们并不那么快乐的渡过自己的一生。
废铁之地，没有给这些孩子们出路。
伟大的漆黑神明贝希摩斯，也从未降下过任何意志。
祂是真正超越时间，永恒不朽的神明。
凡人的一生，对于伟大存在而言，不过是朝生暮死的蜉蝣而已。
妮妮知晓贝希摩斯的存在，因为她自身也是“异常”之一。
直到此刻，她轻轻按住自己的嘴唇，微微一笑。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
多少年了，除了每次从“使徒”那里接受援助物资的时候，她从未真正的开心过。
使徒负责维持贝希摩斯教会的补给线，并且因为某些原因绝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
而她需要担负起大家精神领袖的身份，亲自东奔西走为贝希摩斯的诅咒之子们寻找希望。
她也从未想过，希望最终会来到自己的面前，对自己伸出手。
漂泊了数十个世纪的白色蒲公英，为了孩子们努力到现在的圣女妮妮，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步的蜕变。
她不仅仅是拥有成为魔女的完美天赋，并且是进阶之后便马上能拥有和当初甜点魔女夏洛特一般，近乎铁板钉钉的大魔女候补实力。
她对贝希摩斯教会的付出，她保护诅咒之子们过程中锻炼出来的强大意志，都在喝到蜂蜜魔药后开花结果。
与此同时，她也比谁都更明白，梅鹭所提供的蜂蜜魔药对于贝希摩斯的诅咒之子们代表着什么。
“您给我们的东西，超过了我们能付出的所有财产。”
“哪怕将贝希摩斯教会收集的所有哲学遗产都用来交换，也一定得不到您手中的这些东西。”
不，这只是我家自产自销的蜂蜜，还是我自己带出来卖，连中间商差价都没有。
梅鹭实在不知道这种时候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终究，他不是生活在古神纪元，废铁之地的原住民，而是来自那个物产极大丰富，人类吃糖吃得太多，以至于基因都在抗议导致生病的公元2023。
能实现蜂蜜，西瓜，炸鸡，可乐自由的他，永远也无法真正理解这些东西对于古神纪元，废铁之地带来的震撼。
特别是对于从未接触过蜂蜜的诅咒之子们而已，哪怕是活过了数十个世纪的圣女妮妮，也愿意为了这份蜂蜜魔药亲吻他的脚尖。
无他，极致的感恩，以及祈愿。
妮妮自身，就是贝希摩斯教会的信仰象征，也是庇护着孩子们的伟大圣母。
正因为如此，她才知道必须要抓住唯一的机会。
贝希摩斯教会的全部财富加起来，也不够资格从梅鹭这里换到更多的蜂蜜。
漆黑神明贝希摩斯的相关情报，价值连城，却是一次性的。
她，以及她所爱的孩子们，需要更多的白砂糖，以及至关重要的蜂蜜。
是梅鹭没有明白，他到底给这些孩子们带来了什么。
废铁之地蜂蜜的价值，某种意义上甚至比古神纪元更高。
至少古神纪元的地球中，还能偶尔发现一些遗迹中的蜂蜜。
废铁之地，是真的一滴都没有，根本不存在这种蜜蜂带给人类的神奇宝贝。
作为唯一喝下了蜂蜜魔药完成启蒙的魔女，以“圣母魔女”之名获得力量的妮妮，清楚的看到了未来。
诅咒之子们的未来，不是她，也不是创建这个教会的使徒大人，而是眼前披着斗篷的梅鹭。
没有他的蜂蜜和白砂糖，诅咒之子们便没有未来。
亲吻梅鹭的脚尖，这不是对“人类”的礼节，而是近乎对神明的感恩。
妮妮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态度。
神会原谅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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