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拯救的女魔头们，找上门来 第118章

　　于是，他体表的剧痛缓解了，呼吸也逐渐顺畅平缓。

　　那位朦胧的女孩握紧了他的手，帮助他梳理好了混乱的思绪。

　　“夏尔大人……现在，厄拉小姐只有你了，你是她仅有的的伙伴和依靠，不要让她孤身一人面对这一切。她现在是强装着坚强，她还需要你。”

　　那个永远无条件支持着他的人这样说着，便逐渐消散了。

　　在苏醒后，夏尔沉默地感受着身体内滋长的力量，回味着那熟悉的温暖。

　　不知刚才这是他的臆想，还是曾经的伴侣真的显灵来协助他了。

　　总之，他已经可以站起来了。充盈的幽界力量在这个最需要的时候，回到了他的身上，给了他可以与群龙一战的力量。

　　他毕竟是圣安四世曾精心培养的新人类，能够直面死亡的人。这些早该灭绝的野兽和畜生，没有资格左右他想要拯救的人。

　　此时正值黎明时分，清晨的微光刚洒在地表。但被龙炎焚烧完全化为焦土的地表还在冒着浓烟，剧烈的烟尘伴随着昨夜被火焰蒸发的水汽，形成了厚重的浓雾，在晨光的照耀下仿佛一面厚重的帷幔。

　　四周都是炽热而呛人的灰褐色浓雾，隔着浓雾，什么都看不真切。

　　随后，随着沉重的喘息声和扑面而来的恶臭，一颗丑陋的巨兽脑袋穿过烟幕，出现在了夏尔眼前。

　　它的形状像是一颗掉光了毛发的狗头，只是体积要大得多，脸颊上嵌了一堆歪歪扭扭的鱼鳞，粗大的鼻孔喷吐着灼热的火气，头顶还长着一对不对称的犄角。

　　接着，它煽动背后的肉翅，吹散了附近的浓烟，随之浮现的是它庞大的身体。

　　散发着腐臭覆盖着厚实鳞片的肉山堆在他的前方，在这头龙巨大的前肢上，还生长着蜡黄色的尖爪，每一个爪钩上都能轻松破开一个成人的胸膛。

　　而这样的龙，不止一头。

　　就在夏尔的左右后方，穿过浓雾，又陆续出现出了好几头这样的龙。

　　即使是体积最小者，连带尾部也也接近五米长，庞大者甚至接近十米。

　　它们都在用痴愚且浑噩的双眼俯视着夏尔。

　　在它们的眼中，似乎只存在着野兽般的残忍和杀意，但是……当夏尔和他们对视时，分明从它们的眼眸中，看到了另一个更加古老/强大/不朽而傲慢的存在。

　　那个存在似乎也在借由这些龙的眼睛，审视着他。

　　“伊拉玛特……”

　　在与之对视的一刹，夏尔立即反应了过来。

　　那个存在，应该就是系统所说的那头古老的魔龙了。

　　“夏尔……”那围绕着夏尔的龙们，忽然同时裂开了满是獠牙的巨口，拨弄着长满倒刺的长舌，含混不清地吐出了他的名字。

　　接着，它们又齐声从喉中挤出了一句古典雅语。

　　“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介入厄拉生命的男人……我应该对你穿越暗域的荒原抵达沃土的勇气表达敬佩。若你能对我展露出足够的坦敬意，我便会赐予你无痛的死亡。”

　　夏尔：“所以……你就是那头给了厄拉母亲诅咒，让她诞下了厄拉的魔龙？”

