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拯救的女魔头们，找上门来 第17章

　　教士们会摇着铃铛，举着教会的典籍，按照夏尔的请求，在传教时大声宣扬起这位魔法少女的事迹，把她夸耀得如同天使下凡一样。

　　甚至还有信徒大老远从伊波利境外过来，就为了看看她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长着天使的翅膀。

　　希尔娜最开始面对这些吹捧和关注，也有些害怕。但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人们的崇敬和拥护，习惯了作为人群中的焦点。

　　她越来越有统治者的样子了。

　　夏尔相信，只要老国王去世，自己站出来对所有人喊一嗓子，“让我们可爱的圣女希尔娜当我们的女王吧！”，都能立即一呼百应。

　　但是，毕竟，系统告诉夏尔的是“希尔娜会成为统治大半个大陆的帝国女皇”。

　　可伊波利，这邦国在大黑森德地区都算中等偏小的。

　　而大黑森德地区，又是西大陆有名的烂地：沼泽多，山区多，冬日漫长湿冷，夏季短暂，秋日收获时节还偏偏多阴雨。

　　难以开发的荒地里都是能将人吸干的蜱虫，脱光衣服在野外睡一晚能直接被蛀空；

　　繁茂的野草根系能扎根到五六米深，难以拓荒，就算魔法师用烈火炙烤土地，也很难将其根除；

　　据说很多森林里还有迷途枉死者的冤魂，会在人心浮动时出来作乱……

　　这地方养不活多少人的，和西大陆那些坐拥大平原肥沃土地的大国没得比。

　　整个大黑森德地区的财富人口加起来，甚至都供养不起一支像样的正规军。

　　当然，因祸得福。尽管大黑森德地区一直是一盘散沙、邦国林立的状态，也一直没什么大规模战乱和外敌入侵。其他大国普遍看不上这块破地——越过那些沼泽密林，跑来征服这里太费事了，就算打下来都很难回本。

　　在这么个地方，夏尔就算扶持希尔娜，在这里当了个女王，那似乎也没么用。

　　总不能让希尔娜坐在王座上，夏尔带着这些穷乡僻壤的地主领主，发动一群扛着耙子和锄头的农民，去来一场声势浩大的远征吧？

　　所以，夏尔也非常困惑，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有没有用？真的能如那个系统所说，带领希尔娜成为那个命定的伟大女皇吗？

　　不过看着现在的希尔娜，这一切似乎还是值得的。

　　至少她过得很开心。所有人都相信她是能给人们带来好运的圣女，是能够让国家丰收安乐的魔法师，人们对她的尊重和认可，确实让她获得了满足和幸福。

　　她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所以，这样想想，似乎也就能释然了。

　　不过，相对的，这一年来，洛芙娜则过得不太如意。

　　因为，洛芙娜的母亲很清楚，自己这个女儿没什么本事，又不喜欢干农活，喜欢偷懒玩耍，靠着夏尔又从来没吃过亏，天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玩乐，都十几岁了，还没嫁人。

　　和她同龄的女性，这时候大多都已经嫁人生子了，可她却依然像个孩子一样悠闲。

　　这不是办法。

　　夏尔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的。

　　所以，每次回家后，母亲的念叨都会让她心烦意乱。

　　她不是希尔娜，她不是人人尊重的“圣女”，她只是个顶着公主名头的村姑。

　　如果没遇到夏尔，没有和希尔娜结识，她的父亲甚至都不会记得洛芙娜这个名字。

　　她没有能保护自己的力量，也没有受人尊重的资本，就想要无忧无虑、享受生活。所以她只能依靠夏尔，可她甚至帮不上他什么忙。

　　她的母亲知道，这种没有根基的幸福，是不可能长久的。

　　这点洛芙娜自己也清楚。

　　“夏尔老师，我能一辈子都和你……还有希尔娜，都在一起吗？”她只能隐晦地将自己的担忧问出来。

　　“我不知道，涉及一个人未来的可能性太多了，我预测不准的。不过，洛芙娜，我在的时候当然可以照顾你，但当我有什么意外，你也得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洛芙娜吓了一跳：“老师，你怎么会出意外？你不是说了，以后都会待在伊波利的吗？你难道要走？”

　　“未来的事情，谁也不能笃定。可能我会遇到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人总要长大的，希尔娜就做得很好，她不需要我，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

　　“可我不会魔法啊，我也不是希尔娜……没有夏尔老师，我，我真的……”

　　“家务总会做一些吧？你有时候也会帮我做饭、整理衣物、扫地铺床。我前天因为施法意外昏倒时，也是你把我扶到床榻上的，你很优秀了。”

　　“可那是谁都会做的活啊。”洛芙娜苦恼地揪了揪自己的长发：“我想学的，是能保护自己，养活自己的本事。我希望别人能尊重我，把我当成和希尔娜一样重要的人，虽然我知道不太可能……如果我只能依靠别人的话，那我迟早得嫁人的。”

