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拯救的女魔头们，找上门来 第27章

　　这个手势一般只有虔诚信徒在对永恒天父祈祷，表示自己的感念和喜悦时才会用。

　　而夏尔是个普通人。

　　对一个普通人进行祷告，而且，还是当着永恒圣教的教皇冕下的面，对他祈祷。

　　夏尔差点因此石化。

　　这要让人看到，他都该上宗教审判所自裁谢罪了。

　　“无妨，夏尔，她只是不懂事。”教皇圣安四世没有表现出愠怒或者讶异，她扶起了卡特琳，揉了揉她的头：“她只是把你当成了神，认为你听到了她的祈祷，以为你真正用神力改变了那些悲剧，所以她才对你表示感谢。”

　　“感谢冕下的宽宏大量，我刚才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了。”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我……现在还有我能为您效劳的事吗？”

　　“暂时没有了，夏尔，你可以回去了。”圣安四世说道：“当然，以后卡特琳这孩子应该还会想见你，她还有很多童话结局需要你帮她改变——哦，可以的话，也希望你为她制作些立体童话绘本。就像你为你的学生制作的那样，麻烦了。”

　　“麻烦了。”门罗也终于开口，接了句话茬。

　　“可是，卡特琳这情况……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满足她的需求。”

　　“你可以的，夏尔。”教皇说道：“你在希尔娜七岁那时候，她差点失控毁灭伊波利的小城时，不是就用耐心和温柔将她挽回，并且把她教成了一个好孩子吗？既然你能做好希尔娜的照顾者，你当然也能照顾好卡特琳。”

　　“您知道这事儿？！”夏尔一直以为，希尔娜童年的那次意外觉醒，是只有他、诺伦王子、洛芙娜才知晓的秘密。

　　“当然，自从希尔娜来到荣光城，并且站在布道大厅沐浴圣光之后，她的经历我就都知晓了。”

　　说着，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意味深长地看向夏尔：“毕竟，所有的过去和未来，都在永恒天父的掌握之中。凡人自以为的秘密，在教廷面前也是无处遁逃的。”

　　夏尔完全无话可说了。

　　“很好。”教皇见此情形，便点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你回去吧。”

　　“是……”

　　但临走前，卡特琳忽然起身，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夏尔的衣角，然后慢慢走到房间旁边，将将屋子里的一个小木盒拿来，从中拿出了一颗闪耀的宝珠，满脸期待地递给了夏尔。

　　“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的谢礼，或者说她为她认知中的神所献上的供奉。”门罗解释道：“收下吧，没什么忌讳的。”

　　就这样，他们离开了这栋房舍。

39.初见之后

　　那是夏尔和卡特琳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的卡特琳还没有恢复神智，依然是呆傻痴愣的状态。

　　夏尔虽然因为这次见面而感到诧异，但是更多是惊讶于门罗居然有女儿，以及教皇冕下居然会附身屈尊来照顾这个孩子。

　　他也好奇门罗的妻子到底是谁，和门罗之间到底是什么感情。

　　但对于卡特琳本人，他反而没有多少关注。

　　他也没有多想卡特琳身上的魔法纹路到底怎么来的，也没有思索她那奇怪的能力是什么缘由所致，只当那是某种诅咒，没有细思。

　　他更没料到自己以后会娶她为妻。

　　在回到住处的路上，门罗对夏尔表达了感谢：

　　门罗：“今天麻烦你了，都已经后半夜了……以后可能还要你帮忙。”

　　夏尔：“没事，我和希尔娜来了荣光城后，一直就受到您的照顾，这点小忙还是能帮就帮的。我只是没想到，您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孩子。”

　　“卡特琳的母亲……她本来是个不怎么受宠的领主女儿。在她的家族蒙难时，我曾刚好路过，和她们相识了。自此之后，她就非常崇拜我了。她为了追随我，靠着自己努力来到了荣光城，入读了神学院，成为了我的学生，我们就结婚了……”

　　门罗明显不想多讲：“……不过，我因为过去对抗各种恶魔，受到过严重诅咒，我的血脉有问题，她给我生的几个孩子都死了，她后来也去世了，只有卡特琳一个孩子活到了现在。”

　　虽然是个挺悲伤的故事，但门罗在说这故事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得多么难过，反而有些麻木。

　　而且，按照这时间推算，他认识妻子的时候，也都两百六七十岁了，这年龄差距还挺大的。

　　但夏尔知趣，没有多问。

　　两个男人便沉默地走回了家。

　　回到住所后，他发现希尔娜已经气鼓鼓地站在宅邸门口等他了。

　　女孩对他的不告而别非常不满，她本打算在完成功课复习后，出来和夏尔品尝夜宵，享受秋夜凉风，再进一步增进关系的，但谁知道夏尔根本不在，而且直到后半夜都没回来。

　　虽然女仆们说，夏尔被门罗带走了，说是有要事，但这还是让她很不高兴。

　　“老师，还有门罗大人——已经凌晨两点了。”她指了指城中心的高大钟塔：“到底有什么急事，非要忙到大半夜？不能明天再做吗？”