　　对方甚至懒得作答，直接以冷漠的眼神默认了夏尔的质问。

　　“原来你就是那头畜生玩意儿……”面对着傲慢的发言，他只是举起自己的重剑，迎上了面前这头比自己大上数百倍的怪物。

　　古老的魔龙看着这个举着个小铁片，就敢抵抗自己的人类，发出如同嗤笑般的喘息。

　　伊拉玛特也不再犹豫，驱使着夏尔面前的巨龙，抬起庞大的龙爪，朝着这个人类挥了下去。

　　但当龙的手掌挥下之后，并没有看到一滩被碾碎的肉泥，反而是那头龙的前肢，被干净利落地从中劈开裂成了两半。

　　这头龙呆愣了一瞬，甚至没有察觉到手部传来的疼痛。接着，又是一记横砍袭来，它仿佛巨石般的丑陋龙首，滚落在地。

　　那颗脑袋瞪大着狭长的眼瞳，在死前的最后一瞬还倒映着那个男人的身形。滚落后，将还冒着浓烟的焦土砸出了一个凹坑。

　　从龙颈断口处喷洒的血液如雨点般落下，这些龙血淋在身上，能让皮肤产生被酸液腐蚀的痛苦。浇在被龙炎灼烧过的土地上，也使得本就冒着浓烟的焦土散发出刺鼻的酸臭味。

　　伊拉玛特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只用了那两招斩击，就杀死了他的一头后裔。

　　那两下斩击，绝不是常人物理挥砍就能造成的杀伤，他的斩击中，带有着群龙最畏惧的力量——父神的魔法，幽冥系魔法的力量。

　　这个人类，顶着暗域对魔法的压制，施展出了本该无法使用的强大法术。

　　刚才夏尔展露出的力量，唤醒了他不愿回顾的往事——数千年前，在西方大陆上，同样的一群信奉永恒圣教的狂热战士，就是施展着这样的力量，将群龙驱逐离开了自己的故乡的。

　　随后的一切，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本来打算围杀夏尔的群龙，反而遭到了这个人的屠戮。

　　“滚远点，早该绝种的畜生。永远不要靠近厄拉，她的命运不是你这混账有资格主宰的。”

　　丢下这句话，夏尔踏着五头龙的尸体，步入了浓雾，继续寻觅着厄拉的身影。

　　此时的伊拉玛特也明白了，如今，这些孱弱且退化严重的新生代幼龙，是无法击败这个能够施展高阶幽冥系魔法的人类的。

　　只要这个家伙陪在厄拉身边，那个龙女就不可能真正绝望。

　　“计划有变。”庞大的古龙再次将自己的意志传达给所有待命的子嗣：“别管那群纯洁之城的废物了，全力阻拦那个叫做夏尔的人类！将厄拉带回龙巢，现在！”

　　随着新一轮命令的下达，那些还在纯洁之城的废墟中刨食，吞噬人类的龙，纷纷煽动翅膀，从城市的废墟中缓缓飞起，朝着夏尔所在的方向飞去。

　　但纯洁之城，这座人类聚落残存的居民已经不足半百了。极少数哭泣呜咽的孩童，在几位祭祀的带领下，躲进了教堂地下的墓室，终于熬过了这一晚的屠杀。

　　那位名为喀戎的城主，经历了一整晚的战斗，终于有了休憩的片刻。

　　但在晨光照耀之下，映入眼帘的是昨夜被群龙彻底摧毁的纯洁之城。

　　他站在残垣断壁之中，只看到自己本该保护的城市完全化为了废墟。

　　…………

　　而另一边的夏尔，他明明和厄拉相隔不远，明明都可以听到那个女孩正在用颤抖的声线，呼喊吸引着群龙的注意。

　　但是……在烟雾弥漫之中，能见度不足数米，夏尔根本找不到那女孩所在的位置。

　　他面前只有被烧成焦炭的枯木，堆积如山的乱石，崎岖不平的山道，越来越浓厚的烟尘和雾气，以及……杀不完的龙。

　　烟幕之中，总有那些丑陋/庞大的龙忽然从烟雾之中窜出来，横亘在他身前，想要阻拦他的前行。

　　虽然他能用强大的力量对抗这些令人嫌恶的怪兽，但精神和身体也越发疲惫。

　　被他斩杀的龙喷洒的血水，也模糊着他的视线。他也近乎迷失了前行的方向。

　　那些龙血浸润了他的身体，使得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燥热和痛苦。哪怕这些龙只是退化后的劣种，但迫使屠龙者化龙的诅咒也依然残存影响，他的身体正在抗拒这些龙血对他的异化。

