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拯救的女魔头们，找上门来 第105章

　　此时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意这些早已变成传说的历史了。

　　但是，实际上，只要当时的门罗，能够不顾精疲力尽的队友们的劝阻，继续往东前进，他就会发现，只要继续跋涉几天，一鼓作气穿过那片荒芜平原，翻过最后一座高耸的山丘，荒芜的暗域就会逐渐焕发生机：

　　在更往东的地方，有不被诅咒污染的土地，有从高耸的雪山上流淌下的澄澈河流，有足够耕作放牧的辽阔沃野。

　　在那里，数千年来，被永恒教廷不断驱逐、残杀的亚人、异种 、异端们依然存在，他们在那建立起了各自的城邦，建立了只有父神知晓的文明。

　　龙也在此。

1.去东方吧

　　在世界边缘的那座岛屿旁，那仿佛能环绕整个世界的白色巨龙发出高亢的鸣叫，仿佛由星辉汇集的双角，发出堪比日月的金色光芒。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即使是穷尽常人的想象，也无法在脑中臆造出如此壮观、华美、庞大的生灵。

　　她巨大而浑浊的竖瞳中似乎弥漫着一层灰幕，黯淡而无神。

　　随后，围绕着岛屿的海洋近乎沸腾，海面如同擂响的战鼓表面的水洼，掀起无数的水柱，如同逆向升起的滂沱大雨，滚动的阴云和翻涌的海洋仿佛调转了方位，天地此时也都被这怪物的力量扭转了。

　　接着，位于岛屿西侧的城堡，连同城堡下的巨石，在一阵轰鸣中被无形的巨大力量从地上扯下，拉扯、悬浮在了天空之中，逐渐靠近了那条白龙的龙首。

　　随后，这条令人感到恐惧的巨龙，张开能吞下整座城堡的巨口，缓缓发出一阵闷雷般的低吼，带起的飓风近乎能将成人给吹跑。

　　“等等……”此时才慢慢走上城堡楼顶的夏尔，制止了准备施展魔法的两位女皇。

　　“老师，那可是龙！早该灭绝的龙啊！”希尔娜已经有些急了：“而且，这家伙比历史上所有的龙加起来还大！她至少有几十里长……赶紧启动传送魔法离开，我们得回去调集军队准备预防……”

　　“没事的。”

　　他摁住了即将绘制传送法阵的希尔娜和洛芙娜，在她们不解的目光中，慢慢走上前，站在城堡天台的边缘，正对着面前那近乎能吞天噬地的可怕怪兽，对上了她那对迷茫而浑浊的眼睛。

　　夏尔短暂地迟疑了一刹，随后便站得笔直，对那头龙用力挥了挥手。

　　当夏尔出现后，那头白龙的双眼中浮现出炫目的花纹，眼中的迷雾似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与她那形体不匹配的灵动和哀愁。

　　即使是最善解人意的少女，恐怕也难在眼中展露出这样的神采，但却在一头巨龙身上出现了。

　　“厄拉玛特！”夏尔深呼吸之后，大声对着她高呼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那头巨龙再次张口，吐出一阵低沉而漫长的吼声，似乎在做出回应。

　　这次的吼声虽然依然如同雷鸣般响亮，但却没有了之前的压抑和威胁，反而多了些喜悦。

　　翻腾的海潮逐渐平息，而密布天空的铅灰色云团也慢慢散开了。

　　夏尔一出面，就忽然拨云见日了，这让三位在场的女性都有些惊讶。

　　“老师……您认得这头龙？”洛芙娜的眼神有些微妙了起来：“……厄拉玛特？这是这头龙的名字？她……”

　　“嗯……其实叫她厄拉就行。”夏尔有些尴尬地解释：“还有，她并不能算是一般的龙。”

　　希尔娜、无名和洛芙娜三人同时注意到了重点，三人的眼神同时犀利了起来。

　　“她？”

　　“嗯，她是女孩。”

