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wwhyhy
每每想到这里,厄拉就会为自己先祖顽强不屈的毅力和取得的成就而感到骄傲——但短暂的骄傲之后,又是漫长的孤寂和落寞。
因为,她的母亲,她本该是族人们希望,拥有着强大魔法天赋的母亲,却遭到了龙族的玷污。她被一头从龙巢苏醒的白龙用邪恶的诅咒污染,生下了她这个罪孽的孩子。
她是破坏了种族纯洁性的罪孽之子。高贵而不容亵渎的虔诚者的血脉,被罪恶且恶心的异种怪兽的诅咒污染了。
她是一个脖颈、手肘处遍布细密的白色鳞片,双耳尖长,尾椎处长有带着鬓毛的细长龙尾,长有赤红蛇瞳,且额头凸起了两颗尖角的丑陋之物。
她的诞生导致了她们母女两人遭受的驱逐。
她们被赶出了纯洁之城,只有几位顾念旧情的家人,给了她们些防备用的衣物、武器、盔甲和食粮,自此,她们便不再能回到故乡了——这都是她那个被驱逐后有些疯癫的母亲告诉她的。
此后,就是母女两人漫长的流浪了。
她们在沃土上,和各种各样的异族、亚人打交道。
在她的母亲神智还算清晰时,还能穿上甲胄,为那些排外而冷漠的异族效力,帮助他们在争斗中杀死敌人,帮他们猎杀威胁他们领地的怪物,帮他们处理那些容易引起纠纷的麻烦,在累累伤痕后,换来些许仅供温饱的口粮和仅允许休憩几日的庇护。
那时,她的母亲尚还能压抑自己对命运的怨恨,在她面前表露出些许母亲会有的耐心,给她讲些家族的传奇故事,亦或是哄她几首让她至今难忘的儿歌,教授她学习那传承自永恒教廷开创者们的古老而神圣的典雅语……
那真是一段颠簸流离但还算幸福的时光。
而随着她的长大,事情开始变化。
数不清的战斗,让她的母亲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漫长的流浪也让她逐渐失去耐心,魔法力量的衰竭更让她感到恐惧——当然,最让这位母亲崩溃的,就是女儿身上那些龙类才会拥有的丑陋特征了。
认识到女儿是彻彻底底的怪物之后,她开始疯了,开始自残,开始哭天喊地地朝着天父祈祷,跑回纯洁之城叩击以请求紧闭的城门为自己开启,甚至试图杀死自己的女儿赎罪……直到最后死去为止,她也没得到安宁。
此后,厄拉,埋葬了母亲后的她,便带着母亲发疯前赐予她的这个名字,穿上了母亲曾经披挂的甲胄和武器,开始了自己在沃土的流浪。
就和她的母亲一样,作为被雇佣的战士,为不同的部族战斗,获得在他们领地内短暂驻留休憩的机会,换得仅供果腹的食粮和不被驱逐的权力。
毕竟,在沃土,她不属于任何种族。
她本该去死的,但是她并不甘心——可能是因为她的目标还没完成。
她至少也该找到那位给母亲施加了苦痛的魔龙,找到她的龙巢,给予那个家伙致命的一剑,终结那个混账施加给母亲和自己的苦痛,这样才能结束。
所以,她一直不肯死去,哪怕生活毫无意义,哪怕无人在意她,她也得为了复仇活下去。
直到最近一年。
她开始做梦了。
和儿时那些零散、混乱、无序的噩梦不同,最近的梦总是清晰而明确——她在梦中,梦到了一个喜欢自言自语的男人,穿过了暗域茫茫的荒原,抵达了这片沃土。
她感觉自己就在这个男人的身旁,像是他的伙伴一样跟着他,观察着他的冒险。
那个男人很特别,他没有厄拉的那些族人才会有的特征,他是黑发黑瞳的,背着重剑、战斧、战锤和短刀,其他什么东西都不带。似乎也是父神的虔信徒,拥有天父的庇佑,否则他怎么可能以这种轻松惬意的方式,穿过那片荒原呢?