　　但他没空管这些了。

　　此时，只有厄拉的呼喊声，能够作为他唯一的信标。

　　…………

　　厄拉，并不知晓那些被自己引开的龙，其实都是他那父亲陪她演戏的木偶。

　　毕竟，她不知道父亲给她安排的命运，只是能感觉到那些龙对她抱有的无穷恶意。似乎自己所有拥有和可能拥有的幸福，都会被这些怪物剥夺。

　　她对那些高高在上的龙也不只是愤恨和憎恶，也有着恐惧和害怕。

　　毕竟，它们是那样庞大/残忍/强横……自己只是一个长着些许畸形体征的人类。

　　但她还是想要引开这些家伙，为了不让它们伤及自己在乎的人。

　　原本，那些龙只是盘旋在她的头顶，隔着弥漫的烟尘俯视着她。偶尔喷吐些龙炎，焚毁她的武器，但这些龙并不发动致命的攻击，任由她怎么叫骂呼喝也是如此。

　　在恍惚之中，厄拉也松懈麻木了。

　　但是，就在一瞬之间，群龙仿佛接到了什么命令，忽然亢奋了起来——因为，它们的祖先伊拉玛特发布了新的命令，要它们将这龙女立即带回龙巢。

　　它们便忽然改变了动作，俯冲着穿过了浓雾，对着不及反应的厄拉发起了扑击，仿佛掠食的雄鹰。

　　但是，在它们的龙爪近乎要将厄拉抓住之前，群龙降落时带起的风压驱散了周围的烟尘，让不远处的夏尔看到了这些预备攻击的龙影。

　　他更快一步地感到了厄拉身旁，并抬起了自己的重剑，斩断了那差点重创厄拉的利爪。

　　哀嚎着的飞龙陆续跌落在地，臃肿的身体在地上划出一条又一条长长的血痕。

　　“夏尔！”没有料想到，身受重伤的夏尔居然能起身作战，她看清伙伴满是疲惫的脸庞后，厄拉第一反应是他的伤势：“你还受着伤……我叫你躲起来的……”

　　“我没事。”他无视了龙女惶急的担忧：“你需要我，我就得来帮你。我们是同伴。以后不要只想着自己面对困难，把另一人丢在身后。”

　　龙女轻轻张了张嘴，显然是觉得夏尔此时在逞强。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正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晨风吹来。

　　弥漫的烟尘和浓雾，也被这阵忽然的风吹散开来。

　　那些在昨夜造成无数毁灭的可怖龙群，也正在半空盘旋，俯视着身下的夏尔和厄拉。

　　厄拉愣了一下，她看到了地上横七竖八散落着至少十几头龙残缺的尸骸。

　　这些，都是她强大的伙伴击杀的。

　　夏尔比她之前预想的还要强大可靠。

　　此情此景不仅震撼了厄拉，那位于龙巢中的龙主伊拉玛特，也产生了犹豫。

　　那个渺小的人类展露出的力量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不甘心地从喉中发出闷雷般的低吼，但他今日的计划还是失败了。