　　“老师……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条母龙的？”

　　“就在九百多年前，我离开西大陆去暗域的时候。”夏尔说完后，又想了下，补充道：“她，就是那个系统给我布置的第二个任务里要对付的人。

　　“我本来打算找个机会再和你们讲一下厄拉的事的，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那，这位，呃，厄拉小姐……”希尔娜瞥了眼那头正紧盯着她们的巨龙——那家伙光是巨大的龙首就堪比一座山丘了，被那堆仿佛日月般的巨大双眼顶着，任何人都会感到本能的畏惧——继续问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应该、可能……和你们来找我的缘由一样吧。”

　　话音刚落，那头巨龙忽然又有了动作。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她庞大至极的身躯在天上游动着，垂下龙首后她慢慢将头探到夏尔所在的城堡下方，将那块连带着地基一同悬浮在天上的城堡扛了起来，她闪烁着金色流光的巨大龙角牢牢地卡住了这块城堡所在的巨石。

　　接着，她第三次发出一阵悠长的低吼，驱散了天穹中的阴云，如同一道即将启动的列车般，朝着东方昂起龙首，朝着东方飞去。

　　陡然的加速，让整座城堡都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无名的脸色都白了：“夏尔大人，这是……”

　　“我听懂了……她要带我去东方，去她的家乡。”夏尔理解了厄拉玛特龙吼中的含义：“她等这一天等很久了，所以干脆打算把我们的整个住处都一并带过去。”

　　岛屿上的居民们早就被这响动惊起。他们站在屋外，惊愕地看着那神话中才会出现的怪物在天空中的庞大身躯。

　　看着那头巨龙，将岛屿西侧的城堡连根拔起，随后消失在了天边。

　　如果不是这头巨龙厄拉玛特庞大的身躯划过天空后，留下一道比极光还要壮丽炫目的彩色流光，那么，谁也不会相信自己今日所见的情景。

　　她要带着夏尔等人，穿过大半个天空，去往她位于暗域的故乡。

　　那片曾经庇护着被驱逐的异端和亚人，让他们足以生存、繁衍着的东方沃土。

　　————****————

　　那时，当系统告知了夏尔他的第二个任务之后，他便出发了。

　　不需要多余的理由。他也想看看，这个总是刻意隐瞒身份，似乎象征着命运的怪异系统，会给他指派怎样的一个任务。

　　他不会因为之前被系统刻意地诱导和欺瞒，就去故意做出违逆它的举动，但也不打算再完全依照它的指令行事。

　　他更希望依靠理智去辨别它的意图，做出真正发自本心的选择。

　　就这样，他踏上了往东的道路。

　　除了几副随便找了个铁匠打造的武器，他什么都没带。

　　穿过洛芙娜建立的帝国的东部边疆，朝着更西、更南的方向前行。沿途的村镇越来越少，聚落越来越稀疏，直到西大陆的尽头，他看到了一处废弃的海港，以及一片**。

　　这里居住着一群生活艰辛的渔民，他们的村镇里还有一位虔信着圣教的垂老教士——这位教士一直在此教授渔民们知识、传播天父的教义已经半个多世纪。他甚至不知晓二十多年前，永恒教廷的末代教皇已经殒命。

　　他还以为，圣安四世依然坐镇于伟大的圣城，引导着各地的信徒。

　　看来，这位教士，就是西大陆最边缘的文明人了。

　　这位教士把准备渡海远赴暗域的夏尔，当成了一位脑子不太清楚的狂信徒。在挽留无果后，他勉强同意将一艘渔船卖给了夏尔，让他能够跨过这片海峡，去往东方那片受到诅咒的暗域。