　　“你不想嫁人吗？”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想嫁人，只是不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如果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那我也是很乐意的……”

　　说到这里，洛芙娜涨红了脸，转移了话题：“不过，我希望夏尔老师能教我真正的本事，让我帮到你。我知道，夏尔老师你来伊波利以前遇到过各种危险，会各种厉害的剑术、医术、骑马、驾车……我没有魔法天赋，但我知道，夏尔老师你不用魔法也很厉害，能不能把这些本事教给我？”

　　夏尔看着洛芙娜期待的眼神，没有拒绝。

　　洛芙娜不擅长脑力劳动，担当文书记录、账目核算肯定不可能。

　　所以只能看看她的体能如何。

　　她在女性中，身体条件算是突出的，毕竟她经常锻炼且一直营养丰富，身形修长，但也到此为止了。

　　轻剑她是拿不动的，那些长弓她也拉不开，甚至都拧不动长弩的绞索。

　　骑马驾车也不现实。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般只能骑乘驴子或者小骡子。

　　“那我岂不是什么都帮不了老师你了？”她有些绝望。

　　“……我再想想办法吧。”看着女孩委屈而惶恐的样子，夏尔只能继续想办法。

　　最后，他找到了能让洛芙娜满足愿望的方式。

　　-----------***----------

　　驾驶着马车，带着洛芙娜来到了伊波利国境外的一处私人领地上。

　　这里的领主，就是那个给夏尔送去魔法书的老头。

　　“呦，夏尔先生！好久不见！”这位老者依然穿着那件脏兮兮的大袍子，戴着怪异的尖头帽子。

　　他的脸上永远是那顽童般的笑容，见到夏尔时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开始自顾自介绍起了自己的近况：

　　“您又来见我了！太好了。夏尔先生，您知道吗，上次您给我的那上百本童话绘本，我终于成功仿造出来了。我还做了很多复印品，送给了我过去的老同学、老朋友当礼物，他们见了都喜欢的很，还托我再印刷更多送给他们！”

　　“如果我的那些作品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当然是一件好事。”夏尔也点头道：“我还有好几百本这样的童话书，您想要吗？”

　　“哦？还有几百本吗！当然了，越多越好！”

　　“我可以给您送来，不过我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夏尔拉着局促不安的洛芙娜：“给我的这个学生打造一些护符和炼金武器。我知道您是大黑森德地区最好的炼金术士，所以才来冒昧地请求您帮我一把。”

　　这个老先生这时才注意到洛芙娜，他眯起眼睛：“我当然乐意帮你，可是……咦？这个女孩是我在集市上见过的那个吧？她没有一点魔法天赋啊，您是不是弄错了？

　　“我可听说，你的学生，是那个被誉为圣女的魔法天才希尔娜，您为什么不带着那一位来？给这个不会魔法、力量衰弱的少女打造武器，这会不会……有些多余呢？”

　　洛芙娜听完这话，不由得低下了脑袋。

　　“您听说的那位圣女，名叫是希尔娜，她应该不需要这些武器。”夏尔没有多说：“这位是洛芙娜，她也是我重要的学生，是希尔娜的姐姐，她比她的妹妹更需要您的作品。”

　　“好吧……成交。”

　　这个老魔法师带着两位客人，进入了他的炼金工坊。

　　这座无人的工坊里正忙得热火朝天。

　　无人看管的锻炉旁，自动举起的铁锤正一下下敲击着赤红的金属锭；跳跃的各色光球，在装着稀奇古怪药剂的试管和烧瓶间跳跃；墙壁上黑色的符文时而亮起时而黯淡；绘制着封印刻纹的铁箱里，似乎有什么凶猛的活物，正在疯狂地闹腾，要用沉重的锁链捆紧才能勉强消停……

　　老魔法师戴上一副小眼镜，举起法杖敲了敲地面。

　　自动飞来的卷尺便绕着洛芙娜飞快地舞动，算出了她的各项数值。

　　老魔法师记下数字，再次敲击法杖。

　　这座无人的工坊里，那些无形无影的工人得到了命令。

　　气缸发出鸣响，锅炉冒出的烟气更加炙热，跳跃的元素和光球颤抖不已，仿佛聚会中的人群爆发出的欢呼。

　　洛芙娜被这沸腾般的吵闹震得捂住了耳朵。而夏尔和那位老魔法师则面不改色，静静等候着结果。

　　锻炉旁，那些砸在金属锭上的锤子更加用力，坩埚中的铁水不用模具，便浮在半空中大致成型。

　　不知作何用途的药液从自动开启的瓶瓶罐罐中涌出，浇灌在那塑形中的炼金产品上，在滋滋声中冒出五颜六色的雾气。

　　终于，一把只比手臂长一截的短刀，和配套的三个硬币大小的金属符文，便制作成功了。

　　“给，夏尔先生。”老魔法师很自信地交出了自己的作品：“这些，应该配得上你那几百本童话绘本的馈赠了。”