这个人最先抵达的,是沃土西侧,属于蹄兽人的平原。
他站在沃土的边缘,俯瞰着脚下的平原,傻乎乎地把在地上耕作的蹄兽人,当成了某种在地里刨食的大型食草动物,还心血来潮地跑过去逗着玩,结果直接被这群领地意识极强的亚人围攻了。
这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蹄兽人浑身覆盖着棕褐色的厚实皮毛,头发也又长又乱,因此也没有披上任何多余的服饰。他们趴在地上,再加上头上还顶着一对漆黑的犄角,样子真会被误会是毛发旺盛的牛羊。
不过,这家伙的战斗力之强,让厄拉大为惊叹。
被围攻后,他没有依靠任何魔法,光是用手里那把铁剑,就轻松给所有的蹄兽人理了个中分头,把这些亚人吓得哞哞乱叫四处乱跑。
这让厄拉觉得很解气,她清楚地记得这些蹄兽人在雇佣她母亲驱赶猛兽时,是怎样用发霉的谷物打发她们的。
第一次梦醒后,厄拉还奇怪,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真实而奇怪的梦?
是自己的孤独、对伙伴的渴望引导的幻觉?还是父神赐予自己解闷的乐子?那个人是真实存在,亦或是自己的臆想?
但她很希望再做些和他有关的梦。
这个愿望成真了。
不久后,她又梦到了那个男人的冒险——这次,那家伙跑到了爪兽人的地盘,在那群鬣狗脑袋的亚人领地里见人就打,原因是家伙在往东前进时,遭到了这群人的劫掠。
不过这帮不张眼的家伙显然跳错了人,不仅自己被反抢了一把,还被他追到了老窝一顿揍。
由于双方语言不通的问题,那位男子似乎将爪兽人们嗷嗷叫着的求饶当成了挑衅,因此揍得更狠了。
醒来之后,回顾着梦中那些狗头的爪兽人挨打求饶的样子,厄拉会乐上好一阵——她也讨厌那些贪婪自私的家伙,记恨过去他们给母亲留下的重伤。
第三次,那个男人为了度过横梗在前方的长河,不顾语言不通的难题,找到了一群盘踞在河畔的鳞甲人,希望他们能带自己过河。
心怀叵测的鳞甲人将这人带到了河流湍急之处,希望将这个人类淹死,但反而被这个机警的男人扼住了咽喉——他甚至将那头鳞甲人拖上了岸,剥光了鳞片后丢给了他的同伴,把那群鱼人吓了个半死。
…………
厄拉有些羡慕这个家伙,对他而言,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痛苦或者困难,也不论别人施加给他什么责难,他都能立即反攻回去,加倍让对方感受痛苦。
如果我也有这种力量就好了。
…………
她越来越多地梦到他,梦到他和山中暴躁的矮人拼酒,梦到他在林中和枯坐的树人攀谈,梦到他度过河流、翻越山丘、穿过峡谷……他前进的脚步很快,他似乎从不停歇,一直在沃土中穿行,顶着语言不通的困难,也要通过比划和别人交流。
不论那些亚人、异种对他是憎恶、接纳还是漠视,他都不在乎。
虽然在梦中弄不懂他到底为什么来到沃土,又为什么一直在四处游荡,但是,厄拉本能地感觉,他一定是在寻找什么。
如果他是真实存在的人,自己或许会在某一天遇到他吧。
…………
但是,最近的梦里,那位一往无前的家伙,似乎也遇到了难题。
他抵达了幽寒人的地界。
那些极端排外、性格极其冷漠的冰人,盘踞在北方的雪原之中。他们觊觎着这位不速之客强大的力量,他们似乎要将他永远冻结在那些坚铁般的冰棺中封印起来。
这让厄拉有些焦急。
虽然她笃定了这位神奇的老哥肯定能逢凶化吉,但是,在最近的梦中,她还是梦到那位男性在战斗中,因为一直以来积蓄的疲惫、麻木和大意,被那些残酷冷漠的幽寒人封存在了冰霜之中。
清醒后的她依然在为那位素不相识的男性担忧着。
一声长叹后,她掀开了有些微冷的毛毯,让冰冷的空气灌进自己略显单薄的衣衫中。随后,她强忍着严寒,钻出了打满补丁的帐篷——这是她母亲被驱逐后使用至今的遗物,修补使用到了现在。
她昨晚扎营在河畔旁的密林,这里就靠近幽寒人位于北方的地盘,潺潺的河流就是北地雪原融化的冰川水。
强忍着寒意,为了锻炼自己的体魄,她褪去单薄的衣衫,轻轻步入寒意刺骨的河水中,任由冰冷的河水冲刷自己的身体,洗去倦怠和孤独。
尽管寒意刺骨,但她还是心不在焉地想着梦里那个素不相识的人。
她还是在担心着他的安全,自己是否要去往北方,寻找他的踪迹?如果他是真实存在着的人呢?如果,他的出现,是父神赐予自己的预兆呢?那自己以后会不会再也不用孤身一人面对人生了?
