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肥面包
漆黑神明贝希摩斯确实存在，却并非需要信仰的神灵，也并不爱废铁之地的人类。
祂，只是存在，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从不曾将目光投向生命短暂的废铁之地生灵。
身为圣女的妮妮，以及知晓真相的诅咒之子们，与其说是贝希摩斯的虔诚信徒，不如说是必须使用这个谎言来保护自己的弱者。
她们信仰贝希摩斯，也知道贝希摩斯并不会回应她们的祈愿。
虔诚，同时理解世界的真实，才是真正的圣女妮妮，贝希摩斯教会的伟大圣母。
她和那些食古不化的九歌智者不同，是始终为诅咒之子们的生命而奔走的慈悲圣母。
为此，她愿意做出牺牲。
一如此刻，她也愿意为了自己身后诅咒之子们的未来，亲吻梅鹭的脚尖，献上对神灵的礼节和虔诚。
“那个，其实也可以分期付款的。”
梅鹭还真没遇到过几次“买家没钱付款”的状况。
古神纪元卖蜂蜜，那是根本不用考虑销路的。
五叶草，四小贩，黑圣社，木星蜥蜴……大把大把的叛军组织绞尽脑汁，只为从梦幻天国手中拿到新鲜出炉的特一级违禁品。
为了抢到这些货，她们甚至会发动对四神教派的战争。
梦幻天国那点可怜的特一级违禁品，面对的可是整个银河系的广阔市场。
像是圣母魔女妮妮这样明摆着“我没钱”的状况，梅鹭都快傻眼了。
哪怕第一次向地下黑市史莱姆商人史东出货的时候，史东试了一下味就用性命向梅鹭发誓—马上凑到现货黄金交易。
为啥，妮妮会这么坦诚的开口说“我们买不起”啊？
分期付款，赊账，梦幻天国的货只对五叶草的魔女们有过一次先给货，后付款的记录。
那之后，魔女们用“闪击波兰”的华丽战役告诉了全世界。
有白砂糖的魔女，就是真正的大规模炸略威慑武器！
开天堂之镜直接集体传送再给你一发甜蜜布丁大礼包，你怕不怕！
臭名昭著的廷达罗斯猎犬总部，血泪斑斑的魔女审判庭直接就变成了历史。
“分期付款，也是没钱的。”
“贝希摩斯教会，实在拿不出可以买你这些蜂蜜的钱。”
明明暗地里有着废铁之地十分之一人类的信徒，贝希摩斯教会却是最贫穷的势力，因为诅咒之子们的寿命实在是太短了。
光是维持诅咒之子们的生命线，就耗尽了妮妮的心力。
梅鹭所察觉到的营养不良症状，不过是最表面的麻烦而已。
各种可怕的辐射病症，才是杀死诅咒之子的罪魁祸首，也是诅咒之子们被人类社会遗弃的原因。
想要养活她们，太难，太难。
付出所得到的回报，太少，太少。
有这么多的资源，培养更多的健康人类不更好吗？
哪怕偶尔会出现能使用哲学遗产的天才，又无法孕育后代，太不划算了。
除了妮妮这位诅咒之子出身的圣女以外，没有谁会对这些可怜的孩子伸出援手。
贝希摩斯教会的资源，几乎都投入了养活诅咒之子的医疗资源中。
要不是有着“使徒”的援助，以及妮妮和钻地魔虫找到的资源，没有稳定收入的贝希摩斯教会早就撑不下去了。
以伪装身份混入流浪佣兵中的诅咒之子们，也是为了养活自己的姐妹，寻找能治疗病症的药物而丝毫不敢松懈。
梅鹭的“白砂糖”才现世就被诅咒之子们发现，正得益于她们对于各种情报的敏锐嗅觉。
“那……”
梅鹭看着妮妮那充满渴望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贝希摩斯教会的过去，现在加起来的所有财产，都不足以支付从您这里购买白砂糖，蜂蜜的价值。”
“唯有……我们的未来，我们的生命和一切的一切，才能带给您足够的价值。”
“这些孩子们，还有我……”
妮妮的脸色红润了起来，那是她诞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甜蜜和美好，将心都快要融化了的幸福感。
再次伸出手，这次妮妮亲吻的不是梅鹭的脚尖，而是指尖。
亲吻脚尖，象征着信仰和忠诚。
亲吻指尖，代表的是无条件的爱。
因为梅鹭带来了希望，妮妮对梅鹭的爱如同黑暗过后盛开在荒芜大地上的蒲公英一般，洁白无垢。
是“圣母的魔女”所持有的，超越种族，性别的爱。
哪怕梅鹭伪装用的斗篷下是蠕虫，她也愿意献上这份忠诚和热爱。
嗯，因为她并不讨厌触手和蠕虫。
圣母的魔女，也同样是叛逆的禁忌大罪职阶哟。
“请，收容这些孩子。”
“还有，我吧。”
明明是圣母的声线，却给梅鹭一种近乎魅魔的诱惑感，让人口干舌燥。
“给了我们白砂糖和蜂蜜，就请好好的负起责任来。”
“不管你来自何方，要做什么，我们都会无条件的为你献上一切。”
“你的野心，你的欲望。”
“我们都会为你满足。”
妮妮将梅鹭的手引导着放在自己柔软的胸口。
明明那么的娇小，梅鹭却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伟大的包容气息。