　　不论是杀死厄拉身边的所有人类迫使她彻底绝望，还是将龙女带回龙巢迫使她提早觉醒，都已不再可能。

　　那个拦在龙女身旁的家伙是最大的阻碍。

　　群龙最后看着那个对着它们举起利剑的人类，终于还是扇动翅膀，离开了这片满目疮痍的焦土。

　　此时，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的夏尔也倒了下来。

22.魔龙的威胁

　　那一次，近乎透支了全部的体力，夏尔总算突破了暗域对幽界力量的限制。

　　他终于在关键时刻重新获得了卡特琳赐予他的力量，哪怕只是些微的幽界魔法，也足以带来转机。

　　以此为筹码，他也扭转了伊拉玛特想要强加给厄拉的命运，赶走了那些退化成野兽的群龙，并且在最后时刻站在了龙女的身旁。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他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倒在了龙女的怀里。

　　最后他看到的，是厄拉那对美丽的眼眸。

　　但是，那头与他对立的怪物依然没有放过他。

　　在昏迷之中，夏尔的意识似乎遭到了那头古老邪龙的入侵。

　　在昏沉的梦中，不知何时，夏尔发现自己置身于了一座陈旧古老的黑暗洞窟之中。

　　那座洞窟是如此之大，仿佛镂空了一整座高山开凿出的深渊地宫。洞口开在这座巢窟的顶端，仰起头，只能看到些许微茫的白光。他则身处于这深渊的底层，如同地狱之下寻求解脱的恶鬼。

　　踩踏在淤积着恶臭淤泥的土层中，仿佛随时会陷入这片腐朽的泥沼，成为那些无法分辨的骸骨中的一员。

　　周围的黑暗里，闪烁着许多暗红色的眼睛。有许多悉悉索索晃动着的巨兽正在围绕着他，发出噪杂而烦躁的嘶鸣。

　　而就在他的正前方，一头体积大到无以复加的巨兽，正对着他缓缓睁开了双目。

　　他那对暗红色的双眼仿佛直通幽界的通路，眼中只有毫不掩饰的残忍和冷漠。

　　仅是他那颗头颅和庞大的犄角就占据了夏尔全部的视野，他更加庞大的躯干则隐没在龙窟的黑暗之中，只能隐约看到仿佛和山体融合的龙脊轮廓。

　　面对着这头漆黑的古老存在，就像是面对着一座即将倾覆的高山。

　　“夏尔……”他缓缓开口，吟诵着这个阻碍自己的人类的名字：“……你居然敢阻拦我，居然妄图左右我女儿的命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夏尔：“你只是一座腐臭的肉山，早该灭绝的物种，一个狂妄自大的怪物……厄拉也不是你的女儿，她是人类。”

　　傲慢的古老魔龙喷出炽热的鼻息，仿佛在哼笑，又像是在发怒。

　　随后，他将威吓的话语也打入了夏尔的意识里。

　　“我见过很多像你一样的家伙……就在遥远的过去。他们和你一样，有着些比平庸的凡人更强的力量，更高的天赋，他们便自觉是肩负使命和理想的英雄，想要追寻他们的目标，拯救他们想要拯救的人……

　　“一群愚蠢的废物，自认为自己能够掌控命运。但你们也只不过是那名为父神的存在肆意摆弄的木偶……他们最后要么身死，要么心死，要么……成为和我一样的龙。

　　“记住，龙才是真正能够战胜一切命运的存在。我们不会屈从于任何恐惧，所以我们不会对父神产生敬畏，更不会成为神的奴隶。

　　“我们会真正死亡，我们只会重生，哪怕如今因为父神的压制而日渐沉沦，我们的怒火也终究会结出复仇的果实。

　　“厄拉的命运早已注定，哪怕我无法用外力干涉，存在于她血脉中的本能，依然会驱使她找到我，以我的血液完成重生的仪式。

　　“等着吧，名为夏尔的愚蠢凡人……”

　　夏尔对这家伙的威吓和自夸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取胜：他成功了，他活了下来，而且终结了伊拉玛特的图谋，赶走了他那些企图带来毁灭的子嗣。

　　这样一来，厄拉，应该就不会如预言那般走上复仇的道路了。

　　这头龙再怎么胡言乱语，那也只是无能狂怒者不甘失败放出的狠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