　　那艘破破烂烂的渔船在翻腾的海潮中近乎瓦解，但夏尔还是踏足了那片被称之为暗域的东方大陆。

　　他在近乎没有落脚点的滩头登陆，踏上了那片布满嶙峋怪石的深褐色土地。简单收拾行囊后，他便在系统的催促和星辰的引领下，朝着东方前行。

　　横亘在他面前的，是无边无际的荒原戈壁。

　　满是盐碱的土地上近乎寸草不生，偶尔刮起的风中夹杂着粗糙的沙砾，未知的诅咒似乎融入了每一次吞吐的空气中，让人的手脚感到酸麻，身心疲惫。

　　此时，他身上残存的幽冥系魔法力量，也受到了些许压制，甚至就连最基础的元素魔法，此时也难以施展。

　　暗域，诅咒一切天父的魔法。

　　在这片荒原上，颜色是单调的。当太阳高悬时，它是血腥的红褐色，当黑夜降临时，它又是死寂的纯黑。没有任何变化，单调得能让人发疯。

　　每当他用双腿征服一座高耸的山丘，引入眼帘的就是更多、更多望不到头的丘陵。

　　有时，他会在起伏的荒漠中，看到近乎被沙土掩埋的废墟。还有些只露出一点头的石碑和锈蚀的武器，以及早已脆得像纸板一样的骸骨。

　　这些，是过去生存于此的亚人城市的废墟，那些骸骨和墓碑可能属于他们，也可能是远征此地的永恒圣教东征军的遗留，不过，都已经是历史了。

　　夏尔继续前行，耳畔的系统不断给他进行毫无用处的打气：“加油啊，继续，再走一两个月就到了，你不用犹豫，现在的你无需进食，只要专心赶路即可，找到那群异种，然后处理掉那个麻烦的家伙任务就算完成了……”

　　夏尔：“我宁可你像过去几十年那样沉默不语，也好过现在的喋喋不休。别烦我”

　　“好吧，随你便。”

　　…………

　　他像是黑色的孤舟一样穿行在这片恍若冻结海洋的荒原上，留下的足迹很快也会被掩埋，而高悬的星辰位置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四周的景象也依然是一片荒芜萧败。

　　直到他看到那座矗立在一处山坡旁的高耸方尖碑。

　　那座方尖碑的材质不是石头或者沙土。铸造它的材质似乎是某种金属，甚至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油彩般的光亮，仿佛才刚刚铸成。

　　当夏尔靠近后，才注意到这座近乎两人高的尖碑表面有龙鳞般的纹理，而这尖碑旁的山坡，也并非只是土壤，而是一处被沙土覆盖着的盘踞的龙骨。

　　那座尖碑上，雕刻着象征天父的圣徽，着携带着祝福的徽记和文字没有没风沙蚀刻，依然完整而清晰。

　　而在碑文的四方，则篆刻着碑文的铸造时间、缘由和铸造者的姓名。

　　“暗域远征军，圣历……年，于此诛杀褐龙，以龙鳞甲片铸此尖碑为证……远征军名单……以太·门罗？”

　　他意识到了，这是他岳父于一百五十余年前，最后一次暗域远征时留存于此的纪念碑。在卡特琳还未去世，他依然在教廷里做事时，和门罗唠嗑聊天提及过此事。

　　那时，他的岳父表示了疑虑——门罗当时觉得，异族亚人绝对不会就这样绝迹，在更东方必然还有他们的聚落，所以，他渴望继续向东探索。

　　但队伍中多名战士已经身负重伤，且严重缺乏补给，他们都劝剑圣放弃徒劳的无用功，斩杀了巨龙已经是巨大的功勋，不必再强求别的成果。

　　所以，门罗只能放弃了继续往东的打算，选择回程。

　　这也宣告了最后一次暗域远征的结束。

　　这是西大陆对东方探索的边界，再往前，就是从未有人踏足的地域了。

　　他感觉振奋了不少，于是，他迈步，跨过了这座方尖碑所定下的边界。

　　继续向着东方前进。

　　又过了几周，夏尔感觉自己正走在上坡的路上，他似乎正在翻越一片高地。

　　最终，他抵达了地势的顶点。站在高处的他，终于在暗域看到了红褐色和深黑色之外的颜色，他看到了天际线边的皑皑雪山，看到奔流的溪水河流穿过肥沃的土地，滋养出郁郁葱葱的沃野。