　　三个符文，分别能短暂强化力量和速度、治愈减免轻伤、制造眩晕闪光。

　　短刀则在轻便灵巧的同时，在剑头附着了元素之力，可以附带多种类型的元素攻击，即使是女孩也能挥舞得动。

　　将三块符文用麻绳系起，再把短刀收入刀鞘，交给洛芙娜。

　　洛芙娜得到了这柄武器，非常开心。

　　“洛芙娜，我回去之后会教你怎么用刀。学会之后，你就能帮到我了。”

　　“是！”她高兴地答道：“学成之后，是让我当保护老师的剑士吗？以后老师出门，我就能站在老师身后持刀保护您？太好了！”

　　“不完全是，其实，我更希望你去保护希尔娜。”

　　“啊？”洛芙娜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了：“希尔娜，她不需要我保护的吧？”

　　“我是大人，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希尔娜可是你的妹妹，比你还小，虽然如今她是人人仰慕的女魔法师，但她还不成熟。你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当然得保护好她。你保护好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听到这话，洛芙娜心里其实有些细微的酸味，但她还是点头：“我一定做到老师想让我做到的事。”

　　“你也别太失望。”夏尔看出她还是有些期待的，便附身安慰道：“很久以后，等我老了，说不定你就能用这把刀保护我了。”

　　“好！”重新振奋起精神的少女抱紧了这把珍贵的武器——这柄用数百本童话绘本换来的宝贝。

　　以后，她一定要成为夏尔老师的保护者！

　　………………

　　顺带一提，这把刀就是几百年后架在夏尔脖子上的那把。

23.不速之客的到来

　　在冬雪飘落时，伊波利的老神父正带着手下的教士，哼着歌颂天父的圣歌，擦拭着教堂的彩绘玻璃。

　　多亏了夏尔和希尔娜的帮助，他们的教堂今年扩建翻修了一遍，现在宽敞又保暖，尤其是布道大厅，足够容纳很多的信徒。

　　一如既往地，他们又要趁着冬天大家闲暇的时候，准备各种仪式弥撒，收取信徒的捐款了。

　　但就在他们惬意享受的时候，两个不速之客出现了。

　　有教士听到敲门声，以为是迫不及待来送钱的信徒，打算委婉地请他们先等候几日，但开门后，他愣住了。

　　来人一男一女，男的面貌沧桑但身材挺拔壮硕，女性满脸疤痕，身材甚至比旁边的男性还高还壮，看着更显凶悍。

　　两人都身着绣着金纹的银白色袍服，佩戴着由四色宝珠串成的项链，腰间还别着轻巧的制式长剑。

　　这是圣骑士们才会穿着的修士服装扮。

　　教士在门口呆愣了很久，直到那位女壮士不耐烦，催了他一声，这个教士才反应过来。

　　“神父阁下！两位圣骑士驾临了！”

　　这个消息差点把教堂里的几人吓傻。

　　圣骑士，从宣誓直接效忠永恒教会的武装骑士中选拔出而出，是拥有魔法天赋、佩戴着统一的附魔武器，负责在各个教区巡视监察的教会精锐武装力量。

　　他们的工作范围很笼统：确认各地传教情况、搜捕可能的异教徒、剿灭邪祟、惩戒意图制造混乱的异端……

　　必要时，可以逮捕不称职的教区负责人——比如神父——并直接进行审问和拷打，让这些不负责的家伙在棍棒下悔改。

　　这让神父很是忧虑自己的生命安全。

　　上次，伊波利这里来圣骑士，是八年之前了。

　　那时候伊波利王宫附近冒出来了个疑似恶魔的生物，在城里弄出了很大伤亡，这才引来了一个圣骑士。

　　那个恶魔后来是被夏尔先生弄死了，连带着烧焦的骨头都被扬了，扔到了粪坑里。

　　那位圣骑士嫌脏，就没去捞骨头核验，只是和夏尔先生谈了一阵，做了个笔录，在城里施展了些驱魔法术，最后严厉斥责了一番神父，便离开了。

　　那一个圣骑士，就够让神父心惊肉跳的了，现在居然来了俩。

　　这两位圣骑士没有说话，按照规定出示了一下身份证明，便径直走进了教堂。

　　他们皱着眉头看着教堂墙壁上的画像——一大多数画像中，主人公都是一个蓝发的少女。

　　这位显然不是教会加封的圣徒，他们不知道这教堂在搞什么名堂。

　　带着两位骑士进入布道厅后的休息室，惴惴不安地给两位圣骑士端上热饮，神父焦虑地捏着自己的手指，等待对方开口。

　　“您好，伊波利的神父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