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wwhyhy
所以，他也拿出了全力。
就像实现说好的那样，教皇冕下召集了所有的亲卫，以及服役足期的圣骑士，拿出了那柄曾经属于门罗的重剑，宣布了要以此为彩头，举办比武赛事的消息。
所有的战士们都激动了起来——没有哪个人不渴望获得剑圣的武器。这将是莫大的荣誉。
比赛规则很简单——骑士们互相发起一对一的挑战，谁的获胜次数最多，谁就是胜者。
在这场教廷比武赛事中，那些身着着闪耀战甲、佩戴着附有家徽纹章的教皇亲卫、圣骑士们，因为心中不服，都优先向着夏尔发起了挑战。
这些骄傲的战士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催动、释放着诸多纷杂可怕的术式，附着有灼炎、雷霆、圣光、剧毒等诸多元素的武器，发出一道接着一道的凌厉斩击。
而作为魔法天赋平平的战士，夏尔只能用自己的理智和战斗经验，去抵抗那些势不可挡的攻击，并伺机还击。
只有将必杀的剑刃抵在对手的喉头，或者挑飞他们手中的武器，或者用重击在他们引以为傲的铠甲上留下肉眼可见的凹痕，才能迫使他们在毋庸置疑的现实前认输。
在无数利刃交错的碰撞中，漫长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周。
先前还对夏尔充满嫌弃的骑士们，看向他的目光逐渐从不屑，到讶异，到震撼，再到敬畏。
几乎和所有老牌骑士来了一轮对砍后，夏尔将砍烂的第十把剑丢在了地上。
他以最多的胜利，取得了无可争辩的第一。
在教皇冕下抬手宣布：“夏尔获得比赛胜利”后，他终于因为疲惫，瘫坐在了地上。
那柄名为“以太”的重剑，也真正落到了夏尔手上。
比赛结束。
其他那些对他的力量心悦诚服的教廷骑士们，也举起大剑，按照过去比武的惯例，高喊着夏尔的名字，为这位可敬的对手所展示的强大与决心而欢呼。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了。
或许依然有人心中不服，但至少不会在表面上显示出来了。
夏尔也总算达成了教皇冕下的期许。他接过了这把神兵“以太”，成为了毋庸置疑的、绝对合格的教皇亲卫。
这一周以来，一直从旁观战的希尔娜看得最开心。
整个比赛期间，她都一直在为自己的夏尔老师祈祷，祈求天父庇佑他获得胜利，看来天父真正应允了她的祈祷。
扛着“以太”回到住所后。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战利品，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自己本该为此感到喜悦或者愉快的，但是，在接受了教皇冕下的训诫之后，自己似乎失去了一些情感。
所以，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以太”摆在了卧室中央，轻轻揉了揉希尔娜的脑袋，提醒高兴得忘乎所以的她吃饭歇息。
这时候，他想了起来——自己应该给洛芙娜写封信的。现在，距离他带着希尔娜离开伊波利，也有一年多了。如果要回去见洛芙娜，现在最好就该出发。
可是，冕下显然不会放他现在离去。但他更不能食言。
“老师？”希尔娜看着皱眉不语的夏尔，疑惑道：“您怎么不高兴啊，你今天表现得简直完美！所有人都被你打败了，神剑也赢到手了，为什么还是愁眉苦脸的？”
“希尔娜，你的姐姐还在伊波利，我还答应了她，要在两年内回去找她的。”
“哦，好像是这样的……”希尔娜稍微停顿了一下：“老师，原来你都记得啊。”
“怎么可能不记得？”他赶忙提起笔，在信上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近几个月的经历，并且附上了一些致歉的话。
边写，他一边说道：
“希尔娜，我们刚来荣光城时，因为人生地不熟，没法站稳脚跟，这才没带上洛芙娜，让她一直在老家苦等。但这都一年了，我成了教皇亲卫，你也是冕下最关照的学生，我们都有了这个最稳的靠山。现在，也该叫上你的家人，让他们来荣光城和我们重聚了。
“我打算写信给你的父母，邀请他们带着你姐姐一起来荣光城。让他们来朝圣，顺带探望你。洛芙娜呢，以后就留在荣光城陪着我们，也圆了她的心愿。”
“不光是洛芙娜吗，还要邀请我的父母？”提起父母时，希尔娜犹豫了一下。
她对父母感情其实相当淡漠：父亲是个没什么主见的王子，喜好刀剑、美食和女人，母亲控制欲强又非常势利。
希尔娜虽然不至于憎恨父母，但，这两人对于希尔娜而言，更像是两个关系一般的普通熟人。见到他们之后，尴尬甚至会多于喜悦。
但她没把这不安表露出来，因为她不希望夏尔觉得她是个薄情淡漠的人。
“好的，夏尔老师，我也想念他们很久了，能见到他们自然最好。”