正在她犹豫不决之时,她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顺着河水流淌的源头望去,她看到了一块巨大的坚冰,正漂浮在河面上,顺着河流向下飘动。
那是一座冰制的冠冕,里面躺着的正是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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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横穿暗域,在沃土经历了一年有余苦不堪言的的流浪、冒险,近乎耗尽耐心,被系统的胡乱指路近乎逼疯,和所有亚人异族不是打过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最后还差点被幽寒人冰封的夏尔,终于获救,在冰棺中睁开了双眼。
随后,他看到了一位白发红瞳,生有双角,美丽得如同画卷般的女孩,握紧了自己的手。
她明明是在笑,但眼角却又有着眼泪。
正在他懵逼之时,系统开口了。
“好!终于找到了她人了,夏尔。她就是目标,杀了她,你的第二个任务就完成了!”
道个歉
本来打算按部就班写男主进入沃土,四处冒险找龙女,然后龙女才出现的剧情,结果写了一万多字发现太tm多了,还都特别水,这么写猴年马月才能相见,所以我把稿子全删了,直接跳到女主视角,把男主这一年冒险一笔带过,所以拖了很久。
3.夏尔的经历
在和这位名为厄拉的龙女正式相见的大约一年半之前,夏尔才刚穿过暗域的荒原,抵达这片沃土。
这片北至雪原,南及炎山,中部分布有平原丘陵湖泊山地的广袤沃土,少说也有近百万平方公里了。他站在高处,甚至能看到远方有着如海一般广阔的湖面,以及近乎直插天穹的高山轮廓。
系统那时也开口了:“好了,夏尔,我们总算到了。这儿就是沃土,这数千年来,无数亚人、异族们繁衍生息的地方。
“现在,只要你找到那个混杂着龙血的罪孽魔头,然后将这家伙干掉,你这任务就算结束了,除此之外别的一概都不用在意,这些亚人和异族,你更不用管。别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夏尔:“哦,那这位魔头在哪儿?你不会又要和几十年前一样,随便给我个指示,然后玩失踪,再让我自己在这大得离谱的地域去自己找吧?”
系统:“放心……这次,我会给你准确无误的指引,现在,我能模糊感应到此人的所在位置,我们会在两年内找到这家伙的。”
就这样,他步入了这片沃土,开始了自己也感到茫然的流浪。
这个本就充满诡异的系统一如既往地不靠谱。
它给出的指示永远只有“向东”,“大概在南边”,“也可能在北面”……诸如此类模糊不清的废话。
但被问到那位魔头到底长什么样,身份如何,背景如何……系统的回答都是“我不知道”。
所以,夏尔唯一知晓的,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是受到诅咒的龙类和纯血人类的混血,除此之外便一无所知了。
夏尔也觉察到了系统话语中的敷衍和躲闪——这系统一直是这德行,它总是用那副和恶魔一样的声线,通过隐瞒和言语陷阱,诱导夏尔在它设定的方向上前进。
所以,这次的夏尔没有再纠结于他的任务,他更希望靠自己寻找到那个目标。
他开始和这些形形色色生存着的亚人、异种们打交道。
沃土上数量惊人的亚人、异种,以及他们各自的文化风俗,形貌特征都让他大开眼界。
覆盖着浓密皮毛长有犄角的蹄兽人;长有犬科类生物头颅、手掌形若野兽的爪兽人;长有鱼鳃鱼鳍,能在水下和泽地活动的鳞甲人;在山脉中挖矿采岩的壮硕矮人;在密林中盘踞以阳光和土壤维生的树人……
