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wwhyhy
“嗯？”原本还火急火燎的希尔娜直接愣住了。
她没料到，这个本就是心腹大患的女人，居然开了灵智。
“……你会说话了？”
“是啊。”卡特琳完全没有察觉到希尔娜的敌意，自顾自地说道：“你是夏尔大人的学生对吧？夏尔大人对我可好了，经常给我讲故事，陪我聊天，对我特别好。今天他给我念了一下午童话……但他就是不愿意收我给他的谢礼，能请您为我代收吗？拜托了。”
说着，她将那枚闪烁着无比耀眼光芒的水晶递给了希尔娜。
听到这话，希尔娜冥想静思大半天的成果当即化为乌有。
她当时差点气晕过去。
62.渴望独占的欲望
希尔娜在面对卡特琳时，真正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
这个女人和洛芙娜不一样。
洛芙娜虽然也是单纯，但希尔娜有信心胜过自己这个没什么天赋。而且有点笨笨呆呆的姐姐。
但是，卡特琳的情况根本不同。
虽然自信自己在身材和容貌上，不会弱于这个瘦削的金发女人，但现在，这卡特琳恢复了神智、能够开口说话了，她又有个教皇奶奶撑腰，威胁程度越来越高……
这女的单纯过了头，只剩下天真和温柔，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而且面对夏尔时没有任何自卑或者羞怯的情绪。
她还会对夏尔老师做出自己都不敢乱来的、无比亲昵的举动。
她居然有胆子直接拥抱夏尔，而且每次都把脸凑得那么近，甚至都要贴上去了，再让他这么继续无法无天地闹下去，她恐怕就真要开始搂着夏尔开始亲吻了，真是没羞没臊……
明明都那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缠着夏尔讲故事读绘本——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
可卡特琳确实和夏尔越来越亲密了。
这下真的糟了。
希尔娜很清楚，自己她现在在往高阶神职者上发展，以后大概会成为主教，或者圣修女长。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不能再进行明面上的婚配了。毕竟这是教廷规定。
但希尔娜在荣光城待了这么久，其实也有所耳闻，知道很多高阶神职者只是表面虔诚，私下里，也有养着些秘密伴侣，在秘密的宅院里寻欢作乐，但种事情那可上不得台面。
所以，希尔娜的期望是：当自己成为枢机主教或者教廷修女长之后，让夏尔老师担当自己的贴身侍卫长，或者护卫骑士。
白天，他是自己名义上的副官和保护者，晚上，他们就脱掉伪装，做真正的夫妻伴侣……
但她也清楚，夏尔虽然重视她的前程，但其实一直把她当小孩的。这个在她有记忆以来，就性格沉稳淡漠的老师，大概率是不会答应她的求爱的。
就算自己心痒难耐，不论如何都要把夏尔老师弄到手，让他意识到自己作为女性的魅力，愿意和自己在未来结成秘密伴侣……那也需要长年累月的黏合才行。
现在年近三十的夏尔，在她看来，正是他一生中的黄金时期——体魄因为锤炼依然强健，面貌上依然留有年轻时的活力与气质，但同时也具有了那越发成熟的沉稳和魅力。
尤其是来到荣光城，就读于神学院之后，见到了那些大陆各地的“栋梁人才”之后，希尔娜更加意识到了夏尔的珍贵。
在神学院中，那些自认为自己超凡脱俗、高人一等的王侯贵族子弟，总是要么贪婪要么自负，毫无节制地享乐。
他们会在每个节假日，离开规矩众多的荣光城，去往几十里外的圣徒港，在那座没有过多教规束缚的富庶港口，卖力地挥霍，和那些谄媚俗气的女人寻欢作乐。
随便用命理类法术窥探他们的欲望，那些恶心的气场和欲念，都会希尔娜厌恶到想吐。
但教廷对他们的行为不管不问，毕竟，他们手中的权力和世袭的地位，就是教廷关照他们的缘由。
而那些依靠努力爬上来的下层贵族、普通地主，也总是充满戾气。为了钻营讨好，为了继续进步，不断地对那些教授、导师委曲求全。以至于沾染了数不清的市侩气息，和他们进入神学院所寻求的教诲南辕北辙。
只有夏尔，他一直都是那样，一直都是希尔娜心中完美的伴侣形象。
他会教导她、照顾她、保护她、强大又可靠，理性而且克制，没有任何缺点。
她越是成长，越是见识得多，就越是觉得夏尔完美至极，越是渴望得到夏尔老师。
这样完美的人，当然也只有希尔娜自己才配得上了。
要是在这时候，她心爱的老师，被某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捷足先登了，自己的未来幸福就要化为泡影了。
…………
当气势汹汹的希尔娜，被卡特琳塞了一枚宝石之后，她哑火了。
看着她翡翠般的清澈眼眸、不含任何杂念的眼神，希尔娜也感到甘拜下风——当然，更多的缘由，是教皇圣安四世就在她身后，她根本没法和这个叫卡特琳的女人翻脸。
她只能僵硬地接过宝石，然后，咬牙切齿地道谢。
