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拯救的女魔头们，找上门来 第47章

　　可以说，她过得非常充实了。

　　如今，她虽然名义上还是个学生，但已经有资格亲随教皇圣安四世左右，身着华贵典雅的法袍，在盛大辉煌的大弥撒上，陪同尊贵的冕下一同主持那些历史悠久的神圣仪式，和她一同接受辉光大教堂外千万信徒山呼海啸般的颂赞。

　　她的前途更是一片光明。人人都知道，她以后的身份起码是枢机主教起步。溜须拍马的家伙已经聚拢在了她的身旁。

　　很多年龄比她大不少的人见了她，也会露出那种刻意做作的笑容。

　　希尔娜依靠自己习得的命理类法术，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在刻意地逢迎讨好自己，只觉得心累，但也得笑着应付他们。

　　这让她很不开心。

　　更让她不开心的，是这两年来，夏尔除了第一年上半年那几个月，就一直没怎么陪着她。

　　他先是跟着门罗学剑，中途又被那个卡特琳截胡、瞒着她去当了保姆，后来又得到冕下赏识，通过特训和比武大赛，当上了教皇亲卫，成了个超级大忙人。

　　鼠疫期间，各地都乱了套，作为秩序维护者的教廷，事务本来就多，全靠外派圣骑士和教皇亲卫们执行，人手都不够用了。

　　圣骑士们得携带着教廷的旨意、救援物资奔赴各地，一边假装无私支援各地领主国王的同时，一边竭力扩展教廷的影响力，还要顾及教廷的体面。

　　这些活很不轻松，不仅要能打，还得会来事，对个人能力要求很高。

　　恰好，夏尔很适合这种活。

　　准确地说，他基本什么活都能干得不错。

　　因为表现突出、能力卓越，他被教廷当成了好用的工具人，被各种外派，带着圣骑士和医师们到处忙活。

　　不是去这个公国运送医疗物资，就是去那个城邦维持治安，再不济就是跑到哪个领地代表教廷和当地领主签署协约……天天东奔西跑，忙得要死。

　　最麻烦的是，这时候，断了一年通讯的伊波利，总算是能联系上了。

　　好消息是，听说伊波利那边受灾相较而言不那么严重，至少希尔娜的父母都还健在。

　　可他们也收到了一个坏消息——洛芙娜，她留下了一张便条，说要离家去找夏尔老师，就离开家乡不知所踪了。圣骑士们也没法如约把这个女孩带来，和希尔娜、夏尔团聚了。

　　这消息让希尔娜非常不解。

　　她不明白，自己那个姐姐明明不会一点魔法，充其量学了些三脚猫的刀法，怎么就心血来潮，留下一封信，随便收拾了些行李，就离开家乡，要自己横穿大陆来荣光城找夏尔了。

　　她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和平时期一个人横穿大陆都九死一生的，现在各地还在闹鼠疫呢。

　　荣光城内虽然太平，但希尔娜也知道外边有多乱。

　　洛芙娜这么不负责任地乱跑，她要出了事，夏尔老师肯定会很难过的。

　　要不是冕下帮夏尔做了个预言，用绝对肯定的语气向天父发誓：“洛芙娜现在绝对安全无忧，以后肯定能和你重逢”，夏尔恐怕真会立即离开荣光城，单枪匹马去找那丫头。

　　她到底在想什么？

　　眼看着初春这天，夏尔老师总算是回到荣光城了，本以为他该休假，陪自己吃点饭、画几幅画、或者聊天……但是，他刚回到住所，还没坐热板凳呢，就又有个新任务派下来了。

　　他又得去出公差了。

　　“夏尔老师……”她央求着拦在了夏尔身前，摁住了他打算拿起重剑的手：“你新年都没回来休假，现在回家还没半天，就又要走了，没必要这么累的……和冕下说一声，给你放个长假吧，您都累出黑眼圈了。”

　　夏尔摇头：“希尔娜，别忘了，我是靠着冕下提拔和照顾，才混到了个亲卫的任职，我不干活也对不起她的期望。现在任务很急，外面到处都在死人，我没法心安理得地在城里休假。

　　“而且，我还拜托了一群圣骑士，去搜寻你姐姐洛芙娜的踪迹。我拜托他们帮忙，也总得帮他们负担一些任务的吧？”