　　夏尔还没来得及开口，但门罗就先把早早酝酿好的谎言说了出来：

　　“没什么，本来，我打算带夏尔去教堂，参观一下历代教廷剑师的武备收藏，提升他对剑术的领悟。但我们在参观时偶遇了教皇冕下，她今天有些闲情逸致，也在闲游，就陪我和夏尔多聊了聊，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深夜。”

　　“教皇冕下？”

　　搬出圣安四世的名号确实有用，希尔娜确实被堵了嘴。

　　但她还是不解：“……可冕下到底都聊了什么，至于聊到午夜之后吗？”

　　门罗一本正经地撒着谎：“希尔娜，教皇冕下很赏识夏尔，他制作的那些童话绘本藏品，早已经从伊波利传播开来了，教皇冕下甚至都过目过。他以后说不定还会被冕下召见，去额外制作那些绘本，以充实冕下的图书收藏。”

　　“童话绘本？那些东西居然传到荣光城了？这样啊……那确实，能得到冕下的赏识……”希尔娜有些无奈：“好吧。”

　　“夏尔，把教皇冕下赏赐你的宝物拿出来给希尔娜看看。”

　　夏尔立即会意，将那颗卡特琳送给他的宝珠拿了出来，递给了希尔娜。

　　蓝发少女接过宝珠，这一看就知道是名贵奢侈品的证据，加上门罗的作证，她也无话可说了。

　　“夏尔、希尔娜，抱歉今晚熬了这么久，你们早点睡。明天如果没法按时起床去神学院学习，我可以帮你们请假。”

　　门罗最后抬手告别：“再见。”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希尔娜拿着这颗宝珠，虽然夏尔老师能得到教皇冕下的赏识，是一件好事，但她心中还是能隐约感到疑惑和不安。

　　但之后，好像确实如那位门罗所说。

　　有身着炫目金铠的教皇亲卫，亲自登门拜访夏尔，给他送来各种名贵的矿石颜料，以及可以用作教廷典籍装帧的精品卡纸，还有水晶打磨的画笔。

　　那些颜料粉末在透亮的玻璃瓶中反射着令人迷醉的彩色光芒，只有在最庄严神圣的宗教绘画中，才会被宫廷画师们小心翼翼地拿出调色，以虔敬的心绘制涂抹在教堂的穹顶之上。

　　夏尔也按照他们的请求，在卧室中不眠不休地制作出了各种绘本。就像给希尔娜和洛芙娜制作的那些玩意儿一样：绘本里，有翻开就能立在纸上的城堡，有拉动后能弹出彩色纸片的机关，有附在书页中的拼图……

　　希尔娜看着他老师制作的这些绘本，恍惚间回到了在伊波利时的童年岁月。

　　不过可惜，这些绘本终究不是她的。

　　而且因为那些精细的做工极难复制，这些绘本的原本，只能作为藏品，被那位教皇冕下收纳于她的馆藏之中。

　　就算教皇冕下离世、魂归天国，这些绘本，也只会被作为圣徒的遗物，收纳进不见天日的库房，再难被人阅览了。

　　她觉得很可惜。

　　“没事。反正这些东西再送给教皇之前，你可以随便拿去翻阅。”夏尔说道：“你记得这些故事的内容就行了。”

　　于是，希尔娜翻开了这些绘本。

　　这些绘本的故事倒是和过去大差不差，不过都是大团圆结局的。

　　其中有一个故事，希尔娜还挺喜欢的。这个故事讲述了一个无名的金发少女，因为先天的疾病，无法走动、无法说话，但天父回应了她的期待，让她拥有了健康的身体，让她能够在半梦半真的幻境中冒险。

　　最后，这个无名女孩收获了爱和友情，成为了一个英雄。

　　故事模式有点像是之前给洛芙娜做的那本《魔女洛芙娜的神奇冒险》，不过这本内容要少，做工和材料也要好。

　　如果这个金发女孩的发色能改成蓝发，而且名字改成希尔娜，那就更完美了。

　　“老师，需要我帮你吗？”看着忙碌地给卡纸上色，制作立体零部件和机关的夏尔，她感觉对方有些太累了。

　　白天得在神学院上课练习，晚上还得加班加单做这些东西，简直比在伊波利那阵子还忙。

　　“不要紧，你先去复习功课。”夏尔提醒道：“我没什么魔法天赋，只能靠这些手艺博得赏识了。虽然冕下每次也没赏什么东西给我，只是给了些口头夸奖和一两份小礼物，但我能感觉到，只要这马屁拍得好，以后教皇冕下总会给我额外照顾的。