和夏尔一起回住所的路上，希尔娜拿着那枚卡特琳赠予的闪光宝石，一言不发。
这宝石的闪光，更衬得她满脸阴沉。
“希尔娜，别对卡特琳有那么大敌意。”夏尔有些心累：“她是门罗大人的女儿，也受冕下的宠爱，她就是个单纯的友好女孩而已。”
希尔娜扭着头，随意地捋了捋自己耳畔的深蓝色发丝，假装不在乎地说道：“我不是讨厌她，我只是讶异，老师您居然会喜欢那种呆呆傻傻的女孩子——但，毕竟老师您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没结婚。我这个学生，其实也蛮希望老师您能获得幸福的。我只是觉得卡特琳和老师您不合适。”
“不要瞎猜。”夏尔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他看出这个孩子语气中夹杂着不满，只能无可奈何地解释：“我讨厌婚姻，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结婚了。”
“啊？”希尔娜第一次听到老师这么说，她疑惑地扭头看向夏尔：“为什么老师不想结婚啊？”
“因为麻烦。数不清的琐事、无休止的争辩、漫长的磨合……婚姻作为庄重严肃的契约，意义重大，但却可能因为夫妻双方的矛盾，导致数不清的冲突，乃至双方反目成仇。谈恋爱也是麻烦。所以，还不如保持单身，这样至少能清闲一些，也避免了那些糟糕的可能。”
“哦……”希尔娜愣了一下，感觉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她心里，其实非常渴望一场神圣的婚姻。
但眼前这位新郎似乎并不乐意。
希尔娜组织了一下词汇，开口道：“老师，其实，您也没必要对爱情婚姻这么抗拒的……话别说得这么早，也许，您能遇到一位理解你、懂你、而且全心全意爱着您的女孩呢。”
但夏尔毕竟在穿越前就有过见识，早就没这么多天真的期许了。
他给了一个悲观的回答：“或许会吧，但这太飘渺了。何况，婚前再怎么亲亲爱爱的，结了婚，日子长了也会麻木的。”
“老师，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觉得，只要不放弃，总能遇到合适的人，爱情和婚姻也会一件美好的事。”希尔娜继续说道：“我就特别渴望嫁给一个能保护我，还特别关照我的好男人。
“虽然我以后当了教廷的神职人员，肯定是没法公开结婚的，但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个秘密的伴侣，能在我处理完一天的公务，做完弥撒，四处布道后，在夜深人静时陪我聊天，和我一起玩闹……我也想给他生下孩子……如果可以的话。
“老师，我也已经长大了，我也渴望有个爱人的。”
说完，她瞪大那对温柔的蓝色眼眸，认真地看着夏尔，期待他的回答。
夏尔当时看着这个女孩漂亮的眼眸，没有接她的话。
“天色已经晚了，该回家了。”他含混地答道：“也许你的愿望能实现吧。但作为神职者，你还是不要渴望着什么秘密情人之类的了。哪怕有感情需求，尽量也得控制住，为了你的未来。”
“好吧……”
见老师没有给她希望中的回答，希尔娜有些失望。
她看着背负着重剑缓步前行的老师，有些不岔，但她又很快振奋起来。
“……总而言之，不管老师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再让您去和那个卡特琳小姐亲密接触了。那女人不懂事，而且明显对老师您有好感，她要是喜欢上了夏尔老师您，然后冕下又恩宠她，逼着您娶她，那老师您要怎么拒绝呢？”
“你说的都什么话？教皇冕下逼着我娶卡特琳做什么？”夏尔觉得卡特琳在胡思乱想：“卡特琳身体差，脏器衰竭，寿命有限……冕下也说过，卡特琳随时可能去世。她这情况，怎么可能谈婚论嫁。”
但希尔娜依然非常警惕：“万一冕下神通广大，把她治好了呢？她本来还是个哑巴呢，遇到老师您，才几个月就会讲话了，还天天围着您喊‘夏尔大人’，‘夏尔大人’，那声音甜腻得……啧……还有，她都多大了，还像个大宝宝一样，缠着您给她讲故事……呕……真是不害臊。”
当然，如果夏尔这么对自己，那自己肯定是不会害臊的。
“你这孩子多想想功课的事，没事多温习一下课程，别瞎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夏尔实在拿她没辙：“反正，下个星期，我休假结束，又得去南方执行公务了。南方有几个自由城邦那边人手不够，冕下肯定会派我去的。到时候，我也见不着卡特琳了，你也该放心了。自己好好留心，把精力用在学习上。”
“知道了，老师……”希尔娜蓝色的美丽双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她的老师还是当她是个淘气的孩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的魅力和爱意呢？