　　希尔娜还是不甘心：“那就带上我吧，让我陪着老师做点什么。上次在公国，我没能帮到您，这次我一定努力！”

　　“希尔娜，这次任务和上次不太一样，是突**况：维蓝共和国那边出事了，那座城里的市民暴动。那座城市的居民把元老都吊死了，直接分发了城里的物资，现在那里已经是无政府状态了……教廷上一支的支援队伍都不知道跟谁接洽。”

　　“维蓝共和国……”希尔娜想了起来，那个自己印象里非常繁华美丽的自由贸易港：“就是那个，我们来荣光城前乘船启航的地方？”

　　夏尔点头：“对。就是那儿，根据报告，那边现在一团糟。圣骑士们的船只都差点被洗劫，根本没法靠岸。他们需要支援。现在教廷内有空人的不多，我必须得上的。”

　　“那更得带上我了。夏尔老师，别忘了，我很精通命理类法术，还会很多范围型的镇魂魔法，镇压暴民我最擅长，我一定可以帮到你的。”

　　“希尔娜，你真不适合现在就介入这种暴力冲突事件……”

　　“老师，我已经长大了！我迟早是要当上大人物的，您说过的！我迟早得学会面对这些事的，我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教堂里，一点事都不管吧？”

　　…………

　　一番争辩后，希尔娜还是没能说服老师。

　　夏尔觉得自己这次是镇压暴动，这种任务肯定又得杀不少人，他实在不想让希尔娜因此产生什么心理压力。

　　但希尔娜神通广大，居然找到了教皇，直接央求圣安四世介入，混得了个随同夏尔出差的名额。

　　“这次任务非常急迫——维蓝那边情况已经彻底失控，有一个希尔娜这样的高阶法师去协助你们，会很有用的。

　　“夏尔，你也别老把她当孩子，希尔娜是个成人了，她的魔法天赋举世无双，而且，她未来要想担起责任，就应该学会处理这些棘手的事情。”

　　所以，没办法，冕下都这么说了，夏尔也只能答应带上希尔娜了。

72.混乱之际的城市

　　这次任务非常紧急，教廷甚至出动了宝贵的浮空船只。

　　这种利用魔法和符文催动，可以在海上低空飞行的小型船只极其稀罕，制作工艺早已经失传，仅有的几艘保存至今的，都被当成宝贝，存放在圣徒港的重要仓库，几十年都没动过。

　　但为了解决这次维蓝城的麻烦，这船也被搬了出来。教廷希望包括夏尔在内的十几位亲卫和骑士，尽快赶往那座曾经无比繁华的商贸海港城，协助那边恢复秩序。

　　启动浮空船后，船体周身的符文缓缓亮起，蕴含着法术波动的风从船下扩散开来。流线型的船体昂起船首，在嗡鸣声中慢慢腾空，随后，在一阵惊人的加速后，冲上海面，带动着气流在海上留下一倒长长的白色航迹。

　　参与此次任务的，都是老牌的骑士，都有过镇压暴动和搜杀异端的丰富经验。

　　在狭小拥挤的船舱里，这群全身着甲的战士围聚在一起，商讨着此次维蓝共和国的麻烦。

　　那座因商贸而兴盛的城市——维蓝，由几十位元老的元老会和上百名议员的议会，组成的政府统治。

　　元老们是维蓝共和国的奠基者后代，掌握着大量商行、码头，垄断着各种贸易资格，位高权重。而议员们也往往由城中的富豪、大商人、贵族担任。是很典型的贵族共和体制。

　　很多大陆东部的信徒，要来荣光城朝圣，都需要走海路经由维蓝的港口。因此，教廷很注重和维蓝统治者的关系，这些元老、议员，很多都是在神学院挂名进修过的。这些人和教廷关系非常密切。