　　他看到了正在放牧、耕作的亚人。

2.诅咒龙女和夏尔的初见

　　在那个平常的清晨，潺潺的流水声，还有雨点打在帐篷上的水滴声，将她唤醒了。传遍身体的寒意提醒她，梦境已经结束，接下来是漫长而苦闷的现实。

　　“好冷。”她轻声说着，同时裹紧了身上已经有些潮湿的毛毯。

　　她名为厄拉。

　　这个名字，来源是西大陆古代教廷的神圣语言。但是，“厄拉”的词义，是罪孽。这个名字是她的母亲生前赐予她的，意思很明显了——母亲将她视作罪孽，不该出生的累赘，害的她被族群驱逐，只能四处流量的根源。

　　虽然她自己并不是故意要成为罪孽的。

　　她出生于沃土。

　　这片沃土，是位于暗域这片可怕死地之中，唯一适宜居住的广袤地带了。这片囊括有平原、森林、河谷、雪原、火山的广袤土地，就是这数千年来亚人和异族们生存的家园。

　　在上古时代，被西大陆的教廷驱赶至此的亚人、异种们，发现了这片土地，他们为此欢欣鼓舞。

　　亚人、异种们，称此地为沃土、乐园、圣地……并定居于此。

　　长有蹄角的蹄兽人和生有爪牙的爪兽人遍布于平原；

　　带有鳃和鳍的鳞甲人占据了湖泊和长河；

　　身材壮硕坚若磐石的矮人控制了地下；

　　皮若枯木终年不语的树人长存于密林；

　　遍体高温的赤炎人盘踞于火山；

　　浑身冰冷的幽寒人身居于雪原……

　　他们在各自适宜的领地上，建起了新的家园，重新供奉、赞颂着自己所认为值得赞颂的神灵。

　　就连那些强大而可怕的龙，也在沃土中央高山的洞窟内，铸起了自己的龙巢，开始了漫长的沉眠，只有在必要时刻才会苏醒，向着外界展露他们的力量。

　　沃土泾渭分明的地貌，仿佛是为这些特征、语言文字各不相同、所供奉的图腾神像彼此矛盾的种族特地准备的。

　　每一个被驱逐出家园的种族，在沃土，都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数千年来，这里盘踞繁衍出了数十万不同种族、外形的亚人和异种。

　　他们各自的体貌特征、语言文字、生活习性都差距甚远，相互之间也充满敌意和排斥。

　　当发生了诸如：河流泛滥侵占平原，耕作时的亚人为了获得更多土地砍伐密林，地震让土地翻动，暴雪让严寒扩大，酷暑让干涸蔓延之类的灾害，导致沃土上的地貌发生变化，那么，与生存其上的土地对应的亚人们，也会发生冲突。

　　沃土也会爆发战争。

　　不同种族的亚人们，会为了土地爆发斗争，随后，抛洒下一地尸骸，他们的尸体会滋润沃土，而沃土也复归平静。

　　厄拉的祖先，大概在数百年前，穿越了暗域茫茫的荒原，抵达了这片肥沃的土地。她的祖先并非亚人，而是被古老的永恒教廷打为异端的无辜者。

　　她的先祖们据说是因为纯洁的信仰，遭到了永恒教廷统治者的嫉妒，因此，被驱逐往了这片黑暗的暗域。

　　不过，父神的庇佑一直陪伴在他们的身旁。

　　这些被教廷视为异端的人们，不仅穿过了危机四伏的暗域，还成功在遍布亚人、异种的沃土中扎根下来，占据了一片山地中的土地。

　　在那里，他们建立了属于他们的城邦“纯洁之城”，维系着虔信父神者的血脉，和所有觊觎、敌视、妒忌他们种族纯洁性的亚人争斗至今，夺得了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