但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喊门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是教廷的紧急召集令，有大事发生了。
敲门的骑士神情极其紧张：“紧急命令！大人，鼠疫爆发了！今天，圣徒港接到消息，有是个身患鼠疫的客商，死在了船上！教廷要求各位立即回去报道，准备疫病防备事宜！”
“鼠疫？！”这消息让希尔娜和夏尔都感到心头一紧。
“是的，大人，似乎是从东部爆发的。已经传播了有一个多月了，那边已经死了不少人，就连幽界都受到了震荡！信件根本无法往来，所以，之前还怀疑是谣言。今天圣徒港死了人，这才算是得到了准信！”
“连通讯都被截断了吗！那现在还能寄信到大黑森德……”
“不可能了，大人，现在想要传讯，只能启用星相传讯，或者邮差，效率很低的……现在，别啰嗦了，大人，请快去教廷报道吧！”
夏尔在心中骂了一句，随后穿戴齐整，吩咐希尔娜在家留候，不要出门，便离开了。
希尔娜则站在了原处，一言不发。
刚刚，在当得知了鼠疫爆发、通讯截断的这个消息之后，希尔娜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庆幸——庆幸自己不用再见到父母和姐姐了。
虽然，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糟糕后，她立即为这种自私短视、漠视他人生死的想法感到了羞愧，并且责令自己反省。但她也明白了，自己本质上，并非是教皇冕下所说的那种“至善无私的人”。
她一样会因为对夏尔的占有欲和私情，产生扭曲的想法。会在别人遭受灾难时，优先考虑自己的得失，而非真诚地为他人的安危着想。
她苦笑了一声，随后双手合十，为自己的父母、姐姐、伊波利的居民们祈祷着，希望天父能化解自己刚才那邪恶思想所代表的罪孽。
不过，她其实并不用为此而祷告，因为她至少会为自己潜意识中的恶意而羞愧。
但在教廷，这个蝇营狗苟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人，在为这场波及大陆的灾难而欢欣鼓舞着了。
对这些人而言，别人的灾难，将会成就他们的事业。
59.教廷的医疗援助
鼠疫爆发后，因为海上贸易的兴盛，其实很快就通过货船，传播到了近海的荣光城周边。
荣光城附近的大港，圣徒港，本来就是龙蛇混杂的地方。海上贸易带来了大量的财富，当然也围绕着港口，形成了很多人员密集的聚集区、贫民窟。
简直就是滋生瘟疫的温床。
不到一周，那座港口城市就会有三四位数的伤亡。
但是，荣光城不一样。
毕竟是汇聚着最多高阶法师的地方，这里的受祝医师和治愈术士都是满编的。教廷的库房里也有着齐全丰富的药材储备，驱魔除疫的法器多到没处放。
有必要的话，教廷可以每天在城里施展大型净化仪式，把整座城市变得一尘不染。
这里的居民和城外的泥腿子不同，个个都是人上人，是最不可能染病的。
但这不代表教廷在鼠疫期间就要放手不管了——恰恰相反，他们有很多事情要做。
就像古代那些家里有余粮的地主，哪怕丰年的粮食烂了，也不会免费送给自家的佃农，反而会看着吃饱了饭的老百姓唉声叹气。
只有到了荒年，所有人都吃不饱了，他们才会兴高采烈地跳出来，用余粮用来兼并土地一样。
教廷，也只有在爆发大规模灾祸的时候，才能顺理成章地借助手头的资源，扩张影响力。
这次鼠疫就是个绝好的机会。
因为，各个国家，哪怕是那些疆土广袤的大国，也没有多少能治疗瘟疫的受祝医师，只有教廷才能为他们提供帮助。
简直是天赐良机。
教廷召集了所有附属的骑士和亲卫之后，当即让附属教廷的法师，给了每位骑士施加了驱除疫病的祝福魔法，并且开始分配任务。
给骑士们分配任务的枢机主教说道：
“瘟疫是天父降下的责难，是对这个堕落人世的惩戒，也是推动生死轮转的必要动力……所以，你们作为教廷的使者，就要在这灾难爆发的时节，代行教廷的意志，向世人传播福音，拯救那些有需要的虔诚信徒，也要防止那些为恶的人，在这灾难爆发时出来作乱……”
这对官话说的很隐晦，但在场的教廷打工仔们，都明白得很。
所谓“拯救有需要的信徒”，指的，就是给愿意为教廷效力合作的贵族领主，提供医疗援助；
对那些过去对教会传教、收税、征地不合作的领主，则进行落井下石。
有人可能会问：对于永恒天父而言，所有人的灵魂都是平等的，为什么有的人能得到教廷的救援，有的人就不能得救。
对于这种问题，好心的神职人员会缄口不言，坏心的神职人员会说“生死都是天父的安排，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作为刚刚上任的圣骑士，夏尔也被分到了任务——他负责带领一队由圣骑士、受祝医师、药剂师组成的队伍，赶赴北方的洛伦塔兰公国，为当地领主提供医疗援助。