　　但是，那一场暴动，直接弄死了一大半的元老，那些议员们也死了个七七八八。

　　一个老骑士向着其他人介绍着情报：“根据目前的零碎消息，这次暴动是被一个红发女人引发的。

　　“那个女人大概是某个信奉异端邪说的高阶术士，三四个月前来到了维蓝，用某种带有蛊惑能力的法术，发表了一通演说，将全城的居民鼓动了起来。她还施展出了比任何受祝医师都强的治愈法术，救助了上百位鼠疫患者。

　　“当时，全城的居民都被她展示的‘神迹’弄得如痴如醉。接着，她顺理成章地带领全城居民直接抄了五六十个元老、议员的家，鼓动平民吊死了他们。

　　“随后，她又命令居民们搜剿他们的库存，分发给了平民。完成这一切之后，那个女人像是天使一样升入云层，消失了。当时的居民都以为她是来拯救大家的天使。”

　　希尔娜也在旁听，她听到这里时感觉不太对：“她这做得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会搞出乱子？”

　　希尔娜也在神学院里接触过一些维蓝城的学生。

　　那些学生就是元老、议员和权贵们的后裔，都是来神学院镀金的。这帮人普遍自认为高人一等，对学习毫不上心，没什么本事，还个个骄横自负，特别自以为是。

　　再加上夏尔小时候的教育，希尔娜本能地讨厌这些家伙。更讨厌滋生这帮社会蛀虫的家族。

　　但她这话刚说完，船舱里，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希尔娜——眼神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呃……我说错了什么吗？”

　　“希尔娜小姐，您毕竟是冕下重视的圣女，在外还是注意点，这些话千万别在别人面前说出去。”

　　老骑士咳嗽了一声：“那帮平民杀害了元老之后，已经完全失控沦为暴民了……现在维蓝城各个帮会都在街上筑造工事，互相进攻，城里全是街垒和路障，他们互相劫掠物资，维蓝教堂和修道院都差点被攻占……到了你就知道了。”

　　夏尔也补充了一句：“希尔娜，现在开始尽量少说话，多看多想。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哦……”希尔娜意识到说了不该说话，涨红了脸，低着头躲在了夏尔身后。

　　但在她的认知里，推翻权贵、分发物资、救助患者，都是妥妥的大好事，她还不太理解为什么这座城市会“彻底失控”。

　　但很快，她就见识到了。

　　他们的浮空船即将抵达维蓝时，船体表面的符文也黯淡了下来，放慢了速度，扬起风帆，降落到海面上，改为常态航行后，就像是一艘装饰奢华的小型客船。

　　结果，航行没多久，居然就有一支船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看样式似乎是渔船和少量货船，这些船只直接围住了他们的舰艇，为首的几个渔夫打扮的人，拿着怪异的制式武器，对着他们的船只耀武扬威。

　　“你们是干什么的？”夏尔站在甲板上，远远对着那边的人问话。

　　“废话，当然是打劫的！”那个头领大声嚷道：“赶紧把你们船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我们就跳帮了！”

　　说着，就有几十个渔夫打算扔来带有抓钩的标枪，牵引他们的货船，进行跳帮。

　　为了不让这些人损毁他们宝贵的浮空船，夏尔等人只能先行跳帮。几个圣骑士施展起浮空术，直接将夏尔等人丢上了对方的船只，那些海盗们瞠目结舌地看着船上的小弟被砍瓜切菜一般杀光，立即投降。

　　一番审问后，骑士们确定了。

　　“这些是维蓝城的渔民和货运水手，在暴动发生之后，他们抢了几艘码头的船只，在维蓝近海处当起了海盗，四处劫掠。他们已经杀了不少人了，可以直接处决。”

　　说完，教廷的骑士们就挥舞重剑，砍下了这些人的脑袋。

　　“希尔娜，你会施展高阶法术吗？鼓动海风和潮水，把这些家伙的船带上，带到维蓝城，这些都是他们盗窃的赃物。”

　　“是……老师……”

　　看着夏尔老师等人干脆利落地处死了几十个海盗，希尔娜有些畏惧，但忍不住问道：“这些都是渔民吗？”