63.情感问题永远是个麻烦
其实，夏尔当时也察觉到了。
希尔娜对他的感情明显已经超出对老师的尊敬了。
他本以为，在神学院进修后，这孩子作为神职者，会学着心平气和，逐渐淡漠情感的。
但这孩子似乎占有欲越来越强，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像是饥肠辘辘的饿汉盯着食物一样。
明明第一次见面时，她还没自己的腰高，就是个怯懦的贵族小孩。可现在也长成这么个高挑明艳的美丽女子了。
尤其是她的性格，完全和小时候截然相反，情感也丰富了许多。
如果自己和希尔娜年纪相仿，如果没有穿越来时系统安排的任务，如果只是简单的相遇——他或许也会喜欢上这个女孩的。
他也想过，要不要直接坦白，询问希尔娜，你到底对为师是什么想法，你不会想和为师谈恋爱吧——
但这么直白，大概就有点难以收场了。
而且，他和希尔娜直接不仅是师生，希尔娜也注定是要进入未来的教廷高层的，更别说，还有那个神秘的系统预兆的命运存在。
但当这些复杂的因素介入后，任何简单的爱意，都会被扭曲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因素搅在一起，恐怕就算坦白了也只会带来混乱。
自己无论严词拒绝希尔娜，叫她别动歪心思；还是接受她的示爱，愿意在私下里成为她的秘密爱人，应该都会导致糟糕的结果。
所以，他选择佯装不知，希望这个孩子能懂得他的意思，学会适当放下这些妄想。
而且，卡特琳，这个特殊的女孩，情况也很棘手。夏尔几乎无法理解她的思维方式，更不知道她对自己是崇拜、敬畏还是爱意？她知道什么是爱吗？
那时候的夏尔，也实在不知道，这个会尊他为“夏尔大人”的女孩，到底又会如何影响自己的命运。
这种问题，他无法向任何人寻求解答，只能握着手里的重剑“以太”，假装成一个驽钝的武夫，对所有的感性问题置之不理。
————回到现在之后————
夏尔握着千年前，那柄陪伴自己许久的重剑“以太”，思绪胡乱地发散着。
他想起了自己在鼠疫期间聚剑砍杀的那些人，想起了自己和卡特琳第一次交谈的往事，想起了希尔娜吐露部分真情时充满爱意的目光……
现在回想起来，哪怕自己已经知晓了后续的发展，但是，如果让自己回到那个时刻，重新经历一遍过去的一切，他还是会产生同样的纠结，还是会犹豫自己的选择。
情感问题，真的能把人逼疯。
“夏尔大人？饭做好了，您还在书房看书吗？需不需要我把食物端进去？”
书房外，传来无名的呼唤。
回过神来的夏尔闻到了煎肉排和香料的味道。
他站在书房里，对着过去的武器发呆太久了，无名都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嗯，不用了，我听到了。”
他答应着无名，将“以太”放回书架下的暗格，重新将暗格推了回去。
回到用餐室，系着围裙的无名很高兴地展示了她精心准备的第一顿晚宴：她拿出了过去学会的各种菜品制作方式，煎烤烹炸炖煮了十几种菜品。所以花费了很久。
光是煎肉排，就做了七八种。还有各种烩饭、奶油蛋糕、杂菜汤、炖肉丸……多的餐桌都快码不下了。
“这么多吗？有点浪费了。”
“吃不完留到明天，反正今天是我们在新家定居的第一天，肯定不能糊弄。”无名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他只能答应，在无名的期许中，敞开了肚皮，挨个品尝这些大鱼大肉。
这些佳肴无论造型，还是味道让他感到了熟悉——在很久之前，他刚刚穿越之后，在伊波利、荣光城的那段日子，他曾经品尝过，也很喜欢的菜品。
过了这么久，居然无名的手上复现了。
按照无名所说，这里的仓库里放着的食材特别多，很多食材都是最近购置的，依靠库房内的低温咒术保管得新鲜。库房里，还放有一本菜谱。
她感觉上面的菜品不难，就照着菜谱做了些。
“我很喜欢今天的菜。”尽力吃到撑，他才放下刀叉，对着面前还想给他夹菜的无名摆了摆手：“都是我喜欢的，但我已经饱了，难为你这么用心了。”
这话不仅是在感谢无名，也是在感谢那位准备了这些食材和菜谱的人。
他们刚吃完，别墅门口就传来了摇铃的声音。有人给这里的住户送来了今天的洛芙娜尼亚晚报——正好在夏尔消食时拿来打发时间。
作为当今大陆上的强权国家，东伊波利帝国各地都有着先进的报刊产业，洛芙娜尼亚作为首都，当然不会例外。
今天的晚报上全都是喜讯：几位功勋卓著的将军得到了表彰；和西伊波利帝国的商贸谈判取得进展；各国大使前来皇宫参加庆祝仪式……报刊后面还有连载中的小说。
但是，报纸上，有一则用红圈圈起来的新闻。
“国王陛下决定举办公共历史展览，回顾开国先皇伟业。注：老人孩童退伍士兵参展费用全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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