但是，给他分配任务的枢机主教，递给了他一张红黑名单，吩咐道：
“你们的药材有限，医师一天最多也就救助一两百人。可公国那边人多，你们救不了所有人的。做事要分主次：红名单上的，是跟教会关系不错的领主，先为他们的领地提供救助。至于黑名单上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别浪费资源了。”
夏尔：“……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就算这些领主和教廷有恩怨，他们治下的裔民可都是虔诚的信徒啊。”
“真要虔诚，这些人就该让他们的老爷认清形势，赶紧来找教廷求情赎罪。”枢机主教无所谓道：“反正，教廷能力有限，救不了所有人。瘟疫又是天父降下的责罚，总得死些人的，真没办法。”
他们的淡漠态度让夏尔无可奈何。
“那我能多带一个人吗？希尔娜，她也会高阶的祝福咒术，也会治愈魔法，我想带上她，至少能多救几个人。”
“……随你的便，别救助黑名单上的领主就行。”枢机主教对此漠不关心。
于是，他们出发了。
希尔娜因为之前曾经有过的坏念头，很是自责，因此出发前非常精神，很希望用自己的魔法救助无辜的平民，为自己的恶念赎罪。
然而，当他们的车队走出荣光城时，沿途聚集的病患拦住了他们——不少都是圣徒港的居民，他们恐惧着那些全身溃烂的死者，害怕自己也变成那副惨死的模样，只能守在荣光城门口，一边苦熬着病痛，一边等待，祈求大发慈悲的教廷老爷们救助他们。
见到这副惨状，夏尔于心不忍，就吩咐跟随着的医师们分发些药物，或者施展法术，救助几个。
但下属们纷纷摇头：“大人，您要在这里施加援助，那我们会被这些求助的人堵死在城门口的。我们的任务是救助洛伦塔兰公国，不是这里。”
“…………”
犹豫中，希尔娜看着那些病怏怏的平民，于心不忍，便自作主张施展了一次高阶治愈法术，治愈了十几号人。
结果，真的如下属所言。围堵在荣光城门口的病患和家属们沸腾了，越聚越多。
哪怕他们都是体力虚弱的病秧子，那恐怖的数量也能让人害怕。
情急之下，夏尔只能抽出“以太”，用这重剑砍死了几个扑上来，差点把几个随队医师拽走的家伙，然后举着这些人的脑袋，才恐吓住了疯狂的人群，冲出了人堆。
“抱歉，夏尔老师……”希尔娜认为自己犯错了。
“这不是你的错。”夏尔没怪罪她：“是我不该带你过来见识这些的。”
本来是来拯救感染瘟疫的居民，谁知道刚出城就杀了人。
这真是个坏兆头。
但谁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他杀的人只会更多。
首先，刚进入洛伦塔兰公国后，就有名列黑名单上的贵族组成了联军，堵在了山口。贵族们早知道教廷不会帮助他们，便打算以武力威逼，要求夏尔等人优先前往他们的领地，救助他们治下的居民。
看着这些充满敌意的家伙，为了让他们认清形势，夏尔不得不驱马砍死了不少人，迫使他们的军队惊慌逃窜，让开通路。
接着，抵达了几处红名单上的贵族领地后，他们刚和本地领主协调好，在本地修道院组织临时医院，准备救治病患时，现场就又发生了骚动。
争抢着优先接受治疗的人们互相殴打，还有盗贼潜入了修道院，意图盗窃他们的医疗物资贩售。
于是，夏尔又到处跑，抓了几十个个盗窃赃物的小偷，将他们吊死了修道院门口，迫使躁动的平民恢复了秩序。
沿途，他们的队伍行进时，随队的几名医师上个厕所，却忽然掉队失踪了——原来是瘟疫时节，无法务农的人聚集成了匪帮，想要趁机绑架教廷医师，带回去自己用。
夏尔只能再次扛着重剑，领着随队圣骑士，一起杀上匪帮的老巢，挨个处决所有的匪徒，逼问出了医师们的下落。
…………
这几个月下来，不合作的贵族领主、心怀叵测的匪帮、意图行窃的盗贼、拒绝焚烧尸体的暴民……他杀了很多人。
下属们这几个月下来，见证了夏尔那一系列疯狂的战绩，以及高效的处事风格，因此对夏尔无比崇拜，认为他是个非常可靠勇敢的上司。
等他们完成此次任务，回到荣光城时，夏尔核算了一下——此次出行，他杀伤的人数，已经有他们救助人数的一半了。
他们本来是要出去救助那些被瘟疫困扰着的民众的，但为了救人却反而杀了不少人，甚至杀了不少原本健康的人。
但是，他居然还为此得到了嘉奖。
其他出行的骑士，听闻了夏尔此次执行任务的汇报后，还都觉得他做得很对，对极了，那些不合作的家伙早该杀了。
同样迷茫的也有希尔娜，她看着夏尔一路杀杀杀，自己每次只是想简简单单施展几个治愈魔法救助些人，但怎么每次都会有一堆麻烦。
她很希望夏尔能给她一些解释，让她有所动摇的信仰稳固下来。
但是，夏尔也没辙了。
60.卡特琳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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