“妮妮妈妈的决定，就是我们的决定。”
“要怎么做，要去杀谁？”
“蜂蜜，我闻了一下气味就受不了了啦！”
“牛奶冰激凌，啊，好想吃！”
妮妮的身后，所有的诅咒之子们都将小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
她们没有钱买蜂蜜，连买白砂糖的钱都需要东拼西凑。
她们能为梅鹭献上的，只有自己的一切，包括未来。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必须付出所有。
206
第206章天国契约。
梅鹭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废铁之地诅咒之子们的状况，远比古神纪元的魔女们绝望，无助。
他将蜂蜜带到这个世界前，诅咒之子们在数十个世纪内都在重复着同样的悲剧命运。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妹一个个的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是所有诅咒之子们最深的伤痛。
古神纪元，原初魔女莉莉为无法觉醒血脉之力的女性从失落纪元中找出了魔女这条禁忌之路。
废铁之地，贝希摩斯的诅咒之子们却连叛逆的资格都没有。
光是活着，就耗尽了她们的全力。
三大公司对贝希摩斯信仰的打压，父母的遗弃，姐妹们的死去，都让诅咒之子们无比的痛苦。
报团取暖的她们，比谁都更重视自己的同伴，也因此构筑出了贝希摩斯教会的核心队伍。
圣女妮妮，被大家昵称为妮妮妈妈的她，便是这个团体的绝对核心。
她吻梅鹭脚尖的礼节，象征着某种绝对的信仰和虔诚。
此刻梅鹭的地位，就是当初“蜂蜜和五叶草”的缔造者，原初魔女莉莉所在的生态位。
糖派，盐派，中立派魔女中声望都至高无上，魔女们的信仰。
如果不是她的消失，蜂蜜和五叶草也不会因为理念不同而分裂，更不会有中立派魔女的远走地球之外。
和古神纪元的魔女们相比，废铁之地的诅咒之子们实在是太过贫穷。
没有足够时间来积累财富，赖以生存的食物栖息地唯有圣女妮妮的钻地魔虫可以抵达。
安全是安全，同时也意味着妮妮不能出任何差错。
这里的所有诅咒之子，都愿意为了保护妮妮妈妈献出自己的生命。
妮妮先后亲吻梅鹭的脚尖，指尖，表达了自己的“效忠”。
她们也无条件的相信妮妮，相信一直以来都在耗尽心血保护自己的妮妮妈妈。
“请相信我，我用我全部的未来作为代价。”
“给这些孩子希望吧。”
妮妮知道，这次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一无所有的诅咒之子们，再也没有第二次这么好的机会了。
“其实，我只是想要贝希摩斯的情报而已。”
梅鹭也实话实说，他真没想过事态会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
魔女，都是神秘而禁忌的存在。
古神纪元的几位大魔女，都给了梅鹭不小的震撼。
人偶魔女米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和亡骸种遗迹派联手发动冥河螺旋仪式，导致了理想黄金乡的诞生。
甜点魔女夏洛特率领五叶草的魔女大部队，完成了闪击波兰这足以载入古神纪元史册的战役。
目前还没见过的音乐魔女爱丽丝，绘画魔女缇香，化妆魔女香奈儿，也都在古神纪元留下了各自的魔女传说。
原初魔女莉莉掀起的魔女革命，甚至差一点推翻了四神教派的秩序。
梅鹭印象中，魔女可不是一般的强，是真的敢和四神教派硬杠的顶级超凡职阶。
哪怕梦幻天国邮箱里整天有魔女们发来的各种甜点配方，以及“亲，出货吧！”
“天国酱，没有你的奶粉我要死了！”
“来一口，再来一口，我要蜂蜜！”
“什么时候出马卡龙，黑森林蛋糕！”
这类的骚扰邮件，梅鹭也觉得那只是她们在开玩笑而已。
像是妮妮这样顶级的魔女会对自己下跪，亲吻自己的脚尖这种事情，梅鹭想都没想过。
古神纪元的魔女们，可不是这个风格啊！
“我明白。”
“现在的我们还太过弱小。”
“这个残酷而让人绝望的世界中，弱小就是原罪。”
“除了未来以外，我们的一切都不足以买下你手中的蜂蜜。”
贫穷的贝希摩斯教会，倾尽全力最多也就从梅鹭这里买些白砂糖。
蜂蜜这种奢侈品，想都不要想。
正因为亲身体验了蜂蜜魔药的效果，见多识广的妮妮才能明白这是何等神奇的宝物。
对于贝希摩斯的诅咒之子来说，这可能是世界最珍贵的资源。
她们，是真没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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