　　夏尔给了个简单的解释：“对。维蓝城暴动后，码头的警卫和驻守士兵全散了，船只没人看守，自然就被水手和渔夫开出来了。他们抢了船和无人看守的库房武器，就当上了海盗。”

　　“……他们不是分到了权贵们家里抄出来的粮食了吗？为什么要当海盗？”

　　“城里有好几万人呢，那点粮食怎么可能足够？这些人不想饿死，又没人管，当然就开着船出来抢劫了。”

　　希尔娜逐渐明白为什么那座城市会陷入混乱了。

　　等他们的船只抵达了维蓝城码头附近时，所见情形，让希尔娜更加震惊了——整座港口到处都在燃烧，海上漂浮着许多破碎的船板木料，还有大声呼救的溺水者和死人。

　　滚滚浓烟正从沿岸的码头上腾起，近乎将天空都染黑了。

　　“糟了，还是来晚了一步。”老骑士抱怨道：“我们这下有的忙了。”

　　------------维蓝之乱----------

　　在洛芙娜和恶魔小姐离开之后，从权贵们家中抄出的物资，迅速被数万居民分了干净。

　　元老院的私兵，以及城市的驻防军、警卫团体，失去了雇主，自然全部溃散。

　　城中也不是没有临时的市政府。低级贵族、教士们组成的临时议会，也尝试着恢复秩序，但他们手里没有任何军事力量，市政府的库房又已经空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断派人去四处求告物资支援。

　　临时政府没有任何影响力，维蓝城内的帮会组织，自然就趁势崛起了。

　　水手、佣兵、渔夫、装卸工……各行各业本就存在的的帮会组织，在这个无人管束的城市中，为了自保，已经重新集结了起来。

　　他们抢掠了看守松懈的府库，搞到了武器，围绕着码头、城区、街道等区域划分了势力范围。

　　在粮食逐渐消耗，而维蓝城商贸依然萧条的现在，他们都不会坐以待毙，正准备互相抢掠。

　　各个街区都已经筑起了工事，每一条巷道里都有互相残杀的市民，整座城市到处都在巷战。

　　维蓝城已经沦为了帮会和暴力组织的天下。

　　那些被解散的私兵和警卫，也已经分散，加入了各个团伙，继续当打手。

　　不少有预见的平民已经逃出城了，但更多人被困在了城里。

　　现在这里的情况比元老们统治的时候还糟。

　　原本由教廷派来，为维蓝城提供援助的几十艘货船，刚带着粮食靠岸，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里的状况，消息就传开了。

　　在教廷派来的船只刚靠岸不久，这些得到了消息的帮会组织，就发动了突袭，准备抢占教廷带来的物资。

　　随之而来爆发的火并引爆了整个海港，懵逼的圣骑士们赶忙驱船离港，但已经有船只在战斗中焚毁。不知哪个帮会，居然还请来了会些元素魔法的法师，不断四处放火，把码头都给点着了。

　　夏尔和希尔娜，就是在这个时候抵达了维蓝。

73.希尔娜的理想

　　在这个暴徒、罪犯和疯子肆意妄为的城市中，想要恢复秩序难如登天。

　　他们艰难地在燃烧的港口找了个还没完全烧毁的码头。靠岸后，夏尔在内的几位骑士，穿过火光熊熊的海港。

　　他们一路靠着精良的武备和战斗经验，杀了不少试图袭击他们的帮会分子。

　　不论对方是哇哇乱叫的水手、舞着鱼叉的渔夫还是面露凶光的佣兵，都倒在了他们的刀剑下。

　　接着，他们穿过布满碎石和朽木的崎岖街道，沿途用砖石堆砌的垒壁和工事，将整个城市围堵得如同一座迷宫。

　　他们不得不爬上周边房屋的房顶，或者直接穿过那些损毁的屋舍，才能在城中继续前进。

　　站在高处，他们依然能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吵闹喊杀声。

　　一个骑士还嘟哝着抱怨：维蓝城的巷战烈度都快赶上正规战争了。

　　好在，靠近城中心，抵达了原维蓝城市政厅和大修道院后，周边的街区安定了一些。这儿有些维持秩序的骑士和佣兵，还算安全。