他甚至看到了,就在沃土的中央,那座只有着隐隐的轮廓显现的高峰上,似乎有着某些带有巨翼、长尾的巨兽,在云层中时隐时现——系统说,那就是盘踞在世界中央的龙。
沃土什么样的文明都有。
亚人们有的在平原上建起了设有围墙的村镇,有的在河流与湖泊中围拢起蓄水的堤坝,有的在密林中搭设高耸的树屋,还有的则在山中和地下开挖堡垒。
不同的亚人依照农耕、畜牧、渔猎、冶炼等不同种类的技术生存,彼此之间也会进行贸易往来。
多数亚人都是部落制度,同一种类的亚人,也会细分出许许多多的氏族和群体,他们内部也会产生暴力冲突,也会彼此争斗,背叛甚至反目成仇。
就像人一样,他们都是毋庸置疑的智慧生物。
然而,他们的语言文字也相当复杂,作为人类的夏尔,发声器官和这些亚人相距甚远,也难以掌握他们的语言,只能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希望能通过积极地交流,打破语言的隔阂。
可是,这些亚人对他的态度也总是充满了敌意和抗拒。
当他刚进入沃土时,就因为将田地中耕作的蹄兽人当作了大耗牛,而遭到了这些家伙的围攻。
又因为疲惫躲在路旁休息,而被凶残的爪兽人当成可以劫掠的对象。
还因为轻信在河畔盘踞的鳞甲人,差点被丢到河水里淹死……
这么多年下来,对他态度还算友好的亚人,也就只有那些在深埋地下的地洞中忙碌的矮人,以及盘踞在森林深处近乎和林木融为一体的树人了。
前者虽然是一群和夏尔言语不同的矮壮老哥,但他们会在夏尔主动出手,帮他们驱赶在地下肆虐的毒虫后,真心地邀请他饮用由某种真菌酿造的啤酒,也会帮他修缮他那些破烂的武器。
哪怕语言不通,他们也会在夏尔说了些什么之后,发出爽朗的大笑,作为回应。
而后者,则永远屏息凝神地静坐在昏暗的林木中,任由鸟雀在他们身上筑巢。
面对迷失在林木中的夏尔,他们会睁开如同矿石般的双眼,缓缓伸出长满叶片甚至开满鲜花的手臂,为他指明离开森林的通路。
然而,矮人、树人所展露的这些友善,也是有限度的。
他们依然不希望夏尔逗留在他们的领地之中。他们依然会以和蔼但坚决的态度,示意夏尔应该离开。
毕竟,亚人天生就不喜欢人类。
可能是因为他们不信奉父神,所以,亚人和异种之中不会诞生能使用魔法的个体——毕竟,他们所供奉的神灵并非虚无缥缈的天父,而是由各种图腾、符号、肖像代表着的确切的神像。
但更加神奇的是,在夏尔的观察中,这些神像确实能够一定程度上显灵,并回应他们的信徒。
在蹄兽人们满是夯土房屋的村镇中,就有手持着嵌玉法杖,形貌如同潘神一般的长老,会在每日正午举行繁杂的仪式,用耕种得来的菜蔬和谷物,祭祀他们种族的那些长有犄角的兽首神灵。
而在祭祀仪式蒸腾的烟雾中,那些蹄兽人们感染的病患确实能够被“神”消除。
性格凶暴粗鲁的爪兽人,也会在准备武器意图劫掠时,用猎物的鲜血和肉块供奉在他们那些用兽爪涂抹出的神灵肖像前,以此换得更强的力量、不会感到伤痛的躯体和锋锐的爪牙。
在河畔游荡的鳞甲人,也会在浅滩和河湾,树立起鱼尾人造型的图腾,召唤来更激烈的湍流,引导湖面上涨,河水泛滥,侵占更多的土地,获得更大的活动范围。
矮人会供奉他们家园所在的山神,换得稳固的山体和更多的矿脉。
而树人则膜拜着苍翠的木主,以求更悠久的寿命和更封闭的林场。
这或许都能算作他们的魔法,他们的神赐予他们的奇迹。
系统则对这些亚人的宗教嗤之以鼻:“这些亚人虚妄的信仰引起了幽界的波涛,这才获得了些许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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