　　“如果能得到教皇冕下的批准和举荐信，说不定我还能从冕下那里求来一两个特招名额，把你的姐姐也接来荣光城。哪怕她没有魔法天赋，也能进神学院混个文凭。到时候，你们姐妹也不用天各一方了，都能谋个好前程。

　　“甚至我们还有机会为伊波利那边的教会求来拨款，整修你老家的市镇……反正，搞好关系，比什么都好。”

　　“哦，夏尔老师你是这个打算啊……”希尔娜有些无语，但也只能表示：“……谢谢老师你这么为我和洛芙娜姐姐着想。”

　　“我应该的。”他这样答道：“你努力念书就行。”

40.无名的思绪

　　此后，大概又过了几个月吧。

　　距离夏尔和希尔娜离开伊波利，也快一年了。

　　希尔娜完成了她在神学院第一学期的学习，全科都是优秀。

　　她还获得了在新年晨起祷告上，代表全体学生，向教皇冕下敬献礼物的资格。

　　在学习期间，唯一遇到的麻烦，是几个对她无比嫉妒的学生，曾试图栽赃她盗窃神学院的文物。

　　不过这些人的手段很糙，而学校的几位修女长大人轻松识破了他们的谎言。

　　后续发展是，在希尔娜的要求下，这些人都被开除了。

　　洛芙娜，则高兴地在信里通知他的老师：今年的伊波利依然是大丰收。

　　她的母亲购买了一头大奶牛，又雇了几个农妇一起做奶酪，甚至还有奶酒。

　　很多人都希望能在今年多购置一些新货，改善改善生活。

　　而且，大家都很期待夏尔老师和希尔娜学成回去。

　　不过，洛芙娜也在信里抱怨道，那两个圣骑士：佩里和塔莉娅，他们两个总是来伊波利扫大家的兴。

　　这两位骑士也在大黑森德地区逗留了一整年了。

　　他们非要大黑森德地区的居民减少和外地的交流，居然还驱赶西边来的行商，禁止大家交易动物皮草，却又不给个理由，只说是上面的命令，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这让大家非常头疼。

　　至于夏尔，他这学期则只感觉累。

　　主要是得练剑、制作童话绘本、用书信安慰远在伊波利的洛芙娜……这些事都是又费神又费力的。

　　只有在被门罗大人带去卡特琳的住所，将自己精心制作的绘本递给圣安四世，让她给懵懂而期待的卡特琳念诵故事时，他才能稍觉轻松地躺在隔壁卧室歇息一阵。

　　而同样不知道怎么和女儿打交道的门罗，也会离开女儿和圣安四世所在的卧房，陪着夏尔一起在隔壁房间歇息。

　　有时候，他们还会喝点茶，或者打一局牌。

　　虽然他们之间的言语交流不多，但两人其实还挺合得来的。

　　门罗也看得出他很辛苦，走关系给了他一些照顾——正好，门罗担着荣光城防务长的职务，可以制定几位亲随护卫，由教廷拨款雇佣，领取教廷补贴还享受各种福利待遇。

　　他就给夏尔挂了个名。

　　算是给了他一个顶级编制。

　　一个二十多的半吊子年轻人，给三百多岁的剑圣当护卫，多少有点多余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在照顾他。

　　“那段时间的生活，虽然很累，但总的来说还是挺有盼头的——没啥意外，一切都感觉仅仅有条，就像我那些同学预测的那样，我的未来似乎也很明确：

　　“希尔娜会在两三年内顺利毕业，被教廷派往一个富庶和平的国家担任地方主教，积攒人望。

　　“我还能回到伊波利，把等我等得望眼欲穿的洛芙娜接过来。

　　“因为当时门罗已经答应我了：如果我想把远在伊波利的洛芙娜接来，也可以安置在他的宅邸里。他那栋房子直接归我都行。

　　“洛芙娜就也能在荣光城混到神学院的文凭资格，在她妹妹完成地方主教的任期，回到教廷中央后，她也能靠着我和希尔娜的关系，在教廷内谋个闲差，在荣光城获得居住资格。她还能把她的母亲接来享福。

　　“我也可以靠着门罗大人和圣安四世的关系，混得个教廷内的正经职务，当个闲散的警卫、或者作为教廷编制内的艺术家。

　　“伊波利作为希尔娜的故乡，那边的居民，也能因此受益，得到教廷的扶持照顾。

　　“最后，希尔娜在几十年之内，会一步步爬上教廷的权力巅峰，成为新任教皇，然后，利用自己的才能，扩大永恒教廷的影响力，建立起一个宗教‘帝国’，当上‘女皇’。

　　“在我的教育下，她会是一个仁慈又果断的统治者……这样，系统所描述的未来，就算达成了。这个女魔头就会成为一代明君，我的使命也能结束。

　　“但是，命运显然不打算让预言就这么简单实现。他为我们准备了很多很多的波折，第一个意外，马上就要来了。”

　　说到这里时，无名打断了夏尔。

　　“夏尔大人，我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